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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成霄不满地在心中嘀咕了几句,随即回过头来继续向廊亭走去。抬头望去,只见慕容敛歌正在不远处的廊亭中斜着身子倚靠在长椅上,手中不断把玩着那把她娘亲留给她的玉笛,慕容敛歌很少将这玉笛带出来,若带出来,就说明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这点,可能只有柳成霄明白。
秋风拂过慕容敛歌的发间,青丝随着微微的秋风飘动的,此时的慕容敛歌在夕阳的映照下宛如天际般的那团柔云,与落日混为一体。柳成霄望着此时的慕容敛歌有些痴迷,他从未见过这样宛如玉雕的慕容敛歌,她在众人面前都以一种高冷远观但不可亵玩的姿态展现,而今日不知是夕阳的缘故还是自己心情的原因,总觉得慕容敛歌的轮廓柔软了些,脸上也不再那么冷漠,只是觉得这样的慕容敛歌有些孤寂。怀着一颗不同律动的心跳的柳成霄,朝慕容敛歌缓缓走近。
“你准备把宇文长陵留在你身边了?”柳成霄走到慕容敛歌跟前,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表妹要留着宇文长陵做棋子,也不用放在自己的身边吧。不知道为何,柳成霄对宇文长陵有种说不出的敌意,总觉得那小子长得虽然清俊丰朗,但甚为碍眼,即使知道她是个女人。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慕容敛歌做事情向来有自己的分寸和原则,她决定的事情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而轻易更改,就算是柳成霄也不可能。
慕容敛歌直起身子,站了起身,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看着前方这敛波湖,此时已经深秋季节,湖上未有任何绿衬,反倒波光粼粼直逼人双眼。思忖片刻道:“方才我先前派去淮西的探子来报,说我父王在一个月前就已经秘密到达了淮西江州地界的青邬山。我父王带了一干人等上了山去,其他人则留守山下,可是山下的守兵等了七天却迟迟没有一人下山,有些担心,便又派了几十人上山探查,奇怪的事再次发生,仍无人归来。所以其他的人便不敢妄动,依然守候在山下等候消息,遂探子连夜兼程赶了回来,报与我这件事。”
“你是说姑父听了那风水老道的话真就秘密地去了淮西?”听闻慕容敛歌方才所言,柳成霄心里大惊,有些不可思议。
当年,大燕国灭亡,京都被攻破,虽然名义上是国破家亡,可是北齐国所占的燕国国都也只不过是一座空城而已,北齐皇帝或许只是以为可能慕容开等人已经夹带了皇宫所有的宝藏逃离国都。可是北齐国并不知道的是,慕容开早在此前命人把大燕国宫殿中所有的值钱的东西搬运而空,也只不过是搬运了大燕王朝所有宝藏中的九牛一毛而已。或许连慕容开自己都不知道当年搬运的大燕国王室的宝藏只不过是一隅而已。而早在大燕立国之时,从开国皇帝到历代皇帝均有密函,密函只有历代皇储才可亲启。密函有言:
历代皇帝须遵循先祖遗照,将部分大燕宝藏秘藏,以解救大燕危难之时。
当然这至高无上的皇家密函也只有大燕国最正统的皇室血脉才能知晓,即每一代大燕皇帝必须恪守祖训,不得有误。可是不幸的是这密函只延续到慕容敛歌的皇爷爷慕容清正这一代,慕容清正是大燕最后一代皇帝,奈何遭奸佞出卖,暗开城门,引来敌军,才使得大燕遭遇了灭国之灾。故慕容清正在临死的时候也未能说出宝藏真正的方位,只是给了当时身为皇太子的慕容徇一张羊皮图卷,上面模模糊糊地勾勒着星星点点,一时间让人琢磨不透这羊皮图纸上的图案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让别人看了只道是一张看不懂又没有用处的破地图罢了。非皇室正统不足以解此图,不足以取得宝藏,那自然慕容开这些皇室外戚也不得而知这些个皇家独有的秘密了。慕容徇一直守着这个秘密多年,几经周折、苦心研究,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找到他们大燕皇族秘留下来的宝藏,等有一天能够光复皇室,驱逐外戚、平定天下、一雪前耻。
“确实是去了淮西,我和父王都认为那风水老道却有些道行,他的话倒是可以信上一二,却不知为什么他们会突然消失在青邬山。”慕容脸上的脸上露出有些忧心的神色,按理说父王做事谨慎,不可能这么久都未有音信,除非真的遇上事情。
“我却觉得那风水老道只是个玄黄之说的老牛鼻子,谁知姑父却真的听了?”柳成霄一向看不起玄学宗派,自然也不信那些鬼神之说。
“罢了,眼下我们争论这些也没用。最要紧的事情是要找到父王要紧,他无缘无故地消失在淮西我甚为担心,如今淮西已经不属于我们燕国的地界,却成了南部小国金羽的边陲。我觉得进入淮西并不可能行事那么顺利,所有此次我准备秘密出行江州。”慕容敛歌早在之前已经全盘计划好此次的出行,遂将她的想法和盘托出,说与柳成霄听。
“如若你要去江州,我赶紧回去准备,此番我陪你出行。”柳成霄一听慕容敛歌要前往江州,自然而然地想随同慕容敛歌一起去,他一直觉得他在慕容敛歌身边他才放心。
“不可,你需要留在汴京城。”慕容敛歌缓缓转过身来,像是早料到了柳成霄会此番回答,眉毛上挑,淡然笑道:“我此番出行必然不会让人发觉我出了远门,慕容开为人疑心很重,他知你一向跟我形影不离,若你跟我都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你觉得他会作何想?所以表哥你需要留在京城,一方面是让慕容开安心,另一方面是警示着慕容开,他也不敢在京都妄为。若他有什么大动作,你还可以飞鸽传书与我,两全之法岂不更好?”
“还是表妹想得周全,瞧我,只顾着担心你去了,倒忘记了顾全大局。”柳成霄干笑了几声,论智谋他确实比不上慕容敛歌,也对,就是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才让自己倾心不已,他能给慕容敛歌的是他结实的胸膛和这一生一世的保护。柳成霄痴痴地看着慕容敛歌脸上那泰然自若的笑容,有些悸动,但又随即安抚下自己的情绪,继续道:“那你打算带多少人马去?”
“越少越好。”此次轻装出行,自然是越少越好,却也不可大张旗鼓,“还有,我打算让宇文长陵随我一同前往江州。”
“什么?你打算让她跟着,我没听错吧?宇文长陵这个废人跟去只会给你添乱而已。”柳成霄听慕容敛歌这样一说,有些激动地喊道。他就是不想让宇文长陵跟去。
“放心,我自有安排。”
她就是要带宇文长陵一起去,比起将她放在郡主府,让她跟着似乎让慕容敛歌更安心。
芷儿为傅纪言收拾好包袱,便送与她出了府。临走前傅纪言带着芷儿从账房取了的五十两银子,手掂着钱袋,若有所思:这五十两银子分量够足的啊,虽然她不知道这五十两银子到底值多少,但是既然是郡主给的肯定不会少的,瞧见她郡主府建造的富丽堂皇的就知道,傅纪言虽有失落,但也算安慰,毕竟有了钱再大的困难都不是事儿。
傅纪言无所事事地在汴京城内游荡徘徊了许久,现下该往哪里走呢,自己却没了方向,毕竟自己真的是孑然一身啊。斜眼望去,只见眼前赫然立着一块门匾,上面金字朱底的写着:永济赌坊。哎呀,原来是间赌坊啊,她记得以前自己曾经跟傅湛去n市赌过球、赌过马的,那时候自己年纪太小,根本看不懂里面的玄机,只知道爸爸是个高手,每次都会赢的。傅纪言再一次捏捏怀中的钱袋,这是钱生钱的最好又最快的办法,自己以前过的衣食无忧的,现下全靠自己了,不如去赌一把,说不定能赢得了不少银子够自己花上些时候呢。
笃定了自己的想法后,傅纪言便大步地踏进了赌坊的大门。虽然是大白天,只见赌坊内人流攒动,好不热闹。莫不是这些人大白天的不用工作,明目张胆地来这赌钱?傅纪言攥紧自己的钱袋,小心翼翼地向内部探去。赌桌自然有好几十桌,每个桌子都围满了人。傅纪言伸着脑袋瞧瞧望望,见前面那堆人似乎喝彩声音更甚,便怀着兴趣快步挤了过去。只见与庄家赌局是一位穿着紫色男装的少女,为什么说是少女呢?估计明眼人一下子就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少女唇红齿白、皮肤细嫩、清秀可人的,虽然穿着合身的紫色男装,也难掩那种女儿家气质。
“小姑娘,这次我们就比大小,点小者胜,那么我就当仁不让看。”穿着像个掌柜的赌坊的庄家在赌桌的另一边发了话。
言毕,庄家便对着木筒轻轻摇了几下就放在桌子上,嘴角得意一笑,在众人的焦距和唏嘘中,悄然揭开木筒。
“哇塞,叠骰全一啊。”只见三个骰子全是一点,全场大惊,这庄家确实有些道行的,看来这小姑娘眼前的碎银子怕是要输完了。
少女未说什么,不屑地向对面望了望,轻哼一声,不再看向对面,随即疾手执起木筒一把将骰子装入,迅速在自己眼前晃了几晃,又盘空腾了几圈,奇怪的是骰子在空中翻了几翻并未漏出,周围的人见状极为惊叹,拍手叫绝。突然少女向下扣住木筒,立定。须臾之后,少女将木筒轻轻揭开,众人此时鸦雀无声。
傅纪言不由地张开了嘴,这姑娘好生厉害,居然能够把骰子摇成一柱,只见三个骰子立成一竖,上面便是一点。
一时间众人都炸开了锅,鼓起掌来。
“的确是小姑娘赢了,小姑娘技高一筹,让人佩服佩服啊。”
少女神色得意,赶忙把庄家身边的银子夺了过来,看着身边的银子眼睛放光。
少女正收拾着桌子上的银两准备走,庄家又道一句:“不知姑娘有没有兴趣再赌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