汪精卫虽躺在了医院中,但国民党的四届六中全会还是要继续开下去的。
会议召开了六日。检查讨论了四全会以来四年间的党政工作;审查、修正宪法草案。
会议又讨论通过了胡汉民、冯玉祥等几十位委员联名提出的《救亡大计案》。主要内容为:切实保障人民言论、出版、集会、结社、居住、信仰之权力;精诚团结等。
还通过了《财政部安定货币金融办法案》,规定自1935年11月4日起,以中央、中国、交通三银行所发之钞票定为法币,在市场流通。停止使用现银。实行“白银国有“政策。
然后休息五天,准备随后召开的全国代表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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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大报纸不消说,以“举国震惊”、“惊天枪声”等大标题报道了汪精卫遇刺一事。
但是审查的很严格,有记者在现场抢拍得遇刺场面照片一律不许登报,且将底片没收。可是却有国外的报纸登了。
有一家小报也跟“热闻”,参照人家大报的报道,在报上以“昔日刺客少年英侠,今日被刺倒在血泊”为题,也进行报道。结果第二天就被封了报馆的大门。
这一方面讨论通过了言论、出版自由,一方面却又如此行事,却也是个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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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些日子以南京为中心,辐射的周围一些大城市的码头、车站抓到的可疑人员很多,然而里面并无一名晨光通讯社的成员,可以说做得太失败了。
但徐恩曾、谷正伦、陈焯这三个特、宪、警的负责人又有什么办法。一面提心吊胆等着会受到的处分,一方面将火气都撒到部下身上,继续加大力度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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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江生将自己的古玩店转让,把自己所存的古董全部出手。这些都是偷偷瞒了他老婆的。
卖得的款项虽然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但这同他要做的大生意相比还是不够。现在手头的钱够买一条货船了,可你还要雇水手、注册啊。最主要的是你进货还要一笔不小的开支。噢,咱开一条大货船去,就进几百斤的货?来回那么长时间,刨去油钱、别的开销能赚多少钱?
赵江生心一横,偷了她老婆的首饰箱子也卖了。那可是赵江生老婆的宝贝,从娘家妈给的一对陪嫁玉镯,到定亲时赵江生家给的定亲首饰,最主要是结婚十六年来他老婆给自己陆续添的金银首饰。
赵江生老婆平时没事儿最喜欢的事儿就是将她这首饰小箱打开,看一看、摸一摸、戴一戴,又放下。那脸上的笑纹表情,似乎天下的事情再没有比这更令人愉快的了。
赵江生有时取笑她,说你那些东西放那儿只是好看,又不生崽儿,没什么用处;我这钱投到古董铺子里是活钱,每月可都给咱们赚一笔回来,比你那强多了。
她老婆会说,你活钱有脚,能跑来也能跑走。我这宝贝是跟定我了,有了它我这心它就不会慌。
到去年赵江生听了田科长的话去做“买青”赔得一踏糊涂,她老婆虽然将他臭骂了一顿,又教他以后不要做空里来空里去的事情,也就过去了。赵江生当时心里还想,咦,这平日里蛮厉害的泼妇遇到这大事倒轻易过去了,真没有想到。还有些感动。
过后说起这事儿。他老婆说,你们男人在外面胡折腾,谁能禁得住。我原先就给你说过活钱有腿,能来也能跑。不象这个小箱子,老在我身边。你再胡折腾,大不了我一脚蹬了你,带了儿子、箱子我们娘俩过去。
赵江生就说,噢,怪不得我赔了钱,原来是你一直在咒我,你这嘴有毒。
现在赵江生不管不顾,将这一小箱首饰卖了钱。又到同事、熟人那里借钱。不说他这人品怎样,在钱财上倒是平常未向别人开过口,同事、熟人碍于面子多少也是借给他的。
也是运气好。赵江生有个熟人是在十六铺码头做“经纪”的,手头还宽泛,便找他看能不能借点儿钱,再向他请教一下生意上的事情。
那熟人听了后说:你这钱说是刚刚凑手,你这是大生意,不是刚刚凑手就能行的,最少要有一笔周转的资金才行。我这就是借给你二三百也“豁”(周转)不开,我倒有个主意,看你愿不愿意听?
赵江生说:当然愿意听了。你是做经纪的,见惯了生意场上的事情,我今天来找你倒几个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向你请教这生意上的事情。
熟人说:我先问你,你是不是就非要个新船不可?
赵江生说:那也不是啊,不过我这不是跑江里的营生,是在海里跑的,所以我想新的要可靠些。
熟人说:我知道,你跑安南嘛,又不是跑深海。我这刚好有一个姓王的老板,要出售他的货船,那船跑了**年,算下来比你新船要省许多钱呢。
赵江生问:那船的成色怎么样?
熟人笑着说:说这话你就外行了,船要看上面的机器保养。他那船保养的很好。你要光看成色更叫你满意,他是跑江上的,每两年到坞里保养一次,该补漆的地方补漆,该刷桐油的地方刷桐油。看成色,只当是才跑了两三年的船呢。
赵江生一听便有些动心了,心想熟人不会骗自己。再说自己是干什么的,他敢骗吗?
熟人又说:你是跑海上的,见盐水,这每年到坞里保养一次就很好了。一条船寿命二十几年,应该够你用的了。
赵江生说:我也就用两年。
熟人说:那你还考虑什么?我给你说,你要信不过我,可以找个懂行的一起去看船。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你也不要说借我钱了,我纯是为你帮忙,不要经纪费,省得同样借了这些钱你还得还。
生意人头脑活,“经纪”常跟生意人打交道,这脑子更要活才行。这人确是这场场中的一个高手。这桩买卖确实替赵江生着想了,也不收他经纪费用,落了个大人情。其实买卖双方,卖方给的经纪费要高一些。卖家委托的又不是一个“经纪”,这中间没有委托费,是谁办成了给谁佣金。这是一笔大买卖,他抢在别人前面拿下,对他来说也是大赚了一笔呢。
赵江生很高兴,这对他来说省了一大笔开支,连周转的资金都有了。就答应了明天他找个懂行的,一起去看船。
两人一起到饭馆吃了晚饭,喝了一点儿酒。赵江生本来要感谢人家的,结果还让人家抢在前面付了帐。
晚上赵江生高高兴兴回到家。
谁知一进家门就见老婆立在厅里,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再一瞄卧房里翻得翻天覆地,就知道“东窗事发”了。
她老婆问:我的首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