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卓见识上官钰儿发问,独孤震站在她的身旁看着自己,他连忙道:“这剑是以九九八十一名少女的血为引,熔炼并且塑形的。”
上官钰儿一听,“啊”的一声,手中的剑跌落余地,她性格善良听到这剑竟是用那无辜少女的鲜血为引铸造而成,脸色刹那间变得毫无血色,心里十分不忍,独孤震轻轻捏着她的手,对她微微一笑,跟诸位英雄好汉告了辞,携着夫人的手去了。
江湖中人纷纷起身告辞,欧卓遣长子欧凯前去送行,众人来的快,去的也急,大半天的功夫就走光了。
剑侠山庄的弟子将大门关严,立在院子里等候庄主训话。
欧卓神情严肃的说道:“我剑侠山庄历经百余年,却要遭此一难,欧凯,你即刻带人去那剑阁,将里面所有的剑都封存在那冷却池里,离开剑阁时记得要放下镇阁石。”
欧凯听后惊道:“父亲,那镇阁石放下来剑阁便再无开启之日,我剑侠山庄就铸不成剑啦!”
欧卓痛苦的点了点头,哽咽道:“历代祖先传下的基业,不想却毁于我手,我何其痛心也,但是此事事关重大,那镇阁石方也得放不放也得放。好孩子,你去吧!”
欧凯一咬牙,点了十几个年轻弟子,转头走了,欧卓继续道:“宋一,你带着十几人去将本庄藏经楼的书都装好,等欧凯将那剑阁之事处理完后,你二人带着弟子将这些书都送到长安决胜庄,这是剑侠山庄几百年来历代祖先们留下的锻造之法,你二人责任重大,千万不可有半点差池。”
宋一点头接令。
欧卓看了一眼山庄,对下面一位六十余岁的老者说道:“尹管家,你跟账房统计一下,看看庄上还有多少银两,将这些钱都发给大伙,也算是我对大家的一点心意吧。"
尹管家不解道:“老爷,您这是?”
欧卓沉默了半响,缓缓道:“大家领了银两,收拾好东西就下山去吧,不要再回来了,回去以后不要对任何人透露你们的身份。”
众弟子纷纷跪地哭道:“庄主,我们哪儿也不去,我们只想跟着您老人家。庄主,别抛弃我们,我们生生世世都是剑侠山庄的人。”
欧卓心里也很是难受,胸口像是北一口大石头堵住似得,这山庄是他欧式一族的心血,他对它的感情,绝对是超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可是,今天他必须做出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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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北庭一行六人下山后,马不停蹄的往成都赶去,管家福叔已先行离去,众人皆忧心忡忡,不停地挥鞭赶马,恨不得立马就到了成都。
张北庭却有另一番担忧,夫人郑怡香去了巴东,不知现在回来没,会不会被那仇家撞见。
众人一连跑了百余里,坐骑都经受不住,纷纷口吐白沫,无奈只好停下歇息,张夜荷坐在张北庭身边,哭红了眼睛望着父亲,问道:“爹爹,我们去哪里找五哥,这时成都城门肯定已经关了,五哥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在不在城里。”
她本想说在不在世,但一想倘若自己五哥当真没事,这话便是咒他了,于是便没说出口。
张北庭看着自己的小女儿,这几天她茶饭不思,又加上连日赶路,明显是瘦了一圈,眼袋也哭的肿了,他心底微微泛酸,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
伸手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站起来去看马匹的情况了。
张媛媛走了过来,坐在张夜荷身边,安慰她道:“六妹你不要太担心,那呼罗汉要寻仇自然是要找爹爹,五弟即使落入他的手中,想来他也不会痛下杀手的,一来五弟跟他并非有仇,杀了他也无济于事,二来五弟是小辈,他以大欺小,传出去江湖上的人恐怕都要瞧他不起,他要是顾惜名声,就不会对付五弟,你说说看,姐姐说的在不在理。”
张夜荷一听,果然喜出望外,拉着张媛媛的手问道:“三姐你说的是真的吗?五哥真的不会有事的吗?”
张媛媛笑道:“当然是真的,姐姐怎么会骗你呢?”
远处的张北庭却陷入了沉思,那呼罗汉不是汉人,汉人的规矩他是一条也不会放在眼里,别人的看法什么他也全然不会理会,这人是个认死理的人,想到当年的往事,张北庭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时间一晃都过去了二十多年,日子过得真快啊。
第二天一早,六人牵着马往成都城走去,这时天还没大亮,成都的城门一般会在辰时开放,这时还有一个时辰,管道上已经有不少赶马拉驴的农家,将一车一车的蔬菜水果运往成都,城门下面也等候了不少人,众人都知道规矩,没有喧哗或者起哄,都静静的等待着守城士卒到点开门。
城楼上轻悄悄的,城上立着一面五仞红底黑字旗,五仞乃是诸侯的旗帜,这里指的是剑南节度使,景云七年时开始,剑南节度使领西南二十五州兵马经济大权,其实与诸侯无异。
众人左等右等,终于挨到了辰时,十几名士兵一齐用力,将城门向后拉开,十几名士兵从拉开饿缝隙中钻出来,立在门前,保护着城门,以免发生意外,不一会城门便完全开启,十几名士兵站在门洞外警戒,菜农们纷纷催马赶着车进城,这时,城内冲出一匹马,这马身高七尺,毛色纯净,四肢有力,张北庭看了一眼,心里赞道:好马!
这马跑的甚快,一转眼便跑出了城门洞,众人只顾着进城,没有去注意它,只有张北庭的目光还盯着那匹好马。
*的马都不算高大,一般不会超过五尺半的身高,这马显然不是中原的马。张北庭摇了摇头,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这都多少年了,自己还总是什么都往军队上面想,也不知五子怎么样了,于是领着众人纵马向着府里奔去。
到了府外,只见大门上的牌匾被人砸的歪在一边,大门被砸了一个大洞,福叔从里面出来,见到张北庭,连忙行礼,张北庭走近大门,问:“府里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天景的下落?”
福叔摇了摇头,说道:“府中上下我都找遍了,没有看到五公子,但是发现了五公子的剑,落在西边的院子里。”
张北庭道:“天景的剑?在那里,快带我去看看。”
一众人又到了西院,西院这边明显有打斗过的痕迹,两根柱子上面都砸有深深的坑,张北庭走上去拾起地上的剑,这剑已经断为数段,四散在地上,张北庭手上是较大的一截,他盯着手中的剑,眼神里流露出深深的担忧。
张成业走过来,低声道:“父亲!”
张北庭摆了摆手,示意他,两人走出西院,张成业跟上来,说道:“父亲,孩儿刚刚看了一下柱子上的痕迹。”
“你感觉怎样?”
“孩儿觉得这武艺十分厉害,那柱上初看上去以为他只是力道大,但是我仔细看了一眼那立柱,只见柱子下面的石板都有数十道裂隙,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武功,竟然能将内力传的这般远。”
张北庭的步伐顿了一顿,看着张成业,示意他继续说。
张成业道:“看那柱上的击打痕迹,这人应该用的是一把长兵器。”
张北庭道:“不错,他用的是一把七尺长的狼牙棒。”
张成业奇道:“为何是七尺?一般的狼牙棒不是都九尺长吗?”
张北庭不答,想起另外一件事,问他道:“你知道你爹爹最有名的兵器是什么吗?”
张成业不解,父亲号称北地枪王,最厉害的兵器自然是枪了,于是答道:“爹爹的苍龙一点枪威名远播,最厉害的武器应该是枪了。”
张北庭笑了笑,摇摇头示意他答得不对,不等张成业发问,他说道:“二十五年前,那是我还是王将军账下的一名小兵,那是我使得还不是枪,张家的百鸟朝凤枪流传数百年,到了你爹爹这一代已经只剩下三招,我从军之时学艺未精,这三招枪法我可不敢在战场上使用,于是又想高人请教,习得一套厉害的剑法,叫做追风剑,后来我因战功被王将军赏识,提拔我做他的亲卫队长,又赐我一把宝剑,这是何等的信任与器重,于是我便克忠职守,尽心尽力的保卫着王将军的安全。
当时,王将军的副将苏将军也有一名了不得的亲兵,这人是一名胡人,在战场上受伤被擒,本来,战场之上,凡是敌军伤兵一律杀死的,但是苏将军见他英勇,爱才心起,命人将他带回营地,后来苏将军找人替他治伤,伤好之后他便留在苏将军身边做他的亲兵。
那时我跟他关系极好,王将军击败吐蕃之后又被朝廷下旨去讨伐契丹,那时洞天将至,十余万大军南征北战一年有余,众人皆疲惫不堪,契丹人又固守不战,大军缺乏给养,军心动荡不安。王将军也忧虑不已,这时,苏将军前来劝说,说那朝庭不顾众兄弟的死活,欲引王将军投降那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