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险些被带走的事一发生,史尘政几乎每天都接送苏饰可下上班,持续了一月之久。
下了班,苏饰可也并未闲着,全然将林樱娅买凶杀人证据掌握齐全。
眼见桌上的手机屏幕响起,她迅速拿起了手机还未等手机铃声响起便接通。
餐厅内。
史尘政身着蓝色西装,幽深的视线紧盯屏幕上的名字,低声一笑。
“苏饰可,我今天有事,不能过去接你,你来餐厅,我们经常来的那家。”
处于混沌中的苏饰可乌黑的视线微闪了闪。
她轻声笑道:“ok,我再有两个文件就可以了,就这样。”
听着听筒内的忙音,他几不可见的抿了抿唇,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戒指盒。
在盒子打开一瞬间,一枚精致至极的婚戒闪闪发亮,史尘政薄润的唇一勾,妖孽的脸颊满是潜藏不住的魅惑之意。
“苏饰可——”
他意外深长的唤着她的名字,眼底一片深意。
心中的‘女王’只能是她——苏饰可。
忙完了公司的事务,微抬眼看向窗外,天已蒙蒙黑了。
简单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文案,她便起身离开。
走出公司那一刻,微风袭来,将她秀发吹得略显凌乱。
她唇角绽放出一抹笑意,那般甜美。
不远处,男人头戴鸭舌帽,身着工作服,在经过苏饰可时,将手中的湿巾捂住了她的口鼻。
顿时的窒息感令她陷入了惊恐,她的手狠狠的抓住男人的手臂,想去挣扎,却显得格外无力。
渐渐的,她停止了挣扎,在意识不清中昏迷。
夜色固然美,过于贪恋却会陷入万劫不复。
苏饰可睁着迷蒙的眼,眼皮沉重的不像话,她喘着粗气,任由男人托着她软绵的身子离开。
我,要离开了么?消失在着荒芜的世界。
穆柏南,我好怕,你在哪里?
在一声声的自我挣扎中,原充斥着恐惧的气氛逐渐恢复了原有的寂静。
一如往常,那般冷凝。
强行被带上了车,苏饰可早已恢复意识,只是依稀记得自己被扔到了车上,背脊传来的痛楚令她下意识的喊疼。
话到嘴边却吐不出一个字,嘴巴好似抹了胶水一般。
餐厅内。
史尘政一遍遍轻抚戒指的边角,一旁的小提琴师不断在一旁演奏着,音调轻柔。
淡淡的收回了视线,他抬眼,看了一眼小提琴师,言语清冷。
“静一静。”
此言一出,小提琴师十分配合的停止的奏乐。
他看了一眼手机的通话记录,距离刚刚那一通电话整整过去了一个小时。
即使心底一万个不愿大扰,他还是拨通了电话。
在响起了两声尤为熟悉的忙音,并未如他所料,出现了苏饰可甜美的声线,而是挂断。
见此情景,史尘政妖孽的容颜附上了层层的阴霾,再次拨通。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握着手机的手一松,手机顿时落入桌上,发出了清晰的响声。
史尘政起身,拿起了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刚走了两步,回过身拿起了桌上遗落的手机,急匆匆的走出了餐厅。
绝非是苏饰可的作风,纵然不小心挂断也不该关机的。
想到此,他翻看了一下通讯录,在上面找到了尹程的名字,快速拨通过去。
半靠在床头的尹程翻阅着手中的杂志,急促的手机铃声将他的闲情雅致打扰。
尹程狭长的眉眼微闪了闪,眼见手机上显示的陌生号码,并未打算理会,直接挂断。
停留在原处的史尘政听着手机内的提示音,越发焦急不安。
万分无奈之下发了个信息。
“滴——滴”
尹程沉沉的叹了口气,拿起手机便准备询问是谁,眼看是信息。
“我是史尘政,苏饰可手机意外关机,是否在你那里?”
在见到屏幕上一串生硬的字眼时,尹程的眉头蹙的更紧,声线加大了几个分贝。
“宝贝,你来一下。”
洗手间内的顾晓听见尹程这一声呼唤,顿时慌了神,关掉了水龙头便走向了卧室。
边走边不耐烦道:“你干嘛,叫魂呢!”
进入卧室,当见到尹程满眼严谨时,顾晓意识到,大事不好。
尹程摇晃了一下手中的手机“饰可近日有没有与你联系,史尘政说她手机意外关机。”
苏饰可险些遭林阳云带走一事,他是清楚的,所以心里更加不安。
此言一出,顾晓神色顿时铁青,满眼无辜“没有,只是前日与苏饰可出来喝杯咖啡,这两日根本没见到她,会不会是手机没电了?”
尹程轻声叹息“看来,真相到了破局的时候。”
史尘政不是白痴,与苏饰可接触那么久,是意外或是无意他一定可以分辨而出,而不是盲目的打电话。
可见,史尘政是知晓这件事并非那么简单。
尹程微地下了头,回应着他的短息。
提示发送成功后,他掀开了被子,急切的下了床,眼见愣在一旁的顾晓,微勾唇。
“宝贝,别愣着,给南打电话,他比我更知道林阳云会带饰可去哪里,我先去换衣服。”
简单交代完分配给顾晓的任务,尹程大步离开卧室。
史尘政的大手紧握着方向盘,每经一处都不忘寻觅苏饰可的足迹。
放置在一旁的手机提示音突然响起。
“没在,显而易见,出事了,如你所想,林阳云那,是最大的可能。”
一字一句好似陨石一般击溃他的心脏。
他紧攥着拳头,大手狠狠的砸向方向盘。
大意,真是大意。
纵然是为了求婚,也不该将苏饰可一人留在公司。
史尘政狠狠的蹙着眉,锐利的眼眸如同黑夜的雄鹰,那般的锋利。
现在不是自我懊悔的时候,而是尽快将苏饰可带回,趁一切还未发生。
别墅。
空荡的别墅好似谁人一说话都会在空气中飘散许久一般。
无法与你温柔相依,就与你针锋相对。
寂寞黑夜。
沈耀之一袭白衣在这暗夜中尤为耀眼。
苏饰可挣扎起身,眼见那抹耀眼之极的身影,缓缓伸出了颤抖的手,淡声笑了笑。
“耀哥哥,是你回来了么?小朋友是不是要死了?”
站在一处的沈耀之眼底满是止不住的苍凉,温润的脸庞一如从前,俊朗。
他低声笑了笑。
“小朋友,别再想我了,别再想着为我报仇,耀哥哥死而无憾。”
在听到他的话后,苏饰可纤细的身子狠狠的顿了顿,眼中的恨意一并而出。
“我无法原谅害死你的人,至少现在不能,永远不能。”
一字一句中都表达了她的坚定。
话说的简单,如若不是她,沈耀之的大好年华也不会结束的如此苍白。
比起林樱娅,她更责怪的是自己。
沈耀之迈着轻缓的步伐朝她走去,每走一步,踩踏地板发出的响声都尤为清晰。
走到苏饰可面前,他冰凉的指尖轻抚她的脸庞。
“这个世界上,沈耀之依然不存在,但小朋友要好好的或者,代替我。”
不知是因他的温柔而失控,或是因他的言语而失控。
苏饰可的身子颤栗的厉害,眼泪止不住的流泻。
“耀哥哥,我做不到,就当我是罪恶至极的女人,唯独大度我做不到,永远做不到。”
这已然不是她第一次强调。
她无法明知沈耀之死亡的真相,却还像个没事人一般,若无其事的活着。
永远无法忘记那个血景。
沈耀之倒在血泊之中,带着世上最美好的期待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他脸色苍白的吓人,毫无血色可言,唇齿中轻吐的言语也是万分无力。
“不要去恨,带着这世界上的爱活下去,带着你曾经坚守十三年的爱活下去。”
苏饰可冷冷的笑着。
“爱么?好像已经消失了,在恨产生的那一刻,爱就已然消失了,耀哥哥,我求你,别在劝我,别在劝我,拜托你。”
这世上最残忍的莫过于,你坚守着恨意,而那个为你付出一切的人已不在意是是非非。
沈耀之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手,深幽的眼底闪着微光。
“小朋友,耀哥哥的心愿便是你幸福,如若你做不到,耀哥哥的死才是真正的没有价值。”
最后四字在空气中回荡着。
沈耀之逐步后退。
苏饰可杵在原地,不敢上前半分。
她的恨已面目全非了么?
不,没有。
她至少足以分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她从未都动用私权处理林樱娅。
一直以来,她都相用法律才惩治苏饰可所犯下的罪孽,这也是错么?
她的眼泪越发汹涌。
直到沈耀之的身影越发遥远。
“小朋友,爱才不会使你那么累,不是么?”
在孤儿院那一年,她的孤僻她的惧怕,使得她觉得自己失去了所有信念,遇见了穆老爷子,才让她感受到这个世上的温度,那时她不在怨恨抛弃自己的父母,不在怨恨这个利益至上的世界。
一心想着做好自己,将来报答爷爷。
想到此,她瘫坐在地上,眼望沈耀之越走越远,苏饰可伸出了自己纤细的手臂,在暗夜中呼啸。
“耀哥哥,你别走,你别走,别扔下我一个人,不要再扔下小朋友一个人。”
这五年,她带有自责活着,无数深夜,她都难以入眠,沈耀之倒在血泊之中那一幕,是她永世难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