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有祥跟着纪铭往屋里走,容越一把推开他握着自己的手,先他一步进屋,殷有祥待阻止,却没想到这个样貌俊美的青年速度竟如此之快,让他反应不及。
路长儒虚弱的瘫倒在地洁白柔软的羊毛地毯上,蜷曲的身体将地毯扯开一条卷,露出一旁的实木地板,原本放在桌子上的菜刀如今掉在地板上,大概是他昏倒时无意中推动桌子,这才让菜刀坠地。
纪铭惊讶的左右四顾,为取信路长儒,容越在装饰屋子上用了大心思,在纪铭看来真是豪华精美的太过了。他看了眼背对着大门,靠着大床昏倒在地的男人,小心翼翼地蹑脚接近,顺手捡起地上的菜刀。
伍见明已经先一步站在床边,手握着木棍微微发抖,眼珠子不断转动,明显神志不清,他将手中木棍高高举起,正要敲向躺在地上的男人,却突然嘭的一声,脑袋上被一个飞过来的水晶烟灰缸狠狠砸了一下,他身形一滞,往前噗通一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脑门上立刻青了一片,却没有出血,动手的人显然颇有分寸。
纪铭一愣,往烟灰缸来时的方向看去,容越站在那里,双唇微微抿起,漂亮的脸上染上几分阴沉,显然不快至极。
对容越的举动,纪铭略有些讶异,却更坚定的相信躺在地上,即将变成丧尸的是他的姘头,衣食父母嘛,这么紧张也是可以理解的。比量了一下容越与他之间的距离,纪铭还是决定动手,反正容越手头也没什么可以扔过来的了。
“你做什么?”容越在纪铭举起菜刀的同时突然拉出他,语带愤怒的说道:“我已经说过,他只是生病,不会变成丧尸的,你是要在我的屋子里,杀我的朋友吗?”
好快!纪铭呆了一下,但听着容越的话,猛地将刚刚的惊异甩在脑后,他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这小白脸以为现在是什么情况?想到之前楼里有几户人家也是这样,明明自己的家人已经丧尸化却遮遮掩掩,最后全家都被吃掉了,还害的他们为杀掉那些丧尸损失了不少人,纪铭不犹一阵不耐烦。
他嗤笑一声,轻蔑的打量了容越一眼:“你说是就是嘛?我就是要在你的地方杀他那又怎么样?现在生病的,就算他醒过来没变丧尸,以后没吃的了怎么办?这病看起来挺严重的,肯定没力气自己出去找吃的了,你养他?滚开点,让你纪爷我给他个痛快,省的受苦。”
纪铭说着瞪了容越一眼,试图抽回手继续,可想不到容越牢牢的握着他的手,他的手腕像是被卡住一般,完全无法动弹,纪铭内心一滞,顿时惊疑不定地看向比他矮了一个个头,穿着可笑的长耳白兔连帽睡衣,正皱着眉面带不善的容越。
“这是在干什么?”殷有祥走进屋子,惊讶的看着僵持的两人,怒喝道:“都放手!”
容越阻止纪铭的动作,握着他的手腕,殷有祥虽然说得是都放手,其实是让容越放手,一旦他真的听从殷有祥的话,以为他松开手后纪铭会收回菜刀,那就大错特错了,纪铭跟随殷有祥也有几天了,闻弦音而知雅意的本领练得不错,这才让他变成殷有祥身边的跟班。
但这点容越应该是不知道的,殷有祥见他面带犹豫,连忙再加一把火:“咱们干嘛自己窝里斗?要打要杀,也应该往丧尸身上招呼不是?都是人,怎么自相残杀呢?放手放手!”
说着,他慢慢几步上前打算分开两人,突然听到一声□□响起,殷有祥内心一喜,以为是伍见明醒过来了,往床边看去,却见那个躺在地上的男人转过身来,英俊的脸上带着几分虚弱无力。
路长儒其实并没有昏迷,容越与纪铭,殷有祥之间的交谈他一直都听着,在发现这两个人居然是想骗容越的食物时他惊怒不已,顿时明白过来,先前容越将他照顾的太好,导致他对于末世的考量太过浅显,虽然他如今衣食不缺,但食物在未来应该会变得十分紧缺。
考虑到容越年纪尚轻,害怕他被骗,路长儒本想出来为他说话,却忽然全身筋骨一阵剧痛,好像有好几股气在血肉里冲撞翻搅一般,痛得他全身无力,只能躺在地上勉强喘气。
路长儒忍过一波剧痛,暗笑道末世前他生的那几天病倒是让他如今能耐痛了不少。
他喘息着看着面前神态各异的三人,艰难的低声说:“我是人,不是丧尸。”
纪铭见这人居然还能说话,面色苍白而不红润,想到之前感染丧尸病毒后发烧的红光满面的病人,他有些犹豫了,看来容越没有说谎,这人可能真的只是生病而已。
殷有祥面色一僵,暗恨没有刚刚没有来得及杀掉这个威胁,不过见这人病的不轻,比他先前的症状要严重的多,距离异能觉醒应该还有一段时间,这中间的虚弱期倒不用愁没有消除隐患的时机。
路长儒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昏倒在他眼前的伍见明,苦笑道:“就算我以后真的会变成丧尸,可我现在还只是人,人权什么的应该还没丧失,对吧?”说罢,他软弱无力的哈哈笑了几声,可见眼前三人眼都不眨的看着他,路长儒尴尬的笑笑:“这是一个笑话,丧尸,丧失,读音一样……算了忘了这个吧。”
他捂着胸口,又一波的剧痛冲击而来,心脏处一阵阵收缩,让他有些呼吸困难。
可能是路长儒蹩脚到完全找不到笑点的笑话发挥了效用,纪铭的神色舒缓下来,容越也就顺势放手,他想了想,突然有些明白过来路长儒之前说的桑刀什么的是怎么回事了。
见路长儒难受的样子,容越快步走到他身边,将昏在一旁的伍见明搬到沙发上后才把路长儒扛上床。
见场面稳定下来,殷有祥也不好贸然动手,他对着纪铭使了个眼色,自己先说道:“其实纪铭说的也有点道理,洗衣服煮饭的,你一个年轻人要怎么照顾两个人?你看这位朋友病的不轻,楼下还有点药,一起下楼住,邻里之间互帮互助不是挺好的?”
纪铭撇了撇嘴,说道:“殷哥你也太好心了,这人还不知道生的什么病呢,现在没变丧尸,谁知道之后会不会变?楼下那么多人,老弱妇孺都有,我们可不敢冒这种危险。”
殷有祥听了之后为难的说:“这倒也是,可是邻里街坊的,世道难了也要帮帮忙不是,不然这样,容越你先下去和我们一起住,反正楼里的丧尸也差不多清干净了,可以随时上来照顾你朋友嘛,这样你也是我们小队的一员了,给这位朋友的药费也能少一点,算个友情价就好。”
容越给路长儒细细把脉,无所谓的听着那两人在一旁胡扯。他医术不精,只能使用灵力流入路长儒体内探测他的经脉如何而已,要真的有人生病,容越可是鞭长莫及。
不过路长儒的情况也就适合这种治疗方法,他经脉里四股硬灌入的能量正在与被刺激而出的水系异能互相抵制与融合,这五股力量互相冲击碰撞,若不是前五天容越为他注入炼化石时将自身作为桥梁,使得自身灵气渗入他体内,改变了他的体质,只怕路长儒如今已经生生痛死过去了。
容越没有在意,倒是路长儒火气大发,但想到自己的病症又有些担忧,不知道若是硬要容越和自己住,拖累他不说,可能哪天真的变成丧尸,不是害了他吗?
路长儒想了想,说道:“我和阿越不过是朋友,我生病为什么要他负责?也不用阿越照顾我,我自己会照顾自己,他想下楼住就下楼住,想住在这里就住在这里,这是他自己的意愿。隔壁是我朋友的屋子,在我的病好之前,我会住在那里,就算真的变成丧尸,我也不会害到别人的。”
容越将路长儒的手放到被子里,冷淡的瞥了那自说自话的两人一眼,说道:“我屋子里现在还有一袋半大米,一些零食和腊肉玉米之类的,我会分成三份,可以给这位殷哥三分之一,另外三人之一算是给楼下那些邻居的“帮助”,我和朋友住在楼上,不下去,如果有收集物资的需要,我可以帮忙,我收集到的物资也按照方才说的分配,殷哥,这应该没问题了吧?”
殷有祥一愣,他本来也不是精通于勾心斗角的角色,容越的安排听上去好像没什么问题,他想让容越下去住,不仅仅是为自己猥琐的想望,也为了能增加一个战斗力,如今容越同意上缴收集到的物资,且自己不仅能拿孝敬的三分之一,还能在他另外拿出的三分之一里抽走几分,其余的让纪铭分配,真是再完美不过了。
路长儒张了张嘴,想劝阻容越,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种安排确实不错,虽然莫名其妙就要分出去三分之二的物资,但若不这么做,以眼前两人的贪婪程度,只怕连三分之一都剩不下,所谓狮子与狼的利益安排,对如今的情势而言应该是最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