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琳娜,我衷心希望能获得你和约翰先生的原谅。”
“做错事的人又不是你,谈什么原谅?”望着天空那一片羽毛般的白云,她的脸上有一层怅悒的神色,“为什么要提我父亲?父亲已不想再和你们有什么瓜葛。”
朱利奥垂下眼眸,慢慢地说:“上一代是上一代的事情,在这一代你和我不应该比旁人更亲近吗?”
年轻人看她一眼道:“卡特琳娜,你身上流着一半贵族的血,亚桑德亚家是一支在十八世纪没落的古老的贵族。”
他说道:“你和我相遇是血缘的缘份使我们走到一起,我一直孤单的长大,从小就没有兄弟姐妹,我会把你视为妹妹。”
苏晓琪眸色黯下来,想起母亲之死、父亲的多年所承受的伤痛,终究还是无法释然,叹息一声,“朱利奥先生,你是大贵族,我是一介草民,又怎敢高攀?”
她缓缓道:“请让我离开吧!”说完,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庄园。
☆、第75章
朱利奥凝望着卡特琳娜离去的背影,没有出声。他早知道,无论是过往的历史亦或是上一代双亲的遭遇,一切对卡特琳娜来说太沉重了!
他代表贝尔里尼家族,代表过去的梅第奇家族,重回到历史舞台上。欲戴王冠必受其重,心里是有过她,也只到喜欢为止了。
喜欢一个人并非要得到她。
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讲,女伴可以随意挑,妻子却只能从有家世背景的人中选。大家族沉淀下来的历史和责任并非人人可触及与承受,贝尔里尼家族的女主人身份荣耀的背后是面对贵族圈及与王室带来的压力。
但卡特琳娜能这么快发现真相,他不怀疑是有人在背后推动这一切。
可以无视贝尔里尼家族的势力,把手伸到他的身边来的人——是谁?
纽约最繁华的街区。
落地窗前,清冷的阳光洒进来。房间里布置得富丽皇堂。艾格伯特坐在橡木桌前,整个人仿佛被阳光镶嵌出金边,耀眼的光芒里,逆光的面容,雕像般俊美。
他很小很小的时候,习惯放学回家就把自己关在屋里,习惯伴着窗外纷飞的雪花忧伤地睡去,他没有兄弟姐妹,没有邻居伙伴,有的只是自己。
习惯静静的在纸上算着数学题,漠然,不习惯和周围的人交谈,不习惯和同学喧闹,不习惯和别人分享,不习惯表现出自己的爱憎。
十二岁之前的生活,他几乎什么都没有,直到遇到了那个女孩,他只是那么漫不经心的,让她陪伴在自己的身边,没想到却成为了一种深刻的习惯。
他以为,只是彼此的过客。
总有一天,会消逝在彼此的生命里。
费米在走出房间之前,看了一眼艾格伯特。奢华、精致、格调,金发年轻人身边物质充裕至极。
金钱与权势、美人,凡人所梦想的一切,他都垂手可得。
放眼望去,没有人能告诉他应该怎样去追求,去向往这个世界上的那些东西。因为从来没有任何人遇到过这种情况:如他这般年纪已经什么都拥有了!
没有人遇到过如此极端的情况:童年里几乎一无所有的贫民窟生活。金权物质带给艾格伯特的好处,是可以有心力去思索一些其他的问题,也可以去做一些其他人从来不敢想也不敢去做的事情。但,或许这才是其他人灾难的开始。
艾格伯特的侧影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冷静的面容下是一种对芸芸众生的漠视。空气里弥漫着寒冷的气息,阳光虽然清冷却明媚灿烂,地板上斜斜长长的投影染着寂寞。
穿着西装的男人小心翼翼推门进来道:“艾格伯特先生,我已经将调查出来的二十年前的事情透露给了那位私家侦探。”
“我知道了,”他垂下眼眸,“下去吧!”
他十指交叉托着下颌,艾丽丝和朱利奥在一起,所有线索很快就断了……贝尔里尼家族黑白二道敬畏的势力能很好的隔断他的视线。
他为什么要出手?这种不受控制的东西,是什么?
原来,自己竟然如此在意她吗?毫不容情的把这个家族与她之间的联系掐断,贝尔里尼家族过去曾经带给她伤害,艾丽丝不适合在那里,贵族圈看似光鲜亮丽,实则败坏糜烂,艾丽丝有他就够了!
他仿佛看到了艾丽丝漆黑的眼睛,其实你不懂爱!虽然她没有这样说过,可他从自己心里看到了,听到了。
不了解什么是爱,但这不防碍他对她说爱。
只要可以得到想要的人。
原来竟然是如此喜欢她吗?在车上将她拥抱住的那一刻,他的生命仿佛是满的。
当她从他面前走开,他的心顿时变得空空落落。
空空落落……
就好像,生命也变得空空落落。
……
轿车上,她低垂下睫毛,所有的事情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如果自己没有来自父亲一半的贵族血统与贝尔里尼家的关系,就不会收到来自贵族圈的邀请函。
若是她成长于一个普通人的家庭,即使有机会结识朱利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对方也不会与她深交。
黑色轿车停在街道对面的不远处,年轻女孩下了轿车,车子很快开走了。
不知道该怎样告诉约翰先生,多年独居,他怀着对妻子忠贞的爱,对女儿无私的爱,内心深处隐藏着对亡妻的思念,知道这一切会多痛?
这个秘密令人难过,约翰先生是个好丈夫、好父亲,不应该承受这些!
她如何才能把真相告诉父亲?
回到罗马市,终归是没把真相告诉约翰先生,既不能为他报仇讨回公道,说出来又有何用?
她没有时间消沉伤感,下午收到拍卖会的消息,就乘飞机出发了。
苏晓琪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看到了一位戴着帽子的男人迎上前来,在她面前停下,摘下帽子恭敬地道:“您好,卡特琳娜小姐。”
“你是——”她有些疑惑地道。
穿着风衣的男人道:“朱利奥先生说,鉴于小姐在外行走,他为您申报了K-club会员资格,半个月后通过审核,您就可以行使会员权利了。”
苏晓琪心里更加迷惑,小心地询问:“这个K-club是做什么的?”
风衣男子回答道:“小姐,等您通过审核,自然知道是什么了。”
说完这话后,男人穿过人流,消失得不见踪影。
摩天大楼云集的曼哈顿街道上,年轻女孩抬头看向那座摩根家族着名的图书馆,实质上是博物馆。
位于纽约曼哈顿占了三十六街的半个街段的皮尔庞特.摩根图书馆,被誉为纽约市中心的一块文艺复兴的瑰宝。
美国着名的收藏世家,如摩根家族,第四代分成了两支,.Morgan银行,一支掌管MorganStanley,他们是美国上流社会的首要家族。摩根家族从不在乎为购买艺术品花费巨资,其藏品已充塞屋宇、难以尽览。
而洛克菲勒家族对艺术品一直都有很深的感情,整个家族在艺术品上的嗜好促成了着名的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的创立和壮大。
除去这二个着名的金融家族,在美国还有很多收藏世家,艺术收藏甚至见证他们这些家族的兴衰史。当然,她不是来看这些家族的艺术博物馆的,而是去参加美国最大的一场拍卖会。
这是美国最大的艺术品拍卖行,拍卖会有数十件无价之宝拍卖。拍卖会将展示价值连城的文物,因此有极其严格的保卫措施,媒体和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在坐的全是世界各地的富人及名流,他们有很多是这里的常客,拍卖会正式开始,不一会儿就拍出去五、六件价值不菲的文物,总成交价已超过一千八百万美元。
接着拍卖会展示了一件青铜器,光泽完好,先是图片展示本次拍卖的文物,同时附有详细的文字介绍。
苏晓琪知道这二件象征天命、神德、礼乐的器物,历来与周王室有关,文王受命以各种形式记载于金文、诗经、书经之中,很大部分已失传了……
因为接受了李先生的委托,代表商会来到这里,可是现场有如此多的有实力的机构和个人都热衷于藏品,坐在第六排的她心想HZ商会不会是委托自己来走过场吧?
但愿有实力的对手,他们对那二件藏品不要太有兴趣。但,可能吗?
拍卖师的介绍随即响起:“这一件青铜器物出自中国,铸有精雕细刻的夔纹,保存得如此完美,更是绝无仅有,起拍价为10万美元。”
她没有迟疑地举牌道:“50万!”
“60万!”
“70万!”一个日本富商举牌道。
她继续加价,“80万!”
“100万!”有人加价道。
“120万!”
不到会儿就飚升到了200万。
“300万!”阿拉伯王子出价了。
不出她意料之外,价值突破300万美元,无奈地举起竞价拍,“310万!”
“311万!”
“312万!”
“350万!”一个美国富商举牌道。
她继续加价,“360万!”
“370万!”有人加价道。
“450万!”那位阿拉伯王子出价了,这是今天的最高价,全场静默。
拍卖师也兴奋起来,“450万!还有没有超过这个价的?”
“500万!”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
苏晓琪挫败地垂了手,才不要和石油美元及财阀们比财力!看他们的样子似乎要一直追价下去?
全场安静了下来,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拍卖现场一掷千金的对手,似乎从后排径直朝她走过来了?白色,耀眼,带着与生俱来的光彩,目光仿佛穿过千万人头顶,投射在了她的身上。
在座的人们大概从未见这样金发的俊秀年轻男人,纷纷转头看过去,这样引人注目的年轻人进场时,之前怎么没看到呢?原来这位年轻人是迟到了刚刚进场吧?
众目睽睽之下,白色西装年轻人毫不客气地在她的身边坐下了,“艾丽丝!真巧!”
“不巧!”她几乎要发飚,“你为什么要拍下来?”
那一头顶级色泽的金发衬得年轻男子容颜迷人,他眼中似乎带着疑惑,“我看你似乎很想要的样子?”
“你不许插手!”
他问道:“为什么?”
“拍得太贵就失去投资价值了。”她低声解释。
在拍卖会现场的买主眼睛里,他们看的不是文物的艺术价值和它原本的历史价值,而是在看一件值得投资的商品,看它是否可以转卖为更高的价格,本质上与石油投资并无不同。
他低下头,在她的耳畔低声道:“可是如果我不拍的话,会被阿拉伯王子拍走哦?”
年轻人呼出的气息打在她的耳畔与发丝上,耳朵被吹得一痒,她缩了缩躲开道:“我的事你不准插手!”
他低垂下眼帘,“好。”一只手却落下,覆在了她放在座位旁的手上。
“!”
“放开!”
他却握住不放了。
苏晓琪窘迫起来,“在这里被人看见了不好!”
艾伦慢慢安慰她道,“不要紧张,朋友之间也握手的。”大手温暖地包裹着她,牢牢地握住她的手。
他对她是什么心思彼此早就清楚了,又怎可自欺欺人?
苏晓琪侧了侧头,小声地道:“朋友之间不是这样的。”
说着,想把手抽回来。
他稍稍一收拢五指,感觉被大手牢牢地握住了。
那双蓝色的眼睛注视着她,“你已经是我的女朋友。”
“艾丽丝,别告诉我你忘了。”说完,继续握在那双大手中。
虽然苏晓琪极力想避嫌,可是这一幕落在有心人的眼里,早变成某富家公子一掷千金为博女友欢心了!
☆、第76章
她坐立不安,玉手被白衣年轻人掌握在手中,悄悄尝试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但未成功。
他刚才一瞬就吸引了场内的所有目光,无论是微笑或是扬眉都让人觉得英俊逼人,移不开目光,连低头的弧度都有种说不出的优雅,他本身的气质就是不一样,大概这就是所谓主角效应吧!
为她拍下艺术品,身为女人对这种追求方式还真讨厌不起来,甚至还可以说心里稍稍有些触动。如果金钱可以衡量爱的话,无疑每个女人都希望心中的爱人能为自己花钱,并非看重金钱的多少,而是看中自己在对方眼中的价值。
他对她到底是占有,还是爱?她一直都搞不清楚,所以还不想两人关系这么快,不明不白进入下一阶段。
毕竟,这不是在她的里,她也不是女主角!他的进攻能让她措手不及,因为她对艾伦并不是全无感情,如果艾伦只是一个普通的优秀男人,还不致于这样举棋不定。
她暗自思忖,他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或许就像是看中了一枝喜欢的花?修剪一下移栽到花盆里?若只是想得到她,一响之欢,上次救她的时候,施恩挟报就可以了!
拍卖师这时说道:“下面的展出的是一幅是现代画家的油画,”拍卖师把头转向台下,说道:“提供这幅作品的画廊主人已经到了纽约市,有请她上台为诸位讲说这幅作品的渊源吧!”
买家们的目光又好奇地移到了台下,苏晓琪对着艾伦低声说了一次,“放手!”从坐中起身,她将自己的手坚定地从对方的手中抽出。
不管身旁的人是多么耀眼,他的事业是多么雄奇,而她自己的道路是多么渺小,毕竟是自己追求的人生之路,即使只有微弱光芒的梦想也要坚持着一步步走下去。
她走上台这一刻,终于做到了对画家奥伦茨的承诺,把他的画推销给最好的客户。
苏晓琪在台上娓娓道来,“各位一定想知道这幅油画上的女子是谁?她是文艺复兴史上是少数被主流学者首肯的女性之一。”
“假使没有女伯乐和守护者参与到艺术进程,对于艺术家们来讲,不知道他们创作的春天将会是怎样一番光景,而今天的艺术史将会是怎样的单调与荒芜?”
人生原本就是各种机缘巧合交织出梦,如果没有那场米兰拍卖行上演的失窃风波引起了收藏人士的关注,又有朱利奥介绍拍卖界与收藏界的权威人士与她认识。也许就无法联系到纽约这家最大的拍卖行,就算联系到了对方也未必会对他的画感兴趣。
“请诸位看一下它的绘画技法,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佳作。”与朱利奥这样的人打过交道,她一颦一笑都带上了几分贵式的华丽与优雅。
“画像上即是被尼科洛誉为‘世界第一夫人’、班戴洛誉为‘女中豪杰’的女性——伊莎贝拉,文艺复兴第一女性,文艺复兴时期着名大师达芬奇和提香都有她的肖像画传世,这幅画像的起拍价是10万美元。”
“50万!”
“60万!”
“70万!”
不一会儿,价格飚升到300万美元,这对于一位不太有名气的画家来说,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价格。
画像最后被一位东方面孔以310万美元的价格拍下,拍卖场的工作人员抬走了宝贝,根据拍卖行的流程,稍后每位买主都会单独签约。
回到坐上,又有许多目光向这位年轻女子看去,猜测她与身边那位之间的关系。
在坐有的人看出了年轻人的身份,罗氏新任的掌门人,罗氏几乎是金融界经久不衰的神话,鉴于他们巨大的财富,几乎能够买下所有人的作品。
拍卖会结束,苏晓琪准备从坐上起身,艾伦把目光投向她,“拍卖一切顺利?”
她点了点头,“嗯。”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用公事公办地口吻说,“艾格伯特先生,关于那件中国古董,因为是替HZ商会办事,如果你把它赠与我个人可受之不起,我会以支票形式还给你。”
“艾丽丝,你我非得这样么?”他说道,“如果有男士帮忙提箱子,拒绝是不礼貌,并且会自讨苦吃,懂吗?”
她低声地道,“艾格伯特先生,你希望她应该怎样做?做一个体面的、讨你欢心的?懂事的姑娘?”
“艾丽丝,”他拉住她的手,“你过来。”
“做什么?”她看着他的目光多了几分警惕,与从前对他不设防的神态有天壤之别。
艾伦冷静地抓住她的手说,“去看曼哈顿的日落。”
“说什么啊?我不去!”虽然她用抗拒来回答艾格伯特,但在这里没有其他选择,必须跟着他穿越数条街道,一路来到金融中心帝国大厦不远处。
“你带我到那儿去”
“去看我的帝国。”步入富丽堂皇的大厅,安保人员上前为他们打开电梯,护送到最高的顶层。
电梯徐徐上升,他明澈眸光似乎能洞悉一切,包括她的秘密——她蜷缩在电梯一角,低头躲避他窥视内心的目光。
来到玻璃幕墙后面,他们俯瞰曼哈顿的芸芸众生,平视帝国大厦尖顶外的天空,仰望正午高高悬挂的娇阳,透过落地窗眺望曼哈顿的街景,视线没有任何遮挡。
白衣年轻人在夕阳下被金色镶边,带着春风般温和的笑意,“艾丽丝,你看这里落日很美。”
是的,天空很近,她已经可以感觉到阳光透过钢体玻璃散发出来的灼热,那么的温暖,让人忍不住想伸出手去触摸那似乎近在咫尺的浮云。
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一个地方靠近这么无瑕的天空,她正陷入遐想时,几绺顶级色泽的金发飘到了她的眼前,一股温热的气息绕过耳边,闪动的浅蓝色眸子,明耀亮泽闪得她恍有隔世之感,她一惊往后退了一步。
他缓缓的俯下头,挺直的鼻梁,一线薄薄的唇,“害怕了?”
与他单独相处是危险的,他与她之间存在化学反应,这种反应不仅她明白,而且对方也明白。
“你不用躲避我,我不会对你使用催眠。”他站在屋子里,淡淡地微笑。
因为从她的瞳孔里,他读到她心里的话:艾伦,我一直喜欢你。看到这个秘密让他有些高兴,微笑着说:“要不要喝杯香槟?”
她冷漠地摇头:“不需要。”
女孩的表情与内心大相径庭,即使他想把她搂在怀里吻下去,也仿佛被一盆冷水浇灭了胸中燃起的火苗。
白衣年轻人忽然将苏晓琪拉过来,她的头撞在他胸前,眸中很认真的看着她,修长的指尖轻轻划过水晶般剔透的唇瓣。
她已被他逼到玻璃墙上了,看着他那双蓝色眸子,蓦地瞪大了眼睛,白净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室内渐渐幽暗的光线下,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诱惑。“不愿和我在一起?”年轻人在她耳畔道,“难道说心里还有别人?”
她微微侧了侧头,心底怎么可能有别人?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也许应该回答——是的?他们分开四年,艾伦不一定对什么事都熟悉。
“我有个初恋——”她眼眸一转,想要说出个什么人来让艾格伯特稍微顾虑一下。
艾伦浅淡的微笑,浅蓝的眸子弯起,里面汹涌着不清晰的暗雾:“这样?”冰凉的唇瓣忽然烙印上她的手背。
瞬间心颤了一下,那一刻,产生了一种肌肤相亲的熨热感,他像是和她在举行某种仪式,弯下腰仿佛吻的不是她的手,而是心脏!
他吻上她的手背,连低头的弧度都有种说不出的优雅,覆在眼底的长睫毛,金色纤柔细密,蒲扇一样微微颤抖着。
女孩的面部表情有了片刻松动,立刻抽回自己的手,对于她与他之间的化学反应,却是无能为力,手背上的皮肤上*辣的,被他吻过的地方都烧起来了!心里一紧张,伪装的冷漠面具戴不下去了,“我…要回去了。”
白衣的年轻男子轻轻伸出手,拉过女孩的手便把她整个带入怀中,低垂下眼睫,“看着我,就算你心里有别人也没关系,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会把那人一丝丝从你心底抽出来碾得粉碎……”
他身体的气息幽邃,环住她的腰身,一点点的将她包裹,浸入思绪,侵蚀着所有一切,手指按在她的脸上,“说,你刚才的心里话。”
她睁大了眼睛,刚才说了什么?
那双蓝色的眸子望着她,“为什么不看我?你在逃避什么?”低下头,吻上她洁白的颈项。不!她身体微微一颤。
现在完全处在他的控制下,她在这个时候只要再流露出任何一点怯懦姿态,或是加剧反抗,都会引发对方的占有和征服*。
她长发垂落下来遮住了脸,此刻被抱住,不再给他任何反应,声音变得沉着、冷静,“艾伦,我要回去。”
她推着他的手臂,“我累了!想去休息!”
他用手指拔开女孩额前长长的发丝,她清澈的眸子,无喜无悲,像一面冰封的镜子,折射出冷锐的光,清晰的映出他年轻俊美的容颜。
虽然他可以立即敲碎她的壳,如果耐心一点,让它碎掉也只是时间问题。
“一起睡吧!”他说着,就将她抱了起来,她一惊,慌忙之中揽住他的肩膀,睁大眼睛看着他。
“干嘛?”她瞪他。
他看见艾丽丝这样子真像只寄居蟹躲进壳里,道:“我还以为什么事你都不会有反应了?过两天让你回去,别赌气,嗯?”
“谁要一起睡?”
“我是说时间上一起睡,难道你想和我睡同一个房间?”他终于成功地看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可疑的红晕。
艾伦把女孩抱进房间里的床上放下,软软的床重重的往下一陷,知道她一直在装傻,低头覆上想了很久的唇。
他抬起头的时候,她真的傻掉了。
“好好休息。”白衣年轻人微笑走到门口道别。
苏晓琪拿起一只枕头向他丢了过去,她有种想抓狂的冲动,眼前的艾格伯特真的没被掉包吗?明明是高冷男主的人设,为什么调戏自己?
☆、第77章
斜靠在一张柔软奢移的大床上,她直直地望着天花板,这是一间奢华、精致、格调,一面透明落地玻璃的卧室,华美的装潢彰显着主人高雅独特的品味。
苏晓琪想起了被少年艾伦抱到一处高档小区十七层的那一晚,自己也是这样安静地呆在房间里。
天蒙蒙亮的时候,倚靠在玻璃帷幕墙上,她抬头望向外面。
位于纽约市最繁华街区,酒店一般豪华公寓的最顶层,触手可及的天空弥漫在眼前,是几乎可以触摸到天空的高度。
“你在看什么?”一个温润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明天的拍卖会地点。”苏晓琪倚在客厅的玻璃帷幕前,别开了与他对视的目光。
此时已是清晨,金发的男子修长的身影隐约在光线中,看起来有点迷蒙。
年轻人视线打量着苏晓琪,她漆黑的眸子仿佛泄露了墨光,大概是因为沉思的关系,神情上有着一种静谧又神秘的美。
耳畔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可以感觉到他在向自己靠近,虽然想忽视身边的年轻人,可无奈他的存在感实在太过强烈。
她过去以为艾格伯特一定对自己没有兴趣,所以像小鹿一样没有戒心地靠近对方,直到他像一名猎人拿起弓箭对准了自己,才惊惶的逃开。
如果她像上次那样躲避他,也许换来的是艾格伯特堵住她,把她压在墙上。
修长的手臂环过她的肩膀,“昨晚没吃晚餐就睡了。”说罢,他轻轻笑了笑。“现在饿了吧?”
她没有说什么,默默看着他。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负隅顽抗。但明白,反抗会让他采取更多的进攻性策略,就像上次在电梯里发生的事一样,被对方很快捉住了,他把她推到角落里,亲得喘不过气。
她已经了解到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兴趣,他们之间有化学反应,任何触摸、亲吻与拥抱对她来说是可怕的。
因为他会让她迷失,就像沾上了麻药。
现在自己完全处在他所控制的封闭空间里,这样相处下去非常不妙。
苏晓琪一直不知道他真实的内心世界,仅是知道,艾格伯特这样的男人,从来不会喜欢一株盆景,他欣赏的是罗兰那样的女性,至于为什么会看上自己,百思不得其解。
“吃点东西吧。”他说道。
“有你喜欢的中国菜。”
她低头坐下,静静地用餐,没有说话,目前需要食物来补充体力,与艾格伯特对抗是非常耗费生理储备及意志力的事情,若准备不够,意志力就会在某个时刻耗竭。
他们用完餐后,她在客厅落地窗前继续望着大街,显得对周围一切都漠不关心。
诺大的客厅里很安静,静到没有一丝声音。
她觉得有些奇怪,转过头看见他斜靠在白色的沙发上,慵懒的用手支着下巴,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没有看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原来,他在是看文件吗?
她看着他沉思的模样出了神,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大概早就习惯了和他在一起,习惯了他们之间这种无形中太过于接近的关系。过去几年就像是最亲密的朋友家人在一起。
他想要把自己在留在身边,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吗?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悄悄地改变了,这让她非常不安。出于戒备,还是不放心的呆在离他尽可能远的地方。
他坐在沙发上,抬起头,视线向她看过来。
“艾丽丝,过来。”他修长的手向后慵懒的搭着靠背,说道。
她置若罔闻的呆在玻璃帷幕旁。
年轻人走了过来,左手端着一瓶温莎矿泉水,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想喝水了?”
她的确渴了,他怎么会知道?阳光落在他蓝色湖泊似的眼眸里,映衬着眸中的琉璃色,光华淡淡,涤净尘埃。
女孩抬头看着他,却下意识舔了舔干燥的唇角。
在他的注视下,她无法移开视线,只能怔怔地看着他,他看她的视线渐渐地从清冷,变得越来越灼热,以至于她有了一种危机感。
她不安地道:“不用了!”
“唇上已经干涸得快结疤了,你真的没关系吗?”修长的手臂环过苏晓琪的肩膀,头发轻轻蹭着她的脖子,“我喂你。”
蓦地就将她压在玻璃帷幕上,打开瓶子,将一口水含在嘴里,他低下头吻上她的唇。
手臂环上她的脖颈,“唔……”被他以吻封住唇。
水从他俩的口中溢出,顺着他的脸颊,一直流到发梢,晶莹的色泽,映着他眼中的一抹幽蓝,美丽而妖灩。
“咳,咳,”在没想到他会这样做,她一下子呛住了,空气中满是暧昧。
“真不小心。”他轻轻笑了笑,抬手擦去她嘴角的水渍:“我帮你擦干净。”笑着帮她擦去脸颊边盈亮的水。
然后,他按下她的头,还未开口谴责他,对方就启开她的唇齿,将舌尖探入进去。
眼前的光晕慢慢被黑影所湮没,一点点消失……明明是温柔缠绵的吻,却充满了诱惑。他把她搂在怀里,不经意间换了位置。
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吻变得炽热,令人眩晕。仿佛感觉到她的软化,他吻她的脸颊,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吻着纤细脖颈。
脖子上白嫩的肌肤,忽然被他吮吸上去,“啊!”她实在是没有防备,发出一声娇吟,身上力气像被瞬间抽走似的,身子只能依靠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