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被踹了一脚,当即趴在地上,匍匐着喊道:“小人不知,小人不知!”
张四九也不再问胡三,转而问青州府的知府道:“青州府知府,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刘三刀?”
张四九挑眉,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人。
“刘三刀,你知道本城隍为什么勾你的魂魄来吗?”
刘三刀和胡三一样,也是摇头,称不知道。
“很好。”张四九也不生气,淡淡道:“我这里刑罚不比人间少,你们先挨个尝尝,就知道了。”
话说完张四九瞧辛十四娘一眼,辛十四娘变化的文判官当即手一挥,一个巨大的油锅出现在胡三和刘三刀的面前。
那油锅里面全都是滚油,滋滋冒着烟。
“这叫油锅。”张四九道:“炸一炸,浑身舒泰,你们试试吧。”
余坤一伸手把胡三给提溜起来,往油锅旁边靠。
胡三惨叫连连,“小人知罪了,小人知罪了,求城隍老爷饶命啊。”
“哦?”张四九微微一笑,“怎么,这就知道了?”
接着张四九把面色一变,“晚了,给我炸!”
余坤也不含糊,当即把胡三丢入到油锅里面。
这油锅虽然也是辛十四娘幻化的,但是张四九若决定将胡三丢进去,那么辛十四娘自然有办法叫胡三受到油炸之苦。
嘭!
只见胡三身子落入到油锅内,滋啦一声,一股热油顿时将他包裹住。
刘三刀看着这一幕,顿时就傻了。
胡三在油锅内惨叫连连,浑身皮肤爆裂,那叫一个惨。
“把刘三刀也丢下去吧,我看他老盯着油锅看,挺喜欢的。”张四九淡淡道。
“城隍老爷,小人知错了!”刘三刀跪在地上就磕头,砰砰的,那叫一个惨。
“哪儿错了?”张四九问道。
刘三刀把自己从小偷看隔壁邻居家小女孩洗澡到长大了贪赃枉法、和地痞流氓狼狈为奸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
“好。”张四九一一点头,问刘三刀道:“还有什么遗漏吗?”
“这……”
张四九道:“需要我提醒你吗?张怀古家的事情?”
刘三刀急忙道:“那都是胡三的奸谋啊。”
张四九道:“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刘三刀未必明白张四九的话是什么意思,有些诧异。
张四九无奈地摇头,“别废话了,炸了吧。”
水莽鬼用那他水草似的下半身一甩,就将刘三刀给甩飞起来,丢入到油锅里面。
等二人炸得差不多了,张四九叫将他们拎出来。
水莽鬼一尾巴抽在油锅上,刘三刀和胡三当即被震出,重重摔在地上。
二人一落地,就见身上完好无损,可方才在油锅里的感觉却实实在在是真的。
“多谢城隍老爷开恩,多谢城隍老爷开恩!”
“先别忙!”张四九道:“我还没开恩呢,胡三,你现在知道为何叫你来了吧?”
“小人,小人……”胡三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
胡三知道自己犯的事情多,可谁知道该交代什么啊。
刘三刀在一旁提醒道:“张怀古。”
胡三恍然大悟,就将不该欺辱张怀古,导致他家里衰落的事情说了。
张四九微微点头,“可以,你知道就好,为了叫你涨点记性,再炸一遍!”
张四九一声令下,胡三和刘三刀又进入到油锅里面。
炸着二人的时候,张四九对余坤和水莽鬼道:“一会送他们还魂,在他们肉身上留下点油炸的记号。”
余坤和水莽鬼点头。
……
……
眨眼到了第二天,张怀古一早起来就熬了粥,热了饽饽,又用自家院子里种的菜做了几个小菜,伺候张四九等人用餐。
张怀古的母亲在后院的主屋内用餐。
正吃着饭的时候,外面锣鼓喧天,来了人。
张怀古愕然,就开门出去瞧,见胡三一瘸一拐,手臂上还缠着绷带,正拄着拐而来。
张怀古一看是刘三,当即就要关门。
没想到胡三急忙道:“张老弟啊,你别关门,我是来道歉的,之前是我错了!”
张怀古满脸错愕,不知道胡三这是什么意思。
胡三也顾不得这么多,当即跪在地上,求张怀古原谅自己。
胡三一边哭一边说,把自己对张怀古做的那些不是人的事情都说了。
张怀古毕竟是良善之人,见胡三如此,把他扶起来,道:“你能知错能改就好,别的我就不计较了。”
胡三千恩万谢,叫人将自己带着的礼物送上,有银子、有布匹,足足六个大箱子盛放着。
其实这些东西多半都是张怀古家的,当初张怀古家遭贼,的确是胡三带着人做的,抢了东西都放在胡三家里,如今不过是还回来。
这时候衙门的人也来了,刘三刀亲自骑着马,在张怀古家门口下来,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百两银子。
张怀古更惊奇,忙道:“大人,您这是……”
“张老弟啊,什么话都别说了,这银子是你的。”刘三刀道:“另外,你家里不是宅子还没修好嘛,我给修。”
“我出钱!”胡三抢着道。
“还缺什么家具,找我。”刘三刀道。
胡三道:“听说张老弟还没妻子吧,我们给介绍,你说喜欢什么样的,我满青州府给你找。”
刘三刀和胡三你一言我一语,几乎把张怀古的一辈子事情都给包办了。
张四九在院子里面听着,点头微笑。
白朵朵冷冷道:“干嘛给他们机会改正,杀了不就是!”
“share:n不过头点地。”张四九道。
“哼,矫情!”白朵朵对张四九的话有些不屑。
张四九淡淡一笑,其实他挺羡慕白朵朵的性格,做事干净利落,不会考虑太多。
刘三刀和胡三这一来,张怀古家顿时忙碌起来,张四九等吃好了饭,就此告辞。
张怀古有些不好意思,道:“几位就这样离开吗?”
张四九点头,“我们还有别的事,就走了,你好好读书,争取考个功名,光宗耀祖。”
张怀古深深点头,目送张四九等。
四人离开张怀古家,往青州城的北门走。
快到北门的时候,张四九就见北门守着衙门的兵丁,他们各个手持棍棒,阻止城内的百姓出城。
“这是什么情况?”张四九嘀咕道。
这时一个路过的老人瞧了张四九等一眼,“外地人吧?”
张四九点头,忙问那老人道:“大爷,北门不让走吗?”
老人道:“倭寇从莱州湾入侵,半个月前打到北门外三十里的临淄城,如今临淄城早成了瓦砾场了,好在青州城城高墙厚,倭寇洗劫了临淄城就跑了,没敢打过来,但谁也不知道北面现在情况如何,所以北门戒严,不让出去。”
老人的话说完就离开了。
张四九不禁皱起眉头,沉声道:“倭寇!”
明朝的确经常遭到倭寇的骚扰,史书屡有记载,但以前张四九只是从书上看到,如今在明末亲耳听说倭寇的事情,心中不禁另有一番滋味。
“可叹。”神光双掌合十,喃喃道:“临淄城是周时齐国建都之地,没想到因为倭寇的事情已经沦为瓦砾场,不知有多少无辜的百姓遭殃,贫僧想去为他们超度一番。”
“哼!”白朵朵冷哼一声。
张四九想了想,道:“我也想去看看,大师,我和你一起去,辛辛、朵朵,你们就在城内待着吧,我们回来找你们,咱们走东门离开青州城。”
辛十四娘点头,就和白朵朵往一旁的茶馆走去。
张四九和神光走向一旁的胡同里,觑着没人,二人驾着风起在半空,眨眼来到临淄城。
二人落了地,放眼望去,就见临淄城:
人烟稀少,阁井荒凉。满前败宇颓垣,一望断桥枯树。乌焦木在,无非放火烧残;储**墙,尽是share:n染就。尸骸没主,乌鸦与蝼蚁相争;鸡犬无依,鹰隼与豺狼共饱。任是石人须下泪,总教铁汉也伤心。
这哪里还是周时有名的都城,分明就是人间之地狱。
“可恨!”张四九暗自咬牙。
“可叹。”神光道。
神光当即盘膝坐在地上,双掌合十,口中默念佛经,为惨死之人超度。
张四九放开神识,在临淄城内已经感知不到生灵,这里现在就是一座空城,死城。
张四九无奈叹息,留神光在这里超度,自己在城内游走,缅怀在这里死去的人们。
走来走去,张四九来到临淄城的西南角,这里曾经是周时齐国的宫城,也就是齐国的君主们住的地方。
可张四九放眼望去,现在这里除了几座颓壁残垣,再不见昔时宫城的霸气模样。
张四九摇头叹息,“功名富贵若常在,汉水亦应西北流。”
张四九踩着地上的瓦砾和乱石往宫城里面走。
古时临淄的宫城一共是分三部分,作坊区、宫殿区和桓公台,那桓公台就是后花园的意思,只因为在齐桓公在位的时候修建完成,所以后世称为桓公台。
张四九步入宫殿区,见这里早已经没有像样的建筑,本就是颓壁残垣。如今经过倭寇的洗劫,更是只剩下砖石瓦块。
张四九缅怀一番,往桓公台的方向而去。
到了桓公台,张四九见这里比宫殿区小了一圈,不过格局倒是不错,中间湖泊,周围绿树环绕,只是现在树经过战火的洗礼,剩下的不多。
在那湖泊的旁边有一小小的高台,该是建筑楼阁亭台用的,但现在就剩下了高台,什么楼阁,什么亭子一概没有。
张四九绕过湖泊,登上了那高台。
站在高台上放眼望去,张四九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豪情。
他想,当年齐桓公就是站在这里眺望四方,最后成为一代霸主的吧。
“嗯?”
就在这时,炼妖壶内的梯形平台突然震颤起来。
余坤、水莽鬼、文蛛和阿兮都在炼妖壶内,他们四个见到安置着自己真灵的梯形平台颤动,表情各自不同。
文蛛和阿兮是惊愕,余坤和水莽鬼是疑惑。
文蛛和阿兮不知道那平台究竟是什么,但是余坤和水莽鬼却知道。
张四九感知到平台的异常,当即将炼妖壶从自己丹田中唤出,托在掌中。
张四九皱着眉头看炼妖壶,见它没有任何异常,可偏偏炼妖壶内平台震颤不止,张四九却不明所以。
“怎么回事?”
张四九心念一动,神识当即进入到炼妖壶世界内。
余坤等见张四九来了,冲他抱拳拱手。
“哼!”阿兮却娇哼一声,将头别到一边。
不过她到底对那平台好奇,就偷眼看着平台。
张四九也不理会她,冲余坤等微微颔首,随即盯着那平台瞧。
此时那平台在震颤的同时,不断有一股金色的光芒涌出,向着周围横扫。
随着金光涌动,炼妖壶世界内风起云涌。
但好在张四九已经炼化了它,不觉得什么。
可是余坤等就受到了影响,觉得好似在浪涛当中的一叶扁舟,随时有倾覆的可能。
张四九道:“你们先出去!”
张四九手一挥,炼妖壶内绿光涌动,余坤等人被送了出去。
谁知余坤等被送走的瞬间,壶口打开,那梯形平台好似终于找到发泄的口,跟着就往外面蹿。
张四九愕然,“这什么情况,阵心要跑吗?”
张四九一直以为梯形平台是炼妖壶的阵心,如今阵心要跑,那岂不是意味着这阵心有了灵智,要自己跑出去修炼?
如此一来那炼妖壶就废了啊,阵心没了,壶就是一个壶,再没可能炼化万物,收服妖怪了!
“回来!”张四九大喝一声,意念一动就要困梯形平台在炼妖壶内。
没想到此时梯形平台光芒大盛,破开空间,顺着炼妖壶的壶口飞出,眨眼就不见了。
张四九愕然,急忙神识退出炼妖壶,回归本体,待他睁开眼睛,就见文蛛等正站在自己的身边,他们抬头朝着天空观望。
张四九也抬头去瞧,就见从炼妖壶内逃出的梯形平台此时正在空中滴溜溜乱转,那平台光芒四射,随转随大,眨眼已经化为九丈高,方圆百丈一巨大平台。
此时金光一消,那平台轰隆隆坠落下来,直往张四九等站立的地方落。
“老大快闪!”文蛛喊道。
张四九纵身一跃落到湖上,就在湖面上立着,文蛛等也随着张四九立在湖面上,就见那平台轰然落在方才的台基之上,直接将台基给震碎。
梯形平台落了地,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然而这光刚入高空十几丈,忽的就落下来,缩回了回去。
金光一收,梯形平台骤然又缩小,化为拳头大小,忽的朝张四九飞过去。
张四九愕然,见那平台来势汹汹,忙用炼妖壶要将它收了,没想到那平台滴溜溜一转,绕开炼妖壶,直接奔着张四九胸口而来。
张四九要躲开已经来不及,就被那梯形平台钻入到自己体内。
张四九急忙内视,见那平台稳稳地盘踞在自己檀中**,神光内敛,一丝异常都没有。
张四九愕然,“这是怎么回事?”
张四九却不知,此时三界内诸方的大佬和他一样错愕。
当那梯形平台上金光冲天而起的时候他们明明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可突然之间那气息却消失了,甚至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叫人难以捕捉。
白石村,李老头拄着拐立在自家院子里望着东北方向,“差点,差一点啊,这孩子太不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