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若能向前看,又能看的开,终归是会活得开心一些的。
如今顾念白能够重新振作起来,这让苏无名很是欣慰,虽然他与顾念白才不过是在一个下雨的傍晚,见过一面,聊过几句话而已。
几人这番说完,苏无名笑着对他们两人说道;“相遇即是缘分,不如一同坐下吃饭吧!”
顾念白和曹耿两人有些犹豫,那曹耿更是连忙问道:“这……这合适吗?”
苏无名笑了笑:“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坐吧!”
苏无名的确是没有多少官威的,所以顾念白和曹耿两人并没有多做坚持。
坐下之后,苏无名望着曹耿问道:“曹兄在钱塘县做的什么生意?”
“草民不才,仗着家父在钱塘县的关系,做着米粮生意。”
“这么说来,令尊倒是个生意场上的好手了?”
“家父在钱塘县做米粮生意三十多年,还是积累了一些名气的,所以就算家父因为身体不适在家休养,我们曹家的米粮店也并未受到什么影响。”
曹耿这么说完,苏无名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望向顾念白道:“顾兄的私塾在什么地方?”
“离这里不远,在城东的一处溪水旁,那个地方十分的清幽押韵,十分适合做私塾,听闻苏大人也是读书人出身,如果哪天有空的话,不如一起切磋研究一番如何?”
苏无名对古典书籍很是了解,不过他很清楚,他的所谓了解跟顾念白相比,只怕是要差远了的,所以他是不想跟任何人切磋这方面的知识的,不过面对顾念白,他也不好拒绝,浅笑道:“好啊,那天有空,我去私塾找你畅谈。”
苏无名刚说完,那曹耿连连笑道:“苏大人若真想跟读书人切磋诗词,去诗楼啊,那里每天都有不少士子书生大家小姐在里面相互切磋,以文会友,听说因为这个,还传出不少佳话来呢!”
对于曹耿的这个提议,苏无名是万不会应的,不过那诗楼,他却是有所耳闻,据说去里面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才高八斗的书生,是钱塘县内,最文雅人士去的地方。
苏无名早就想去看看,不过又怕去了被人挑战,所以迟迟未去,如今曹耿提了出来,他也是没有意思要去的,不过台面功夫,他还是要做好的,于是笑道:“好啊,那天有空,一起去看看。”
谁知苏无名这么一说,那顾念白立马提议道:“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天吧,在下一直想去诗楼,可奈何囊中空空如也,交不起那入楼费,今天遇到苏大人和曹兄,正好可以敲两位一趣÷阁。”顾念白说完这话之后,还自觉得意的笑了笑。
而这个时候,曹耿道:“顾兄弟说那里话,你要是想去,别说敲一趣÷阁了,就是天天敲,我也帮你啊!”曹耿说完,望了一眼苏无名,问道:“苏大人的意思呢?”
苏无名略微有些犹豫,可就在这个时候,南宫燕突然替他答道:“当然要去啦,那么好玩的地方,不去玩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南宫燕说着,望了一眼苏无名,问道:“是不是啊相公?”
如今被南宫燕抢先答应了下来,他若不去,必然会惹得南宫燕生气,所以这个时候,他连连笑道:“娘子说的极是,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一趟诗楼吧!”
几人离开客栈的时候,远处的夕阳正红,把整个钱塘县都映照的美轮美奂。
诗楼并不是很远,几人走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便到了。
诗楼外有小厮把守,若要进去,必须交入楼费,而且这入楼费很高,不过曹耿却是一点不在乎的,他扔了一锭银子给那小厮,随后向苏无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苏无名浅浅一笑,领人进了诗楼。
此时诗楼之中很是热闹,整个大厅之上有不少方桌,而那些士子书生,有钱人家的小姐,便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相互切磋,苏无名扫了一眼诗楼,发现这里的人聊诗词的不多,想要趁机结交朋友亦或者想觅得姻缘的人倒是不少,这样看了一眼之后,难免让苏无名有些失望。
而就在几人找了地方坐下之后,诗楼中一人起身道:“今天诗楼来了不少才子佳人,所以我们孙十三娘便想着今天举办个与爱情有关的诗会,诸位才子若是腹内有佳作,还请莫要吝啬才是,待会孙十三娘出来之后,还另有话讲。”
那人说完这些,整个诗楼顿时喧嚣起来,一些士子书生想在自己心仪的姑娘面前有所表现,于是便不停的皱眉苦吟起来,而这边的顾念白,则望着苏无名道:“待会苏大人可在大家面前露一手,让我等瞻仰一番啊!”
苏无名耸耸肩,正要说些什么,可就在这个时候,整个诗楼突然爆发出阵阵热烈的呐喊声来,苏无名循声去望,只见从二楼走下一风华绝代的女子来,那女子应该已经三十多岁了,可岁月在她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痕迹,她给人的感觉就是风韵,就是魅力。
她一出场,那些士子书生纷纷高呼孙十三娘,而那女子则只浅浅一笑,然后挥手让大家安静,待诗楼安静下来之后,那孙十三娘用明眸扫了一圈众人,随后笑道:“从古至今,爱情都是文人雅客说不完的话题,古有诗经所云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今有白居易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这些爱情诗词每每读来总是让人十分向往,今天诸位才子谁能写出好的爱情诗词来,我这诗楼从今以后对他免费开放。”
孙十三娘的声音很酥,听起来十分的舒服,而他这么说完之后,那些士子书生便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诗作亦或者词作拿了出来,苏无名他们几人坐在那里听着,倒也发现不少佳作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苏无名突然发现在这些人当中,一位男子的诗词最是高雅有水准,而他所作之诗词,多半似乎有所暗指,就好像是一个少年在对自己爱慕的女子写情诗一样。
这些书生纷纷将诗作献上之后,孙十三娘望着众人问道:“还有人要作吗?”
大厅上众人相互张望,似乎没有人愿意再作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南宫燕突然举起了手,众人见一个女子举起了手,都有些惊讶,那孙十三娘更是笑道:“这位姑娘,这作诗都是男人的事情,你也要作吗?”
“我才不作呢,我举手是因为我相公他要作!”南宫燕说着,用手指了指苏无名,而当苏无名听到南宫燕这句话之后,额头突然便冒出汗来,心想自己真不该带她出来玩的。
那孙十三娘望了一眼苏无名,笑了笑:“既然公子要作诗,请!”
苏无名心头一沉,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的鼻梁,心头则不停的叫苦,暗想该作首什么诗词来,他这么一想,便浪费了不少时间,那些等待的书生见此,不由得发出嗤笑来,苏无名见此,把心一横,随即吟道:
数声鶗鴂,又报芳菲歇。惜春更把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
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凝残月。
这是宋代张先的一首《千秋岁》,其中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流传最广,也最能体现爱情男女中的那种心境,苏无名这番吟出之后,整个诗楼先是静了那么一静,随后便有不少人议论纷纷,说这个人怎么作了首词啊,如此之类等等。
苏无名趁机擦了一下额头,随后对顾念白他们说道:“顾兄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我们就此离开吧?”
顾念白笑了笑:“如此最好!”
几人离开诗楼之后,那顾念白这才笑道:“小生实在没有想到苏大人竟然作了首词的。”
苏无名浅浅一笑,还未开口,南宫燕突然问道:“作了首词怎么啦,我觉得相公的那首词挺好的啊!”
顾念白点点头:“苏大人那首词无论放在那里,都可说得上是佳作,只是我怕那诗楼里的人不懂得欣赏罢了,如今大唐诗仍是主流,作词的人少之又少,据我所知,作词极好的,也就只温飞卿温庭筠一人而已,今天听得苏大人这首,我心目中便又多了一位。”
顾念白说的倒一点没错,此时大唐诗风仍旧流行,词虽有人作,可流传却不是很广,不过苏无名对这些倒无所谓,虽说他是因为一首诗才进得大理寺,可想在大理寺混下去,只靠作诗是不行的,要有真本事才行,所以对于诗词,苏无名并不在意。
离开诗楼之后,几人便各自散去了,苏无名对今天的相遇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第二天,苏无名刚起床,一个消息突然传进了他的耳朵里,曹耿之父曹允兴被人发现死在自家庭院之中,而且头颅不知了去向。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苏无名觉得很不可思议,为何他刚认识曹耿,曹耿的府上便出事了呢?从程府离开的时候,夜真的很深了,整个钱塘县的街道只能听到他们几人的脚步声。
夜风吹来丝丝凉意,众人一语不发,他们没有想到,整件命案竟然是这样的。
不知过了多久,南宫燕突然开口问道:“那吴俊和周桐跟这命案一点关系都没有?”
天上繁星点点,苏无名望了一眼夜空,随后点点头:“他们两人跟这件命案的确一点关系没有,那吴俊跑到王府询问,以及周桐递酒给程风喝,以及衙役说在房石被杀那天他曾经在破庙附件出现,他暗恋王嫣然,这些都是巧合,是这些巧合,让我们把这件本来很简单的命案变的复杂起来了,如果没有这些巧合,命案早颇,那房石和孙思也就不会被杀了。”
苏无名说完,众人忍不住叹息起来,时间的事情,有很多巧合,这是他们无可奈何的。
程风被杀的命案结束之后,温婉儿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活,每天到店铺看看,傍晚时分等苏无名来接她回家,这样的生活平静安详,有时温婉儿甚至会想,如果能一辈子这样该多好?
可是很快,温婉儿便摒弃了这种想法,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的相公是个大丈夫,是要做个顶天立地建立功业的人,她岂能让他一辈子过平静安详的生活?
男人,就是要有所作为的,如果当兵,就要征战沙场马革裹尸;如果在朝为官,那就要心系天下黎民苍生;如果身在大理寺,就要破解天下疑案,还冤者一清白,给大唐一清明。
当温婉儿想到这些之后,她便劝苏无名不要每天都来接她,她告诉苏无名,你是大理寺司直,每天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必为了我而耽误时间的。
苏无名听到温婉儿的这些话后,总是微微一笑,说他这大理寺司直也并非每时每刻都很繁忙的,至少每天傍晚来接自己的娘子回家的这点时间还是有的,最后,他还会加一句能接自己的娘子回家是一种幸福。
于苏无名而言,男人的成功无非就是两方面,事业和女人,事业要考努力,而女人则要真心,在破案方面,苏无名从来不曾有过懈怠,在自己女人方面,他需要更加用心,每天接自己的娘子回家,对他来说真的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最后,温婉儿见劝不动苏无名,便也只好不再多言,而这个时候,她的心里却是十分温暖的。
日子平静的过着,转眼盛夏便尽,只是虽然到了夏末,可钱塘县的天气依旧闷热。
这天,苏无名又接温婉儿回家,两人走到半途,天空之中突然一阵惊雷,然后便噼里啪啦的下起大雨来,大雨来时,夹杂着狂风,两人离开店铺的时候并未带伞,于是连忙向附近的屋檐跑去。
屋檐并不是很宽大,两人躲在屋檐下的时候,那里已经站着一人了,那人身材消瘦,一副书生打扮,怀中抱着一包裹,看样子像是书籍,书生躲在屋檐下望雨,眼神有些迷离,似乎根本没有发现苏无名和温婉儿两人的闯入。
苏无名和温婉儿两人躲在屋檐下之后,也只看了那书生一眼,毕竟在这钱塘县中,像他这样的书生多了去了,苏无名他们对这样的书生并不怎么感兴趣。
三个人就这样站在屋檐下避雨,不知过了多久,雨仍旧未停,而且越发的大了起来,温婉儿伸出纤纤玉手去接从屋檐上漏下的雨水,她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小孩,而当她把手缩回来的时候,微微叹息了一声:“不知这雨要什么时候才能停!”
苏无名对天象并无研究,所以他只能无奈的耸耸肩,而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书生突然开口讲话了。
“钱塘县夏末的雨来势凶猛,但一般下不长,估计快停了!”
书生的话平淡,冷静,而且好似对这钱塘县的气候变化很是了解,当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的时候,苏无名突然对他有了兴趣,于是扭头去看那书生,那书生的眼神已经不再迷离,换而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不过却是仍旧望着街上雨的,而直到这个时候,苏无名才发现这书生有些与众不同,他并不像一般书生那样给人一种羸弱的感觉,他的表情平淡,略冷,像是有满腹心事,可这心事又让人琢磨不透。
这样看的久了,反而觉得这个书生挺有魅力,而且还有一丝英俊。
苏无名浅浅笑了笑,道:“在下苏无名,阁下是钱塘县人氏?”
那书生扭头望了一眼苏无名,随后报以微微一笑,他这一笑并没有谄媚之感,所以苏无名可以确定,他一定是刚来钱塘县,还没有听过自己的名声,不然以他现在在钱塘县的名气,无论是谁听到他的名字都会略微惊讶一下的。
书生笑过之后,随又把目光投到前方,道:“小生顾念白,钱塘县人氏,刚从长安回来。”
听顾念白说他刚从长安回来,苏无名略微有些惊讶,自己在长安可是破了宫女命案的人,他没听说过吗?当苏无名这样想的时候,突然暗笑了自己一下,长安人才济济,又十分的繁华,自己只不过破了一宫女被杀案而已,谁会听说过他呢,而且宫中秘闻,更是不大可能传到民间。
这样想明白之后,苏无名连连一笑,问道:“顾兄在长安做生意吗?”
唐时做生意的人极多,但苏无名这样问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是他想找话说,从见到这个书生的第一眼开始,他就知道这个书生不是做生意的。书生给人的感觉很奇怪,所以他想找些话来说,以便能够更多的了解一下这个书生。
顾念白嘴角微微抽动,苦笑了一下,许久之后才开口道:“我这样的书生哪里是做生意的料,我不过是去长安应举罢了,一连考了三年,皆落地,本已无脸回乡,可在异地又无以生存,到最后还是回来了。”
顾念白的话里充满了落寞和寂寥,苏无名看着他的样子,才终于明白这个书生为何眼神迷离,为何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原来他跟自己一样,连考三次都没有考上,心中有怀才不遇之感。
见顾念白神情消默,苏无名便想上前劝慰几句,毕竟人生天地间,并非考科举这一条途径,他要是喜欢,可以做的事情很多,可就在苏无名准备上前开口说话的时候,那书生突然向前跨了一步,然后转身向苏无名拱手道:“雨停了,有缘再见!”
顾念白说完,迈开步子向街上跑去,很快消失在那略有烟云的朦胧雨后。
苏无名望着顾念白消失的背影,略微有些惆怅的耸了耸肩,然后淡笑道:“是否有缘再见呢?”
温婉儿也觉得那个顾念白挺奇怪的,不过在顾念白离开之后,她并没有像苏无名那样惆怅,拉了拉苏无名的衣袖后,道:“相公,现如今雨已停了,我们赶快回去吧?”
苏无名点点头,拉起温婉儿的手离开,此时街上行人渐多起来。
自从那天与顾念白见过一面之后,苏无名总是会不经意间想起他眉间清愁,他觉得顾念白若想不通一些事情,恐怕会陷入这种愁绪之中无法自拔,可他并不知道顾念白住在什么地方,甚至不知道如何去劝他。
本以为,他们两人可能再不会有交集了,可半个月后,在一个傍晚时分,苏无名突然间又见到了他。
那个时候夏已将尽,温度虽有些偏高不下,可风吹来却是有了凉意的,那天苏无名正与温婉儿他们几人在客栈吃饭,就在那个时候,顾念白跟一朋友进了客栈,他的那个朋友衣服华丽,身上佩戴着不少饰品,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那顾念白与那人站在一旁,反差十分之大。
顾念白跟那人一同走进客栈的时候,顾念白猛一抬头看到了苏无名,而这个时候,苏无名正抬头看他,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惊讶,而且有些尴尬,不过很快,苏无名便对顾念白报以微微一笑,那顾念白也连连笑了笑,然后慢步走来行了一礼,道:“之前不知苏大人身份,多有冒犯,还请海涵。”
顾念白说出这样的话,想来是已经听闻自己在钱塘县的事情了,苏无名微微一笑,道:“顾兄现在何以为生?”
顾念白连连称不敢,然后才答道:“小生无一技之长,不是做生意的料,所以在这钱塘县境内开了一家私塾,想着教几个学生混口饭吃。”
顾念白刚说完这些话,跟他一起来的那个朋友已经笑吟吟的走了来,那人走来之后,连忙向苏无名行礼,然后说道:“草民曹耿,仰慕苏大人已久,今天得以相见,真是三生有幸啊!”
对于别人的奉承,苏无名一向不喜欢自视甚高,所以他连连表示谦虚,而这个时候,顾念白笑道:“我跟曹兄从小便是朋友,我回到钱塘县后,也是他帮我办的私塾。”
此时的顾念白似乎已经摆脱了落第的不快阴影,说话的时候总是不经意间流露出笑容来。夜更深了一些,整个客厅的气氛很诡异,苏无名的声音不时传来,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踏实感来。
“后来我才得知,原来是程风为了得到弄潮儿比赛的名次,出钱收买了周桐,周桐得了好处,自然是要献一献殷勤的,当然,知道这些之后,并不能排除周桐的嫌疑,而且在这个时候,我们发现程风在弄潮之前,曾经在程家店铺喝酒,回到家之后又见了一面程雨,在店铺喝酒有可能中毒,在与程雨见面的时候也有可能中毒,所以如果只程风一个人被杀的话,我们会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程雨和程家店铺这两方面,如果我们这样做的话,兴许房石和孙思就不会被杀了!”苏无名说到这里,语气之中有一股淡淡的忧伤。
钱胜听着听着,突然开口问道:“苏大人的意思是说,凶手要杀的只是程风?”
苏无名点点头:“没错,凶手要杀的只是程风,只不过后来为了隐藏凶手杀人的真正目的,凶手把我们的目光引到了王嫣然身上,凶手只要杀死几个追求王嫣然的人,就能让我们觉得凶手杀人,是为了得到王嫣然,只要我们注意到了这点,必然会将精力放在那些追求王嫣然的人身上,这样一来,凶手便可高枕无忧了。”
苏无名说完这些之后,云叔冷冷一笑:“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只是你是如何发现这点的?”
“要发现这点并不容易,不过也不是很难,在房石被杀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奇怪,凶手杀了房石之后,为何将他身上值钱的东西拿走了可却独独留下一枚玉佩呢,留下了玉佩,岂不是能够让衙役最快的知道死者身份,这跟我平常遇到的凶手很不一样,一般凶手杀人之后,都会想着毁尸灭迹,可杀死房石的凶手并没有。当时我并没有弄明白凶手的目的,直到孙思的被杀。”
“当孙思被杀之后,我突然想到凶手没有拿着玉佩就是为了让我们尽早知道死者的身份,这样一来,我们才会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其余有可能娶到王嫣然的男人身上,当我想到这些之后便明白了凶手想杀的人并不是房石和孙思,他只不过是想让我们认为凶手想杀的人是房石和孙思罢了,而就在这个时候,我们程雨带着你去给他目前上坟,当时我和唐雄是尾随而去的,结果发现你们两人哭的十分厉害。”
苏无名说到这里,云叔有些吃惊,而且连忙问道:“就因为你看到我们两人哭坟,所以才想到我是凶手的?”
苏无名笑了笑:“当时我很奇怪,因为按照你之前给我们的印象,你应该是站在程蝶那一边的,你甚至为了程蝶把程雨给供出来,当然,前提是你知道那天晚上程雨有不在现场证明,所以当我们看到你与程雨在坟前哭泣的时候,真是很不能理解的。”
云叔望着苏无名,一语不发,而他的神情,则好像有些后悔。
“后来,衙役找到了柳飞,如果县衙的人问清楚了柳飞跟程蝶的关系,你说程知程老爷会怎么办?”
云叔瞪大了眼睛,道:“以老爷的脾气,必然是要夺去小姐管理店铺权利的,可是让我奇怪的是,老爷并没有这么做,不仅没有这么做,他甚至还下达了一个命令,要程蝶继续管理店铺,甚至是管理整个程府。”
“因为程知的这个命令,所以你才想着杀了程蝶,好让程雨有机会继承家业,是不是?”
云叔神情猛变,可如今事实就在眼前,他也无法狡辩。
“没错,我的确是这样想的,只是老爷……”云叔说到这里的时候,看了一眼程知,程知脸色苍白,道:“是苏大人让我这么说的。”
“苏大人?”众人皆是一惊,而南宫燕他们则终于明白今天下午苏无名都做了什么。
这个时候,苏无名笑了笑,道:“当我想到凶手杀死程风真正目的的时候,便猜想到凶手是你或则程雨,而目的便是为了程家的产业,所以为了逼凶手显出原形,我便找到程老爷,并且让他说出那样一番话来,当凶手发现自己忙活了这么久,杀了这么多人,到最后却仍旧没有得到程家产业的时候,他回怎么办呢?”
苏无名望了一眼众人,随后叹息一声道:“杀人有时会成为习惯,所以当凶手发现自己的目标仍旧没有达到的时候,他会不惜为此再杀人,当然,凶手的这最后一次再杀人是被本大人逼的,所以本大人绝对不会让他得逞,为此我在与程知程老爷分开之后,又去了一趟县衙,要钱胜派人密切注意程蝶房间四周的动静。”
苏无名说到这里,望了一眼钱胜,钱胜连连点头,道:“今夜子时,这个凶手悄然撬开了程蝶姑娘的房间,只是他刚撬开门,我的人便冲上去把他给逮住了。”
当钱胜说完,众人对苏无名如何发现凶手真正的目的,又是如何设计抓住凶手都已然明了,只是大家却不明白,云叔为何要为了程雨杀人呢?
难道程雨跟云叔有什么关系吗?
这其中的缘由苏无名只知道一点,不过有关这方面的事情,他不想说,他望了一眼云叔,道:“现在该由你来说了吧?”
云叔并没有反对,他点点头,道:“苏大人说的一点没错,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二公子,不过二公子并不知道这些,他跟我也没有一点关系。”
云叔的这些话并不能让人信服,云叔若跟程雨没有一点关系,他会为了程雨杀人?
云叔似乎明白自己的话并没有说服力,所以他继续说道:“我刚进程府的时候,还是个小伙计,无人问津,那个时候只程雨的母亲对我很信任,总是不时的给我点好处,她得到老爷宠爱的时候,还不时的替我说好话,提拔我,我觉得夫人对我有再造之恩,所以一直都在找机会报答她,后来夫人去世,二公子在府里受尽欺凌,可我也不能明目的去帮他,只能暗地里帮他,后来二公子长大了,可老爷却把府里的事情都交给大公子和小姐两人,这让我很看不过去,于是便想着替二公子夺回这一切,得知大公子那天要弄潮,我便……”云叔说到这里,突然抬头望了一眼苏无名,问道:“苏大人聪明绝顶,可知我是如何给大公子下毒的?”
苏无名浅浅一笑,道:“程风喜欢喝酒,你只需要在他房间的酒里下毒即可,程风回府上之后要换衣服,当他看到桌子上的酒时,一定会忍不住喝下去的。”
云叔有些惊讶,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很可怕,好像他所做的一起,都被这个年轻人看在眼里似得。
许久之后,云叔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杀了大公子之后,我本不准备继续杀人的,可是我没有料到大公子在离开之前曾经与二公子见了一面,而你们又死死的追查二公子,我怕牵连二公子,便用王姑娘的名义给房石写了一封信,并且在那个雨夜杀了房石,这样一来,你们必然会将矛头移到王姑娘身上的,当然,做这件事情之前我都想清楚了,二公子在程府身份卑微,那王员外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二公子的,所以二公子可以说很安全。”
“孙思呢,你为何又要杀孙思?”
“说来惭愧,在房石被杀之后,你们虽然将目光投到了王姑娘和其他人身上,可仍旧没有放弃怀疑二公子,我见如此,便索性再杀一人,让你们彻底死心,而后我则找人将柳飞供出来,你们抓到柳飞,问清楚了情况之后,老爷必然十分生气,进而剥夺小姐掌管店铺的权利。”
原来,云叔一直都知道柳飞躲在什么地方,想来他时刻都在注意程蝶,所以能够从程蝶那里看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那个在孙思药茶之中下毒的人是谁?”
“他只是我雇的一个人,不过在他逃离孙府之后,已经被我杀了,尸体藏在他家庭院的一课树下。”
云叔说到这里,整件命案算是大白天下了,衙役将云叔带下去之后,程知有些痛恨的说道:“家门不幸,让诸位跟着受苦了,实在是……实在是不好意思。”
程知说完,苏无名突然望着他问道:“在程风被杀之后,程老爷便怀疑凶手是你的二儿子吧?”
程知一惊,许久之后点点头:“雨儿为人孤僻,虽然他被人欺负从来不说出口,可我自己的儿子我最了解了,他只是把仇恨压了下来,最近几天我准备去王府给风儿提亲,王员外家境不比从前,我若许以好处,他必然同意,风儿被杀之后,我便怀疑是雨儿所为,而且风儿离开家之前,的确见过雨儿,想必他们两人说的便是我准备提亲一事,可是我虽然怀疑雨儿,却也有些不忍,现如今我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就算他真是凶手,我也做不出供他出来的事情啊!”
夜深,案破!夏日,县衙的大堂炎热异常,可却给人一种凄寒之感。
衙役的板子这就要打下去了,这一打,那柳飞就算不死,恐怕也要落下一点毛病的吧。
苏无名对柳飞的生死一点都不在意,他只用眼睛盯着程蝶看,程蝶终于慌了,她突然有些歇斯底里的喊道:“我说,我全都说,你们不要再打了!”
苏无名嘴角露出浅笑,然后问道:“程蝶小姐跟柳飞什么关系?”
程蝶已然崩溃,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她的坚强霎时间融化了。
“柳飞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爱的人,喜欢的人!”程蝶就只说了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可这一句简单的话说完,所有人都明白了。
“有一年我出外游玩,遇到了山贼,是柳飞他救了我,当时的他无依无靠,我便让他进我们程家店铺当伙计,跟他接触了一段时间后,我发现我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可……可他却因为我们两人身份地位悬殊,不肯接受我的爱意,而且……而且他说我父亲也不会同意,这事最好不要再提。”
“我大哥被人毒死之后,我知道苏大人一定会来店铺调查,如果你们调查出了我跟柳飞的关系,一定会怀疑柳飞为了我而杀人,而且这事被我父亲知道之后,他也不会饶了柳飞的,所以在那个雨夜,我让他赶紧躲起来。”说到这里,程蝶抬头望了一眼苏无名,随后又继续说道:“柳飞他很善良,根本不会做杀人的事情,我希望苏大人能够明擦秋毫。”
对于程蝶的话,苏无名并没有给一个回答,他只对钱胜吩咐道:“找个大夫给柳飞看伤,暂时将他关押在大牢之中。”
这样吩咐完之后,一个下人来县衙找苏无名,说他们家小姐王嫣然有请。
王嫣然要见苏无名,这让众人很是不能理解,不过苏无名他们还是去了。
进得王府,他们看到王嫣然神色级差的坐在亭阁之中,当她见到苏无名之后,突然冲过来问道:“苏大人,是不是又有一个人因为我被杀了?”
苏无名见王嫣然一见面便问这个问题,有些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微微点头之后,道:“的确有一个人被杀了,不过他……”苏无名的话还没有说完,王嫣然便突然悲伤的说道:“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如果他们不是为了娶我就不会被杀了,苏大人,你去告诉那些人,就说我王嫣然这辈子都不嫁人了,这样一来,凶手就不会再杀人了,是不是?”
王嫣然的神色很奇怪,而她说完这些话之后,苏无名终于明白了她的目的,原来她是想断了凶手的念头,可是她为何要这样做呢?是因为接连有人因为她被杀而感觉到愧疚呢,还是因为其他目的?
如果是因为愧疚的话,在房石被杀的时候,她就应该有所察觉程对的吧?
苏无名脑子极速的转动,很快,他似乎有所发现,然后笑着说道:“王姑娘放心好了,凶手应该不会再杀人了,你想嫁给谁就嫁给谁!”
听到苏无名这话,王嫣然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真的?”
苏无名点点头:“当然是真的。”
这个时候,南宫燕抢话问道:“苏郎,你知道凶手是谁了?”
苏无名正要作答,一名下人急匆匆跑来,说吴俊来了。
下人的话刚说完,吴俊便从外面冲了进来,他的模样还算英俊,身材适中,不过配王嫣然还差点,只见他冲来之后,望着王嫣然问道:“表妹,你不准备嫁人了?”
王嫣然望了一眼苏无名,随后才笑了笑:“谁说我不准备嫁人了,只是表哥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难不成为了我这个妹妹的幸福,你就这么在意?”
吴俊神情有些尴尬,许久之后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表妹的幸福,我这个做表哥的自然是要多关心一下了不是!”
第一眼看到吴俊的时候,南宫燕便生出一股讨厌来,所以在吴俊走后,南宫燕便连忙对苏无名说道:“这个吴俊这么在乎王嫣然是否嫁人,看来他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大啊,你想,如果王嫣然不嫁人了,谁最着急,自然是那个杀了不少人的凶手了,他可不想自己杀了人,到最后什么都得不到不是?”
南宫燕说完,其他人连连跟着附和,可苏无名却只淡淡一笑,什么都没有说。
回到家之后,有衙役来报,说有人发现,在房石被杀的那天,周桐在命案现场附近出现过。
这个消息让本来坚信凶手是吴俊的南宫燕有些犹豫起来,最后她一气,索性什么都不去想了,反正就算她不去想,最后她也能知道谁是凶手。
而苏无名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突然急匆匆的离开了府上,不过这次他并没有让人跟随,众人问他去哪里,他也不说。
傍晚时分,夕阳将尽,风吹来凉凉的,给这个盛夏带来了一丝舒爽,而这个时候,苏无名从外面赶了回来,他回来的时候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便是他已经全部知晓了此案的种种。
每当案子快要破的时候,他们都能从苏无名身上感受到这种感觉,今天,他们又感受到了,而感受到之后,他们立马涌了上去,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面对众人的询问,苏无名只浅浅一笑:“我的确知道了凶手是谁,不过暂时还不能说,大家只需耐心等待便是,到时候会满足大家的好奇心的。”
大家似乎也习惯了苏无名这爱卖关子的毛病,可虽然习惯了,却还是想早点知道结果,只是他们又都明白,纠缠苏无名是没有用的,最后大家就只有等待了。
夜渐渐深了,大家都没有睡意,苏无名坐在庭院里假寐,不时睁开眼睛望一望浩瀚夜空。今夜繁星满天,偶有一两颗流星划过天际。
不知过了多久,南宫燕突然有些困了,可是她扫了一眼,发现大家都没有离开的意思,她有些奇怪,于是拉了拉坐在自己身旁的苏无名:“苏郎,今夜就能抓到凶手吗?”
苏无名睁开眼睛,笑了笑:“应该可以!”
“今天晚上真能抓住凶手?”南宫燕突然加大了声量,把庭院里的其他人都给吵的精神为之一震。
苏无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刚要回答南宫燕的问话,可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阵阵敲门声,苏无名听到敲门声之后,笑了笑,道:“凶手已经被抓到了!”
一听凶手被抓到了,林云连忙飞奔着去开门,门开之后,外面站着一名衙役,那衙役见过苏无名之后,立马禀报道:“苏大人,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已经抓住了凶手,是否连夜审问?”
苏无名看了一眼大家,笑了笑:“连夜审问吧,不然这些人今天晚上可都睡不着觉呢!”
于是,一众人等急匆匆离开了苏府。
只不过这些人离开苏府之后,并没有去县衙,而是去了程府,大家有些奇怪,心想凶手怎么在程府?
南宫燕最是不能忍受这些疑惑,于是悄悄拉了一下那名衙役,问道:“凶手怎么会在程府?”
那衙役走的冲忙,所以并未细想,直接说道:“凶手想杀程蝶小姐!”
“凶手要杀程蝶?”南宫燕有些搞不明白,凶手杀程蝶做什么,他不是应该杀所有有可能娶王嫣然的男人才对的吗?
夜更沉寂了一些,整个钱塘县的街道静的只能听到他们几人的脚步声,偶尔有一只野猫喵的一声打破沉寂,随后又归于沉寂。
夜风微凉,几人来到程府的时候,程府灯火辉煌,亮如白昼,南宫燕十分好奇,不停的四处张望,想从程府之中看出一些端倪来,可看了许久,她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钱胜已经带人在客厅等候了,而客厅之中,捆绑着一人,一个大家都不曾觉得他可疑的人--云叔。
程知坐在客厅之上,脸色苍白,他瞪着云叔,想说什么可又说不出,许久之后只能长叹一声。
苏无名等人进入客厅之后,钱胜连忙迎上前说道:“苏大人,这云叔抓到了,此案终于可以结了,只是……这云叔为何要杀程蝶小姐呢?”
苏无名笑了笑,然后来到云叔跟前,问道:“是你说还是本大人来说?”
云叔跪在大堂之上,已没有往日的那种神气,他只冷冷笑了笑:“如今我既然成了阶下囚,自然是任凭处置的,不过我倒真想听听你是如何知道凶手是我的。”
苏无名点点头:“既然你想知道,那本大人就说一说。前几天钱塘江弄潮,程风在只剩下三人的时候突然被一股浪潮打翻,等他浮出水面的时候,已经死了,经过本大人勘验,发现他是中毒而亡,而在他从家到钱塘江的途中,只喝了周桐递给他的酒,所以当发现程风是中毒而亡的时候,周桐所受的嫌疑便很大了,而且当时我很是奇怪,周桐为何要与程风套近乎呢?”衙役去苏府通知消息的时候是夏日的早上,所以天还不是很热,可是大家跟在苏无名后面匆忙的赶路,没多久便大汗淋漓了。
进得孙府的时候,里面哭声一片,有几个老奴更是泣不成声。
钱胜是已经在等候了的,此时的他因为钱塘县接连发生三次命案而眉头紧锁,一脸忧虑。
当钱胜看到苏无名之后,连忙迎了上去,道:“苏大人,您总算是来了,这……这可该怎么办才好啊,一连发生三起命案,若再不破,这事传到京城,这……我这县令的位置恐怕就要不保了啊!”
苏无名眉头微拧,边向走边问道:“这里不是有衙役监视的吗,怎么还让凶手得手了?”
钱胜满脸大汗,却也不敢擦,跟在苏无名后面战战兢兢地说道:“那衙役监视,也不可能说一时一刻都不离开孙思啊,更何况这孙府也是深宅大院,衙役根本就进不来啊,而且看孙思的死相,应该也是中毒而亡,这……这不是衙役能够预料的啊!”
钱胜说完,苏无名等人已经进了孙思的卧房,而孙思的尸体,就躺在床上,他的脸部扭曲,面对着门口,众人进来的时候很是震撼,苏无名看了一眼,便知是中毒而亡,而孙思的尸体已然出现尸斑,说明他已经去世几个时辰了。
检验完尸体之后,苏无名望着钱胜问道:“谁最先发现的尸体?”
钱胜指了指一个丫鬟,道:“就是她!”
那丫鬟战战兢兢,苏无名望了她一眼,安慰道:“你不要害怕,把发现尸体的经过说一遍!”
丫鬟点点头,然后开口道:“今天早上我来喊公子起床,结果喊了几声都没有应声,里面又锁着门,我有些担心,便报告了管家,管家一听,立马名人将门给撞开了,门开之后我们看到公子嘴角流血眼睛瞪的很大望着门口这个方向,我们都吓坏了。”
丫鬟说完,站在一旁的管家连连点头应着,说事情的确如此。
苏无名眉头紧皱,问道:“昨天晚上孙思都吃了什么?”
“公子晚上并不怎么吃东西,他说晚上吃东西对身体不好,所以他就只喝了一杯药茶。”
“药茶?”
“是的,那是我们公子祖传的药茶,喝了之后可以促进睡眠,增强体质,因为用料及其昂贵,我们下人都是无缘一尝的。”
“那药茶都谁可以接触?”
“除了我们公子外,其他人谁都不可以,不过公子熬好之后,会命人给他端到屋里的。”
“昨天晚上的药茶,是谁给端的?”
最先发现情况的丫鬟神色紧张,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说了句奴婢给端的。
苏无名望了一眼那个丫鬟,问道:“你端药茶的途中可曾遇到什么人?”
“没有,不过药茶端给公子之后,公子并没有马上喝,他让我把药茶放到门前庭院的石桌上冷着,他要等凉了再喝,奴婢将药茶放到石桌上之后便离开了!”
如今正是盛夏,药茶自然是要等凉了之后再喝的,那也就是说,在药茶放在石桌上冷凉的途中,有人偷偷在药茶之中放了毒。
可孙思的府上谁会想着杀死他呢,若要杀死他,何必等到这个时候?
想到这里,苏无名立马对钱胜吩咐道:“派人调查一下,看看孙府之中,是否有人失踪!”
调查很快有了结果,孙府之中一个新进府的药奴不见了踪影,据孙府管家所言,那药奴叫三德子,大概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他刚来孙府三天,所以只负责一些比较基本的工作,因为府里下人很多,谁都没有对他十分注意。
知道这些之后,苏无名立马名人作画,然后派人寻找那个药奴三德子,他在此时失踪实在是太奇怪了,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他很可疑。
这样吩咐完之后,苏无名等人才离开孙府。
而就在几人离开孙府在街上走着的时候,突然发现程雨领着云叔向城外赶去,这让苏无名觉得很是奇怪,于是让温婉儿他们先回,而他则和唐雄两人悄然跟上了他们。
此时阳光高照,整个钱塘都是闷热的,苏无名和唐雄两人跟着程雨和云叔他们许久,最后见他们来到了一处墓地,两人在墓地之中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一长满了荒草的坟头,那云叔将坟头附近的杂草除去之后,这才将带来的祭品摆下,摆下祭品之后,程雨突然在坟前跪了下来,接着便声嘶力竭的哭泣着。
苏无名和唐雄两人离的有些远,所以听不清楚程雨都说了什么,不过偶尔会有几句话传进他们的耳朵里,这样断断续续听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们也就多少明白了一点。
原来,墓地所埋之人是程雨的母亲,也就是程知的妾室,她死了好几年了,今天是她的忌日,程雨来此拜祭,而程雨拜祭的时候,便把自己在程府所受的罪和歧视说了一遍,这些事情不说还好,而一说便触动了心头的伤心,最后把持不住,便呜呜的哭了起来。
程雨哭的声嘶力竭,云叔在一旁看的有些过意不去,便不停的劝慰程雨,最后劝着劝着,连他也跟着抽泣起来。
两人这一番哭嚷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最后程雨被云叔搀扶着离开了,在他们两人离开之后,苏无名和唐雄则现身来到坟前,此时坟前的纸钱已经烧尽,风一吹便扬起漫天灰烬,坟头并未立碑,想来是程雨的母亲并不被程知重视,所以就算死了也没有为她立个名分。
唐雄看着那坟许久,最后有些不解的问道:“苏大哥,这坟有什么好看的?”
苏无名笑了笑:“既然你觉得没有什么好看的,那我们回去好了!”
回去的时候,已经正午了,而大家刚吃完午饭没多久,钱胜的手下便来通知苏无名,说抓住了那个柳飞。
这个消息来的有些突然,而且温婉儿南宫燕她们都已经觉得这个柳飞可有可无了。
不过既然抓住了他,还是询问一下的好,所以苏无名等人去了一趟县衙。
进得县衙,钱胜笑嘻嘻的迎了出来,道:“苏大人,这柳飞被我们给抓到了,他有没有可能杀人?”
苏无名笑而不答,见到柳飞之后,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身材魁梧,皮肤黝黑,若仔细去看,还有几分英俊,只不过此时的他一脸傲气,完全没把苏无名放在眼里。
苏无名浅浅笑了笑,望着钱胜问道:“怎么找到他的?”
“苏大人,这厮根本就没有离开钱塘县,就躲在了一处废宅里,害我们到城外好找!”
苏无名微微颔首,随后望着柳飞问道:“你杀了程风?”
柳飞冷眼望着苏无名,后又冷冷道:“没有!”
“既然你没有杀死程风,那你逃什么?”
苏无名一句话把柳飞问的答不上来了,这样过了许久,苏无名才继续开口问道:“说吧,你跟程蝶什么关系?”
“我……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只不过是他们店铺里的一个伙计罢了!”
“那她为何要让你逃走呢?”
“她没有让我逃走,是我自己想逃的。”
“为什么?”
苏无名的话又把柳飞给问住了,他根本不能回答苏无名的问题。
苏无名浅浅一笑,随后命人去程府将程蝶叫来。
当程蝶被带到县衙的时候,她的神情很是平静,好像眼前跪着的男子就只是她店铺里的一个伙计。
在程蝶来到县衙之后,苏无名并未对她说一句话,只对衙役吩咐了一句:“打吧,打到这个柳飞肯如实回答问题为止!”
苏无名的话平淡,冷静,可听来却让人胆寒,那几个衙役领命之后,立马拿起板子朝柳飞身上打了去。
柳飞被打的遍体鳞伤,可他却咬着牙不肯叫出声来,衙役将他打昏了两次,可他却仍旧什么都不肯说。
而在柳飞被打昏第一次的时候,程蝶神色已然有些慌张,柳飞被打昏第二次的时候,她已经有些不能忍,望着苏无名道:“我以为苏大人是个靠证据说话的清廉好官,可是没有想到,你也是个靠屈打成招来破案的人,真是让我钱塘县百姓失望。”
面对程蝶的质疑,苏无名微微一笑:“若柳飞是个无辜的人,本大人自然不会这样对他,可如今他可是杀死你大哥的嫌疑人,而且在我们找他的时候他逃了,不教训他一下岂能罢休?”
苏无名说完这些,示意那些衙役继续打。
就这样,柳飞第三次昏了过去,而后,衙役端来一盆冷水将其泼醒,这便要再次抽打。
可这个时候,程蝶终于撑不下去了,她突然挥手让衙役停下了,然后瞪着苏无名道:“你想知道什么你说,我都告诉你!”
苏无名浅浅一笑:“程姑娘若早如此,那柳飞也不会受这么大罪了,好,我来问你,你与柳飞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不过是老板和伙计的关系罢了!”
苏无名眉头微拧,顿时厉喝道:“继续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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