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告知了郑怡,又去麦家通知了一遍,奈何麦克俭嫌恶地扔了嘴角的烟头,“芽婆子不听话,被抓去教训教训也好!”
刘雪芬素来看不惯危家母女,凭什么她们可以养尊处优,她就要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干活,把水嫩粉红的皮肤都给晒成了松树皮那样粗,加上麦小言被关了几天,当即没好气地啐了一口:“天可怜见,恶人总算有报应了!危家婶子,你可得管住你闺女,别跟麦小芽那个死丫头混,只怕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郑怡白了她一眼,“我相信小芽是无辜的,倒是你的女儿,小小年纪一肚子坏水,害死了刘德全才会蹲班房!”
刘雪芬当即绿了脸,撸起袖子要和郑怡争个高下,被麦小言拉住,麦小言可不想得罪了未来的婆婆大人,“妈,你就少说几句吧。”
郑怡带着三个年幼的孩子,开始筹谋着去白云山要人,走了半路,遇上了一辆军绿色的大卡车,副驾驶上坐着的正是危景天,便加入了寻找麦小芽的队伍。
到了刘德全家,正巧赶上出殡的队伍,唢呐、锣鼓齐响,哀乐阵阵在白云山的松竹茂林中缭绕,加上家属的哭泣声,下午三点多的时分,白云山硬是增添了恐怖哀凉的薄雾。
危景天拦住端灵位、带麻帽的刘勇,“听说麦小芽被带到了刘家?”一面用目光在送葬的队伍里寻找,并不见麦小芽的影子。
“没有没有!走开!别耽误了出殡吉时!”刘军对道士耳语几句,拉住了目光躲闪的刘勇,粗暴地打断了危景天的询问。阻拦别家的红白喜事是不吉利的,危景天只得作罢,前往刘家找了一圈,只有几个厨子在洗着一屋子的锅碗瓢盆,问了一圈都说没有见到麦小芽这个人。
“景天哥哥,我姐不会被派出所抓走了吧?嘤嘤嘤……”麦小溪开始哭,眼泪吧嗒吧嗒不要钱地往下流,谁都安慰不好。
危景天蹲下身视线与她齐平,重新确认了一遍:“小溪,是弛大妈和你说,小芽被刘家人抓走了?”麦小溪一脸笃定地点点头,“弛大妈是不会骗我们的。”
郑怡也慌了神,“刘家说没有,那她会去哪儿?”
危杏杏“啊”了一声,露出惊恐万分的眼神,被郑怡用眼刀狠狠压住,“杏丫头,别一惊一乍的,也不怕吓坏孩子!有什么你跟我说!”说着拉过危杏杏,她压低了声音,向危景天勾勾手,母子三人凑在一块,商量了一会,麦小溪和麦小宝没有听到具体内容。
末了,危景天蹲下身郑重其事地告诉一双年幼的孩子,“小溪小宝,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和杏杏姐回家,记住,是回到危家,千万别去麦家,知道吗?”一双小人儿懵懂而听话地点点头,他才继续说,“我和你干妈去找小芽,你们放心,我们一定把小芽找回来。”
之后,危杏杏便带着一双小人儿走了。
据说,危景天和郑怡先在刘家等了两个小时,直到送葬队伍回到家,遇上了刘军刘勇,直直迎上去问:“我有证人证明麦小芽是被你们的人抓到山里来了!把她交出来。”危景天的口气沉稳果决,轮廓分明的五官硬朗如画,平添了几分军人的特质。
白石村和白云山相隔十多里,两家人素不认识,刘家人纷纷打量起这对母子,一个年逾五十却保养得宜、风韵犹存,一个十**岁却自带清贵刚毅的军人气质,再配上一身军绿色的户外装,可见两人大有来头。
刘军暗地里骂了一声娘,本以为在送葬时拒绝了危景天,他们会识相地离开,没想到在刘家守株待兔,幸好他把麦小芽送到了白云山后的老屋柴房,否则一定被危景天找到了!
刘勇不敢得罪他们,在亲人眼光的怂恿下,不得不站出来:“没……没这个人,你们找错了!”可他的态度在危景天看来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
郑怡面容一凛,霸王花气息扑面而来:“最好说实话,不要让我们出手!”其实年逾五十的她很久没打架了,一来一身老胳膊老腿不一定能占上风;二来,儿女们都长大了,危严在白石村甚至整个镇子小有名气,若让他知道警花老婆又和人动拳脚,他就得动肝火了。为了自身和危严的健康着想,郑怡做起了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
今天,真要替麦小芽出手,她心里多少还有些顾虑的。
“妈,让我跟他们谈吧。”危景天及时制止了母亲,走到众人面前,他一身墨绿色的笔挺军装在一众乡野村夫面前,面容严肃、五官清贵,气场一米八全开,被人频频侧目,低沉稳重的嗓音异常清晰自然,“刘老师的死我很遗憾,可借此绑架了麦小芽,那是犯法要坐牢的,现在如果把麦小芽交出来,我可以保证不上诉,但晚了一分钟,我只能去派出所报案。”
刘勇吓得面如土色,惶惑的眼神向刘军等人看去,刘军却不是个怕事的,脖子一耿:“没有!报案也没有!你们丢了人,找我们做什么!”一面把刘家人都赶去了后院,刘军把刘勇拉到身后,疾言厉色呵斥道,“你还是不是男子汉,别看人是当兵的就杀了自家威风!还不就是个新兵蛋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刘勇没有主见,听叔父说得有理,内心确实想从麦小芽身上逼出点钱,端起提耳茶壶,就着壶嘴猛灌了几口茶水,却不想太过慌张没试水温,刚起锅冒起的开水灌了一嘴,烫了一嘴的水泡忙不迭喷出来,剧烈地咳嗽着。
果然人不能做坏事。
危景天剑眉微蹙,面不改色地瞧着一屋子人把刘勇围住嘘寒问暖,和郑怡交换了一下眼色,二人下了山。
而这边刘勇被烫伤之后,见危家母子离开,一家人都松了口气,一向沉默的刘明瓮声瓮气地说:“人,还是尽快放出去,不要惹火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