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周纯嘉?!
池星鸢眼神惊恐的睁大了眼睛,赶忙伏下了身,然后扒着栏杆悄悄打量着他和他身旁的女子。
见两人举止甚是亲密,池星鸢不禁心里暗骂他渣男。
明明已经上府提亲,说什么非她不娶,硬生生的赖在了相府。
可现在这是什么操作?公然在外陪女子喝茶看戏?
眼下他要娶相府小姐的事情人尽皆知,况且周纯嘉这等人物名声如此之大,若是被人瞧见他如此大胆的在外私会别家女子,那她得多没面子?!
想着,池星鸢攥了攥拳头,虽然自己对这个男人没什么兴趣,但是如此让自己难堪实在是忍不得。
她傲然起身,刚想下去找他理论一番,却又忽然想起如今在外人看来,周纯嘉要娶的是池海蝶,如此她若是上前闹一场,说不定又该传出什么话柄了。
“三思而后行三思而后行...”
池星鸢深呼吸,小声念叨着安抚自己。
与其这样上前,到不如静静地打远瞧着,看看这个渣男要做什么,等到证据确凿了在找他理论也不迟,说不定还能顺势将他赶出相府。
周纯嘉同周沐染选了个戏台旁的位置坐下,见周沐染始终沉着脸色,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周纯嘉静道:“下一场戏,便是新的戏本子,染染一定喜欢。”
周沐染歪头看了一眼周纯嘉,嘟起了小嘴没说话。
见此,周纯嘉垂下眸子,将手中的折扇放到一旁,拂袖倒了杯茶递给了周沐染。
“小脾气可以有,但是冥枫又没做错什么,你不必刁难他的。”
周沐染轻哼了一声,不满道:“他告状?”
周纯嘉无奈的摇了下头。
“非也,他跟了我十余年,我还能看不出他的心思?再者说,就你那性子哥又不是不清楚。”
听了这话,周沐染露出了几分委屈,道:“难道染染在哥心里,竟是如此的蛮横无理?”
周纯嘉一顿,幽怨的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罢了罢了,是我不对,我下次不会了...”
周沐染耷拉着脑袋,瞧见了周纯嘉那神情,便识趣的自省了一番。
池星鸢探着头,看两人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巴不得把耳朵伸出去老远。
可戏楼里的声音嘈杂,什么都没听到不说,脖子累的生疼。
她坐正了身子,一边揉着肩膀一边还试图朝那边打量。
锣鼓声响,台上戏已经开始。
周沐染抬眼看戏时,恰巧余光瞥见了身侧的周纯嘉,此刻他并未看戏,而是出神的看着二楼。
她顺着周纯嘉的目光瞧去,怎料他竟看着一名女子发呆。
顿时,周沐染眉头一紧,眼神怪异的打量着二楼看台处的女子。
瞧着她那冷艳的面容和那不凡的气质,周沐染一眼便看出了她身份高贵。
再加上周纯嘉从未对哪个女子有过这般温柔至极的神情,周沐染心里难免有些不满。
“哥?”
周沐染拽了拽周纯嘉的衣袖,小声的唤道。
周纯嘉睫毛微微一颤,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偏头道:“何事?”
周沐染敛去忧容,同样装作无事的应了声:“无事...”
这会儿,二楼的池星鸢若有所思的倚在桌子上,手里拿着酒杯晃来晃去。
也不知是不是酒劲儿犯了,脑子有些晕呼呼的,她按了按太阳穴,然后拎着手边的药包,晃晃悠悠的起身。
她偏头看了一眼门外,又瞥了一眼周纯嘉,想着还是就此离开透透气的好,不理这厮了...
到此不过饮了三杯,虽头有些发晕,但不至于五迷三道的。
池星鸢扶着楼梯,下楼倒是顺畅。
眼看着她从自己眼前走过,周纯嘉见她面颊绯红有些许醉意,便想起身上前搀扶。
怎料这时周沐染拉着自己的衣袖,开口道:“哥,你可是来陪我听戏的。”
闻言,周纯嘉一怔,愕然回头看了一眼周沐染。
周沐染则是抿了口茶,眼神虽是落在戏台子上,但说的话却字字指向池星鸢。
依着方才周纯嘉那温柔至极的神情,周沐染便已经猜出了池星鸢的身份。
况且周纯嘉都已经那般明目张胆的前去提亲了,随便想想都知道。
自小就受哥哥偏爱的她,心中自是不满的,着实看不得自己的哥哥就此忽然对别的女人如此上心。
周纯嘉看出了周沐染此刻的心思,虽是有些担心池星鸢,但因为应了妹妹前来陪她听戏,于是抿唇思索了一番,又正回了身子。
“哥怎么会如此突然去提亲?此前似乎从未听你提起过那相府的小姐。”
周纯嘉笑了笑,摸索着茶杯道:“很突然吗?”
“嗯”
周沐染淡淡的应了一声,舒了口气,没在多问。
在街上遛了一整天,这太阳总算是落了山。
池星鸢顺着落日的余晖,奔着蓝词蔓舍而去。本想晚些再去的,但又觉得太晚去多少有些奇怪,便琢磨着早些送完药就回去。
段沉可一大早便进了宫同皇上商议要事,至此才刚刚出宫。
常坐马车出行的他,今日心血来潮将其遣回,想一人走走。
他神色自若的朝着府邸走去,却不想抬眸时瞧见了打远处的那抹纤细身影。
那身影他自是十分熟悉的,可不解的是,她为何提着药朝着这个方向而去。
眼看天色渐黑,她却离相府越来越远。
池星鸢迎着微风,顶着略发疲惫的身子,自顾自的朝前走着。
段沉可则不放心的远远跟在她身后。
眼看到了蓝词蔓舍,池星鸢长叹了口气,挺了挺腰杆继续走着,脑子里一直琢磨如何在这里找到柳卿,毕竟那日走得急,连个约定都没来得及说。
段沉可跟在池星鸢身后,越是朝前走神情越是暗淡。
在往前走,可就到了蓝词蔓舍了。
那里是何地,虽然段沉可不曾进去过,但心里是清楚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池星鸢这个时候会去那里,还提着药?
眼瞧着池星鸢绕过大门,奔着后门走去,段沉可心里更是不爽了几分。
好啊池星鸢,去这种花柳之地也就罢了,走后门?难不成你还怕被人瞧见?
通往蓝词蔓舍后门的是条僻静的小路,不比正门街市那般嘈杂。
因此,脚步声池星鸢听得十分清晰。
发觉身后有人,她立马警惕起来转过身瞧去,可四处扫了一眼却什么都没发现。
“奇怪...难不成中午那几杯酒还没醒?我酒量什么时候这般差了...”
一边嘀咕着,池星鸢纳闷儿的挠了挠耳根。
于是三两步便回一次头,直到到了后门也没发现什么人跟着的时候,她才放心的站住了脚步。
徘徊了一阵,正发愁如何进去寻人时,吱呀一声,门开了...
池星鸢一怔,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木门,朝里面探了个头。
“池小姐?”
顺声瞧去,柳卿的身影映入了池星鸢的眼帘。
见池星鸢来访,柳卿眉眼间透着欢喜,匆忙摘下面纱迎了过来。
“池小姐,果然是您。”
说着,柳卿朝着池星鸢行了个小礼。
见此,池星鸢赶忙将柳卿扶了起来。
“不必行礼了,你的伤如何了?”她低眸四处看着。
柳卿感激一笑,柔声道:“多亏了池小姐的药,柳卿已经好了许多。”
“好了许多又不是痊愈,诺,给你的。”池星鸢将手里的药包递给柳卿,嘱咐道:“这些都是补身子的,表面的伤虽然没什么大碍,但你这皮肉下的伤若是痊愈,还需得好好养。”
池星鸢打量着柳卿,心想着在这种地方谋生,应该月奉不多,况且身份低微的他们还时不时挨顿打。看他有十分可怜,既然救了他一命那干脆救到底算了。
她有些心疼的看着眼前这个文雅至极的清秀男子,心里不禁一番感叹,总觉得如此之人本应该是个雅正的书生,在这里实在是可惜了。
柳卿接过药包,眼眶一阵泛酸。
他静静地看着手里的东西,有些出神。
池星鸢侧身瞧了一眼柳卿,小声唤道:“喂,你怎么了?”
柳卿神色微晃,回神道:“无事,只是许久没有被如此关心过,柳卿实在是感动...”
池星鸢一笑,随意道:“我这纯属助人为乐,不必挂在心上。这天色已晚,我就不在此过多停留了,你去忙吧,告辞...”
说罢,她便转身要走,谁知手刚一摸到门就被柳卿揪住了衣角。
“池小姐且慢...”
池星鸢微愣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柳卿,疑惑道:“何事?”
柳卿吞了吞口水,支支吾吾半天才开口。
“这里不方便,池小姐还是随我来一下吧...”
池星鸢站住脚思考了一番,环顾了一眼四周后,将已经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而此时此刻,已经在后门外等待已久的段沉可,眼看池星鸢将要出来,怎想到她有退了回去。
他黑着脸,扶着树干的手不由自主的发起了力,粗壮的树干上,树皮已经开始皲裂。
随着咣啷一声的关门声,段沉可嘴角一颤,眼神里露出了几分慌张。
于是,他纵身一跃,身手矫健的跳上了围墙,落脚后他小心翼翼的寻找着池星鸢的身影。
不料,池星鸢竟跟着一个男子进了后院的厢房。
“池星鸢...”
段沉可口中念着池星鸢的名字,愤然跃下围墙,直接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