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掉鳞片的鲤鱼肚依旧洁白,毫无血迹。
她愣愣的注视良久,莫非刚刚眼花了?
鲁阿婆正在给獾子褪毛,抬头看见林笙烟将食指含在嘴里愣愣的看着案板上的鱼,连忙站起身来担心的问道“是不是给切着手了,来给乳母看看。”
“没事没事,走神了一下,小伤口不妨事的,小时候跟您学做菜那会割的口子比这还狠呢。”她往后退了一步,笑着摇头。
“哈哈,是啊,你个闷脾气疼的要命也不哭,也是这样含了一会伤口止血,不声不响的继续烧菜。”鲁阿婆打趣道,回身又去收拾獾子毛,突然想到什么,肃着脸的说道“你现在有了身孕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身体哪里不舒服一定得说。”
这话一说林笙烟脸颊红嫣又起,连忙着急的解释“不不不,乳母您误会了,烟儿——烟儿没有······”最后几个字声音小的几乎糊在了喉咙里。
鲁阿婆给了她一个暧昧不明的笑容,只把林笙烟看的阵阵无语。
这边两人欢声笑语,那边的两个高大的汉子却是无声的硝烟。
阿牛似是故意将劈柴的大斧头挥舞的烈烈作响,根根粗壮的木头不过一会就成了细小均匀的柴火。
萧阡陌拿着手中明显小了一圈的斧头颠了颠分量,整好以暇的朝着面前粗壮的树干劈了一下,力道竟拿捏的准确有度。
斧头的重量决定了用力的大小,以及所耗费的精力。
萧阡陌劈的轻巧,不过一会,阿牛已是满身大汗,他却半点疲累之态都无。
“你会武功!”阿牛恼怒的“咣当”一声将斧头扔开,累的坐在地上喘气,咬着牙的问道。
可笑自己还想比较一番,心里定是早已被他人嘲笑了够。
“恩,幼时劈过。”萧阡陌手上的动作未停,淡淡的回道。
幼时为了控制用剑的力道,每天要劈上千根木柴。
阿牛霎时眼神暗淡了下去,他容貌虽不甚俊美,却刚毅坚硬,五官立体,是个铁骨铮铮的耿直汉子,心里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然还未曾开始,现在就已结束。
“若你待烟儿妹妹不好,我阿牛第一个不放过你。”他哑着嗓子仰躺在土地上,语气竟带了些哽咽。
萧阡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走向前去,朝他伸出了手。
阿牛也不扭捏,扯了他的手一跃而起。
“若想保护她,你自己要先强大。”萧阡陌看着他的眼睛,没有丝毫讽刺的意味。
说完就转身离开,阿牛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异常的复杂。
他走至半路,忽然停下说了一句
“会的。”
至少在自己有生之年,定会护她周全。
如同曾经那个人保护自己一样······他看向远处,眼神有些迷茫。
本来林笙烟还怕两人发生什么事来,见到还是和之前一样都默不作声,也就松了一口气。
吃饭的时候异常的平静,只萧阡陌不停的夹着粉糍来吃,只看的鲁阿婆心里甚喜,想不愧是夫妻俩,喜欢的东西也都一个样。
吃完了饭又聊了一会家常,见时候不早,林笙烟含着泪依依不舍的告别鲁阿婆。
她不知这次回去,再见面要到何时,心里越发的不舍。
鲁阿婆也是万分不舍,执意要去送送她,林笙烟不肯,两人就这样的僵持着。
直到一直沉默的阿牛说他去,这才分开了两人。
三人走在路上免不了被人打趣,她不安的看着两个人的神情,都不说话,她也不敢吭声。
直到快到村口,才说道“阿牛哥,您回去吧,已经到了。”
阿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缓缓点了下头就要走。
“慢着。”
萧阡陌淡淡的开口。
“若你有心入朝,可去潼诚寻一位名为南宫浩的人,能否拜在他的门下,全看你自己的造化。”
林笙烟错愕的看着他。
阿牛低低应了一声,大步离开。
马车内
林笙烟看着平静的萧阡陌,终是止不住心中的疑问。
“为何要阿牛哥前去找我外公?”
且不说路途遥远,她外公这人对待门下异常苛刻,而且边关战场之地,处处危险,乳母就阿牛一个儿子,丈夫又早早去世,这让她如何安心?
萧阡陌见她一脸的担忧之色,心中有些不满,但还是安抚的说道“不必担心,我让他去你外公那,自是有我的目的。”
见她忧虑之色未淡,只得低低叹了口气,将她搂在了怀中。
突然眼神一凛!
他表情未变,手指轻抚着林笙烟的墨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抱紧我,等我说跳的时候,将头埋在我的怀中,别看也别怕。”
林笙烟心里猛的一跳,此刻也不敢多问,点了点头紧紧圈住他的腰!
“跳!”
萧阡陌抱住林笙烟猛地跃起,直窜而出!
也就在这时!大型□□携着破空之势直直的射向马车,强悍的力道直接将马车震的四分五裂!林笙烟惊恐的捂住了嘴巴,若是慢一点······若是慢一点!
马车上的车夫早已不见了踪影,那奔跑的马长嘶一声,顿时倒地。
萧阡陌迅速的拉起林笙烟,前往树林深处跑去。
林笙烟满心的愧疚此刻也不得不压抑着,跟着他向前跑!
她的衣裙碍事,奔跑的途中经常被杂草拉扯,阻碍了前进的速度,她急的眼泪都要涌出,只想着宁愿她死也不能让萧阡陌陷入危险境地!
“阿陌你先走!”她朝他吼到,眼神竟是视死如归的坚定。
萧阡陌被她的神情激的心头一震,更加握紧她的手,低沉的说“放心,我们都会没事。”
说完倾身将她被杂草勾住的衣裙,扯断,拉着她继续往前。
这林中灌木丛众多,躬身在其中行走,能很好的掩饰。
萧阡陌紧紧握着林笙烟的手在灌木丛中踱步行走!
忽然一阵破空之声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