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体内气劲流转不息,下一刻便要动手厮杀。
云翼看着远处以柔和小石榴的肆意杀伐,问道:“你难道就不担心你的那几名手下吗?他们当中最厉害的也不过大乾位巅峰,应该会死的。”
“哼,他们死了更好。说是我的手下,其实本来他们就是宫里安排到我身边监视我的,我倒是要谢谢你们帮我解决掉他们几个了。刚好趁这个机会,甩掉这些尾巴。”于当春不在乎地说到。
“难怪你会带着这么几个中看不中用的人。”云翼轻轻摇头,面上的银狐面具在冷清的月光下微微闪耀。
“看来就只有你我二人对招了。”
于当春微微偏头示意,“你该不会没注意到远处的那帮风剑宗的人吧?”虽然先前他拒绝了风剑宗长老的建议,但他既然察觉了风剑宗之人跟随,倒也没有去声张,如今正好能够将另外两人给绊住。
云翼轻笑:“那怎么可能!等我的那两位好伙伴帮你杀掉那些让你嫌弃的尾巴,自然会去解决掉他们。”
“所以说,还是要我们俩捉对厮杀了。”于当春唇边带笑。
“当然!”云翼也以笑相对。
对话刚刚结束,两人便向着对方冲去!
气劲相撞,顿时将夜里的长街染上了光彩波澜!
一撞之后倏然分开,二人都是惊讶于对方的修为身后似乎与年纪不相称,更惊异于在与对方气劲相加之时,竟有种气息相互纠缠不愿散开的诡异感觉。
于当春眼神渐沉,从怀中再度取出那柄玉如意。
云翼盯着他的动作,仔细地打量着玉如意上的丝丝流转的绿光,内心惊讶道:“没想到那东西还藏着气劲在内,想必能够再度发出抚柳剑诀的剑意,一定要夺过来!”
下定决心,云翼猛然提起气劲,手中连连挥动甩出数十枚银梭,银梭上连着道道银丝。
“没用的,你现在再想着布下‘缫丝’已经晚了!”于当春气劲一吐,便将玉如意中蕴藏着的抚柳剑意统统散出。
绿光闪烁,剑响嘶鸣,整条长街都要毁在这如浪涛般涌现的锋锐剑气中。
刚好,在绿光掩映下,于当春没有看到对面的云翼甩出的银梭在空中奇妙地抖动,写出了一个个大字。
每个字,便是一式剑招。
注意到玉如意内的剑气已经所余不多,于当春当机立断将其收起,接着便从袖中取出了一卷纸、一只笔。
纸是千金难求的人皮纸,笔是世上难寻的墨玉所雕,墨,则是永不褪色的千年墨。
挥毫之间,便画成了松柏两棵相互依傍的大树!
松针如剑似刀,柏叶是掌也是拳!
看着这诡异的手段,云翼心中一沉,猛然想起六年前云州城之乱时,当时他翻阅卷宗,发现来攻打云州的人中有那松柏二老,便是靠着在云州城外的诡异画技将青竹佬引开,才造成了慕容婉青不慎中了墨餮的毒,导致青蛇化龙失败。
如今,那“文方四宝”中的朱红毛笔更是在当初青竹佬夺下后便交到了云翼手中,可自己却完全不会松柏二老的手段,没想到这于当春竟然突然就使出了如此厉害的招术。
面对这来势汹汹、铺天盖地的松针柏叶,云翼无处闪躲,无奈之下,只好现出自己的“不动气”。
一层无形气劲在其身周布成一个罩子,将松针柏叶全都挡在外面。
长街上想起“噼里啪啦”的响声,好像夜里突然下起了冰雹。
于当春见到云翼身外的气罩,便已经将其身份猜了出来。眼中愤恨一现,便借着此时的杂乱场景,运气前冲。
身形如影随风,卷动着呼啸的杀机冲向云翼。
因为忙着阻拦那漫天落下的松针柏叶,还没等云翼反应过来,于当春的手掌便已经贴在云翼身外的不动气组成的气罩上。
不见于当春有多余的动作,却见无形波纹在不动气上开始渐渐鼓动,紧接着就像巨石砸进静谧的湖水里泛起滚滚不休的涟漪。
“咚!”
好似从于当春的手掌中迸出火药爆炸的巨大气浪,将云翼一击而退!
还没等云翼压下胸腔那阵难受的憋闷,便瞅见于当春自指间弹出一道黑雾。
黑雾飘飘忽忽,极速前来,云翼心下猛地一颤,这一幕让他想起了六年前在青郡向耀祖暗算他时的场景。
“好胆!”他大喝一声,运动“九天运动”的家传绝学,出掌便是翻云覆雨之威,将那黑雾一吹而散。
眼见着黑雾落到周边的砖石上,瞬间便“呲啦”作响地起了黑烟,显然其中藏有剧毒。
手腕一抖,现出奔雷戟。
在用出不动气时他的身份已然泄露,云翼便也索性拿出了自己身上带着的兵器。
这于当春诸番手段也早已引动了云翼心中埋藏已久的真火,他挥动了几下奔雷戟,气劲灌入其中,便激发出一道苍劲雷霆。
雷霆如鞭抽向于当春。
不见于当春有何动作,整个身子便散成了清风一缕。
云翼知道这是对手的身法极快才造成他视线中的错觉。
脚下使出“踏微”,便向着于当春攻去。
如今的云翼,相比于六年前,早已稳定了自己灵枢位的修为,更彻底习会了“九天云动”,对于奔雷戟中的雷霆运用更是已经熟练。
在全力出手下,他的杀伤力恐怕已经可以排进天下灵枢位前十。
电光闪过,雷霆一击便从于当春身边擦身而过。
云翼赫然回首,便猛然瞧见那于当春体表散出黑红之光,体表隐有雷蛇游动。
但这并非奔雷戟中的雷霆对于当春造成了伤势,而是此时他的手中正握着一样锥状兵器,挡开了奔雷戟的拦腰重击,更将戟中散出的一丝雷霆给吸入了进去。
云翼已经看出那于当春体表散出的黑红之光是由于修炼了大手段“雷火灸”,更看清了他手中握着的那样东西正是《名器谱》上排名第十五的“灭神锥”。
“原来是你,天风入煞命——风入夜!”
“幸会了,雨雾行空命——云翼!”
……
“我没想到你居然会为宫里做事。”云翼摘掉面上的银狐面具,看着对面同样撕掉脸上一层人皮面具的于当春,“傅琰当初舍命保你,可不是让你做那毒妇的走狗。”
听到云翼如此说,风入夜呵呵冷笑,“不要提我师父!他可是死在你们云家手里!”
“而且我可不是单纯地为太后做事。”风入夜目中杀机一现,“迟早我也是要找她算账的,如今不过是借着她手中的资源助我修行。顺便,也能借机找你们云家麻烦。”
说着他从地上捡起那张已经用废的人皮纸,向着云翼说道:“看,若不是我跟在吕雉身边,哪有机会跟着松柏二老学这落笔生花的奇妙手段?又怎么会有墨餮的毒血所炼就的毒丹?又怎么能够趁机怂恿春柳塘少宗主前去阻截你呢?这些年我可是给你送了不少好礼,只是没想到你还能健全的活着,倒是让我很不爽。”
听着风入夜说话时平缓的语调,云翼心中也泛起十分不痛快的感觉。
“偏执。”他说出了对于风入夜的感观,“不过跟我很像。”
风入夜听见云翼说自己跟他很像,微微一笑,“修行一事本来就是过独木桥,不偏执,又怎么能够更上层楼。”
“不过,我还是不爽你这将仇怨算到我头上的做法。当初是傅琰执意杀我,他的死是自己找的,可怪不得我。”
“怪就怪你的命!”
“哼!”云翼冷笑一声,“你的命也不见的多好。”
风入夜抬起手中灭神锥指向云翼,说道:“所以我要杀你啊,你死了,我的命也就没什么不好的了。”
云翼也将奔雷戟指向对方,“那就看谁死好了!”
两人同时运动全身修为,只求一招败敌!
两道身影裹挟着澎湃气浪向着彼此冲去,将脚下的街道地面踩碎成深入地下半尺的长沟。
相遇,便是惊天震地的巨响!
……
这日夜里,虽然长街附近的人都被疏散,但他们仍能看到远处长街上的光芒闪烁,听的见不断响起的兵器交击时的“呲吟”声,更能听见那声响彻天地的巨响。
脚底的震动更让普通百姓错以为是百年难遇的地龙翻身。
远处遥遥看着这里的风剑宗之人,震惊于这两名年轻灵枢位的高手,较量的声势竟如此震撼人心。
只有风剑宗宗主似乎隐约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喃喃自语:“那两人的修行手段,怎么那么熟悉?”
此时其身边的一名长老还注意到跟着于当春前来的几名春柳塘弟子已经被另外两个凶徒斩杀干净,还自得其乐地念出了几句打油诗:“春柳塘前燕,巢倾幼鸟存。
一朝风云至,啼鸣再难寻。”
这些人有闲心在这看热闹,却不知道已然大祸临头。
就在风剑宗宗主刚刚震惊地喊出“那是天元宫傅琰的雷火炙!那是奔雷戟!他们两个是……”的时候,小石榴和以柔已经杀到了此处,片刻之间便将他们也给解决了个干净,让此夜所发生的秘密就此那风剑宗宗主未能说完的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