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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清白碎了一地(1 / 1)

<>“怎么?你偷看了我的东西?”大叔眼睛一瞪。

“你看你看,说好了不生气么,你又瞪眼!”祁七妹噘起了小嘴儿。

“呵呵,”大叔也乐了,“好好,我不瞪眼了。”

“再说了,我那是偷看吗?你那套锦衣卫的衣服,还有那把绣春刀,就挂在那里,上面蒙了个破蓝布,风一吹就能掀起来。”

大叔左右看了看,又用手扇了扇,道:“这外面都没风,屋子里哪来的风?”

“嘿嘿,”祁七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双好看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实不相瞒,我是掀开看的。”

“这不就结了?还是偷看的不是?”大叔故意不依不饶。

“行,你爱咋说就咋说吧。”祁七妹道,“你,真是锦衣卫?”

“嗯!”大叔点了点头,道,“怎么?不行呀?”

祁七妹退后两步,上下打量了大叔好几眼,摇头道:“看不出,真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是个樵夫呢。”

大叔笑了:“你说的也没错,我现在确实是个樵夫。”

“你既然是锦衣卫,那你怎么不去给弘光帝做事,反而一个人躲在这山沟沟里?”

“我呀,我只为崇祯帝做事,崇祯帝殉国了,我也就解甲归田了。”

“哦!这么说,你是对金陵这位弘光帝看不上眼了?”

大叔警惕地四下看了看,道:“这可是你说的呀?我可没说。”

“放心吧,本姑娘不怕他。他想纳我为妃,我一下就拒绝了呢。”

“你……你是什么人?”

“你问我呀?你知道祁贵妃吗?”

“祁娘娘!那谁不知道呀,崇祯帝的西宫娘娘。”

“嗯,对对。我是祁娘娘的亲妹妹,我叫祁琪儿,恰好又排行老七,家人都叫我祁七妹。”祁七妹得意地道。

“啊?”大叔吓得站了起来,嗫嚅道,“你……你是祁七妹?祁国舅的亲妹妹?”

“怎么?你知道本姑娘的大名?”

大叔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了,重又坐了下来,道:“京城里的小太妹,谁不知道呀?”

“哼!”祁七妹瑶鼻儿一扬,分辨道,“人家有那么坏吗?”

“‘小太妹’三个字不是说你坏,不过是说你任性罢了。”

“那不还是一样吗?”

“听说,你哥哥在芙州保卫战中,战死了?”大叔小心地问道。

祁七妹眼圈一红,默默地点了点头。

大叔赞叹道:“祁国舅为国尽忠,好样的!”

祁七妹哽咽道:“有大家这句话,就足够了。”

“别哭,别哭。我最见不得女孩子哭了。”大叔安慰道,“人生有死,死得其所,夫复何恨?祁国舅青史留名,也算轰轰烈烈,没有白来世上走一遭。”

二人静默了一会儿,祁七妹道:“对了,我已经把我的名字告诉你了,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嘛,无名之辈,我叫孟昶。曾是锦衣卫中的一员。现在,退隐江湖了。”

“哦!”祁七妹拍了拍额头,道,“你这一打岔,差点把我的大事忘了。”

“你的大事?什么大事?”孟昶不解地道。

“你可能不知道,我祁七妹也是江湖中人,我平时也是个练家子。”祁七妹比划了几下,道,“看到了吧?我也是习武之人。”

孟昶正端起粗瓷碗喝水,听祁七妹这话,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笑道:“就你?还习武之人?你要真是习武之人,就不会见到一条小蛇就一头从树上掉下来了。”

祁七妹羞恼道:“这个,这个和习武是两码事,我就不信你若突然见到一条蛇,会不吓个够呛。”

“嗯,”孟昶故作认真地点了点头,“还真是。”

“大叔,”祁七妹拉住孟昶的胳膊,央求道,“大叔,你给我练一趟绣春刀呗,让我也开开眼。”

孟昶似乎很不习惯被一个女孩子拉住胳膊,显得有些拘谨,道:“好好好,你是大明英烈的妹妹,我答应你。诺,你去取绣春刀吧。”

“好嘞!”祁七妹兴高采烈地跑进了竹屋。

绣春刀捧在手上,孟昶感慨地道:“想我孟昶,空有一番抱负,却无处报国呀!”

一道耀眼的寒光飞出刀鞘,绣春刀横握在手,孟昶走到场院中,立目横眉,拉开架势,演练了起来。

饶是祁七妹对武学一知半懂,也不禁看得呆了。

这,这绣春刀刀法练得太好了!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刀哇!看见没?只见刀光烁烁,只闻刀声啾啾,几乎看不到练刀人的面部表情,这刀法也太快了。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孟昶一个垫步拧腰,“唰”地收刀站定,气不长出,面不改色。

“好!好哇!太好了!”祁七妹高兴地跳了起来,“孟大哥,你练得太好了。”

孟昶心道:肿么回事?一趟刀练下来,自己怎么降辈分了?从大叔降级到大哥了。

其实,祁七妹之所以脱口叫孟昶“大哥”,完全是因为孟昶练起刀法来,英气勃勃,像换了一个人,全然没有一丝一毫老气横秋的样子了,祁七妹就不自觉地就叫了出来。

啪!啪!啪!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忽然传来了击掌声,一个官样打扮的人走了过来,赞叹道:“好刀法!好身手!不愧是崇祯皇帝最为信赖的金吾卫,果然身手不凡哪。”

“你,什么人?”祁七妹呵道。

这人走到祁七妹面前,躬身一礼,道:“刑部办案差官宁五更,见过祁小姐。”

孟昶一怔,道:“你,你是刑部的宁五更?”

“不错,”宁五更笑道,“看来宁某在江湖上还稍微有点名声,大名鼎鼎的金吾卫孟昶竟然知道在下,真让宁某受宠若惊呀!”

“你……到底还是找到这里来了。”孟昶淡淡地道,伸手做出了“请”的动作,“宁大人,坐下讲话。”

祁七妹懵懵懂懂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孟昶让来人坐下,忙端起茶壶去续热水,倒像个小主人似地。

宁五更也不客气,撩起袍襟,坐了下来,道:“孟千户真好兴致呀,竟然找了这么一处清雅幽静的地方,还有佳人相伴,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呀。”

孟昶知他误会了,道:“祁小姐偶然路过而已。”

祁七妹正给二人倒茶,听孟昶说她是路过,并不显摆他救人之举,不禁对孟昶更增添了几分好感。

“孟大人就这样隐居山林了?”宁五更问道。

“那要看宁大人怎么对待孟某了,宁大人能够找到这里,一定费了不少工夫吧?看来,宁大人不负‘办案高手’这一称谓,做事笃定,真的令人钦佩呀。”

“孟千户误会了,宁某找到这里,非是为了办案。”

“哦?那你为了什么?”

“千户大人可能还不知道,鄙人的师父便是荀南子。”

“你是荀南子的徒弟?”孟昶惊讶道,“我与荀南子有十多年没见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我师父很好,只是上了年岁,不愿抛头露面了,现在终南山静修呢。”

“我与你师父荀南子有忘年之交,真想再见到他呀。”

“所以么,我说我来此处并非为了办案。”

“难道宁大人仅仅因为这个,便要以私废公?”

“非也!”宁五更端起茶碗,道,“宁某以茶代酒,敬千户大人一杯。大人留在刑部的那封信,便足以说明大人做事光明磊落。宁某佩服之至。再说了,那两个人也确实是该死不是?”

“谢宁大人的夸奖。”

宁五更抬眼仔细看了看这个山野小院,叹了口气。

孟昶道:“宁大人因何叹气呀?”

宁五更道:“我叹千户大人枉为千户,而且,您辜负了金吾卫这一荣誉称号呀。”

“何出此言?”

“崇祯帝已经殉国,大明也只剩下了半壁江山,大人仅仅是杀了几个背叛崇祯的人,未免格局太小了。而且,您又躲到这里享起了清闲。我想,崇祯帝在天之灵,怕是不愿看到您现在这个样子吧?”

孟昶笑了,道:“我知道宁大人的意思,您是说我没有为朝廷效力?非是孟某不愿,实在是?”

“难道千户大人有什么苦衷吗?”

“恕孟某直言,对现在的金陵朝廷,孟某实在是提不起精神来呀。”

“哦,原来是这样。”宁五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宁某倒要向大人请教一二,您对当前天下大势怎么看呢?”

“孟某一介武夫,能有什么看法?”

“千户大人此言差矣,想当年孔明先生不过一乡村野夫,也曾纵论大势,三分天下。您曾是崇祯皇帝身边的人,岂能对时局没有什么看法?”

孟昶欲言又止,淡然一笑,道:“真的没有什么看法。如今的孟某,随遇而安,随波逐流罢了。”

宁五更把茶碗向前一推,挺身站起,道:“千户大人,也许是您还信不过宁某,也许是您真的看破了红尘,不管哪种原因,您都太让宁某失望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说完,宁五更转身便走。

宁五更走出十几步,以为孟昶会在身后叫住他,岂料孟昶根本没言语,宁五更不仅苦笑一下,摇了摇头,大步走了。

正在竹屋里比划绣春刀的祁七妹,见宁五更走了,推开屋门,走到孟昶身边,道:“他怎么走了?”

孟昶看着宁五更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道:“他可能是不喜欢我孟昶罢。”

祁七妹随口说道:“他不喜欢,我喜欢!”

“呃?”孟昶怔了一下,“你……你说什么?”

祁七妹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脸一红,遮掩道:“哎呀,你别误会,我是说,你这个人心眼儿还是挺好的,还会一身好武艺,是个好人。”

“哦!”孟昶抬头看了看天,“时候不早了,小姐请回吧,不知小姐住在哪里?用不用孟某送你一程?”

“不用,不用,我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远,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哦,对了,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还会来正式谢你的。”

“这点小事,小姐不必挂在心上,举手之劳而已。”

“好了,那我走了。”祁七妹摆摆手,顺着山间小路,姗姗而去。走出老远,祁七妹回头张望了一下,喃喃道,“一个人,住在这山里,也怪孤单的,真可怜。”

走啊,走啊,走了好一阵儿,终于看到了自己捅鸟窝摔下来的那棵树,祁七妹停住脚,回头打量了一番山路,秀眉蹙起,恨恨地道:“这么远哪!他就一直抱着我?这个臭大叔、死大叔、坏大叔,惨了惨了,这回让他占尽了便宜了。人家,人家还从来没被男人抱过呢,这下倒好,清白碎了一地呀!哎呀!羞死人了!”

祁七妹捂住脸,跺跺脚,撅起小嘴,极不情愿地向来路走去。

……

“小玉,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小草,你想说什么?”

“你真的没发现?告诉你,我可是注意好些日子了。”小草道。

“你注意到什么了?”小玉道。

“咱们主家新婚燕尔,本该天天腻在新娘子那里,你发现没?除了洞房花烛夜那一晚,这些日子,主家一直没在新娘子房中过夜耶。”小草道。

“是吗?我还真没理会。”小玉道。

“你呀,就会傻吃孽睡。”小草道。

“不过我听说,咱们这位新娘子本是徐阳总兵吴大斤的夫人,吴大斤已经降清了,是当今皇上让主家纳她为妾的。还听说,主家与吴大斤是结拜兄弟。”小玉道。

“你也不傻呀,知道的还真不少。”小草道。

“那你说,咱们主家为什么不去新娘子房里呢?”小玉问道。

“也不是不去,主家每天上午都会去新娘子房里,只是,晚上却不去。我在想,主家是不是嫌弃她是叛贼的娘子?”小草道。

“不会吧,若真嫌弃,主家也不会每天都去她屋里一次呀?”小玉道。

“也是呀!按理说,咱们主家年纪轻轻的,正是燥燥的干柴,那新娘子虽是叛贼的娘子,但貌美如花,哪个男人见了不动心呢?但主家晚间就是不入她的房间。真是奇了怪了。我估摸着,主家怕是还没迈过那道坎。”小草自作聪明地道。

“你在说什么呀?什么坎不坎的?”小玉越听越糊涂了。

“你想啊,新娘子曾是主家的嫂嫂,主家一定是还在顾及叔嫂情面。就像武二郎拒绝潘金莲。”小草道。

“哎呀,你在胡乱说些什么呀?什么武二郎、潘金莲的,再说了,你没见新娘子对待咱们下人挺好的吗?人家曾是总兵官的夫人,那也是大家闺秀,皇上赐封过一品诰命夫人的,你把她比作潘金莲?小心主家撕烂你的嘴。”小玉道。

“好好,算我没说。我这个比方是不怎么恰当。”小草道。

小玉想了想,道:“我估计不是你说的这个原因,因为在新娘子房里,我听主家称呼她‘卉娘姐’的。没有叫她‘嫂嫂’或者是‘嫂夫人’。好了,别瞎猜了,老老实实地做你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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