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抱真回到了西江边他们的居处,向王亚樵说了情况。他只说了那房子的位置、样子,及整租的情况,并没有提须租一年的条件。
该九哥点头的要请示九哥,该替九哥分担的事情就自己去做。
王亚樵考虑了一下,说,也只是半月一月间就走的事情,就不和人家磨那些嘴皮子了,就整租吧。
郑抱真得了话。吃过了午饭就又来到了倪庄“堂兄”家。
见到“堂兄”道,本来是一个人,用不了那么大的院落,但你既然说了,价格我也不还,也整租,只是我让一步,你这边也让一步,咱们房租按月付。你看可好?
“堂兄”一听摇头为难地道,这条件是堂弟定的,我不过是替他看房子,租不出去他怪不到我,毕竟是偏僻乡村。但租出去了没按他的条件来,我倒费心落个不是了。这是不行的!
郑抱真不慌不忙,递过烟去笑着说,这房子不是别的东西,用了就旧了,房子是越用越干净,不用倒荒芜。你闲着也是闲着。这样,我也不与你叫保人签租约,我信得过你,我先付一月房钱让人住里面。你这边该招租还招租,只要能招到长租的,我这边马上走人就是了。你看这样还有什么不方便的?
说完,从袋中取了钱夹,掏出钞票来放在桌上。
那“堂兄”抽着烟低头思忖着:这倒也好象没有什么不可以,也不用叫村里人做见证写租约,这房钱倒可落入我口袋。若真有人租房又不耽误。
又低头吸了两口烟,见郑抱真这人讲信用,在心里便想定了。
“堂兄”便答应了。取了钥匙给了郑抱真,交待了哪个钥匙是哪个门的,将桌上的钞票收了。
郑抱真心里暗自小得意——这房子虽然气派,但在这偏僻村落,谁会长租住在这里?既使真有人来这里想租,光看房、还价、写契约中间也得十几天的时间才能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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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郑抱真未停歇,叫了许志远、张国屏两人。三人分两趟将米面油盐柴这些生活用品送到了倪庄那所房子,又送了一床棉被、褥、枕过去。
那所房子也干净,郑抱真、许志远两人又将室内打扫了一遍,将院子也扫了,张国屏去将水缸挑满。这才将送来的东西归整好。只留了被褥待余婉君自己铺理。
忙活完了许志远笑着对郑抱真说,抱真哥,这刚刚好,昨天你去镇上买了一车东西回来,刚好婉君嫂便来了,东西都称手。
郑抱真笑着说,这是小嫂子有福气,我不去镇上采办东西便见不着她,见着她了便是刚采办完东西。
许志远和张国屏两人被逗得笑。
到傍晚,郑抱真和妻子送余婉君过来。郑抱真妻子帮余婉君,两人铺好了床铺,又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看天色已暗,便同郑抱真返回了江边住处。
当晚余婉君便独自住在了倪庄这所小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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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余婉君给自己做了早饭。吃过了早饭,便想到梧州城去。
她略收拾了一下,便锁了大门,往镇上方向而去。
同郑抱真来的时候她记得大概方向,走几里地又问一下人,走了两个小时才到了龙圩镇。
到龙圩镇余婉君已走得娇喘吁吁,秋日里额上竟沁出了细汗。
她又在镇上问人到梧州城怎么去?被问的人见她貌美,指了路又多问了两句,知道她从倪庄方向走了半天过来,笑着告诉她从倪庄方向行半个小时就有渡口,不用走这么累到龙圩来。
已经到了知道也没办法了。余婉君从龙圩渡口坐了船到了梧州。
进了梧州城,到了她和程子贤开房的旅店,幸喜程子贤正在房内。
她不知道程子贤怕错过了她来,就没敢出去在街上逛,半步也没离开旅馆。
见了余婉君,程子贤闩了门,便牵她到床边,拉她坐到怀里,不住地亲吻她,直说“可想死我了”。
余婉君中途坐了一程船,这会儿能缓了好些。见程子贤才一两日不见就如此想自己,心中感动,这会儿没有**只有情深,也忍不住将他亲了也亲。
程子贤开始问正事儿,先祥问王亚樵一众住得地方。余婉君也说不上名字,只能将自己坐马车去的什么方位、马车走了多长时间说了,又讲了那地方周围的环境。
程子贤记在心里。又问她去了以后的事情。
余婉君便一五一十说了,直说到自己搬到那个村东小楼内,今天如何来到这里。
程子贤看余婉君说话中间眼光闪烁、躲避着自己,心中起了疑。
他先细心听她讲完,然后说:“婉君,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可不能瞒了我啊!”
余婉君伸手轻揪着程子贤的衣襟,样子也是为难心伤:“子贤,我是想给你说的,可我不知怎么给你说才好。我......我自从见到了九哥及众人,就有种回到了家的感觉,我......不知怎么有和他们在一起的想法,却舍不得你......”
程子贤心道,这王亚樵有何法力,我将这女人收拾得服服贴贴,怎么才与他见面就起了异心?
他本想借王亚樵将余婉君抛弃在香港的事,来挑拨他们的关系,一转念又改了话语。
程子贤柔情道:“婉君,只要是能让你幸福的,便是我情愿的。怎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可是问题不在于此,你说他们很快就要走,而且几千里路。他们这一走,从此再无改过自新的机会。又一路上危险重重,这样颠沛流离的日子他们要过到何时?”
余婉君在程子贤怀里轻轻点了点头。
程子贤继续道:“你要真是为他们好,就应该把握住这最后的机会,让我们想办法抓住王亚樵。婉君,我会对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服王亚樵为国效力。我,你应该是相信的,我以人格担保。这样他们众人一大家就可以平平安安生活在一起——”
说到这里他不无伤感地叹息了一声:“只是这样我牺牲的就太大了。”
“子贤,为什么?”余婉君仰着头问。
程子贤道:“你丈夫在狱中倔犟不悔改,只有死路一条。但我劝动了王亚樵就是另一回事儿了,他只听王亚樵的话,你想如果王亚樵在朝为官了,肯定也能说动了你丈夫出来为官。到时只怕你想和他们一众在一起的想法会更多一些,我只能孤苦相思一生了,唉!”
余婉君心中情意涌动,感动不已。
她在心里责怪自己糊涂,只顾自己心绪,竟忘了众人生死大事。
她深情地说道:“子贤,你是世上最好的!我当然是想救立奎性命的,但我到时或许就会随你到国外相守一生一世。只是现在都还未定,走到那里再说吧。你说好不好?”
程子贤故作轻松地道:“对,我还不如你一个弱女子分得清主次!先说服王亚樵,使众人得以幸福,救了你丈夫的性命。到时你不管做什么样的选择都是好的!”
余婉君感激地点了点头。
程子贤说:“婉君,为了帮你,我已经叫了些同事来帮忙,他们已经到了梧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