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唐瑾被疏疏收做徒弟,所以在宴会过后留在了姚晴的家里。迟暮独自一人,回到了香河村,回到自己的家里。
迟暮在屋里嫌热,睡不着。索性就搬了把藤椅,躺在院子里乘凉。迟暮瞪着眼睛望着夏日的星空,却毫无睡意。
想起离开姚晴家时,姚晴对自己说的句话。
“总有一天,我们要为各自的阵营而战,而你,可真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姚晴说这话时,并没有做出任何解释。依旧是白衣飘渺,看不出情绪。
特殊的存在是什么意思呢?迟暮翻了一个身,接着思考。
有太多的事情想不明白,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和姚晴有着这样或那样的联系。
法力封印解除的时候,姚晴刚好出现在衙门。
医馆里,姚晴对自己说法力碎了。
猎户死亡之前,姚晴出门好像是要去追赶犯人。
抓捕蛇妖时,姚晴晚到了好久。
自己刚刚获得的法力碎片上竟然沾有姚晴的气息。
有太多想不明白,越想越乱,难以入眠。
一阵敲门声,把迟暮从思考中惊醒。
迟暮以为是唐瑾回来了,于是向着门口喊道:“门没有锁,是虚掩着的,一推就可以推开。”
林璟背着长剑推门而入。
迟暮抬头看了一眼,赶紧从藤椅上坐直了身体。
“林大捕妖师,为何在深夜来访?”迟暮说这话时保持着高度警惕,手中聚集着法力,心里想到,若是真的打起来,得到法力碎片的自己也不一定会输。
林璟摇摇晃晃地走到迟暮跟前,未说一句话就倒在了藤椅上。
迟暮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去探他的鼻息,手还没伸到他的鼻下,就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吸声。
原来……是喝醉了。
“我什么都没有了,有家不敢回……”林璟嘴里嘟嘟囔囔地说些什么,迟暮也没有兴趣听,只是希望能够赶紧叫醒他,让他离开。
可是无论迟暮怎么叫他推他,他都毫无醒来的迹象。
无奈之下,迟暮只好施法把林璟搬到藤椅上,为他拿来一条毯子盖着,暂且让他在这里睡一晚。
可是又担心喝醉的林璟,做出什么事情,迟暮随性就坐在旁边的石凳上守着。
本来是为了防止林璟醒来做坏事,却不料自己迷迷糊糊也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林璟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藤椅上,身上还被盖上了毯子,看看四周,一时竟想不起来,自己为何会睡在这陌生的院子里。
“你醒了?”迟暮一边把一碗粥放在石桌上,一边问道。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林璟掀开毯子坐直了身体。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昨天晚上你什么都没说就霸占了我的藤椅一晚上,害的我在石凳上睡了一夜,早上起来腰酸背疼的。”说着,迟暮揉了揉肩膀。
真的是有点腰酸背疼,但是没有那么严重,迟暮只是为了让林璟内心愧疚,让他明白自己是个妖怪,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妖怪,不要老是抓着自己不放。
林璟隐下自己心中闪过的一丝感动,面上还是不屑的神情:“一个妖怪怎么可能在院子里睡上一夜就腰酸背痛的?你们妖怪不是很喜欢吸取日月精华的吗?再说了,你有屋子不睡,非要睡到外面,怪得了谁?”
迟暮听到他如此无情,气呼呼地说:“昨天我怕你有什么事情才在你身边守着你,没想到你竟然这样不知好歹,哼!这碗醒酒粥我就是倒掉,也不要给你喝!”
迟暮说完,端起石桌上的粥就要倒掉。
迟暮把粥端了起来,转念一想,低声说道:“我为什么要倒掉,这可是我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你不喝,我喝!”
“我……”林璟伸手欲拦,方觉失态,清了清嗓子,转言道:“我突然觉得有些饿了,你若是把这粥让予我,我就许你一个请求,怎样?”
迟暮的手停在半空,瞪大了眼睛看着林璟:“当真?什么请求都可以吗?”
“当真。”林璟微笑着点点头,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说是任何请求,但是违法犯罪的事情我可是不会做。”
“我也不会让你去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迟暮一边说,一边把粥放回林璟的面前,迟疑了一下:“我正好有点事想不明白,想问问你。”
林璟笑着端起粥碗,说道:“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看到林璟把粥喝完,迟暮才慢吞吞地开口问道:“我想问问……姚晴这个人怎么样?”
林璟对她的问题感到奇怪,不解地盯着她。
迟暮一脸纠结:“我知道这样子问不合适,打听别人的事情不太好,但是确实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才……”
林璟摇摇头,眼神中带有一丝戏谑:“不,我只是好奇,一个妖怪,竟然不知道现在最有名的捕妖师的事情?你是怎么在姚晴的管辖之下活了这么久的?”
“这说明姚晴要比你更明辨是非。”迟暮冷声说道。
林璟清咳了一声,缓声说道:“姚晴,现任姚氏捕妖族族长,墨竹七年生……”
迟暮听到这里,惊呼道:“墨竹七年生?!现在她才十八岁?这么年轻就当上了族长?”
林璟点了点头,打开手中的纸扇,接着说道:“姚晴蕙质兰心,天资聪颖,五岁熟读百家,十岁练就过目不忘的本领,十五岁熟练掌握各派绝学,十七岁继承法具,登上族长之位。可以说,她是一个天生的捕妖师。”
“那她的性格怎样呢?”
“从表面上来看,她是比较内向的,但是说到性格,我想到了一件事。”
林璟合上纸扇,用扇柄轻点着石桌,思考了一下,悠悠说道:“姚晴登上族长之位之后,她族内有些长辈不是太服她管教,公然造反,结果年仅17岁的姚晴凭借自身的力量,一一了结了他们。”
迟暮听的目瞪口呆。
“其实,我是不应该告诉你这些的,因为,听说姚晴犯下这个案子是奉了陛下的旨意,也就是说,姚晴并不是为了平定造反而杀了他们,而是为了完成皇上的圣旨而杀了他们。”
林璟冷笑了一下,接着说:“我个人认为,姚晴就是个冷血动物,整天板着一张脸,十八岁的面容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二十八岁一般。真是可惜了她的大好年华。”
“没有呀,我觉得姚晴长得挺漂亮的,难道你是在妒忌姚晴的才能?”
“哼,我怎么可能会嫉妒一个女人?就算她有点才能,那又怎样?自从她当了族长以来,姚族的功绩就不堪入目,上次打败蛇妖那次,应该是她们族里半年以来的第一个功绩。外界都传说姚氏捕妖族族长是妖界打入人界的一个间谍。”
说完林璟不禁笑了起来,笑过之后,林璟低声说道:“可是现在皇帝偏爱这个‘间谍’,不管她的功绩有多差,都不妨碍她成为最有名的捕妖师。”言语之中,充满了不得志的怨愤。
迟暮突然觉得林璟对于姚晴的评价充满了主观的看法,从他的话里迟暮很难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迟暮猛然想到:“上次,我和唐瑾去捉蛇妖,我们明明去得比姚晴晚,可是姚晴却在我们之后才到,你了解的姚晴要比我多一点,你觉得她会是因为什么才会去晚的呢?会不会她根本就不想捕妖呢?”
如果姚晴不想捕妖的话,很多问题都会有答案。
林璟冷哼了一声:“你这是在怀疑姚晴身为捕妖师却没有捕妖的心思,不配做一个捕妖师吗?”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迟暮连连摇头。
“这你大可放心,按照姚晴的性格,如果真的有妖怪在她眼下作恶,她绝对不可能姑息。蛇妖最后不也是被她收服的吗?”林璟顿了一下,笑着说道:“你刚才问这个问题,是不是有其他心思呢?”
“什么其他心思,我就一个心思,我只是希望不是所有的捕妖族都像你一样疯狂。反正我觉得她挺好的。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是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好人。”
“无论怎么说,你和捕妖师都是分属不同的阵营,就不要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了。”
不同阵营吗?
林璟伸了个懒腰,说:“我不但完成了你的请求,还附带着多回答了那么多问题,今天的饭是不是都可以在你家里解决呢?”
“无赖!”迟暮愤然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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