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儿..”关烟丹还欲再说什么,问香挥了挥手示意菁儿和万嬷嬷下去,马上就要到酉时了,她不能再耽搁了。
菁儿和万嬷嬷都是训练有素的,主子一个手势动作,他们就能准确地判断出主子的意愿。
“娘亲,您认真听着菁儿说。”见关烟丹此时神色清明,问香正色道,“香儿替您把脉发现您中了毒,香儿推断这毒应该是下在您的汤药中的。”
“香儿,不可能的。”关烟丹突然抓住了问香的手臂,“娘亲的汤药一直都是万嬷嬷在负责,万嬷嬷是娘亲的乳母,不可能会害娘亲的。”
问香理解关烟丹对万嬷嬷的感情,毕竟这么多年不离不弃,万嬷嬷与关烟丹之间早已经超越了主仆之情,说是母女情也不为过。问香也希望这件事万嬷嬷毫不知情,否则,对关烟丹不知道是一个怎样的打击。
“娘亲。”问香努力让关烟丹平静下来,“虽然您的汤药一直是万嬷嬷伺候您喝下的,但抓药的是凝香,煎药的是露珠,这其中任何一个环节都可能被下药。”
关烟丹点点头,想到自己的那两个丫鬟,凝香和露珠也是关府的陪嫁,以前自己也曾想过要给她俩寻个好婆家,可两人说什么也不嫁,她没法子就一直把这事儿耽搁下来了。可后来,生下香儿后自己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最后,完全被侯爷厌弃了,搬进了这小院中,就是有那心也没那力了。
这两年来,这两个丫鬟做事是越来越不上心了,万嬷嬷有时候责备两句,自己想着这些年的情分,也让万嬷嬷不要太过苛责她们。
问香见关烟丹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继续说道,“娘亲,今晚的药,你先支开万嬷嬷然后把药倒掉,明天香儿给您做一些药丸子来,您先吃着,等香儿将这查出这下药之人揪出来,您再服用汤药。”
“嗯,好,但是香儿,你自己一定要小心,千万别把人逼急了,反咬你一口。”关烟丹不无担忧地道。
“娘亲,您放心吧,香儿明白的。”问香看看天色,“天色不早了,娘亲,您用了膳早些歇息,明日香儿再来看您。”
“菁儿,想办法探探娘亲院中的情况。”走出小院,问香吩咐道。
当问香赶到汀兰苑时,酉时还差一刻。
还未走进正屋,便听到汀兰苑中笑语宣癫,何清灵清脆如百灵的声音传出来,“祖母,您就会打趣人家,人家可不依!香妹妹到现在还没来给祖母问安呢,祖母也不说她。偏生人家晚来了一会儿,祖母就这么不依不挠的。”
问香嘴角的嘲讽一闪而逝,这是在顾氏面前给她上眼药呢!
“问香给祖母问安!”
跨进正屋,问香便标准地施了一礼道,“问香原本已经到了祖母院中,但想起这两天新给祖母制的止咳的膏子忘了带了,就又回去取了一趟。这就来迟了,还请祖母责罚。”说着,将手中的一个青花瓷瓶呈了上去。
顾氏拔出瓶塞,一股子清凉之味扑面而来,直浸得人的五脏六腑都通泰了。顾氏又看向薛妈妈,只见薛妈妈点点头,顾氏这才道,“香丫头,快起来吧,你一片孝心,祖母又怎么会责罚于你呢?你母亲的病可好些了?我那苦命的孩儿,没想到一病竟是这么多年。”
顾氏说着又抹起了眼泪。
“祖母,您快别伤心了。今天见着母亲,母亲还一直在问您是否安好,若是母亲知道您为了她伤心,还不知道自责成什么样儿呢?”问香上前轻轻给顾氏锤着腿。
“嗯,祖母知道你们娘儿俩都是好的,你这两天又是帮祖母制药又是照顾你母亲的,想必也累坏了,就先回去歇着吧!”
“能够帮祖母制药是问香的福气,问香不累。”问香继续帮顾氏锤着腿。
顾氏舒服地闭上了眼睛。穴位按摩也是医学中的一部分,问香出手自然可以让顾氏舒舒服服。
何紫萱和何紫竹两姊妹低眉敛目站在一旁,而何清灵看着问香一脸的愤恨,还欲在跟顾氏说什么,却见顾氏已经闭上眼睛快睡着了,她这次倒是识相地闭了嘴。
等顾氏完全睡着,何问香才和何紫萱、何紫竹一起退了出去。
“香姐姐,大伯母的病可好些了?”紫竹怯生生的问道,其实,对于这个大伯母她从来都是只听其名未见其人,不过倒是听说大伯母跟母亲的关系不错,母亲还时常让翠柳姐姐给大伯母送一些东西去。
“嗯,母亲的病本来就是心病,俗话说‘心病还需心药医’如今,我这心药已经回来了,母亲岂有不好之理。”问香打趣道。
三姊妹同时笑了起来。
问香的逸翠园在西边儿,而三房的院子在北边儿,行至小树林,三姊妹分了路,问香的脸色也沉静了下去。
自从回了侯府,每一件事情都透露着不寻常,顾氏和兴平侯审视的目光,跋扈的二房,低调的三房,时时刻刻想毁了自己名声的管家还有想要毒害关烟丹的幕后黑手。
果真,深宅大院是非多,是得早些跳出去才行。
问香瞥见稍微落后一步跟在自己身后的菁儿,这丫头倒是一个可用的。在这偌大的侯府中,能得一个如此衷心的丫头,也是她的福气了。
回到逸翠园,用过晚膳,问香便一头扎进了药室之中。关问香的病症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产后伤心过度和长久以来心情太过抑郁导致的,耗费一定的时日调理,定然能恢复。麻烦的倒是被加入药中的那味毒药,那毒名为曼珠沙华,耐寒,多长在上京更北的地方,在上京倒是少有,上京也少有人识得。下毒之人既然能想到用这味药想必也是很下了一番心思的。
不过,幸好,解曼珠沙华的毒的药材倒都常见,药室中都是配齐了的。
“菁儿姐姐,小姐还在里面制药啊?”已经到了掌灯时分,问香还没有从药室中出来,墨痕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