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福听到这话,火气更大,跳起来指责威胁:“李二根,你别血口喷人,说这话是要有证据的,走,我们去找晓丽问个清楚,如果发现你们冤枉了她,这件事就没完,我要告你诽谤罪,还有秦如海这个狗杂种,一定要他进监狱!”说着,就使劲揪住李二根衣领往外拉扯。
李二根没想到他会这样冲动,加上比他大近十岁,根本挣脱不开,跌跌撞撞由着他东拉西拽,踉踉跄跄被人拽拉着出了门。
刚出门不远,李二根的脑溢血突然发作,顷刻间倒地不起了。
李天福还以为他在装死拖延时间,又使出浑身力气硬拽死拉着向前走,但随即感觉怎么也拉扯不动,扭头一看不像是装的,急忙俯下身探查鼻息脉搏,这才发现他早没了气息,眼睛瞪得滚圆,身体也开始变得僵硬……
余秀梅正往这边走来,见李天福硬拽着李二根的手腕,而李二根已经倒地不起,怕受李天福追打,疯了似地跑去找李文李武。
李天福先打通了李铳电话,叫他马上开车过来,同时也叫贾春华过来帮忙。
李二根倒地昏迷,李天福守在一旁,很快引来不少村民围观。
李文李武听说李天福打死了李二根,告知赵达,几乎带了全部员工过来,还向王二狗告知情况,请他多带些人过来,最后怕李铳李治袒护,又向镇政府和派出所报了警。
许晴接到王二狗电话,没联系上秦如海,急忙把父亲托付给保姆照看,开车往村里赶来。
王二狗打完电话,就把手头工作全都停下,带上一帮员工往着村里赶去。
李铳这会在市区,听说这事,急忙先让李治过去帮忙。
而这李治在村里正接受村民吃请醉得一塌糊涂,根本没听清楚,继续猜拳行令。
很快,赵达带人赶到了李二根家门口。
李文李武发觉李二根早断了气,一边一个要把李天福押解去派出所。
赵达见情势危急,急忙劝住拦下,一边找人送李二根去市医院,一边打电话向王二狗汇报情况。
“二狗哥,干爹他没气了,我们已经赶到现场,但却晚了一步啊!”
王二狗声嘶力竭喊叫:“李天福人呢?报案了没有?先送干爹去市医院,把李天福控制住,我们已经出城了。”
赵达说已经送走了,李文李武还有陈芳他们跟着,可能没多少希望了。
王二狗挂断电话急忙告知了许晴。
许晴得知情况后,叫他们不要冲动闹事,一切听派出所和镇领导怎么说,她现在联系陈芳,会合后一同赶去市第一医院,村里面的事就先交给他和赵达以及刘萍他们了。
前来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现场几乎快要失去控制了。
赵达带人极力控制着现场,但村民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和亢奋,纷纷指责李天福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秦如海不在身边,就敢对李二根痛下杀手,简直泯灭了人性、丧尽了天良,都要求给一个说法还一个公道。
李天福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不守舍,早没了主意,见都是一边倒的态度和意志,现在才后悔当时冲动过了头,明知李二根有脑溢血病史,才刚出院不久,是不该逞一时口快的。李铳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身边都是秦如海这边的人,就连所有村民都开始把矛头指向他,看不出有哪一个是愿意站出来帮他说句公道话的。
接着,派出所值班民警先赶到了现场。
在赵达的配合下,他们疏散了无关村民,走进李二根家,把门关起来,等张大年和齐正奎过来。
李天福羞于启齿,一直保持沉默,贾春华早被吓傻当场,被赵达手下一帮兄弟团团围住,哭哭啼啼。
现在这里,只有两个知情人,一个是李天福,一个就是贾春华了,但当着众人的面谁都不敢先提。
中途,王二狗接到了张大年电话,要求不准带头闹事,一切等他和齐正奎过去再说。
王二狗一到,就先让赵达带人回去,没过一会,张大年和齐正奎也一起赶来。
但不管张大年和齐正奎怎么盘问,李天福都不肯说,只说有些言语冲突,李二根脑溢血的发作了。
张大年见他有难言之隐,便又连夜去了市一院。
一行人刚到医院门口,就接到许晴电话,说李二根已经没了生命迹象,脑溢血发作死了。
张大年怕王二狗冲动乱来,急忙让派出所所长镇守现场,看护李天福一家。
王二狗当即拨打秦如海电话,说李二根被李天福打死了。
秦如海才刚下飞机,听说这些,后悔不已,急忙和张雅欣买上了返程的机票。
而李天福那边早乱成一锅粥了,贾春华哭得死去活来,李晓丽听说李二根已经出了事,干脆装疯卖傻,一会儿笑,一会儿哭,演技堪比明星。
李天福看着母女哭得死去活来,加上李二根又生死未卜,愈加悔恨和自责,现在只盼着李二根能脱离危险了。
在医院,许晴向张大年和齐正奎以及王二狗说出了真相,心情都变得沉重起来。
就在他们说事的空档,李文李武偷偷开车离开,要李天福偿命。
王二狗随即发现不见了他们两兄弟,迅速让赵达带人赶去李天福家,阻止他们乱来,之后才和张大年齐正奎赶了上去。
许晴和陈芳以及刘萍等人留在医院劝说余秀梅。
……
天亮以后,李天福被派出所民警带走了,而贾春华守着疯疯癫癫的李晓丽哭天喊地,但没有人同情和劝慰他们。
许晴和王二狗赶去派出所,赵达刘能以及陈俊伟等人将李二根遗体运送到村,在李铳李治等人的操持下,开始筹备丧事。
李天福想到疯疯傻傻的李晓丽,再也忍不住沉默,向张大年说出了事发经过。
张大年等人早已猜到这些,纷纷侧目,对李晓丽的做法嗤之以鼻,不管他怎么强调是秦如海糟蹋的李晓丽,但没人愿意听,更不相信秦如海会主动自愿做出那种事。
李天福彻底奔溃了,没再说什么。
秦如海和张雅欣到村已是下午四点多了。
在众人的劝阻下,秦如海好不容易停下了哭声,听说李天福被看守在派出所,贾春华和李晓丽在家里哭天喊地,并不在意,和李文李武穿上孝服,悲痛欲绝。
又过了一天,临近傍晚,葬礼也就开始了。
现在的凤凰村是万人空巷的状态,都赶去送送李二根,县里镇上来了很多领导,都是冲着秦如海的面子过来的。
葬礼过后的当晚,余秀梅支持不住病倒了。
秦如海和张雅欣以及李文李武赶去医院照顾。
一周后,余秀梅出院,秦如海把她接到自己家,和张雅欣精心照顾起来了。
事情还在继续发酵,李文李武将李天福告上了法院,说他言语刺激和肢体冲突诱使李二根脑溢血发作死亡,对此负有间接故意的责任。但李天福反告秦如海强迫他女儿做了那事,始作俑者就是他。
李晓丽见李天福面临牢狱之灾,秦如海和张雅欣又重新走在一起,再也假装不下去,一连几夜写下了长达十多页的检举控诉材料。
材料中主要反映五件事。
第一件是秦如海工作的事。反映秦如海行**贿张大年挤掉张存顺坐上了村支书位置,又受**贿庆龙平坐上了副镇长的位子,其中有官商勾结行*贿受*贿的犯罪事实。
第二件是兴临公司的事。反映秦如海行贿庆龙平,在与县城投公司合作开发的双环县肉制品加工销售公司项目中,暗中操作招投标工作,自筹自建,显失公平。
第三件是金大为的事。反映受秦如海指使,赵达暗中串通金大为和金童叔侄,假借投资之名暗中参与茶园合作社经营管理,张存顺侵吞侵占合作社集体资产以及村集体林地资源,秦如海以金大为名义暗中收购合作社,致使股民权益受损。
第四件是秦如海在榆林镇副镇长任期内,违规操控兴临、康馨、县肉制品销售加工公司经营管理等重大事项,从中获利无数。
第五件是秦如海长期与多名女性保持不正当男女关系,但还是接连入党、任村主任村支书直至党委副镇长,有严重的违纪违规行为。
李晓丽将纸质材料同时邮寄至省纪委和省高检反贪局,又同步匿名上传到省委和省政府领导信箱。
李天福和秦如海都被监视居住。而李晓丽白天装疯卖傻,晚上连夜赶稿,瞒着所有人偷偷发了出去。
就在大家纷纷为秦如海叫屈喊冤的时候,省上派出专项调查小组,很快和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取得联系,在常平市政府接待中心驻留下来,开始秘密研究调查工作。
李二根的意外死亡,对秦如海的打击很大,没想到一个突然决定就断送了他的性命,因为自己的事连累致死,自觉罪孽深重,对不起李文李武和余秀梅,渐渐消沉下来了。
现在外面也有很多传言,是事情过后大家慢慢镇定下来的结果,不少人开始同情李天福一家遭遇,女儿受辱,不可能坐视不管,李二根原本就有脑溢血病史,在言语冲突下意外死亡,和李天福没多少责任,怪只怪秦如海是个风**流浪**荡之人,到处拈花惹草,竟然连他叔的独生女都没放过,现在李晓丽痴痴呆呆,那个家算是乱了散了,秦如海应该负有很大罪责,该受良心和道义上的谴责和评判,不能因为他名下有三家公司就可以放任不管淡漠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