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媛凤名阁(1 / 1)

鞑靼,一个与大明北部边境接壤的蒙古国家,国人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复兴大元的梦。戎戈,本名巴图蒙克,被誉为鞑靼历史上最伟大的可汗,史称“达延可汗”。而戎戈之名,是明孝宗朱祐樘为其所起,他习惯如此地称呼他,因为孝宗皇帝的心中清楚,只有此人,才配得此名,才配做他的对手,甚至可说得上是唯一的对手。对这样一位六岁便继承汗位的小王子而言,戎戈所遭受的屈辱和痛苦,实乃凡人所能想象,也正因如此,才锻造出如此一代英主,才让其立誓振兴鞑靼,一展自己之宏图霸业。戎戈与朱祐樘,似是上天早已注定,二人同为天之娇子,亦必将于这华夏大地上演一场不平凡之好戏。

自见到戎戈的第一面起,孝宗皇帝便已然清楚,使团之案定与鞑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可能就是鞑靼策划的此次谋杀,纵然二人此前从未相见过。戎戈那凌厉而又凝聚的眼神,那似乎是与生俱来而又无可阻挡的气势,让孝宗皇帝明白,他不能再坐以待毙,而是该有所行动了。但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是,皇帝此次却弄巧成拙,将原本已一片混沌的迷案带入了更加无法理清的深渊,从而让凌风和密探局,乃至整个大明王朝都付出了无法估量的代价。当然,这还都是后话。

凌风既出皇宫,便回了密探局。他走进正堂,自一暗格中取出一宝盒,自右手放落左边掌中。看着那金底龙纹的桃木盒子,凌风悠悠道出一句:“该是你重现江湖的时候了。”

继而迈步走向门外,这时,欧阳继平出现在了他面前。凌风并未在他身边作多余停留,而是边走边说:“开启局里所有机关,未得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违者重处!”

“继平明白,额,”说着,欧阳继平伸出手,凌风应声回头,“大哥万事小心。”

凌风听了,微微一笑,便纵身上马,朝与歆兰约好的地点扬鞭而策,与她会合。

京城近郊,竹林。

这是一片十分广袤的竹林,方圆足有数里,一棵棵竹子苍翠挺拔,于夏风微醺中摇曳。竹林深处,一辆马车停伫那里,车旁另拴有一匹雪兔宝马。

“你来了。”

当凌风到了竹林深处马车旁时,一个声音便从车里传来,紧随着,一只白玉般的纤手撩开帘布,亭亭少女自车里走出,她身着碧绿翠烟衫,肌若凝脂,腰若约素;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风情。此乃真正之美人,以往均是男子打扮的歆兰,此刻才真正显现出了她的纯秀无瑕。

凌风目不转睛地盯着歆兰,是痴迷了吗?不,对凌风来说,歆兰的一切,他都很满意。他只是在回想,想到了那件往事,对于歆兰,凌风只觉得,实在是亏欠太多。

“今日为何换上这般装束?”凌风笑了笑,突地又转了个话题,“追踪鞑靼使团,结果如何?”

“你,不喜欢我这样穿吗?”歆兰并未对他言述使团的情况,只是回了他的前一句提问。

“怎么会?”凌风走近歆兰,右手抬起,抚摸着她的脸,后者并没有动,只是静静地深情望着他,“为何要有那么多的坎坷,为何你我不能如普通人那般,于山林隐处,寻一僻静之所,卧于茅草屋前,观孤烟落日,以此厮守终老。真希望时间就此停止,只要能让我就这么看着你,余愿足矣。”

话音即落,歆兰听得入神,伸手便握住凌风那正抚摸自己面容的手,突然脚尖翘起,身体前倾,吻上了凌风的薄唇。

他略有惊讶,虽愿妥协,可脑海里那不自主闪现的画面,又令他只在片刻之后,便挣脱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其实,凌风自己也不知,他对眼前这位女子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即使她是自己在看到的,第一眼便终生无法忘记的女子。他的脑海里,到底还是有一句话在萦绕,那是他对一个人的承诺,久久挥之不去。可是,歆兰对他的情,早已不言而喻。

歆兰见他后退,只是抿了抿嘴唇,微微一笑,便收回自己方才无法控制的情感,说道:“马车上有件随身装束,你去换了吧,穿着这身,究竟不太合适。”说着,歆兰指了指后者仍穿在身上的官服。说是官服,其实本就算不上,除了右肩处绣的青龙,就是腰间挂的令牌,再无其它。

凌风听言,转身前行,抬脚便上了马车,在进去之前,并未回头,只轻道一句:“我们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语毕,便一头钻进了车内。

不多时,凌风从车里出来,看到歆兰沉着脸,有些闷闷不乐,便随口道了句:“刚才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你,不会当真了吧?”

歆兰听到这话,恍然间似想起了些什么,灼热的目光对上凌风:“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哦?”凌风微微一笑,“为什么这么问?”

“你肯定有事瞒我,”看着凌风的表现,歆兰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双眼一眯,“对我们的感情,你总是这样,能躲便躲,束手束脚,肯定和此事有关,快说。”

“呵呵,你若能打赢我,便告诉你。”凌风右眉一挑,揣着颇为寻衅的语气道。

歆兰面色一冷:“是吗?那我今天还真想试试。”说着拔剑便向凌风刺去。

凌风一看此招,便知歆兰并非真的生气,身前剑锋所指,毫无杀气,因此身子稍稍一闪,便躲了开,随即飞身上马,回头笑道:“你若追上了我,便算你赢。”

歆兰也不示弱,三步纵身便上了马,伸手一剑斩断缰绳,朝凌风追去:“等到了媛凤阁,我看你还往哪儿跑?”凌风在前,一下便听出歆兰话中之意:鞑靼使团必有人在媛凤阁。

媛凤阁是何许去处,只要是京城人士,那绝对无人不知。它乃京城最奢华之所,诸多达官贵胄均喜在此饮酒作乐。媛凤阁本为客栈,因其生意红火,所以后来老板斥重金重修,使其成了京城第一高楼。如今的媛凤阁已不再仅是客栈了,而是集吃,住,娱,赌于一体的综合会所。三个月前,一个女人的到来,更使得媛凤阁大放异彩,她被喻为京城第一名媛,舞姿曼妙,可谓倾城倾国!

骑马不过多时,凌风已穿过竹林,抬眼便见一座楼阁直插云霄。此处便是媛凤阁之所在,从外看去,似宝塔一般,浑体金碧辉煌,霎是耀眼;各层屋顶翘角飞举,似展翅之鹤翼,蔚为大观。此阁占地面积极广,巨型圆盘般的底座直径十六丈,上下共十九层,整楼高约三十三丈,若矗立塔尖,确可尽览全城风光。阁楼周围尽皆普通房舍,立处此等环境之下,确是有些许鹤立鸡群之感。凌风穿过竹林边的一条大道,眼见路上车水马龙,两旁尽是摊卖杂货的小贩,心中突感莫名好笑,想不通鞑靼使团为何要来此等繁华喧闹之所?

正想着看着,凌风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他双眼往身边一挪,只见一小二正站在那里,满脸堆笑地望着自己。看来这里的招待方式仍是老一套,并未随着重修的楼阁而上了档次。

凌风将马缰交给小二,开口只道出两字:“住店!”然后便向前走去。小二此刻笑得更是开心:“好嘞,客官您请!”

临近阁边,抬眼望去,前方石阶足有三十六级之多(当然,他自己并未细数),凌风拾阶而上,刚一踏进阁内,脚步声便被人们嘈杂的哄吵所淹没。此处如今已是满堂皆人,大家都在喝酒畅聊,好不热闹。这媛凤阁建成已有一年之久,凌风却还从未来过,今日确是头一遭。

“此阁果然名不虚传!”凌风想着,放眼望开:正中一螺旋阶梯环盘而上,直通阁顶;周围尽皆房舍,屋前环绕圆形走廊;每层左右前后四个方向均有通道与中间阶梯相连。其实,此种设计,由上往下看,才别有一番韵味:因每层通道方位略有错开,人看下去,极似文王六十四卦,因其方圆很广,如此看着,眼的余光扫视四周,实是心旷神怡。

片刻之间,小二已折回,而凌风,仍站在门前观望。

“客官,这边请,”小二走到凌风跟前,“您想住何种房间,我好带您去。”小二在凌风前面,笑嘻嘻地看着他,并带着他往前走。

“给我一间普通房间就可以了。”说着,凌风掏出银两,丢给了小二。

正在这时,门前又走来一人,与凌风来时有所不同的是,她的到来,引得众人嘱目。

歆兰刚走进阁内,里面顿时鸦雀无声,座位上的人均将目光投向她,前者那娇美的容颜,再配以虽朴素却脱俗的装扮,的确让人赏心悦目,就连小二都看呆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开口问道:“这位姑娘,不知是要打尖啊,还是住店啊?”

未等歆兰开口,凌风便接道:“我们是一起的,你将我们带到住宿之处便可。”说着,凌风将手伸向歆兰。歆兰笑了笑,将手递向凌风,二人便朝旋梯走去。

“奥,原来如此,那好,二位客官,请随我来。”小二急忙追上二人,笑着回道。

此刻坐在一旁桌边的几人,容色甚是诡异,其中一个摸着自己的络腮胡须,奸笑着,开口便道:“此等天香国色,终究难得一见,今日老子须得一探究竟。”说着便要站起身,不想其身边的一位较年长者按住了他,低声说道:“这二人都非等闲之辈,切莫轻举妄动。”

“是吗?哼,你信不信,就他那怂样,老子能把他打的让他哭着回家找他娘,”不顾身边人对其抛出的大大白眼,年轻人愣是“鼓足勇气”站了起来,面对着歆兰所在的方向,“看这位姑娘如此美貌,不知又是这媛凤阁的老板从哪儿挖来的名媛啊?”

这一切,凌风和歆兰二人都看在眼里,歆兰只是微笑不语,而凌风此刻却已目光骤冷,右手从身后取出一铁片,猛地便向那年轻人掷去。那名较年长者料到凌风会出手,便出剑挡住了铁片,不曾想,铁片一下便将剑身扫断,并划伤了剑后的年轻人的肩膀。这铁片,只是苓羽折扇其中一刃,这一招,凌风出手极快,看结果,足见其出招之劲力,之精准,也足以证明苓羽折扇之锋利,之坚锐。

“说话前,先要称称自己的斤两,多想想后果。”凌风冷冷地对着年轻人说。

堂内几乎所有人都看傻了,包括那位较年长者,那位年轻人,都愣在那儿,不知所措。

凌风对着身边仍有些恍惚的小二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在前面带路,小二这才反应过来,说道:“奥?奥,客官,请随我来,随我来。”随后,凌风与歆兰便上了楼。

此处发生的这一切,有个人一直在看着,便是那个带面具之人,他身在顶层阁楼,紧紧地盯着凌风,冷笑了一声:“你狂妄不了多久了,哼!”这媛凤阁上下落差如此之大,凌风自然没有注意到他。

“这里便是二位的房间,”小二将凌风二人引到三楼的一间屋内,“不知二位客官是要在楼下吃,还是要小人把饭菜给你们送到这里来?”

“稍后再说,这里没你的事了。”凌风开口,示意店小二出门。

“确定他们在这里?”凌风转头对歆兰说道。

“不确定,不过,看他们走的方向,应该是这里。还有一件事,那鞑靼王子出皇宫之后,去了趟兵部尚书府,不过,是从后门进去的。”歆兰看也没看他,便坐在了桌前,倒了茶,提口喝了起来。

“哦?”凌风听到此语,心头顿然一惊,“好吧,我知道了。既然如此,我先出去看看情况,你就在此处先歇息一会。”说着,凌风便又转身打开房门。歆兰仍然坐在那里,只是作势点了点头。

刚一出门,凌风便听见大厅里一片喝彩声。凌风的房间在三楼,他低头向下望去,见得厅里正北处搭建的红布三尺圆台上,一女子正翩翩起舞。

此女身穿清颜白衫,青丝如墨染,只见她手持彩扇飘逸,若仙若灵,身体柔若无骨,旋转间竟似在绘一幅泼墨山水画。女子玩转手中彩扇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若天女下凡,周边食客看的都似痴迷了一般。

凌风此刻业已走到厅里,找了一张闲桌坐下,只听得乐声清泠于耳畔,又看那女子手中折扇如妙笔如丝弦,转、甩、开、合、拧、圆、曲,舞姿曼妙,令人浮想联翩。

凌风并不知道,那女子早已注意到了他。

不多时,女子一曲舞毕,周围的人还都打趣地喊道:“哎?怎得不跳了,郁雅姑娘,小生可是好不容易瞒着贱内,舍了家底,来这媛凤阁一次,结果只欣赏到了你这么一支舞,真是可惜了我这维生之资啊!”看那说话之人,长的尖嘴猴腮,身穿一件破旧衣袍,一眼便可识得这是一位落魄潦倒的穷酸文人,满脸的无福之相,有女子跟了他,也算是此生注定苦命了。

随着一阵哄堂大笑,这穷酸文人又继续道:“郁雅姑娘便再来一曲嘛,我只想这钱花的值得。”他言辞虽不羁却恳切,然女子并未理会,只是朝凌风所坐的桌子那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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