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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三节 新来的话多狱友(1 / 1)

远在山东昌乐的罗会长收到了妹妹从上海寄来的信。

罗家美给她四哥的信写得很婉转,先说了一些家常话,然后才提侄女最近交了一个男朋友。先将胡令行的职务、为人等通通夸了一遍,最后才提了一下胡令行的年纪,并说明两人是新式自由恋爱,并非胡令行仗势用强。

饶是如此,罗会长看完信还是一巴掌将信拍在了桌子上,气得“呼呼”直喘气。

只比自己小三岁!我罗四海千娇万宠的小女儿怎么能嫁给这样一个老男人?!这要说出去,叫我罗四海在人面前怎么抬得起头来。莫说一个副司令,就是正司令又怎么样?!也不一定比得上我罗四海有钱,又不仰仗你半分。

又在心里埋怨自己这个妹妹:家美啊家美,将小曼托付给你在上海照顾,谁知你竟然照顾成这样?还给我写这封信。

罗家美也是担心四哥埋怨她,所以在信中专意说明两人是新式自由恋爱,只中性地说了这件事情,并没有说自己支持或不支持。

罗会长鼻子里喘着粗气,吩咐站在一旁吓得大气不敢喘的下人,让他去取笔墨纸和信封来。

下人不知道罗老爷为何无缘无故生这么大气,忙去取了这些东西,在桌上摆好。

罗四海提笔蘸墨,只在信纸上写了大大六个字:此事绝不可行!

又写了信皮,吩咐下人马上寄出。

下人提起信纸,小心吹干了墨,装入信封内,说声“老爷,那我去了”。忙匆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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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老虎桥监狱一间重刑牢房里。

余立奎表情冷漠地坐在自己的地铺上,背靠着墙壁。

牢房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草席,席上一条旧破得露出了黄棉絮的薄褥、一条薄被。西墙边一只带盖的木桶,那是大小便的。

余立奎屈着双腿,戴手铐的双手交叉搭在膝上。眼神淡漠地斜望向上空。

他在想什么呢?他什么也没想。这间重刑牢里只关了他一人,每天早晨起来去倒马桶是可以在走廊走一趟的机会;再有就是每个礼拜天的中午,会被带到操场上放两个小时的风。再其余时间都是这样孤寂的一个人。有时候想些事情,想婉君和儿子的模样,想九哥和弟兄们。这样想他们的时候是甜蜜也是痛苦的。大部分的时间便是这样麻木、空洞地望向空中,其实什么也没有看见,脑子里一片空白。

如果不这样麻木,每时每刻都那样清醒,那这种孤寂、单调、没有盼头的囚室生活,会让人度时如年、疯掉的。

他也未受过刑讯,也没有人告诉过他要将他关多长时间。

有一天一个西装革履提公文包的人进来看他,那人告诉余立奎,他是李济深先生聘请的,专为余立奎做辩护的律师。

律师说他会尽最大力量帮余立奎出庭公审。他知道其实难度很大,他递交上去了几次申请,连答复都未有人答复。就是来见一下当事人也不被允许,最后他还是利用自己的名气,强硬地拿起了法律武器,说既使政治犯律师也有探视的权力,如果监狱方执行不允许,他就要将狱方告到法院。这样监狱方通过请示,才允许他见余立奎一面,但只允许探视这一回。

律师已经祥细了解了余立奎未引渡回来前,在香港受审的情况。告诉他:你在香港受审法庭上所公诉的罪名,你都没有参与,他们控诉你为幕后主谋之一,你只承认刺杀宋子文秘书一事你知情,但并未参与出谋划策,其余事情你只推并不知情,辩护的事情就交予我来做好了。

余立奎表示知道了。

他们只说了十来分钟的话,狱卒就拿着警棍敲着铁栅栏喊“时间到了,时间到了”。

余立奎在心里很感激李济深先生。在香港的时候就是李先生聘请大律师为自己做辩护、去监狱里探视自己。现在关到了南京,又得他照顾。

当然他心里知道李济深先生做这件事情是受了九哥之托。但是对外人能这样帮自己,是应怀感激之心。对九哥,是什么都不用说的。

然而余立奎心里是没抱多大希望的。在香港法庭上,替自己辩护的大律师引经据典、据理力争,然而最后还不是被判引渡回国吗?自己也放弃了上诉。法官还不是南京政府的一个官,政府跟你耍无耻,法院只不过是个过场罢了。所以余立奎对在南京的公审是不抱多大希望的。

现在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怕有半年了吧,再无人过问自己。余立奎知道就是走过场的公审都是奢望了,要么就是这么被一直关着,要么就是有一天被提出去悄悄地枪毙了。

有一天他看见狱卒叼着烟卷给他送饭,余立奎忍不住咧嘴角嘲讽地笑了一下——自己以为自己这辈子是戒不了烟的,婉君怀孕时让他将烟戒了,他是多爱婉君啊,还是要跑到楼道内连吸两根烟再回房的。可是现在却就将烟戒了。可见人都是逼得,到什么环境说什么话。

这时候他听到有脚步声响,余立奎微微耷拉眼皮将视线向下,见两名狱卒带了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穿着灰色囚服,怀里抱着一卷破草席。有一个狱卒腋下夹了被褥卷;另一个狱卒嘴里叼着烟卷。

到了余立奎监舍门前,叼烟卷狱卒眯眼打开门,让那个青年男子进来,又推了他一把说声“快进去”。另个狱卒将夹着的被褥卷扔到了地上。叼烟卷狱卒关上门,“咣啷”锁上了大锁子。两个人转身走了。

那青年男子骂了一句“妈的,将老子被子扔地上”。他看了一眼余立奎,走到北墙下,离着余立奎席子不远铺了自己的席子,又过去捡了被褥铺好。

青年男子在自己铺上坐了下来,看了一眼余立奎,问道:“老兄,你叫什么名字?犯了什么罪?”

余立奎仍是一副漠然麻木的神情,并没有理那青年。

那青年讨了个没趣,也就不问了。

到傍晚,吃了晚饭,余立奎戴着手铐开始自己的“散步”。

监舍东西长一些,余立奎从东墙走到西墙、再从西墙走到东墙算一个来回。刚开始的时候他每天是走一百来回,现在是加到了二百趟。

监舍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泡,怕重刑犯“捣鬼”或自杀,是二十四小时常亮的,也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余立奎是从送得饭来区分早晚的。晚饭是一个黄黑色的窝头、一小碗稀饭;早饭是这两样加一小碟盐拌煮白菜或咸菜,大致就是这样;中午则是一碗糙米饭。

那青年男子的晚饭只吃了两口就不吃了,嘴里骂着“老子在外面吃得什么,这是什么?给狗吃的!”

当时余立奎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狱卒过一会儿来收碗筷,那青年男子的饭基本没动。

这会儿那青年看余立奎来回走着,也来了精神,给余立奎讲他犯了什么罪,在外面认识多少人、吃得有多开。凭自己的关系在里面呆不了多长时间的。说狱友的关系是难得的缘份,监狱里面关得都是能人,他就爱交这里面的朋友。问余立奎有什么话要传给外面的谁没有?有的话他过几天出去了给他帮忙传话。

余立奎只有节奏地走着自己的步子,任他一个人在那里叨叨。

走够了二百趟,余立奎站在监舍中间又发了一会儿呆。到木桶前解了个手,回到自己地铺上躺下,没有理会那个男子,就好象他不存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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