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哥哥,不要扔下我一个人,不要——”
从浑浑噩噩中醒来,苏饰可额头上满是冷汗,她挣扎起身,眼见自己处于一个昏暗的房间。
她将头埋入双膝间,默默啜泣。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所有人都要离我而去了么?
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让我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为什么?
正当她处于自责而无法自拔时,昏暗的房间展开了一道光亮,房间门被开起。
林阳云冷傲的身影走入,伴随着这个年纪该有的缓慢。
苏饰可顺势抬眼,当那双满是泪痕的眼眸与林阳云交错时,他的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
如此带有怨恨的眼神与那个女人简直丝毫不差。
在见到眼前的林阳云时,苏饰可大吃一惊,粗鲁的擦去了自己脸上的泪痕,快速起身,不稳健的步子使得她重重的摔了一跤,到落在地。
映入眼底的是林阳云擦得尤其亮的皮鞋。
苏饰可苦苦的笑着,如此狼狈,老天爷还未看够?
她垂眸,嗓音中带有的哭腔仍未消退。
“竟然是你,为什么?”
至少要有一个理由。
在听到她发问时候,林阳云不答反问。
“——你的母亲叫什么名字?”
此言一出,苏饰可听得是一头雾水,纵然是为了缓解她此时的紧张,也无需问这种问题。
她冷凝了眉眼,言语中满是怒意。
“林总难道不懂,先来后到?”
毕竟是她先发问的。
即使已然处在危机之中,还是满眼倔强,这一精神令林阳云不禁有些赞叹。
“,我不想为难你,只要你与穆总说放了我女儿,我会立刻放了你。”
听完他的话,苏饰可强忍疼痛,挣扎起身,薄冷的视线狠狠的闪了闪。
“你女儿?”
完全处于混沌中的苏饰可,早已没有过人的分析能力,甚至于如若林阳云不将话讲清楚,她都无法分辨出真与假。
林阳云沉沉的叹了口气,苏饰可与林樱娅好似也就差不多的年纪,一个蛮横骄纵,一个雷厉风行,简直是天差地别。
“樱娅被穆总控制了五年,五年之久,该是个头了。”
樱娅,林樱娅?
想到此,苏饰可冷冷发笑,难怪,林阳云会主张与她谈合作,难怪见了穆柏南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由此可见是畏惧。
她顺了顺自己因汗被打湿的秀发,收敛起唇角上的笑意,精致的面容如覆薄冰。
“这么说,上一次也是你做的?”
林阳云看了一眼身后的人示意他们出去。
眼见身后的黑衣男人走了出去,他迈着稳重的步子走向了沙发处,坐落。
“实不相瞒,小女性格很是任性,我也清楚她曾做过什么,但事过五年,什么恩怨过不去呢?”
听着他如此简单的一言,苏饰可紧拧眉梢,丝毫不畏惧道:“如若有天,我派人杀了您的女儿孩子,逃之夭夭,您是否也如现在这般坦然?”
人终究是分三六九等。
由此可见,Anna与林阳云是同一级别。
那般的自我。
林阳云不怒反笑“小姑娘,年轻气盛,我可以理解,身后又有穆柏南撑腰,但你不要忘了,你现在可是在我的手上,我想处理掉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极具威胁性的言语将苏饰可骨子里的怨恨全然激出。
她直了直身子,故作轻松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莞尔一笑,妖媚动人。
“林总也忘了,林樱娅也在穆总的手中,谁碾死谁还未成定数。”
林阳云放声大笑,替她拍掌叫好。
她的心理承受能力的确很强,软也好,硬也罢,她都不吃这套。
“小姑娘,你是个聪明人,但是可别聪明反被聪明误,樱娅如果受到任何损耗,我定不会放过你。”
见林阳云脸上突转的怒意,苏饰可哑然一笑。
“我很期待。”
若说不怕是骗人了,她此时不过是在竭力的克制内心的恐惧罢了。
既然已到了这个时刻,怕已经起不到至关作用了,要做的,不过是见招拆招。
既然林樱娅还在穆柏南手,他就不敢拿她怎样,至少现在不敢。
林阳云从沙发上起身,仔细的端详了苏饰可一番,深郁的眼底沾染着些许的悲痛。
“你长得的确很像她,像她一样美。”
突如其来的称赞令苏饰可难以适从,她屹立不动,不闪不避的迎合林阳云的视线。
她轻声笑道:“林樱娅与您也很像,一般的卑鄙。”
此时用‘卑鄙’二字并不为过,身为人父,既然担心自己的女儿何不直接向穆柏南要人,她可是清楚的记得,林阳云见到穆柏南那一刻,惊惧的模样。
值得人回味。
林阳云无心理会她的讽刺,视线难以移开的看着苏饰可的眼。
曾经,他一度认为那个女人是他所见最美的女人,如今,眼前的苏饰可与她相比略胜一筹,多了一丝妩媚。
而她却犹如寒梅一般,傲寒。
“小姑娘,难怪穆柏南会如此喜欢你,我好似明白原因了。”
苏饰可身上带有令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或不是一眼惊人,但至少是越相处越容易深陷的那一种。
见他投来的目光带着些许的爱意。
苏饰可有些哭笑不得,怎么说两人也相差二十几岁,他这样的目光真令她作呕。
她迅速转身朝着沙发走去,犹如穆柏南那般,带着些许的王者风范坐入之上,交叠着双腿,修长的手指轻敲击着桌面。
淡淡的收回了自己沉迷的视线,林阳云略显失态的走出了房间。
直到听到尤为清晰的门响,苏饰可将自己交叠的双腿打开来,本清澈的眼越发迷离。
她俯身,直直的看着地板,深吸了口气。
在这个时候,她或许本能的该逃走,而她又改如此逃脱呢?至少,很难。
身处黑暗中,她几乎是一夜未入眠,或是恐惧或是无心睡眠,直到天亮,她才恢复了少许的意识。
门外传来的吵闹声令她厌烦的蹙了蹙眉。
“林阳云,你个懦夫,我的女儿还在人家的手里,你绑那个女人来有什么用。”
田文雅身着包臀裙,精致的脸上化着与这年龄不符的妆容。
眼见她这般无理取闹,林阳云将她拉扯到一旁,声音低了几分。
“文雅,你冷静一点,我不是不关心女儿,但这个女人的来历也非同一般,我们没必要惹了不该惹的人。”
穆柏南对苏饰可的在意众人皆知,不然也不会因此困了林樱娅五年之久。
如若他真的对苏饰可做了些什么,穆柏南一定不会放过林家。
田文雅双手抱胸,指着林阳云的鼻子,大喊大叫“我告诉你,林阳云,少给我来这套,大人物能怎样,我倒要看看她是个什么货色。”
话音一落,未等林阳云有所动作,她大步上前,一角踹开了门。
突如其来的响声彻底将蜷缩在沙发上的苏饰可吓了一跳。
田文雅走上前,未等苏饰可缓过神,抓起她的衣领,不由分说,上去就是一巴掌,使得苏饰可那张原本娇嫩的小脸顿时映出了血红。
“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让穆柏南放人,我非打死你不可。”
脸庞上传来的辛辣感令苏饰可拧了拧眉梢,却并未大惊失色。
她莞尔一笑“那你就打死我好了。”
前提是,她有这个胆子。
眼见苏饰可的嚣张,田文雅越发愤怒,由于一开始的冲动使得她并未将眼前的人看仔细,当她看清苏饰可那双冷艳的眼眸时,顿时一惊。
她紧紧的抓着苏饰可的肩膀。
“你这个贱女人,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林阳云急切进入了房间,将田文雅拉扯开,言语中充斥着呵责。
“闹够了没有,滚出去。”
轻扫一眼苏饰可脸庞上的手掌印,林阳云的心口有一种说不出的堵塞。
好似是心疼,却又不像是。
田文雅尖锐的嗓音叫嚣着。
“贱人,看我不撕烂你。”
听着田文雅一声声的责骂,苏饰可倍感好笑的笑出了声。
像个看戏人一般,好似刚刚挨巴掌的根本不是她自己一般。
她从沙发上起身,轻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烫热,眉头拧的更紧。
“你大可以打死我,如若你不想要女儿的话,大可以这么做,前提是,你是否有这个胆子,一声声穆柏南叫着,既然那么张狂,为何不直接去找他呢?”
一语击中。
田文清沉默了有一会儿,随即又恢复了原有的撒泼模样。
“你到底是谁?”
苏饰可微耸了耸肩。
“我是谁?抱歉,我不理解。”
田文清也意识到自己一时情绪失控,她紧紧的盯着苏饰可,她的确与那个女人八分相似,却并非完全。
她大笑了两声。
“我告诉你,如若我的女儿不能安全回到我的身边,你就让那个男人等着给你收尸。”
面对眼前女人的不屑,苏饰可笑容不变,只是简单的看了看女人。
看样子也有四十多岁了,竟浓妆艳抹,但从这双眼睛看的确与林樱娅有几分相似之处。
不仅是相貌,纵然是性格也是尤为相似,一般的张扬轻狂,一般的目中无人。
苏饰可心颤不止,仿佛下一秒就骤停一般,毫无安全感可言。
她清冷了视线,故作无谓。
“您还是担心好您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