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蛇诡异恐怖的视觉冲击令麦小芽脊背阵阵生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豆大的汗珠从发缝滚下脸颊,汗水的咸涩迷住了她的眼睑,虽痛却不敢闭目。
只希望眼镜蛇是个脸盲患者,看不见躲在柴垛上的麦小芽。
她错了,眼镜蛇脸盲不假,可锐利的红外线视觉却把一切活物变成了醒目的红色,一寸寸向她所在的柴垛爬来。
披挂菱角、冰冷圆滚的身体从麦小芽外露的小脚面上滑过,一寸寸摩挲着麦小芽的肌肤,令她的恐惧达到了最高点,肾上腺素和心跳同时飙升到了生理极限,汗水一滴滴如雨下,打落在脚背上的眼镜蛇身上。
滚烫的汗滴唤醒了眼镜蛇的雏儿,它撑高了扁平的脑袋,一双阴冷的黑眸与她对视。
麦小芽内心一万匹羊驼都不够跑,凝神屏息连喘气的功夫都,生无可恋地等待着命运的裁决,如果它锋利的獠牙无情地咬住了麦小芽的脖颈动脉,那麦小芽真的只能祈求上苍下辈子投胎做个幸福的人。
眼镜蛇还不确定眼前的是个人还是个木桩,试探性地攀爬在麦小芽的肩膀上,那样子就像一条随时要了她命的白绫,没把她绞死也得先把她吓死。不过麦小芽还是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跟那双地狱般冰冷的眸子对视了。
眼镜蛇盘在麦小芽的胳膊上,从脸侧伸过脑袋,重又观察了一番面前这个炽热到爆表的生物,确定那的确是个人,冲着麦小芽的耳郭吐出了舌头。
蛇鸣的嘶嘶声就在脖颈间大动脉处,麦小芽绝望地闭上了眸子,在心里骂了一声娘,好不容易重活一世,爹死娘改嫁就算了,还自带两个拖油瓶,现在被人诬陷杀人不说,还要被一条眼镜蛇活活咬死,怎么天下所有倒霉的事儿都被她占尽了?
恐怖到了极限,麦小芽的脑袋闪过了前世今生的种种,求生的执念渐弱,只想和这条长虫拼命一搏,“既然你要杀我,那我也会要了你的命!”麦小芽在心中默念,闭着眼睛悄悄抬起了左手。
而就在关键时刻,柴扉外居然跑来一个人,发出“砰咚砰咚”的脚步声不说,还大喊了一句,“麦小芽!别睡了!”
眼镜蛇受惊,身体用力一僵,发出了嘶嘶的吼叫,蛇尾箍住了麦小芽的脖子,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啃咬她的大动脉,锋利的獠牙卯足了劲儿一口咬向麦小芽的脖颈大动脉。
说时迟那时快,麦小芽也同样卯足了力气扯住了眼镜蛇的七寸,并把它往离脖子更远的地方扯去,只是蛇尾在她的脖子上缠绕了两三圈,麦小芽每用一分力蛇尾就箍紧一分,麦小芽喉头一窒连呼吸都困难了。
来者打开门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了揉发现不是做梦之后,居然做了麦小芽绝望的事:没有帮忙把蛇弄走,而是哭喊着跑开了!
麦小芽真是服了刘家这些外强中干的假把式!
了不等她咒骂一句,眼镜蛇发起了新一轮进攻,张大嘴像小鸡啄米似的向麦小芽的脖颈靠近,而且蛇尾缠绕的力度加大了很多,就像一根索命绳要把麦小芽的喉咙都绞杀成泥。
麦小芽无法呼吸,头脑缺氧居然有种昏迷的冲动,可求生的本能告诉她决不能睡,而且还必须张大嘴呼吸、死死地抓住蛇的七寸,与它展开生死相博。
就在麦小芽无力到卸甲投降之际,一个魁梧俊挺地身影踢门而入,扯过麦小芽手里的眼镜蛇,手法快而巧妙地摆弄了一下眼镜蛇,刚才还雄赳赳要麦小芽命的猎食者居然身体乱卷、无力地耷拉下垂,像一根斩断的麻绳从麦小芽的脖子上松脱在地。
麦小芽没有观赏仇敌的死状,因为她也快死了,突然灌入口鼻的空气令她剧烈咳嗽了两下,承受了恐怖极限的身心便软趴趴地跌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那个怀抱恨结实可靠,稳稳地环住了她,把她拦腰抱起向外走去,迷蒙中只见头顶的视野由暗变亮,身体一颠一颠离开了那个令她恐惧终生的刘家柴房。
那个怀抱很暖,如潮的睡意席卷而来,麦小芽一夜未眠终于在一场生死相搏之后,贴着那人结实而温暖的胸膛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麦小芽被一滴热乎乎的液体惊醒,伴随着稚嫩的抽泣声,液体一滴一滴打落在她的手背上,睁眼遇上了麦小溪那双肿得像桃核似的眼睛,和一旁满脸苦大仇深的麦小宝。
“姐姐,你醒了?”麦小溪率先喊出了声,取了一条热毛巾替她擦脸,哭肿的眼睛有了笑意。
麦小宝语气又是高兴又是责怪,“姐,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一天一夜?她昏睡了这么久?麦小芽恍惚记起那个人徒手杀死了眼镜蛇,横抱着把她带出了刘家,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对了,那个人究竟是谁?
“小溪,是谁把我送回来的?”麦小芽疑惑地四下张望了一番,家里除了一双弟妹并无别人,难道是谁做了好事不留名?
麦小溪发疼的眼睛露出一丝惊喜的光,凑近麦小芽压低了声线,神秘兮兮地问:“姐,你不会都不记得了吧?”得到了麦小芽肯定回复后,麦小溪糟糕的情绪变得欢脱起来,一张小嘴叽叽喳喳复述了那场事故的前因后果。
话说,麦小溪姐弟俩牵牛扛草回到麦家,发现麦家上下一片凌乱,麦小言也被放了出来,麦小宝拉住二姐,“姐,这个点回去,麦小言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果然,话还没说完麦小言就鼻青脸肿地追了出来,嚷着要打死一双弟妹泄愤,奈何这俩姐弟滑不溜手,逃出了麦家。
一路狂奔去了危家,危杏杏听完麦小溪讲清了来由,“小芽没和我在一起啊。怎么,你们找不到她?”
三人只好上街、进山去找,找遍了后山经常打柴割草的地方,就是没见麦小芽的踪影,恰好碰到正在田埂播豆秧的弛大妈,一问才知麦小芽被抓到了十多里之外白云山上的刘德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