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蒋鼎文。张学良想了一下,也不禁暗暗佩服蒋百里这人选挑得好。蒋鼎文为人正直,忠于蒋介石,是蒋介石的“五虎上将”之一;他又同何应钦关系要好,为何应钦“四大金刚”之一。与南京军政各方关系也融洽。确是个很好的人选。
张学良高兴地说道:“百里兄推荐的人选果然再合适不过了。”
关于西安“兵谏”之事,张学良是心里也想同蒋百里探讨,但蒋百里是事变中人,知是不合适的。
他便同蒋百里寒暄,问询这些日子的起居饮食是否有不周之处?
蒋百里笑答一切都很周到,并感谢了张学良。
蒋百里是何等精明之人,并只言片字不提此次事变之事。略坐了一会儿,便提出告辞。
张学良原派人送他回去。
蒋百里刚才初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之人”是真指蒋鼎文?还是指他自己,只是因为发现张学良面有惊讶之色才改为蒋鼎文?因为谁都知道这信使一回南京等于就得到了自由。
但蒋百里的这个心内想法他没有说出来,就不得而知了。
.
稍歇了片刻,待车子回来,张学良带着蒋的“手谕”赶往九府街止园杨公馆。
见到杨虎城后,张学良先把蒋介石的手谕拿给他看。
杨虎城看了后说,疑惑地问:“汉卿,你给他什么承诺了没有?竟然会说出有望于后日回京的话?”
张学良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现在关于咱们的‘八项主张’没有任何答复,我怎么能给什么承诺呢?”
他又笑着说:“委员长这样说让他说吧,我的飞机已经接翔宇兄去了,今天应该就会到,腾出几天时间好好商议一下是难得的。再说空中是他们的天下,少伤亡些人员也是好的。”
只要不是张学良私下对蒋介石有什么承诺就好。张学良后面说得想法是与杨虎城所想相同的。
杨虎城点了点头:“那好!那你看派谁去合适?”
他将“手谕”还给了张学良。
张学良说:“我已想好了一个合适人员,蒋铭三你看如何?”
他满以为杨虎城要夸他挑选颇佳,没想到杨虎城听了后说:“蒋鼎文?这怎么合适呢!汉卿你这不是放虎归山么?”
在杨虎城看来,西安事变就是为了民族和个人两者出路的一场人生豪赌,他们这手牌里蒋介石就是“大王”,而那些军政大员就是j以上的大牌,怎么还没见结果就扔了一张大牌。
张学良听了这话心里有点儿不高兴,心说有蒋委员长在手是最重要的,其余人放一两个是不影响大事的。我就是因为担心你有想法,所以蒋百里给我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时我还紧张了一下,没想到一个蒋鼎文你都不愿意。做大事就要不拘小节,这样婆婆妈妈的怎么行。
这时有卫兵在厅门口喊“报告”,杨虎城让进来。
卫兵进来报告说:“报告杨主任、张副司令,苗长官从绥远刚刚赶回,请求面见。”
杨虎城对卫兵说:“让他稍休息一会儿,我和张副司令还有些话事情没说完。”
请求面见的人叫苗滓然,是张、杨派往全国各地联络各处军阀的代表之一。苗滓然去的是绥远省,去会见绥远省主.席傅作义。
杨虎城想等和张学良将把派往南京送“手谕”的人选定下后,再召苗滓然进来询问与傅作义面谈的结果。
张学良则心想,还谈什么谈,整天各样大事要处理,这样一点儿小事还要费心去商量。
他就问:“虎城兄,那你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杨虎城说:“我还没有想这个问题,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吗。”
张学良站了起来说:“那这样吧虎城兄,我先告辞了,回去再想想有没有能取代的合适人选。”
杨虎城站起来,问道:“滓然刚回来,你不想听听傅主.席那边是什么想法吗?”
张学良说:“我先去做送手谕的事情,傅主.席那边的事情你先听汇报吧。有什么需要咱们商量的你再联系。”
杨虎城说:“那也好。那边的情况我稍后打电话告诉你。”
他送张学良到厅门口。
两人分工各忙各的事情。
.
张学良坐车回到了金家巷。车子到了大门口,门里面的侍卫拉开了两扇大铁门。张学良却吩咐司机停了车,他打开了车门下了车。
张学良吩咐院内的三名侍卫去西京招待所去接蒋鼎文,吩咐完向院内走去,两名侍从紧跟于后。
在杨虎城那里,张学良一口水也没喝。进了中楼客厅张学良就吩咐侍卫说:“让厨房煮壶咖啡来!”
他在椅子上坐下,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银制烟盒,取出了一根香烟,合上烟盒,将香烟在盒盖上墩了两墩,才噙在了嘴里。掏出打火机来,点着了香烟。
最近西安就是全中国的“中心”、世界瞩目的焦点,各样事务每天纷至沓来都要处理。
四川因地理位置于秦地遥相呼应,所以是张、杨最先争取的对象,也是南京方面重点“稳控”的对象。张、杨这边派去了代表宋醒痴,已代表张、杨同川省主.席刘湘进行了密晤。宋醒痴向西安发来了绝密电报“备表示,川省唇齿相依,愿做后盾。”
因三国刘备据川立蜀国,刘湘也姓刘,所以用“备”做暗号。
初闻西安兵变时,刘湘就欢喜异常。他已经看出蒋只要一剿平共.产党,下一步就是“平藩”,或是借抗日之手段全**权集中,变相“平藩”。眼看共.产党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张、杨搞出了西安兵变这一子,他能不欢喜吗?
他是盼着再来一场大的内战,自己趁机将已经插足进来的中央势力驱逐出去。借地势之险,建立一个自己的独立王国——一统天下的事儿,除非是自己,要不然谁也舍不得那份“家业”的。
两广的李、白则对西安事件超然置之于度外,赞同张、杨二人要求抗日的主张,但不赞同两人用如此极端的方式。
经过两广事变,李、白二人都认识到了一点——盟友很重要,但往往多是靠不住;提高自身的实力是最重要的,关键时刻能够拯救你的还是你自己。
手下万福麟、黄永安一个抗令不遵、一个叛变让张学良又很痛心气愤。本来安排两军防郑州到洛阳一线,切断陇海线,做秦地外围的一道防线。现在是中央军直接就来到了潼关,还是坐着火车。洛阳也成了政府空军的基地,整天对军事基地进行轰炸。
阎锡山那边张学良是寄予厚望的,事发后阎锡山表面上向着政府一方张学良是理解的,但与张学良的私密来电中阎锡山也没给个准话,令张学良很是失望。
阎锡山又向张学良提出,将蒋交予他看管,由他负责调停南京政府与张学良就“八项主张”进行和谈。这明显就是想借这个事件两边都落好,使他成为此次事件中的最大功臣。他这样的做法张学良是不满意的,张学良还没有想好怎样给答复。
山东韩复榘还没有给西安这边摆明态度。
侍从端了盘子进来,上面摆着咖啡壶、杯子和糖盒。
侍从到跟前将这些都摆在张学良身旁的几上,给他倒了一杯咖啡。拿着盘子出去了。
张学良自己放了少许糖。端起杯子吹了吹,呷了一口......
一杯咖啡将将要喝完,这时刚派去的卫兵在外面喊“报告”,张学良放下杯子说了声“进来”。
卫兵进来报告道:“报告张副司令,已将蒋总指挥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