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有个什么新吃食,总会来这么一遭,什么时候这汴京城的人们能习以为常呢?要不她再多弄几样新吃食出来?见的多了,接受能力自然也就强了。沈知意觉得这个想法可行,暂且按捺下,回头再琢磨。当务之急是先消除买粽子吃的客人们的疑虑。
“当然能食。我们吃的菜不也有甜咸之分?客人不妨先尝尝看这咸口粽子的味道,再做评价也不迟。”沈知意迎上众人质疑的目光,面上神色不变,分辨着客人的质疑。
客人有些狐疑,但观沈知意神色,一派笃定的模样,又觉得她说的不错。
正当他犹豫之时,一旁同行的同伴碰了碰他的手臂,小声说:“你不妨试试味道再说,看这女郎自信的模样,想来她说的不假,这咸粽子的味道估计不错。你这一下大嗓门儿,可影响了这女郎摊上的生意,若是咸粽子味道不错,可得好好给人家赔个罪。”
客人听了同伴这番话,才惊觉自己刚刚的反应确实不妥当,对同伴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心里有些愧疚,面上也带了几分出来。
沈知意前世的私房菜馆能开得好,不仅是她手艺好的原因,还有她察言观色厉害的本事。此时见那位大声叫喊的客人面有愧色,便知他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间太过惊诧有些失态而已。
这会天儿正热,人心本就有些浮躁。沈知意表示理解。
“那我先尝尝这咸粽子的味道吧。”客人顺着沈知意的话茬说道。
沈知意从蒸笼里拿出一个鲜肉馅儿的粽子递给客人,“这个是鲜肉馅儿的,不知客人喜不喜肉食,若不喜,我再换个别的馅儿。”
“不麻烦女郎了,我食得。”客人摆了摆手,才接过粽子。
粽叶刚剥开,一股浓郁的肉香就飘散开来,香得周围的人腹中更是饥饿。咸粽子竟然这么香?
众人都直勾勾地盯着拿着肉粽的客人,让这位客人有些压力山大。在众人的注视下,客人食了一口粽子,不同于甜口粽子的美味在口腔里迸发出来,让他不由自主地喟叹出声。
“真是对不住女郎,你这咸口粽子味道鲜美,是某不识货了,还请女郎原谅则个。”客人放下手里没食完的粽子,双手抱拳,给沈知意行了一礼,赔罪道。
沈知意倒是被他这郑重的一礼吓了一跳,忙道:“客人言重了,如今误会解除,不必放在心上。”
又接着对众人说:“欢迎各位客人来小摊品尝咸口的粽子,若是不合口味,也还有甜口的可供选择。”
众人见这女郎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刚刚面对无缘无故的质疑也不曾发怒,长得好脾气也好,看起来吃食味道也好,反正去哪儿买吃食不是买?就在这女郎摊子上买吧,也尝尝这新鲜的咸口粽子。
一时间,围观的众人都变成了沈知意小摊上的客人,这个闲了半天的小摊子在此时迎来了客流高峰。
“女郎,给我来三个鲜肉馅儿的,两个蜜枣馅儿的。”
“我要五个蛋黄馅儿的,三个鲜肉馅儿的,再来三个豆沙馅儿的。”一个魁梧壮汉如是说道。
“咸口粽子一样一个,再来一份冰粉和一份卤肉。”
……
今个儿是端阳节,秦淮河畔的人流量本就比平常大,爱凑热闹是大部分人的天性,一些路过的行人见沈知意这个小摊前围了一圈人,生意好得不得了,下意识就会觉得她家的吃食味道不错,秉着试试看的心态,也会过来买上一点。
送走摊前的最后一位客人,沈知意长舒一口气,狠狠地灌了两碗花茶才缓过来。转眼一看,小石头已经累趴了,坐在小胡床上靠着树干,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沈知意给他倒了杯温热的花茶,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头,说:“小石头,喝点水。”
小石头皱眉想了一会儿,仿佛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才对沈知意说:“阿姐,等我们有钱了,你还是买两个人吧,我可以他们帮忙收一小会儿的钱。”
沈知意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好好好,阿姐都听我们小石头的,过来吃饭吧。”
刚才忙着招待客人,两人都没时间吃饭,沈知意还好,毕竟是个大人了,小石头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此时已经饿得不行了。
“先喝点小米粥,再吃别的。”沈知意盛了一碗粥放到小石头面前,说道。
小孩子的肠胃弱,这会儿饿狠了,不能先吃不克化的食物,粽子都是糯米做的,虽然饱腹但不好消化,是以沈知意先让小石头喝点粥再吃。
小石头乖乖地“哦”了一声,端起粥喝完之后才开始吃别的。
午间卖过一波吃食后,沈知意摊上就不剩多少了,留出谢少卿预定的咸口粽子后,沈知意便盘点起今日赚的银钱来。
今儿半天就赚了平日里大半个月的收入,啧啧,果然是过节了,大家的消费水平都比平时高了。
要是每天都能赚这么多就好了,那她很快就能盘一间店铺了,可惜,像今天这种高收入只有在节日里才能得见。
要是天天都过节就好了!
沈知意坐在小胡床上,背倚在树干上,半阖着眼,望着蓝天白云任由思绪发散,胡思乱想着。
初夏的风带着一股暖意,却不如盛夏那般燥热,拂过人面,舒适得让人昏昏欲睡。
小石头吃过午食后没一会儿,就趴在小桌上睡着了,时不时还
打个小呼噜,似乎是梦见了什么好吃的,还砸吧了几下嘴,咕哝了几句沈知意没听懂的话。
小孩儿睡得面颊泛红,一张包子脸压在手臂上,好似捏扁了的面团儿,煞是可爱喜人。沈知意没忍住伸手捏了几下,小孩儿似是感受到了脸上的动静,皱了皱眉,一副要醒的样子,沈知意赶紧收回手,生怕吵醒了他。
小孩儿也累了一中午,还是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吧,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等她买了铺子,安定下来之后,再给他寻个学堂上学去,不求小孩儿能考取功名,能识字知礼就行。
“主子?”一道略显沧桑的声音带着不解。
“嗯,就先按你说的办吧。”杜怀轩漫不经心地应了声,挥手让人退下去办事,自己则是抬脚往前走去。
他看见了一个有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