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的画廊对面,来自美国一位的犹太富翁看中了一套昂贵的代尔夫特瓷器,当场买下来。展会快要结束时,苏晓琪走到一幢大厦电梯口,按了下电梯的门,正在等待的时候,却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人。
她余光一瞥,年轻人有着深邃迷人五官,白皙的肤色,金色的发很漂亮,他的眸子像蓝色的宁静湖泊,挺直的鼻梁,再加上轻抿的唇线,使他有了一种英俊儒雅的气质。
在明亮的灯光下,她看得分明,她的身影竟然和他的侧影叠在了镜子般的玻璃上,艾伦?!
她正惊讶间,却看到年轻人突然靠近了自己。
她有些慌了,转进电梯里。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按开了电梯的门,“为什么不来见我?”金色飘拂在他的眼前,艾伦穿着正式的西装,使他看起来更加迷人。
“没……为什么,”她推他道:“你出去!”
“说个理由,我就出去。”
“没有。”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已经被艾伦旋进了电梯最里面,年轻人把她抵在了电梯的玻璃上,电梯的门在一瞬间合上了,“说吧,为什么要避开我?”
“我说过我们最好还是不见面。”
“哦?”手臂揽住了她的腰背,手指放在她的腰部下方紧了紧。
他一进来,便封死了她所有逃走的路线,苏晓琪意识到现在完全在对方的控制下,连忙说,“等一下!”
她想要和他保持一定距离,冷静地讲话。
“再乱动,我就亲你。”
苏晓琪那里肯听,她被限制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自然想要尽快脱离。
他嘴角微微翘起,“这是你自己选的。”手臂牢牢牵制着她的一只手,然后,低下头吻了下去。
紧闭的唇被他撬开,舌尖探入,滑过之处皆是一层酥麻,唇齿间被他迅速占据了领地,她被吮吸舔舐过的地方,就像涂上了一层麻药,身体都不能动了。
他的唇刚刚挪开一点,女孩发出已含糊不清的声音:“唔……不要了!”
嘴唇再次被堵上。
电梯在降落,指示灯在跳动,他在和她接吻,她眼角余光扫到楼层的数字在跳动,心里又惊又怕,怕电梯突然停在某层门打开,被人们看见他们在接吻,这甚至让她产生了眩晕的错觉。
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推开眼前的人,女孩刚抬起无力的手,覆在他的胸前,艾伦立即加深了这个吻。
她呼吸都被他夺走了,因为缺氧的缘故,眼前绽出一片绚丽。
直到他松了手,她浑浑噩噩,手臂及身体已经紧紧攀附在他身上。电梯停下,门打开,却被他按关上了,停在了第四层。
“你对我的吻,可有感觉?”他盯着她,低声问。
她的心突地一跳,却听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当我上次遇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迟早会这样的,我们一定会相爱。”
他说道,“吻你时,我很有感觉。”
心口瞬间涌起一股又甜又痛的情绪。她侧过头,沉默良久,用一种近乎苦涩地语气开口:“艾伦,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我们两个到此为止。”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不忍心看他。
她仿佛能感觉到他那平静外表下某些道不明的东西,尽管有些时候,他看起来面无表情。
谁知艾伦静默了片刻,他的眸光凝视着她,很平静地开口:“你这么说不算,我说了才算,艾丽丝,我还需要点时间确定一点事,我们再来讨论。”
她呆了呆,他却看她一眼,倾身吻了吻她的脸颊,然后起身往门外走去。
苏晓琪呆在原地,半响,用颤抖的手指按在被艾伦嘴唇轻触过的地方。
就在刚才,他又吻了她。
☆、第70章
她一声不吭地看着艾伦渐失在门口的背影,眼神怅惘。
上一次,他对她说了一句,任何男人与女人之间都能听得懂的话:他要她做他的人。
这是男人最直白的表达方式,她想不知道有没有错会他的其他意思,但如此简单的表达,任谁都听得明白其中的涵义。
本该坚决的拒绝艾伦,却不知为什么一遇见他,便被他很快掌握了先机。他在电梯口堵住了她,不允许她逃走或退缩。年轻人对着她说,一定会爱上彼此,她的心在一瞬间为之颤动。
张爱玲在《倾城之恋》中用一整座城市的覆没,成全了范柳原和白流苏,而另一位作者的文学作品里用了苏之微所爱的人整个家族的覆没,成全了苏之微。
他与她之间,用什么来成全?
他与她之间,如无例外,也许永远都不会有一个结果吧?
或许看过了太多的沉痛与无奈的故事,没有了那种付诸一切追逐的勇气。因为深海里的鱼和浅水里的鱼是不可以生活在一起的,不同身份阶层的人走到一块儿,也是最终难以在一起的。如果做了他的女人,他却不一定属于她。
身为作者,她可以在作品中成全艾格伯特和罗兰,却自知成全不了她与艾伦。想起了在那部带着现实主义的作品里,苏之微是商业新秀,一手创立了市值二亿的公司,男方却是来自显赫背景的贵圈,等同于真正的贵族,若非男方整个家族覆没这两人不能走到最后。
面对他,她不觉有些退缩了。
苏晓琪眸色黯淡下来,从一开始,她与他的起点就是截然不同的。
格雷登城堡的舞会在一个星期后举行,参加这次舞会礼服的规格与样式都有着严格的要求。
从帽子到手套,包括搭配的首饰都必须得一丝不苟,现代的风格里还必须要融入旧时的古典与优雅。但有一点,这衣服的腰围太紧。
苏晓琪正准备出发的时候,却看见了一辆黑色加长型的宾利车停在门口。
一位装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卡特琳娜小姐吗?”男人弯腰道,“请上车。”
她看了看那辆车,迟疑了一下,便听到一个温和的声音道,“怎么还不上来?”
“你不是要去格雷登城堡么?”
走到路上撞见艾伦是一件意外的事情,但对她来说,又不是意外。
她觉得自己肯定避不过他,黑着脸上了车,觉得今天一定要跟他把话说清楚。
上了车之后,她坐下直视道,“艾伦,你不用来找我了,我们并不合适,也不会接受你的任何东西。”
“还有,不许吻我!不然我现在就和你断交!”
“艾丽丝,稍下我会和你讨论这件事,”他说道,“喝点饮料?”拉开了豪华轿车上的吧台,给她倒了一杯浅浅柠檬水。
“艾伦,我在说,和你不再见面了!”
“是的,我听到了!”年轻人转身将杯子放在吧台上道,“你对我不满意?”
“对,我对你很不满了!你总是强迫我!”
“比如……”他循循善诱道。
“你上次强吻我。”她愤愤地道。
年轻人对她微笑,“一开始是,但后来不是——莫非你还对我我那里不满意?”
“我对你哪里都不满意。”她气冲冲的道。
他看着她的眼睛,缓缓地道,“你的眼睛在告诉我,你对我很满意。”
“你在说谎!因为在茫茫人海之中,你再也遇不到和我一样的人了!直到现在,你想骗过我,没有成功。”
他说道,“艾丽丝,你难道忘了么?我可以看到很多人看不到的东西,包括你隐秘的内心世界。”
“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他凝视着她道。
“我配不上你。”她背对着他,向车窗外的风景。
他放下了杯子,若换成普通情侣,这是一句用来拒绝最好的借口,但他却深深的明白,艾丽丝不是在搪塞自己,她几乎有种自暴自弃的语气,心里就是如此认为。
“这个世界,没有哪个女人配得上我,”年轻人认真起来,他自有一股傲气,“只除了你。我说配得上,就配上。如果以后有谁这么说你,告诉我。”
她没再说话,静静的看着窗外,“可是,你以后会遇到比我更合适的人。”
“别的女人?”他的手臂揽过了女孩,“你认为我会和罗兰在一起?”
她嘴巴微微张开,为什么你们一二个,都会读心术吗?
“我不会和她在一起。”年轻人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唇,“你以后每提到她一次,我就吻你一次。”
金发年轻人挨得很近,动作并不快,她却无法躲闪。
她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了,上车没多久,从胸口以到腹部被勒得难受,开始还没有这么痛苦,礼服的腰围设计是活活要把人憋死吗?
因为她的脸色不好,艾伦当然注意到苏晓琪的不适。
“怎么了?”他坐在她身旁道。
她胸口处快憋得受不了!想解开衣服带子‘透气’,反手伸到了后面,贵族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从小得接受各种莫名其妙的礼仪约束折磨。任谁被这么折磨都不好受。
艾伦很快注意到是衣服让她难受了,倾身过来,柔声说,“我来帮你。”
手顺着她的脖子上的肌肤滑下,慢慢伸进衣襟后面,将她的系带解开。接着她便感到一股无比的舒畅感,结带松开的后果是女孩的后背毫无遮拦的映在年轻人的眼底。
她低垂着头,肩头圆润,后背肌肤几乎贴着肩骨,愈发显得纤细而柔弱。
艾伦的手慢慢抚过背部光洁如玉的肌肤,修长的指尖就好像对待珍贵的艺术品。
“住手!”她难为情地两手的扣住变得松松垮垮衣服,没有带子支撑,身上的裙子几乎要掉落下来了。
她挺直背脊,往一边躲去——他只是一个触摸,就让她全身起了奇怪的感觉,艾伦的手指仿佛带着一种魔力,触上肌肤就仿佛通了一股酥麻的电流。
在她脸上羞涩的神情可相当少见,不可否认,这样的艾丽丝非常可爱。
苏晓琪还未回过神,艾伦右手环着她的腰,左手抱着她的双臂,把她完全限制在自己的怀里。
裸/露的后背紧紧的贴着艾伦的胸膛,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艾伦繁复的复古黑色礼服上的结扣蹭着皮肤,以及年轻人呼吸贴近的起伏。
女孩衣衫半露,面色潮红,“放我下来!”
她瓮声瓮气憋出一句话来,声音小得不能再小,“你……混蛋!”
“是,我混蛋!”年轻人把头埋入苏晓琪发丝里,抱着她,良久都没有再动一下,似是在享受两人相处难得的静谧。
苏晓琪的话刚才还很清楚,随着他的唇抵达在脖颈后,她已是气若游丝了。
她只能把头垂到底,然后极力把礼服往上拉,以免真的春光乍泄,即使她的身材早就被对方看过了。
过了一会儿,他吻了吻女孩的脸颊,才把她从自己怀里放开。
苏晓琪维持僵直的动作,半响未动。
艾伦亲自为她整理滑落大半的衣服,为她束好结带。“重新换一件合适的礼服吧!”说着,手里便将她身上的礼服拉链直接拉开了。
“你…你走开!我自己换。”她的声音已经小得不能再小。
“好,我知道,不过你够不着系带。”他的暖暖呼吸一点点扑在她的脖子上,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为什么他车子上会有女装的礼服?
女孩低着头不吱声了,至于心里如何作想就不得而知了。
新的礼服拿过来,尺寸却仿佛量身订做。
她缩在角落里,换上礼服。上了这辆车,抱也抱过,亲也亲过,看也被看过,再反抗就显得多余,苏晓琪只得平静的任由艾伦给她穿衣。
艾伦轻柔地为她系好结带,“这样就不会难受了。”
格雷城堡的距这里约一小时的路程,城堡外围是精心修剪的可爱的花卉和葱葱郁郁灌木,正门的宽敞空地前,停着很多名贵车辆,从车上下来的千金们,她们一定身着极隆重的盛装。
黑色的宾利车慢慢驶进众车之间,周围才来或者欲入场的宾客们纷纷驻足看,一位黑色五西装男人下车弯下腰打开车门,首先出来的是艾格伯特,依旧是那温和的微笑、俊雅的外貌。
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他是艾格伯特.伯利克.罗斯希尔啊,是罗斯希尔家的掌权人,处在上层顶端金字塔尖的年轻一代。
就好像一位高贵的神之子,他会温和的笑着,迷惑所有人的意识,底子里却是对芸芸众生的漠视。
就在其他人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径直向前走的时候,艾格伯特却忽然弯下腰,朝车内伸出了戴着白色手套的手。
这位金发年轻英俊的男子,他是可以轻易迷乱了所有女人们的心,但却置身事外,女人们都以为这是个冷情的年轻人。
在一只纤细的手搭在年轻男人手心的那一刻,全场突的静下来。
外面的贵宾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看到一位黑头发黑眼睛的年轻女孩手牵裙摆,被金发的年轻人爱护般的引导着缓缓从车里走下来。年轻人低头在她耳边说着,众人何曾见过他对女性这般温柔的时候。
进入大门的时候,苏晓琪望着眼前奢华的布景,穿着‘复古’的男男女女就在她视线中走过,这又是一个如宫廷般豪盛的地方,让她恍然有种自己仿佛身在十八、九世纪的宴会里的错觉。
☆、第71章
黑色加长宾利车停下后,年轻人先下了车,看了车上的女孩一眼,弯腰作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迟早都得和他在一起,这种场合还是早点习惯的好。
她有些疑惑,身上这套礼服就像早准备好的一样,莫非他知道自己会和他参加这种场合?
竟连尺寸都合身,而且不是那种苛刻的束身尺寸,她微微脸红,想起艾伦以前目测出她的胸围。更何况,他还抱过看过她……什么时候开始,艾伦已经算得这么远了?
金发年轻人身材修长,他投过来那抹温柔的眸光,看着年轻女孩。“艾丽丝,下来吧!”
他整个人被温雅却高贵的气质所包围,混合着男人的成熟与性感,竟无法用言语形容。
她反应过来,众目睽睽,翘首以待,她还能藏到那儿去?就算不愿意出来都不行了!他果然是早有安排吧?
礼服虽然是紧身胸衣,还好不是那些女人拼命束胸束腰的尺寸,否则她非得憋死不可。从最古老的时代开始,贵族女士束紧腰,在《飘》中郝思嘉的纤腰被痛苦的束到17-18英寸。
但实际上和欧洲时尚女子相比这不算细腰了!法国的Catherine女王在她的宫廷上制定了一个标准:14英寸,腰围大於这个尺寸的女士是不受欢迎的。
少女们在睡觉的时候都不得不穿紧身胸衣,对女性束缚越强,越能体现其淑女气质,这些束缚的强度甚至达到了无法想象的极端可怕的程度。在伊丽莎白一世时代到达了一个极端:13英寸,不知多少女人因此分娩难产而死。
所以苏晓琪其实并不喜欢这一套所谓的“淑女传统”,然而艾伦似乎能知道她所需要的,他特意为她准备了这套礼服。
苏晓琪不知道该说什么,瞪他一眼之后,慢慢地把手放在年轻人的手里,保持着淑女的模样下了车。
年轻人耀眼的金发如同晚风拂过的流金岁月,虽然散发夏日的灼热感,表面却透着一股凉寒,繁复而古板的礼服却被他穿出挺拔而雅致的风姿。
而他身旁的女孩纤细的手被他握住,唯有袖摆从他臂间露出少许,华美的裙摆托在地上,盖住了两个人的脚。
他们在宾客们眼里看起来是无比美好,恍若金发的王子与公主,多么美好的画卷,却不知两人私底下的互动。
他们身后繁花似锦,绿树成荫,面前便是巍峨壮丽的城堡大门。
大厅宽阔异常,金碧辉煌,大厅里悬挂着复古的烛台与水晶吊顶互相照耀辉映,四面的墙壁则挂满了大幅的油画,熠熠生辉。
侍者端着酒水,悄步走在宾客们中间。
大厅中央的长桌上是一只冰雕奠鹅,被吊灯照耀得光芒流转、晶莹剔透。旁边摆满了各种精致菜肴、鲜艳可爱的食物糕点。
满厅宾客衣香髻影,星光灿烂。
年轻女子们或聚在一起,对男士们评头论足,或与她们的男伴交流,时不时捂嘴低笑。
大厅雕刻精细的墙面上,挂着古老而昂贵的画作,连他们头顶旋转的庄重的水晶大吊灯也有些历史。
直到艾伦与苏晓琪同时入场的那一刻——
满场宾客的注意力再次聚焦起来!二人从大厅入口缓步走来。
苏晓琪感受到四周诧异的目光,深深吸口气,早知道和艾伦一起来,会是这种情况。
朱利奥站在红棕交织的地毯上,视线朝苏晓琪望过去。
人群中那么多如花美眷,名门闺秀,年轻人瞬时就瞧见了她,是因为某种共同的爱好?或许是因为血缘的关系?许是身旁那位金发的年轻男人太显眼的缘故?
对卡特琳娜,他投入的关注度自然比以往任何女孩子要多。
两人几次相遇,难道是血缘吸引?
她抬起头,正要往前走,不管周围的宾客们眼色各异的目光,却看见红棕交织的毛毯上一位年轻人踏着雍容沉稳的步伐走来。
顿时停下脚步。
“怎么了?”年轻人低下头对她说。
他抬眸时,却看见朱利奥向两人走了过来。
朱利奥带着典型的贵族式的得体微笑,一步步朝他们走来,他身上意大利的黑色的晚礼服与雪白的衬衣相得益彰,混合着贵族气质的淡淡倨傲。
贵族圈子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欧洲的各国、各地家族成员都可攀上亲戚,但卡特琳娜与他却比在场所有人之间的联系都要深密。
从上次宴会上遇见卡特琳娜开始,艾格伯特那句话中艺术和金融的关系由来已久,朱利奥自然明白其种占有意味强烈的暗示及警告。
他就是觉得艾格伯特根本不像一个会对此类活动感兴趣的男人,而且罗斯希尔家族的金融中心在华尔街,瑞士等地幅射成影响力,根本就没有必要插手艺术品领域。
这男人所为一切,难道纯粹为了卡特琳娜?他不认为一个男人会痴情到这种地步,更何况,对方还是他们这种大家族严格培养出来的优秀继承者。
但是他当然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笑:“今天的格雷登城堡派对有艾格伯特先生荣登这里,真是一件令此处蓬壁生辉的事。”
纵然心思百转千回,但表面上,朱利奥做足了优秀的礼仪。他站到苏晓琪的左手边,对她与艾格伯特做了一个请的示意。
满场宾客的注意力再次聚焦起来!
大厅里最受注目的两位男士当数艾格伯特与朱利奥无疑,无论他们今晚的舞伴是谁,都是让女人羡慕嫉妒的对象。
苏晓琪的感觉一点也不好,身旁这一左一右的搭配,艾格伯特和朱利奥两人完全占据了所有人的视线。
一道道沉思或恍然或意味不明的目光向她投来,连带她都感觉脸上皮肤快被聚焦在一起的明晃晃视线给灼伤了。
她仍然带上优雅的微笑,用社交式的温婉坚定的笑容去回视那些注视的每一道目光,自嘲地想道,她大概是夹在两颗太阳中间的一只麻雀,所以被烤焦了?
全场两位最耀眼的年轻人,一左一右伴着闯入这个圈子里全然陌生的年轻女子,走进雍容华贵的另一扇门。
直到三个人身影消失,大厅里的安静才被猛然打破,喧嚣的议论悄悄地响起,话题的中心只有一个:那家来的姑娘?能同时被两大家族掌门人艾格伯特和朱利奥同时另眼相看?她让他们亲自接待是什么身份?
三人正走进城堡内参观,由朱利奥为她讲解这里的历史。艾格伯特没有插话,他只是站在苏晓琪身旁听着。
末了,朱利奥叫来身边的女仆,吩咐道,“你待儿为卡特琳娜小姐和艾格伯特先生分别准备今晚休息的房间。”
“任何人都不得打扰的地方。”他用冷冷的语气对下人发号施令时,她这才从朱利奥身上找到了那种高人一等的感觉,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贵族。
“卡特琳娜难得到这里来作客,我为自己的表妹自然得准备周全。”朱利奥含笑说道。
他已经把那种贵族的傲慢与矜持化为了无形,遮掩在了那具有迷惑性的笑容与身姿之下,从小就把优雅与教养如毒药般浸在骨子里,所以,任何人和他交谈都会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惬意。
朱利奥是真正的世家大族的公子,无论唇边得体的微笑,亦或者优雅的风姿,不是几代人可以养成的,唯有经过几百年优容岁月的淬炼,才能驾驭。
但是,艾格伯特作为罗斯希尔家培养出来的优秀掌门人又怎会逊色?年轻,耀眼,雍容,却又高贵的气质复杂而又巧妙地结合在一个人身上。这位年轻人唇边的轻笑,仿佛是源于自然界最美丽的光。
艾格伯特轻抿嘴角微笑,“没关系,我和卡特琳娜今晚回去。”
朱利奥挑了挑眉,他转过头道:“恐怕这得问卡特琳娜的意见吧?毕竟,她难得来这里参观一次。”
苏晓琪反应过来,哪有不顺着竿往上爬的道理,忙说,“朱利奥是我表亲,我想呆在这里。”
在她看来,跟朱利奥在一起,无疑比跟与艾伦在一起好得多,因为她到现在对自己的感情还很迷茫。
但是艾伦在一点一点地入侵她的生活,侵入她的情感和思想,面临他的步步紧逼,她太需要透一口气远离对方的视线了。
艾格伯特倒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但是他采用的是最温和的方式。想要得到一个女人其实可以用很多种手段,甚至可以把她圈起来,囚禁起来,迅速果断出击把她捏在手中,或是把她变成他想要的样子。
可是,他也明白了一件事,人不是东西。艾伦淡淡地开口道,“别玩得太久,我等你回来。”
他知道自己已经在她心里扎了根,若非顾及苏晓琪心里的感受,她那有机会脱离他的身边。
苏晓琪听了一滞,这句话语气和涵义真是暧昧无比,垂下睫毛,“不用等,我会自己回去的。”
舞会的第一支舞即将开始,绅士们俯身以最正式的礼仪邀请女士们。苏晓琪看了一眼身旁的艾伦,开口说:“我答应过朱利奥,要和他跳第一支舞。”
艾格伯特眼光望了过来,目光扫过了苏晓琪的眼眸,他没有说什么。
水晶吊灯照亮大厅。手牵着手,一对对上流的男女们,开始跳第一支舞。
“你和艾格伯特什么时候认识的?”朱利奥在和她跳舞时,他一边问道。
从卡特琳娜四处张望的眼睛里,他看出她似乎想要避开艾格伯特,于是不动声色的安排了这一切。
“我们是小时候的认识的。”苏晓琪垂眸答道。
“旧识?”朱利奥眉毛轻扬。
虽说是小时候的玩伴,现在还和卡特琳娜在一起,在场任何人都能看得出金发年轻人对她不一般,那已经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艾格伯特身为罗斯希尔家的管理人,他与她同进出,带着某种宣告占有权的意味。
☆、第72章
大厅右侧。艾格伯特静静伫立于一旁,手指托着高脚杯,他看起来此刻像是随意在欣赏墙上一幅壁画。
一名装扮争奇斗艳的贵女娇滴滴的走过来,眼波流转的叫住他,“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今晚的舞伴,我就选你好了!”
上流社会谁不戴着面具?她的语气好像是无奈选了这名年轻人,其实在舞会所有人当中心里最期望的就是能与艾格伯特共舞。
她的意思很明了,舞会中到场女子有权利挑选在场的男士跳第一支舞,而且对方没有拒绝的权利,除非他已经有了女伴。
他朝她瞥了一眼,明澈的眸光落在贵女身上,冷淡地道,“抱歉,我没兴趣!”
金发的年轻男人漫不经心扫过大厅里一群人,一对对享受纸醉金迷的上流男女们正在舞池翩翩起舞。
艾格伯特是什么人?他可以无视这个圈子的规则。
他视线向舞会中两人看过去,艾丽丝与朱利奥一边跳舞一边谈话,她微笑着,两人之间的气氛很融洽,她身上那种放松感,是和他在一起时没有的。
“你,你怎么这样失礼?”那名贵女惊讶的道。
“有谁规定参加舞会必须要跳舞?”他反问,唇边挂着温和的笑,不过更像是讽刺,眼光又瞄向大厅舞池中间那一对男女身上。即使他看起来只是一个路人,只要拥有足够的力道,就可以改变圈子的规则。
一曲结束。
朱利奥抬眸看了一眼身后走来的年轻人,他穿着黑色笔挺的礼服走过来,站在了苏晓琪的左手边,伸出手,从朱利奥手中接过了女孩的手。第一支舞暂时借给朱利奥时间,现在是艾丽丝回到他身边的时候。
朱利奥侧头看过去,交换舞伴?可是他身边那有舞伴交换来着?朱利奥松开了手,这不按规则出牌的家伙。
“回神吧。”艾伦轻声地对她道,“和我跳舞时专心点。”乐队指挥高高扬起指挥棒,一首欢快热烈的新曲响彻大厅!
她整个人怔住了,他什么时候学会了跳舞?也许他们分开四年间,艾伦早就和以前那个宅在屋子里埋头看书的技术宅少年不同了。她竟不知艾伦会与她共舞,接下来她便没有时间想这些了。
年轻人托着她的身子,带动着优美的舞步,漂亮的眼瞳,仿佛一场无声的漩涡将自己卷入其中,头顶的水晶吊灯的华光宛若湖面上点点的流光缓缓降下。
他迁就她的步子,温柔而又坚定地带着她,摇曳着舞步,好几次她窘迫踩错了步子,艾伦都在众人的目光下不留痕迹地掩下来。
直到她渐渐地忘了会场上男女的目光都在注视着自己和身边的男子,两个人的身影在水晶灯的光芒下地荡漾。
他的眸光看着她那么的专注,她有一瞬间恍忽,仿佛唯有眼前的人,双眸深邃幽沉若海,他才是最真实的。
璀璨的灯光落在她乌黑纤长的睫毛上,这世间怎样觥筹交错的盛筵,亦或如何的目光睽睽,一切皆与她无关。
直到一曲终了,他手臂仍揽着她,喷出的热气打在她脖子旁,道,“看来无论是接吻还是和我跳舞,我们都搭配得不错。”
她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似乎是…他在调戏她?她立刻甩开他的手,扭头就向会场另一边走去。
来到走廊上,苏晓琪这才发现,每一位贵女身边都会跟着一两个同族,暗自揣测她们难道是为了来见识?
为了躲开艾伦,她钻进了更衣间,索性不出来了。就算已无可避免的陷进感情里了,也不愿被对方牢牢握在手里,想厘清这种混乱的感情。
年轻人在身后,看到她孩子气的举动觉得好笑,躲在那里面有用吗?
直到舞会快结束,她才偷偷地从更衣间里出来,自认为艾伦没看见她溜出来。
一个侍者走过来道,“朱利奥先生请你到楼上去。”
她随着那位侍者,登上了左侧的楼梯,一直到了最里面的一个会客间,看见朱利奥坐在一张长桌前。
年轻人起身道,“舞会上,我一回头找你,就看见你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