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平常的细节中唐简发现到了珊瑚的一个特点,珊瑚很不喜欢与权贵官员们打交道,倒是对贫穷的下层人士关心有佳。为了今夜能与珊瑚拉近心灵上的距离,因此,他又刻意准备了一番,脱掉官服剃去胡须,又换上了一身深黑色的平民便装,当然他这么做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若珊瑚无情地将他拒之门外,那么他就会由帐后悄悄地潜入隐藏,待珊瑚熟睡之后再点燃迷烟,采用霸王硬上弓,生米做熟饭的办法强行与珊瑚成其好事。甚至他把事后应对珊瑚的借口也想好了:以饮酒过多,加上夜路太黑走错帐篷为借口,误将熟睡的珊瑚当成了贴身侍女。若珊瑚小美人不肯原谅,那么就施展苦肉计向她磕头赔罪,主动承担一切责任。若还是不行,那就假戏真作,直接把命赔给她算了。嘿嘿!能死在爱人的怀里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唐简原本是不打算采用这样无耻的手段,珊瑚的大度与善良早已征服了他的心。他曾高兴地认为,既然珊瑚能把他由敌人变为朋友,那说明自己也有被珊瑚认同喜欢的一面,若是好好的在这方面下功夫,多做一些利国为民的善事,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长此以往就可以消除年龄的隔阂,最终打动她的芳心。可是就在刚才酒宴上发生的一切使他明白,他已没有时间做这些遥遥无期的努力,因为他的情敌一个比一个扎手,实力一个比一个强大。世间最为自私的感情莫过与爱情,如今之计只能走捷径,唯有使用最无耻的暴力手段,方能杀开一条血路重新夺回珊瑚!
一切就绪,当唐简避开巡逻小队,揣着精心配制好的金疮药兴冲冲地溜到了珊瑚帐房营地,这才发现他的一切准备白费了,因为帐篷中的珊瑚已经不知所踪。正在他伤心失望打算返回之时,忽然发现在距他不远的另一个女子帐篷内蹑手蹑脚地走出一个黑影。
不会是又来了一个想打珊瑚小美人主意的淫贼吧!屈大人,吕超,还是西夏王子?若是连心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我愧为唐门弟子……哼,管你们是谁,敢抢本官的夫人?那就是自寻死路!
唐简盛怒之下紧跟在那个黑影的后面,片刻已来到了一处幽深的谷口,这里正是下手的极佳之地,唐简手执毒钉正待打出,忽然那个黑影警觉地回了一下头。唐简急忙俯身隐藏,在起身之时人已经不见了。
“小樱!怎么会是她,她不是一直陪伴在珊瑚身边吗?黑更半夜她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会情郎?不对,她比珊瑚的年龄还小!难道她是在完成某项使命?难道她是与幕后主使接头?”一连串的疑问使经验老道的唐简迅速做出了决定,他就地一伏,象一只蛰伏的猎兽悄然隐藏在了杂草之中。
那么幸运的珊瑚再次侥幸躲过唐简的暗算,她究竟又去了哪里?又在做些什么呢?这种简单幼稚的问题不用弱智脑残的作者提示,各位聪明的读者也能猜到,她之所以放下尊严向曩霄王子讨酒也正是为了此事。
珊瑚的前世曾是一个落魄的流浪汉,对乞讨糊口的悲惨生涯有着刻骨铭心的体会,她怎么可能忘记随行的队伍中还有着这样一位与他前世相似的可怜人呢?出于本质的善良与同情,珊瑚不顾身上的痛楚,不顾被野兽吞食的危险,此行正是为了去看那位还在囚禁挨饿的刺客林墨齐。
“站住!你是何人?不知道这是关押犯人的地方吗?”两名体壮如铁塔般的守卫首领带着一队巡逻挡在了珊瑚面前,其中一个大胡子走上前大声喝道。
珊瑚从容道:“我是吕府的小姐肖珊瑚……为了天明之时给圣上祈福,因此奉了唐大人之命专程来给犯人送膳食积善德的,还请两位差大哥行个方便!”
奉命行事是要有令牌的,珊瑚编着信手即来的谎话,话一出口立刻发觉到了里面的漏洞,于是反应敏捷的她连忙补充道:“看二位的举止言谈粗犷豪迈,象是来自北方,不论北方也好,南方也罢我们却皆是大宋的子民,若是没有你们这些热血男儿的尽忠职守,又哪能得到一方的安宁?两位大哥白日劳顿一天,夜里又要兢兢业业地守在这里十分辛苦,小妹十分钦佩,于是也顺便为你们也准备了一份……来来来,别客气,快吃吧。”说话间,她已十分老练地从篮中取出一部分酒菜放到了两名守卫的面前。
两守卫怎么会有珊瑚那份机敏,丝毫没有注意到话里的漏洞,他们忙碌一天又没吃到饭,关心的侧重点自然是落在了自己的肚皮上,就在珊瑚来之前还一直在怨天尤人,此时看到小姑娘不辞劳苦地前来送饭,感动的只差没给珊瑚跪下磕头言谢。
大胡子面带喜色地一拱手,憨厚地笑道:“姑娘好眼力,我们兄弟二人来自河北的沧州,投军后一直在京城效力!久仰珊瑚姑娘的大名,我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竟然连扬州的妙手女酒仙也认不出,真是该死呀!只是国师大人有令,此人乃十分危险的朝廷重犯,任何人不得接近。哈哈!可是,谁不能接近也不能不让天子钦点的祈福圣女接近呀,您一切随意……哎呀,我的酒呢?好呀,六子,你敢偷喝我的酒?”
“嘿嘿,刘大胡子,话说明白点,这酒是珊瑚姑娘送给我们二人的,我可没偷喝你的酒,我喝的是我那一份!哎……别抢,斯文点!这不是让外人看咱兄弟俩的笑话吗?”那名叫六子的大汉抱着酒坛,犹如一只灵敏的猴子上窜下跳,躲避着刘大胡子的抢夺。
刘大胡子辩驳道:“娄六车,我说你脑子进水了吗?珊瑚姑娘怎么能是外人,方才你没听到她称呼我们为哥哥吗,试问妹妹又怎会笑话哥哥?哼,这个妹妹你不认,我认了。”
“认,认。谁说我不认啦?倒是你,方才对她那样凶,配做她的哥哥吗?”六子有些不服,继续争辩。
“二位不要再争吵了。嘻嘻,在我眼里你们都是我的哥哥。敢问两位哥哥怎么称呼?”珊瑚不想在这里耽搁过久,急忙给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我名叫刘云骏,你也看到了我这把胡子,因此旁人皆称呼我为刘大胡子。他叫娄六车,因为在家中排行老六,因此旁人又称呼他为六子……妹子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找咱哥俩。咱哥俩绝对义不容辞!哈哈哈,多谢妹子的美酒。里面人犯甚为危险,你多加小心!”刘大胡子说完,即自觉地拉着六子退到了一边。
珊瑚对二人的变化颇感意外,若是不是因为时间短促,她倒是很乐于与这两位毫无心计的大汉结识一番。常听义父与温大哥说最近北方边界摩擦不断,珊瑚虽不关心政事,却也是大宋的一员,她很想打听一下那些生活在交战危险区域内老百姓的状况,幻想着某一天能够去那里行医就诊来减轻两国百姓的疾苦,发扬师父以仁义为本的志愿从而达到化解双方仇恨的目的,而沧州正是与辽国接壤的冲突战乱中最为严重的地方。可惜此时已是深夜,一个女子围在男子后面问这些事情多有不便。
“这些事还是有空再打听吧。眼下赶紧为温大哥讨得解药方子,除去痛苦才是正事。”珊瑚内心自语着,挎起竹篮快步走进关押刺客林墨齐的帐内。
是犯人总要免不了受到刑讯逼供,虽然珊瑚已有了思想准备,但是当她顺着一条长长的血迹找到囚车的那一刻,心还是被深深地刺痛了。只见在布满竹刺铁钉的囚车内倒悬着一位披头散发的中年汉子不断地咳嗽,他的双脚被两只碗口粗细的铁链吊起,两只带着醒目倒钩刺的铁矛锁链由肩胛骨横穿而过牢牢地固定在囚车两端的木桩上,走近前再仔细望去,浑身纵横交错的鞭伤更是多不胜数,溃烂的皮肤与血衣黏结在了一起,面部已被鲜血所覆盖,肉眼已无法分辨出他的模样,折磨还在继续,有两位道士装扮的打手各自夹着一支火炭,一边念着咒语,一边向中年汉子的伤口贴去,仿佛是想要把铁矛锁链永久地焊接在肩头的骨肉之中,还有其他的三位道士围在旁边也在挥舞着桃木剑作法,不停地将一些类似盐状的粉末撒在囚车内,整个场景血腥得令人惨不忍睹……
犯人也是人,也有着他们的辩护权利,他们与我们每一个人一样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怎能如此残忍的对待?这么做与禽`兽何异?
珊瑚的正义之心油然而生,一股无名之火瞬间点燃,愤怒地一声大喝:“住手!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你们还配做道士吗?本姑娘为皇上钦点祈福圣女肖珊瑚,受国师大人与唐大人之命要单独提审犯人,你们全都给我滚出去!”若不是因为这些个道士是国师大人的弟子,她几乎就要忍不住抬手赏给每人一个耳光。当然,最关键的原因是失去武功的她根本打不过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