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元一直觉得缘溪和自己很像,对她有同病相怜之感,见她此时眼泪把擦的,顿觉心疼,忙问道:“你怎么了?”
缘溪听他软语相问,更觉委屈,微微抬头向天,使劲不让眼泪流出来,深吸一口气,忽然语气坚定的道:“陶公子,你带我走吧。”
陶元愕然道:“什么带你走?你要去哪里?”
缘溪道:“哪里都行,只求陶公子肯收留缘溪,缘溪愿做您的奴婢,一辈子侍候着你。”
她一向忠于南宫月的,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陶元问道:“你……和你家小姐吵架了?”
缘溪摇了摇头。
陶元又问:“那是因为任风?”
缘溪这才点头。
陶元脑海中浮现任风最近有些嚣张跋扈的样子,也不知他怎么欺负了缘溪,笑道:“你和你家小姐这么多年了,怎能说走就走?这样,等明天有机会我去找任风说,叫他以后不许再为难你。好了,别哭了,咱们去那边坐坐。”说着如同兄长关爱妹妹般拉着她的手,来到一旁石凳上坐下。
缘溪道:“陶公子,你不用跟老爷说,你……你不知道的。”
陶元这便奇怪了:“我不知道什么?你说出来嘛,否则我怎么帮你?”
缘溪犹豫良久,终于开口道:“老爷叫我和落英侍寝。”
在那时候,小姐的贴身丫鬟在小姐嫁过去后,大多都会侍寝。所谓的侍寝就是侍候小姐与相公洞房,或干脆听他们号令,直接陪相公睡。这是大多丫鬟难以逃脱的悲惨命运。陶元听她此言,深深佩服她反抗命运的决心,长叹口气,刚要说话。未料缘溪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又要劝解自己,忙道:“陶公子,缘溪深知作为奴婢,早就做好了随小姐一生的准备,便是侍寝也认命了,可你不知……”
陶元问道:“什么?”
缘溪再也忍不住,闭眼道:“老爷和小姐的方式……太过变态。”
陶元这才愕然想起,任风曾与他说过,像南宫月、南宫小叶都喜欢些另类的爱抚行为,他虽想不出是什么,但也觉大概普通女子接受不来。
缘溪起身拽着他衣袖,哀求道:“落英到无所谓,甚至还有些乐在其中,我却实在接受不来。陶公子,我已经和小姐说了,只要你答应,我就可以随你走。你带我走吧,去哪里都行。我知道你是个好人,缘溪怎么侍候你都行,好不好?”
陶元颇为犹豫,问道:“任风也同意了?”
缘溪点头道:“老爷说了,若不是看在陶公子你的面上,他怎么也要强迫我去做。但既然我却是不喜欢,他也觉得没趣,说只要你肯带我走,他也乐的做这顺水人情。小姐虽然有些舍不得我,但也知我在天下山庄不会快乐,陶公子,老爷、小姐都答应了,现在只要你点头,以后缘溪就是你的丫鬟了。”
陶元见她满脸期望的样子,说道:“我到没什么,只要你家小姐和任风不反对就行。”
缘溪大喜,就跪拜下去,道:“多谢公子,以后奴婢一定好好服侍您。”
陶元忙搀扶她起来,说道:“缘溪,你跟我走没什么,只需答应我一点。”
缘溪问道:“公子您尽管吩咐。”
陶元笑道:“你知道我也是奴仆出身,最看不得尊卑之分,以后你真心要跟着我,那咱俩就当是朋友或兄妹一般,那些什么主仆礼仪千万要不得,否则我可不大自在。”
缘溪支支吾吾道:“这……公子……奴婢……”
陶元将手一摆,止住她的话,道:“以后你就叫我陶大哥,我还叫你缘溪。你也再不要自称奴婢,若不答应这些,我可不带你走哦。”见她还有些犹豫,起身笑道:“好了,就这么定了,我还得回去陪客。你今晚好好想想,如果可以的话,咱们明天就走吧。唉,我还是不喜欢这种场合。”说着往酒席处走去,留下缘溪独自一个默默发呆。
次日陶元起床后仍觉脑袋有些迷迷糊糊,昨晚一夜饮酒,饶是他内力高深,也有些禁不住如此饮酒。他伸了个懒腰,将门推开,正要呼吸下外面的新鲜空气,就见缘溪和小荷站在门口,一人手里端着脸盆,一人拿着毛巾,正悄声的在那说笑着,缘溪见他出来,笑颜如花道:“陶公……大哥醒了?”
陶元忙接过脸盆,道:“缘溪、小荷,以后不用这样的,我自己照顾好我自己就行。”
缘溪撇嘴道:“那大哥是不喜欢我照顾你了?”
陶元忙道:“不是,哎呀……”
小荷见他尴尬,笑道:“缘溪姐姐,陶大哥是这样的,我看他呀,一辈子也没做主子的命了。”
缘溪见小荷也是如此,这才真的放开,噗嗤一笑,问道:“大哥,咱们什么时候走呢?”
陶元笑问:“你着急离开啊?”
缘溪摇头道:“不是,我是想在走前和小姐、落英好好告别下。”
毕竟她们主仆三人在一起近二十年了,忽然离开,难免舍不得,陶元道:“等快中午时咱俩一起去吧。”
不大会有任风弟子找来,说是师父请他去吃早饭。陶元便带着缘溪、小荷来至客厅,此时屋内除了些仆人丫鬟外,便只有任风夫妻俩人。
南宫月端坐在任风身旁,神情再不似从前那般冰冷,圣洁的容貌中掺杂着一丝妩媚,让她看起来更加明艳动人。见陶元、缘溪进来,与任风起身笑道:“昨晚辛苦叔叔了。”
陶元知道她是看在任风面上叫自己叔叔,忽然有些不大适应她如此热络,忙道:“任风的喜事,我怎不敢尽力?”
任风大笑,上前拉着他来到另一旁坐下,又侧首看了看南宫月,更觉得意,说道:“说兄弟,我有阿元,论贤妻又有小月,如今我要钱有钱要势有势,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南宫月看向缘溪,问道:“你想好了?”
缘溪失礼道:“我想好了小姐。”
南宫月不知她和陶元说没说起任风与自己那些害羞的事,但想到此处,有些脸红,道:“你既然不愿留下来,以后跟着叔叔也好,至少他不会亏待你。”
任风笑道:“阿元,你这回来的不亏吧?还得了这么个美貌丫鬟。”
陶元正色道:“缘溪不是我丫鬟,是我妹子。”
缘溪不胜感激,任风看了看她,笑道:“好,妹子就妹子,我也知道你一直对缘溪有好感,嘿嘿……”忽然附耳小声道:“不如你娶了她做老婆吧。”这话说的陶元脸也一红,忙道:“吃饭、吃饭。”将话岔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