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下宫殿的街道上一丝声音都没有,所有人看着晕死过去的尚忠喜,他们也恨他,可是却没有人的恨能比得过月妖兰。
那一日君府被灭的惨状,那一日的漫天白雪,那一日的满地曼珠沙华,那一日,成了月妖兰心里永远的殇。
噗嗤噗嗤的声音响起,月妖兰又开始割起第二片肉,这次是另一条腿的膝盖。
又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抹了抹头上的汗和脸上的血,月妖兰却翘起嘴角,心情好得不得了,“这么长时间才片下来两片,好累啊。”
“小姐,我们来帮你吧。我也想试试。”旁边一个灰衫的小少年两眼放光的看着尚忠喜,眼睛深处带着一层深到骨血里的恨。
月妖兰却摇了摇头,“不行,他是我的!”
一片,两片…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苏夏站在曾经是外蛮的地盘之上远望,外蛮如今一半的土地都归了他们。此刻已经月上树梢,子时刚过,这么久的时间,黑心女她竟然都没有回来。
“王爷,您说夫人…应该没事吧?”腾飞站在苏夏的身边担忧的看着苏夏。
苏夏只是安静的看着远处的黑暗天空,“黑暗总有被冲淡的时候,这不是快天亮了么!怕什么!”
“爷!你是说夫人天亮了就会回来?”腾飞眼睛一亮。
苏夏只是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转身往营帐走去。
突然前方一抹黑影闪过,苏夏眼睛一眯瞬间朝着那黑影而去,速度奇快。
等腾飞反应过来的时候,哪里还有苏夏的影子了。
前面的人影速度很快,至少轻功了得,苏夏愣是一时间没有办法追上。
袖口里一枚硬镖滑落在手,这个是经过京都的时候芷静兰给他的,说是这个镖只要沾上人血就会释放一种毒,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
咬了咬牙,苏夏又把这镖退回了袖口里,将速度提到最快,可是仍旧赶不上前面的人影,可是这都要出了他们的范围了。
“我说那人影是谁啊?”
旁边突然出现的声音让苏夏惊了一下,旁边有人靠近他竟然都不知道?
惊讶的转头看着旁边的人,在看请来人是潘多拉的时候苏夏松了一口气,“我不知道,我也是看见他才追出来的,你能追上么?”
潘多拉耸了耸肩膀,身子瞬间提速冲了出去,这点轻功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平时他可都是跟苍鹰比速度的。
几个瞬间便已经追到了那身影的身边,大步一跨,左手成爪,紧紧的抓着那黑影的右肩膀往后一甩,脚尖点地扭转一圈,爆发力十足的往回一冲,一拳打向了那黑影的肚子。
苏夏接住朝着自己甩过来的人,被这力道震得他也后退了好几步,看了一眼潘多拉,靠,这个男人是吃什么长大的?力气这么大?
两个人站定了之后将那黑影脸上的黑布拿了下来,只是这是一张不认识的脸。两个人只能点了这男人的睡穴,拎着他往回走。
不同于苏夏完全的陌生,潘多拉的眼神一直放在了这个男人的脸上,他总觉的在哪里见过的样子。究竟在哪里?皱紧了眉头,潘多拉的心揪起了一点点,本能的觉得这个人似乎跟主子有所关联。
到了军营,腾飞看着苏夏手里拎着的黑衣人,“王爷,这是谁啊?”
“不知道,去叫斐过来。”苏夏让人给这黑衣人五花大绑拎进自己的营帐里。
潘多拉一直蹲在这黑衣人的面前,好眼熟啊!好眼熟!不过他刚想将这男人胸口的衣服打开一点看看是不是自己想想的那样,结果就被一个脑瓢打到一旁去了。
“谁啊?”潘多拉捂着脑袋一脸气愤的抬头,看着阴涔涔的看着自己的斐,瞬间换上一副狗腿的笑容,“斐啊,你干嘛打我嘛!”
“龙阳君,看来你心情不错,这等不明身份的人你都准备要了?”斐擎着黑气的笑容看着潘多拉。
苏夏一直在喝茶,本来他看见潘多拉的动作的时候就已经嘴角抽抽了一下了,可是当他听见斐的话的时候,一口茶水喷了出去,猛烈的磕了起来,天啊,他怎么有种他们两个在打情骂俏的感觉?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他身边什么时候多出来这么多男男恋?虽然那不反对吧,但是是不是多的有点不正常了?可是一想到他和黑心女身边貌似女人少得可怜呐…可是紫樱和紫嫣不是女人么?紫妍貌似被青晨牵走了,这么一说,就剩下两个女人了。
斐狠狠的瞪了一眼潘多拉,色胚!
蹲下身右手抬起这黑衣人的下巴,左右晃了一下,然后在脖子的地方摸了一下,一张面具被揭开来,一张还算俊秀的脸上,从左眼下方横到右侧脸颊的伤疤将这张脸整体的形象破坏殆尽。
斐皱紧了眉头看着这人的脸,是谁?他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斐,知道是谁么?”苏夏皱紧了眉头看着斐,只是他觉得斐的脸色非常不好。
斐摇了摇头,在他的情报里是没有这个人的。
潘多拉看着那张撕下来的人皮面具,仔细端详着,突然惊叫了以下,“这张脸…这张脸是…”
斐和苏夏都将目光放在了潘多拉身上,不过就是一张人皮面具,他惊讶什么?
潘多拉突然严肃了一下,“这张脸是…没事,你们不知道也是一样的。”
“潘多拉!”斐脸色严肃的看着潘多拉,这些他们必须知道。
只是潘多拉苦笑了一下,“这是春阳阁前任副阁主的脸,而且还是真的人脸。”
春阳阁?斐皱了一下眉头没有说什么,但是苏夏的心里却是咯噔一下,春阳阁的?不能让月妖兰知道,春阳阁似乎跟月妖兰有某种联系,最好还是瞒着她的好。
“如果没有猜错,这个人的右胸口上应该有一个类似一个叉的标志,叉上面是一条虫。”潘多拉指了指这个黑衣人。
斐蹙眉将这黑衣人的衣服半褪了一下,惊讶的发现跟潘多拉说的位置和样子一模一样,“你怎么会知道?”
还不等潘多拉说什么,营帐的帐帘就被掀起,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因为杀了春阳阁前任副阁主的人正是龙天行的暗卫,而龙天行的暗卫在右胸口上都会有这么一个标志。而且,这个人的脸上还有两个人皮面具呢。”
苏夏傻眼的看着全身是血的月妖兰走了进来,甚至她的衣袖上、额前的发梢上还滴着血,她这是去干什么了?
月妖兰抹了抹脸上的血,“很糟糕么?锯子太钝了,血都喷出来了。”
苏夏蹙眉,起身走到营帐前将月妖兰拉了进来,看着帐外,那一个个站在原地张大了嘴看着他们这里的将士,“愣着干什么!烧洗澡水去!”
拉着月妖兰的手走到了帐内,看了一眼地上的黑衣人,又瞥了一眼斐和潘多拉,意思很明显,拉着这人出去。
斐和潘多拉出去之后,苏夏便帮月妖兰擦了擦脸,小心的擦了擦眼睫毛上的血迹,一脸嫌弃的表情,“你这女人,又弄得一身狼狈,我都说了你多少次了,血喷出来不会躲啊!”
“我知道你手帕多嘛!其实我这样也挺好的,吓人啊,这样其他人都不会来欺负我了。”
苏夏拉着月妖兰的手一顿,但是这一顿却快的没有被喋喋不休的月妖兰发现。继续低头小心翼翼的擦着月妖兰的手指甲,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她…又一次进入那个假的君临了么?又变的跟一个小孩子一样。
“呐呐,妖孽,我给你说哦,我片了上万片,可是数到最后就忘了究竟是多少了,不过那锯子还真不好使,累死我了。”
“你也不找人帮忙?不嫌累啊!脏死了。”
“妖孽,你嫌弃我啊?”月妖兰一脸不乐意的看着苏夏,“你竟然嫌弃我!”
“嫌弃你什么!?全身是血?还是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苏夏瞪了一眼月妖兰,这丫头,不识好人心。
正好这个时候帐外响起了腾飞的声音,“王爷,洗澡水准备好了。”
苏夏将手里的手帕扔在了地上,“抬进来吧!”
腾飞指挥人将两个大桶抬了进来,看了一眼月妖兰,他怎么觉得夫人跟之前蓝竹登基的那天好像啊?
“小飞飞!我们家紫呢!?”
小…小飞飞…腾飞一脸黑线的抽了抽嘴角,准备转身赶紧走,他敢肯定,夫人真的跟那个时候一样,千万不能跟她讲道理,因为讲不过她。
“小飞飞!站住!我们家紫呢?在你的床上么?”
噗…虽然吧,腾飞的事情不少人都知道,但是这也太直接了吧?旁边抬大桶的将士们都憋着笑,丝毫不理会腾飞的黑脸,眼神灼灼的看着他,喂喂,不是真在你那里吧?
“看什么看,赶紧走了!”腾飞可以算是落荒而逃了,只是眼神闪烁,谁让紫真的在他那里呢。
将帐帘挂好,苏夏将月妖兰的外衫脱了下来,刚要伸手帮她脱里衣就看见月妖兰在怒瞪他,“乖,我帮你洗澡。”
“不用,登徒子!”月妖兰抓紧了自己的衣领。
苏夏翻了个白眼,“乖,不会对你怎么样,再说了你天天晚上都在我怀里睡觉,哪里没抱过。”
“抱过跟看过不一样!”
“乖,这两个词是一样的。”苏夏继续错误引导着,这个时候这丫头比较好骗。
“不一样!我不是白痴!”月妖兰斜眼看着苏夏,一副别以为我很白痴的眼神。
苏夏双手环胸,站在月妖兰身前一脸老神在在的看着她,“那我问你,抱你的时候是不是碰过你?”
月妖兰点了点头,抱着的时候当然碰过了。
“那我帮你洗澡不也是碰你?”
再点头,这有可比性么?
“怎么都是碰你,所以是一样的!”
这是什么歪理!
三下五除二就将月妖兰衣服脱了,苏夏一把抱起月妖兰,将她软软的身子圈在自己怀里。
“不许看!登徒子!”月妖兰抱住自己的胳膊,一脸警惕的看着苏夏,大大的丹凤眼里流光四溢。
苏夏翘了翘嘴角,“不想让我现在就要了你,你就乖乖的呆在木桶里让我给你干净,如果你不乖乖呆着的话其实更好,因为为夫实在忍得很辛苦。”
苏夏说完便抱着月妖兰往木桶那里走去,月妖兰一动也不敢动的缩在苏夏怀里,脸埋在他怀里,耳根子都红了。
小心翼翼的将月妖兰的身子放在满是玫瑰花瓣的浴桶里,将自己的外衫和上面的里衣脱掉,只剩下裤子,长腿一迈进了浴桶里。
“你干嘛?”
一把拉过月妖兰的身子,让她背对着自己,一点点洗着她的头发,“乖,我知道你已经恢复正常了,虽然不知道你这次为什么这么快的恢复,但是身体不适还是有的吧?我只是给你洗洗,放心。”
“你知道?”月妖兰好奇的问了一句,撕着手里的玫瑰花瓣。
“当然,你以为我是谁?不相信为夫的洞察力可不行啊!”揉了揉她的头发,一丝一丝的洗干净。
月妖兰坐在木桶里,只露出了肩膀,苏夏都觉得自己要成为圣人了,有哪个男人面对自己爱的女人如此形象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还能没有反应的?
“忍得很辛苦啊!”月妖兰幸灾乐祸的声音传进了苏夏的耳朵里。
苏夏本来就忍得很辛苦,听了这话重重的喘了口粗气,一口咬在了月妖兰的肩膀上,滑滑的皮肤让苏夏流连忘返,轻轻啃咬了一会儿才松开口。
贴在月妖兰的耳朵边,“再这样的话,我不介意在这里哦!”
月妖兰的脸已经可以用火烧来形容了,往下沉了一下,将肩膀缩进水里,转过头一脸控诉的表情看着苏夏。
苏夏好心情的笑了笑,将月妖兰扯进怀里,胸前的触感让苏夏心神荡漾,苦笑了一下,他这算不算自己找罪受?
小心翼翼的帮月妖兰洗着脸,甚至连根眼睫毛都不放过,一直到将脸洗的白白净净,没有一丝血腥气的时候苏夏才罢休。
将月妖兰抱起进入旁边水还干净的浴桶里,里里外外又洗了一遍,只不过这次,不只是洗脸和洗头了,苏夏可谓将月妖兰全身上下洗了个遍。
月妖兰只能红着脸缩在苏夏怀里,天啊,她也不想这样啊,刚刚恢复的她几乎没什么力气的。当苏夏的手划过胸前的时候,月妖兰小声的叮咛了一下,瞪了他一眼。
洗干净了之后,苏夏抱着月妖兰到了床边,将她安顿好之后便走出了营帐,让腾飞他们将两个浴桶抬出去,并让腾飞告诉紫准备好换洗的衣物。
回到营帐里,躺在床上,苏夏抱着月妖兰,“心里很痛?”
一阵静默之后,月妖兰淡淡的叹了口气,“什么都瞒不过你。痛是一定的,但是至少现在我还拥有着,可是我绝对不会让那些人在外逍遥。妖孽,你说我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胡说什么!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阴暗的一面,发泄出来就好了,只要你能找到发泄口便是好事。但是这种状态你不能再继续了,再这样折腾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不过你这次怎么恢复的这么快?”
“灰阳从帝都带过来的药,只不过他没发现我早就已经进入这种状态了,所以药吃的有点晚,但即使提早吃了也只是勉强能压制不能彻底根治。”
苏夏安静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算了,以后我不会再让你这样了,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人,我会陪在你身边,让你没有机会误入歧途。”
“…好。”月妖兰翘了翘嘴角,“苏夏,你能坚持一辈子么?”
“我说会,你信么?”苏夏笑的妖孽,却没有正面回答问题。
月妖兰的声音有些闷,但却给了三个字,“不知道。”
苏夏一点一点拍着月妖兰的后背,“不知道就对了。我不想给承诺,虽然据说女人喜欢这个,不过我更相信我做什么你都能感觉得到。一辈子很长,我相信我自己能坚持一辈子,而你就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认真的体会。”
然而月妖兰却没有回答他,在苏夏有一下没有一下的拍背中,很快,月妖兰的呼吸渐渐平稳。
月妖兰睡熟了之后,苏夏猛的睁开了眼睛。
帐帘被掀起了一角,一个人影蹿了进来,“主子,那三个人都没有动,西野也没有动作。龙天行暂时还没有下令,暂不知他要做什么。”
“知道了,回去继续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