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江生刚说了“我卖了”三个字,一句话都没有说完。他老婆已经抄起几上的茶杯子、茶壶、烟灰缸向他砸来,总之是看见什么抄起来就扔向赵江生,这“连环飞弹”弄得赵江生怎么躲都跑不过......
这一番折腾,只见小客厅里“噼呖叭啦”只是乱响,赵江生身上不停地“中弹”。赵江生在外面这是坏事经常干,到家里还是有些怕老婆的,但也招不住这架式,火给逗起来了,冲到跟前就是两个大嘴巴子。
家里“头把交椅”给“二把交椅”给打了,这可是造反的事儿。赵江生老婆也没经过这事儿,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抢地喊着“你把我打死算了!我也不想活了!”之类的话。
这还没完,他们十五岁上国中的儿子也从自己房间里跑出来,蹲下来安慰他妈。还抬起头来对赵江生说:你要再打我妈,我就和我妈搬出去过!
这他妈的,儿子给老子这样说话,这不是要反了天吗。
当晚,赵江生和衣睡在厅里的小二人沙发上,他老婆则是一夜没睡,坐在卧室的床上,哭着骂着闹了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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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会这期间,蒋介石的心理很微妙。
刺客刺杀汪精卫,对他来说不是坏事。可是对于他的名声来说却很不好。特别是一向对付异已栽赃于人的他来说。杨杏佛、史量才这些事情戴雨农做得都挺好。可现在自己没有做这件事情,却被别人栽了赃,就使他很恼火了。
特别是随着医院里每天传来的消息——汪院长手术成功,暂没有生命危险;汪院长已经醒了,院方说汪院长生命体征平稳,确定没有危险了;院方说汪院长以后的行动不会受到影响,以后可以自由活动、正常工作。只待慢慢康复......
蒋的这恼火又升了几分。你这个刺客,要么不要做这丢性命的事情,要做你也做成功。现在还让自己背这黑锅,领袖的名誉受到严重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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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精卫被刺这件事,的确使蒋的声誉受到了影响。
虽然这些官员在开会期间必议论这件事情,一致谴责刺客的“无人性”、“凶顽”,哪怕在背后互相私聊都没人敢提一个字说怀疑是蒋幕后指使的,但人人心里都认定这件事是蒋的指使。
连蒋的亲信叶楚怆都相信这是委员长秘密下的“口谕”,所以对做为头号失职的彭革陈他现在也只敢将其软禁起来,轻不得的重不得。
只有两个人除外,敢大声地说出来。那就是汪精卫和陈壁君。当天蒋不来参加合影就很奇怪。陈壁君是这样分析的:四哥,他早有除你之意,只是要能瞒过人的机会不多。这次他反其道而行之,将最隐蔽的事情放到特别重大的场合来做,反倒不使人疑于他。试想以四哥的为人,除了他能组织死士以命做这事情,天下又有何人愿不惜一命来对付你呢?本来他这样安排,确实能瞒天过海,可惜他临时起了怯意,因为与你并肩而坐,难免有不受流弹击中之险,所以他最后出了礼堂,还是又退了回去。
陈公博又说了在病房审讯刺客的情形,说,我还在当场监督,他们都如同谈天一样审问,只等刺客断气灭迹;要是我再不到现场,那刺客能活几分钟就可想而知了。
汪精卫躺在病床上,轻轻点点头,深以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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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接下来的会议选举中就可以看到这件事对蒋介石声誉影响可见一斑。
大会通过《中央执行委员会组织大纲》,将中央政治委员会,定为政治之最高指导机关。
中央政治委员会选举委员25人,推先主.席汪精卫,副主.席蒋介石。
推选胡汉民、汪精卫、蒋介石、孔祥熙、陈立夫等九人为中央常务委员会委员,主.席胡汉民,副主.席蒋介石。
汪当选为政治“领袖”,与被刺声望提高有没有关系不好说,但是拒不来参加大会的胡汉民,以“身体有恙”为由还远在欧洲,却能当选党主.席,只能说因汪遇刺一事,使蒋的威望下跌了许多。
原本蒋介石身为党主.席、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身揽党、军两项大权;而现在党权落入胡汉民手中,政权还在汪精卫手中,自己只剩了军权。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蒋的恼火之气又上升了几分。
而徐恩曾、谷正伦、陈焯这些人动静闹得天大,却迟迟没有进展,令蒋的火气又升了些。
他都想,若知是这样,不如那天冒险合影。
如果汪精卫的伤势要是轻一些,蒋都要怀疑这是汪安排的“苦情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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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蒋的窝火之气已有了**分,所以当他把戴笠召到办公室的时候,劈头盖脸就骂开了。
“饭桶!娘希匹一群饭桶!每月花几十万在你们这些人身上,你们倒做出些什么事情来了?!让人家打到中央党部来了!我的好学生都死光了!限你三天之内把幕后主谋查出来!否则我就革你的职!”
戴笠挨这一通骂确实冤枉。他又没有参与安保工作,也没有参与侦破的事情。等于是替徐恩曾、谷正伦等人挨了骂。
戴笠并没有解释,只是站在那里任蒋介石斥骂。待他脾气发完了,这才说:“校长息怒,学生明白了,这就去办!”
他都没问蒋介石让他去做什么事情,心里明白是刺汪的事情。也知道蒋介石说三天查出、否则革职的话也是气头上的话。
蒋介石骂完了戴笠后,心里面舒服了一些。叫他来是因为警察厅、宪兵司令部、情报处那帮人太无能,所以将这件事情交予他做。
待戴笠走后心里还有些后悔,不是后悔骂了他。这在气头上,骂了就骂了。是后悔当初没有安排戴笠负责大会的安保。如果让他负责此事,恐怕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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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鸡鹅巷53号,戴笠马上派人去调查晨光通讯社的详细情况。
又给上海区部打了电话,让其派黄麒麟领新组的人支援郭显声加强码头、船上检查。
戴笠虽然现在才开始接手这个任务,但是在事发后他就也想过如果要自己负责这件事,要如何破获此案。
晨光通讯社的基本情况是已经在南京运行了有一年的时间了,这中间预谋准备的时间已经很长了。象现在事发后已是过了一周,他认为象徐恩曾他们就没有必要再一直兴师动众的搜查了,那些人早不知跑哪里去了。发通缉令,在各大城市车站、码头加强检查就可以了。
戴笠的行事方法是再大的事情总要从细处着眼才好,象福建叛乱,那样大规模的战争,也是从细处着手,内部瓦解,最后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点。
当然也不能拘泥于心得。象王亚樵的抓捕就是采用了大规模的“桶箍”战术。那是因为王亚樵还想时时做出些大事件出来,要先预防限制住他,然后再想办法将其抓获。而晨光通讯社这些人就同了,再刺汪之后,他们是不会再做出什么事件来暴露自己的,而是会想办法将自己隐藏起来。
细节方面,晨光通讯社社馆那边戴笠不打算再去搜查了,徐恩曾他们都将那里差不多掘地三尺了,没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