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与珊瑚同坐一辆马车来定山的路上,几人已从珊瑚的口中打听的十分清楚,珊瑚从不喜好吟诗作对,甚至对这无聊的东西还十分反感,对于一般女子应该兼备的琴棋书画也是嗤之以鼻。这些一直令在座的几位对绝美珊瑚文采的不足甚为遗憾,未曾想到此次情况下,不是文人的她竟然是如此的才思敏捷,毫无压力地出口成章,吟出了一首勘为大气的诗句佳作,这也太神奇了吧!
小姑娘人美诗更美,妙呀!不是说珊瑚自小生长在乡野未念过书吗?一个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好的卖身丫头,怎么能准确地将一首鲜为人知的冷僻古诗背诵的如此完整?若是能让她读书,再配以名师指点那又将会是怎么样呢?如今以天子为首的整个大宋崇文轻武之风举国上下蔓延,皇上对这些文人墨客的重视已达到了求才若渴的地步,若能将她送入朝中谋政,那对自己的政途来说将是多么有力的帮手呀!只可惜她是一位女子,可是正因为她是女子,才会没有一般男人称霸的勃勃野心而会更加忠于自己!即便她不能入朝为官,把她留在身边那也是一位出谋划策的好参谋,前不久的定山之战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嘛?于是在坐的每个人对珊瑚的占有之心更加的坚定不移!
众人眯着眼睛各自打着心中的小算盘,总觉得小姑娘是向着自己这一边,越想越是得意,越想越是喜欢,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小姑娘已经不见了,顿时心中又是一阵失落。大家都隐隐意识到,魅力无限的珊瑚姑娘已是近乎完美,若再不抢先一步摊牌,那么他们的竞争对手将会越来越多,而且越来越强大。
不需任何人提醒,脑子灵活的吕超已首先反应过来,他一把抓过酒杯笑道:“方才本侯说过,珊瑚姑娘是为了保护我才失足跳崖,可你们不信。此刻眼见为实,我相信在坐的几位已经看得很清楚,珊瑚姑娘为了本侯不惜身体之苦疾,甘愿饮下一壶烈酒,可见她对我的确是情真意切!如此以来,大家还是不要在横插一足打她的主意。若是大家不介意,我会将吕府的其他几名丫鬟送于在坐的几位……”
李曩霄气急败坏地一口打断:“小侯爷住口!你休要欺侮我家娘子!家师已说过,她与我的姻缘是上天安排,命里注定,无人能改变的,她手臂上的朱砂痣便是最好的证明。”
屈大人急了,立刻抖着官威打断:“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在这里大放厥词闹够了吗?你们嗜武如命,能体会到她作的那首诗中锦句的妙处吗?你们不能!你们酒量平平,能体会到千杯之后那酒中如仙的乐趣吗?你们不能!……唉!天下也只有珊瑚姑娘才与本官是同道中人,以酒为媒,只有她才是本官的绝配知己!其实她早就对本官芳心暗许,只不过是因为身份卑微又身为女子不便主动开口罢了,原本不想告诉你们实情,今日迫不得已,只好向各位言明,本官早已与她的义父梁庄主商议过此事。只是梁庄主认为她年龄尚小,答应在等几年待其成年再定下来。哼!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明目张胆地抢本官看中的女子?若是你们还不肯善罢甘休,本官这就去下聘礼将她娶过门立位二夫人……唐大人,有劳你安排媒人连夜跑一趟布庄……”
屈大人的性子真的不是一般的急呀!可是心急就能吃那块热豆腐吗?这两个嘴上无须的毛头小子只知道争风吃醋还能做什么?此刻珊瑚小美人有病又有伤,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这三人只知道在这里斗嘴,却不知道来点实际的。嘿嘿!若是本官现在送去一份温暖,不知道她会感动成什么样子?说不定她还会因此与本官发生点什么异想不到的好事。哼,珊瑚小美人岂能是你们这些平庸之辈所得?她只能是我唐简的!哈哈哈,本官走了,你们接着斗吧!
老谋深算的唐简当即谦卑地一躬身:“是,是,是!下官这就去办……不过,再过几个时辰便要攀上山顶为圣上祈福,这方圆四周还未巡查,说不定还有刺客同党潜藏,依下官之见还是以大局为重!”
皇命大于天,完不成皇命每个人都要人头落地,经唐简提醒,众人这才清醒过来。
屈大人点头称赞道:“唐大人所言甚是,那么请你立刻带部下在各个出入口设置警戒,山中加紧巡逻,若有闲杂人等,一律驱逐击杀!”
“下官一定尽忠职守,保证各位的安全!”
唐简一走,心细如发的李曩霄看到吕超似笑非笑地紧盯着手中的空杯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悄悄由囊袋中取出一粒飞蝗石,趁其不备迅速打出,另一只手则以极快的速度抓向桌上的酒壶。
只听“啪!”的一声,吕超手中的空杯瞬间已成了碎片徐徐落下。
“曩霄王子,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哼,若是不给出一个解释的话,本侯绝不会善罢甘休!”吕超虽然是在愤怒之中,却显得有些心虚,连说话的底气也不足。
“伪君子,竟敢轻薄我未来的娘子。哼!那我们也不打哑谜了,方才珊瑚姑娘来的时候,你做了什么?还要我提示嘛……”见吕超惊愕不语,李曩霄更加得礼不饶人了:“你用饮过的杯子替换掉她手中的杯子来向她敬酒,还有,你为什么拿着她用过的杯子不放,你究竟是何居心?难道是想品尝她残留的唇香?”
屈大人顿时醒悟,忍不住喝道:“无耻!”
吕超的确一直渴望着能与珊瑚有着一场热烈的拥吻,但是好象上天故意与他作对似的,至今别说是珊瑚的初吻,就连脸也未亲到一下,时间越久他的渴望也就越强。
方才珊瑚多次拒绝众人设下的酒宴邀请,众人甚感失望。正在众人唉声叹气,遗憾抱怨之时未想到珊瑚款款大方而来,这使得整个暗淡的帐篷也为之一亮。越是得不到东西,越是金贵!众人再次看向珊瑚的目光也与平常不一样了,环姿艳逸的珊瑚在火光映照之下容色更加显得晶莹如玉,那种隐藏中妙不可言的柔情绰态给在坐所有人的感觉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娇柔婉转之际,美艳不可方物……吕超自恃花丛高手,所御美女多不胜数,接触珊瑚的时间也最久,却也无法抵挡珊瑚无形中透漏的非凡魅力,瞬间被此情此景所吸引,越看越是无法自拔,于是在心痒难耐之下想到了运用此法来满足自己的私心欲望,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样隐蔽的一个手段,会被一个有着同样卑鄙心思的李曩霄发现了。此刻他的龌龊心思被揭得一览无余,再也无法掩饰,于是索性不再继续隐藏,直接变成了强硬语气:“那又如何?整个扬州城又有谁人不知珊瑚一直是我吕府的三少奶奶,我身为她的夫君即便当众与她亲热也是无愧于心,你一个外人管的着吗?倒是你,还未到婚配之龄开口闭口一个娘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讨我三夫人的便宜……哼,念你年纪尚小,今日本侯也不与你计较了,若是再敢以王子的身份对她不敬,本侯定要进京面圣皇上讨个说法!”
“只要珊瑚姑娘还未嫁出去,她是谁的娘子还很难说,小侯爷言之过早了吧。但是我要告诉你一点不容辩驳的事实,那就是我比你更加的伪君子,此刻也只有我曩霄王子才能一品她的芳泽之香啦,哈哈哈!”李曩霄大笑着,比吕超更加无耻的将嘴巴凑向了珊瑚饮过的那个酒壶。
这厮反应蛮快的,难怪会抢着酒壶不肯放手?真是一个更比一个卑鄙!哼,本官的珊瑚夫人纯洁无暇,她的芳泽之香哪能让你这个毛头小字给抢走?要品尝也只能是本官享用!
“无耻之极!”怒发冲冠的屈大人离李曩霄最近,为了抢到珊瑚那个遗留下的残留之吻,大急之下的他居然突破了肥胖禁锢的极限,动作出奇的快,更象一只灵敏的猴子扑身而上,只是眨眼间就一把抓住了李曩霄手中的酒壶,但他毕竟不会武功,想要夺走是不可能的,二人只能僵持不下,这时候后发而至的吕超也抓了酒壶的一端。三人六只手死死抓住酒壶互不相让,终于酒壶在三方各自发力的瞬间“呯”的一声,成了碎片。
“哼!咱们走着瞧!”
幻想成为了泡影,三人不约而同地发出同样的牢骚声,而后气乎乎地一甩袖子,独自返回自己的帐篷中喝闷酒去了。
不在场的珊瑚对这些事情当然是一无所知,就算知道了她也懒得为这么芝麻大点的小事去斤斤计较。她的心至今还是未完全容入到做女子的羞涩矜持之中,反正自己又不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哪有那么多的细节讲究?要做到滴水不露,除非不吃不喝,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但是那可能吗?那些色男们怎么做,怎么想她自是管不着,只要自己做好一个良家女子应有的道德标准,只要不是直接的,间接又何妨?若是她知道了这些可笑的事情,甚至以她喜好恶作剧的个性来说,她会故意多吐出几口口水或者弄点鼻涕在杯中,开心地看着那些无耻的色男们如何出丑争抢。
此刻珊瑚正一手挑着一盏昏暗的灯笼,一手挎着一个精致的竹篮独自一人匆匆行走在夜色中,一阵夜风吹过,霎时间将竹篮内的酒食香味飘荡在旷野之中,引得方圆十里内一群群饥饿的野兽发出一声声贪婪的吼叫声。
夜色已深,珊瑚不好好在帐篷内养伤休息,她这究竟是要到哪里去,又究竟想做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