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咕嘟”一声咽了口唾沫,不用吹风扇也浑身发冷,忙站起身一个箭步朝门外奔去,跳到院子里仔细一瞅,果不其然,尸体确实不见了!
狗娃的爹娘还有他叔,也都跟着跑了出来,疑惑的脸色霎时变得惊诧,嘴巴大张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是狗娃娘这尖嘴女人率先缓过劲来,瞅着我追问:“我儿子呢?我儿子的尸体呢……?”
“我哪里知道!别叫唤了,赶紧去找,应该还没有走远!”
手指触摸了下尸体先前摆放的地面,发现与其它地方相比,十分冰凉,显而易见,刚离开不久。
他们仨没有迈步,而是用复杂的眼神盯着我,脸上写满了踟蹰和焦急。
尖嘴女人胆怯地朝四周瞅了瞅,嘴唇哆嗦着开了口:“你刚才用了‘走’这个字,难道我儿子他……?”
“他出现了尸变!”我直白地回应。
“啊?!”
他们仨人的嘴里,同时发出一声惊叹,继而不知所措地瞅着彼此。
我起身朝院子里的黑暗处走去,并甩下一句话:“愣着干甚?还不快找!让他跑了的话,以后可就麻烦了!”
他们“嗯”了一声,忙四下搜寻起来,连屋子里也没敢落下,翻箱倒柜一通乱找。
院子不大,很快就找了个遍,但即便幽黑的角落,也没有发现尸变狗娃的丝毫踪迹。
忙了一通后,四人喘着粗气又站在了院子当中,脸上全都大汗淋漓。
按照以前爷爷告诉我的家族真言,惊吓而死的人怨气一般,出现诈尸后等级也比较低,行动非常不便,所以在夜里遇见这种状况后,根本不用担心它的速度。
但是现在,尸变的狗娃去哪里了呢……?
猛然间,我又想起爷爷的一句话,那就是即便等级再低的活尸,只要通过不断进食动物内脏和血液,也会突飞猛进,成为一大祸患!
想到这儿心里咯噔一下,忙朝院子边角的鸡窝奔去,蹲下身子用手电一照,里面血肉模糊、翎毛杂乱,果不其然,几只草鸡被啃食的只剩下皮毛和头颅!
心说这下坏了,那家伙吃了家禽后,能力一定大增,说不定已经跑远了,究竟该去哪儿追踪呢?
“哎呀,我的鸡!怎么会这样?到底是哪个该天杀的混账做的……”
尖嘴女人的嚎叫让我有些厌烦,瞟了她一眼:“行了,别叫唤了,鸡是被你那个儿子吃了,找他算账去吧!”
“什么?!”尖嘴女人一脸震惊,继而干呕了两声,“他……他……”
“他吃了活禽的内脏后,更加难以对付了,赶紧找吧,要不然全村的鸡首先遭殃,继而是人!”
“吃……吃人?!”尖嘴女人惊悚起来,小声嘀咕道,“儿子呀,你可千万别做那种事情!”
领着他们仨人刚要出院门,鼻子里突然嗅到一丝血腥味,隐隐约约从背后传来,不由得脊背阵阵发寒,忙扭头去瞅,却见院子里空空如也,啥也没有!
“怎么了,法师兄弟?”最后面的狗娃叔开了口,眼神里透着疑惑。
“没事,只不过,你有没有闻到血腥味?”
他使劲摇摇头:“没有啊,哪里有”
“砰”
狗娃小叔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黑影就从院门上方跳了下来,正正地砸在他身上,将其压倒在地。
我定眼一瞅,竟然是狗娃,这家伙果然出现了尸变,眼睛凹陷紫黑,面色苍白人,嘴里的牙齿疯长出来,尖锐锋利,手上的指甲也出奇得细长。
此时正双手摁着他叔的肩膀,张开血口朝其喉咙上去咬。
“啊”
身旁的尖嘴女人大叫一声,直接跳到了自己丈夫后面躲了起来,吓得浑身瑟瑟发抖。
这种活尸我在五年之前,跟随爷爷驱鬼的时候见过好几次,并不十分惊恐,而且也知道如何应对。
但此时却不想立马出手,因为看不惯狗娃叔和尖嘴女人之间的叔嫂奸`情,想惩戒他们一下。
“救我!救我啊……”
狗娃叔躺在地上一脸惊恐,边抗争着尸变的狗娃撕咬,边扯着嗓门呼救。
见我纹丝不动,狗娃爹忙从门后抄起一把铁镐,朝压在他弟弟的尸体砸去,不过在挥下去的瞬间,尸变的狗娃猛地扭转过了头,血红凸起的眼泡子直勾勾地望向了他。
估计是被自己儿子的眼神震撼,实在下不了手,狗娃爹举着铁镐愣住了,呆若木鸡!
“哥!狗娃已经死了,现在的他不过是个活尸,砸啊,快砸他救我啊……”狗娃叔又大喊起来,催促起举着铁镐的狗娃爹。
不过狗娃爹到底没有挥下铁镐,大抵是心理上难以逾越,将铁镐一扔,退到了角落里蹲下,一脸沉重默不作声。
尸变的狗娃没有去追逐他爹,转过头重新面向他叔,再次张口咬去。
“兔崽子,不管你做人还是当鬼,都不能伤害地上的人,他……他是你亲爹啊……”尖嘴女人冲了过来,一边用手捶打着尸变的狗娃,一边大声哭喊出实情。
我心说要是你儿子还有理智,兴许震惊之余会饶了自己的叔,但是现在,不过是一具没有思想的活尸,你这些压箱底的秘密,现在说出来已经晚喽!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吸引了我的注意,抬眼一瞅,尖嘴女人被尸变狗娃的手背打中了脸,直接仰躺在了地上。
这一巴掌扇得够呛,尖嘴女人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鼻孔里血水直流,两只眼睛也迷糊糊地无精打采。
不过没时间搭理她,因为余光瞥见,尸变狗娃嘴巴里的尖牙,已经快要咬到到他叔脖颈上隆起的血管了。
我忙脚尖一点,跳了过去,一记重拳狠狠打在尸体的后脑勺上。
“咔嚓”
牛的头骨我都能打裂,更别说一个瘦小的狗娃脑袋了,一声脆响后,里面的血和浆混合着溅了出来。
尸变的狗娃歪倒在了地上,不停痉挛着。
狗娃叔见状忙挣脱开他的手爪爬起来,踉跄到我身后,呼哧呼哧地大喘着:“哎呀妈呀,吓死宝宝了,吓死宝宝了……”
我斜视了他一眼,鄙夷道:“你都一把年纪了,还宝宝,恶心不?”
他尴尬地笑着解释:“不好意思,我小名叫宝宝,哎呀!他又起来了!又起来了……”说着跳了起来,用手指着前方一脸惊慌。
我无奈地摇摇头,心说不至于吧,你也算是一米八的壮汉,竟吓得像个小屁孩。
叹口气助跑两步,冲刚站起身的尸变狗娃就是一脚。
这一脚用的力气很大,直接就其踹飞起来,重重摔到两三米后的地上。
尸变的狗娃挥舞着僵硬的四肢,怎么也怕不起来。
我深吸口气,对一旁的狗娃叔命令道:“别颤抖了,赶紧找瓶白酒去!”
他哦了一声,飞也似地窜进屋里,过了一会手里拿着一瓶老白干,递给我:“你这是要……?”
我没有回应,直接用牙齿咬开瓶盖,“咕嘟咕嘟,咕嘟咕嘟”,将瓶里的白酒全部浇在了尸变的狗娃身上。
“点火!”
冲狗娃叔丢下两个字后,我径直走到一旁的门槛上坐下,等待观看接下来的美景。
“啊?!”狗娃叔踟蹰起来,眼神又瞥向我,“这……这……”
“不点啊?一会他起来后还会咬你脖子的!”我嘴角勾了下,坏笑道。
他听后不再犹豫,忙从怀里摸出火柴,“嗤嗤嗤”地擦了几下点着后,抛在了诈尸的狗娃身上。
酒精碰见火苗后,“呼啦”一下燃烧起来,瞬间就将尸变的狗娃,用蓝色的火焰完全笼罩。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被烈火焚烧的他,没有惨叫,而是嘴里发出一串耸人的磨牙声,不一会就停止了挣扎,身体逐渐变得红彤彤起来,就像冬天炉子里的炭火,并且飘来阵阵焦糊的味道。
“儿子!呜呜呜……”
尖嘴女人坐起身子,双手拍打着地面哭嚎起来,眼泪哗哗直淌。
几分钟后,尸体变成了一堆人形的炭渣,时不时发出“啪啪”的碎裂声,在空寂的院子里,让气氛更加压抑。
我长舒口气,从门槛上站起:“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找个盒子把骨灰装起来吧,子夜将至,该去那两个小混混家守株待兔了。”
出乎我的意料,尖嘴女人收敛了自己儿子的骨灰后,竟然还要坚持与我一同前往,见她日此执着,我只好无奈地同意。
四人分成两伙,狗娃爹还有狗娃叔去村子东头的小混混家,我和尖嘴女人朝西边那家奔去。
夜深了,月儿也被浓浓的黑云所遮掩,村子里一片漆黑、死寂,走在路上一声狗叫也听不见,让我禁不住狐疑,该不会全都喝了蒙汗药吧!
虽然黑咕隆咚,伸手不见五指,但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没有开灯,好在尖嘴女人十分熟悉村落的一草一木,紧跟着她就不会碰壁……
“到了,接下来干什么?”她立定后朝前努了下嘴。
“小声点,先找个地方藏起来。”
“那边有一堆秸秆草垛,行不行?”她小声建议。
“再好不过了!”说完我跟她一起,钻进大门斜对过的草垛里,藏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还有口鼻。
秸秆草垛里燥热极了,再加上是前段时间刚晒干的,夹杂着许多小虫子,不一会,俩人就浑身湿透、奇痒难忍。
我还好,五年之前随着爷爷和父亲驱鬼降妖,下过阴森古墓、去过荒郊野岭,虽然只是打打下手,但适应恶劣环境的能力还是有的。
旁边的尖嘴女人可就惨了,喘着粗气不停抓挠着后背,最后连‘的确良褂子’也脱了,不停摇动身躯蹭着秸秆,以此来缓解瘙痒。
幸亏她藏身秸秆中,并且夜色幽黑啥也看不见,要不然男女有别也挺尴尬的!
听了一会她的摩擦声,我有点受不了,压低嗓门提醒:“拜托,大婶,你动静这么大,什么尸煞敢出来啊!”
她还算比较识趣,安静了下来,用‘的确良褂子’不停地擦着脸上的汗珠:“那尸煞究竟啥时候来呀?”
“不知道,也许一个时辰,也许两个时辰,也许今晚不来!”
“啊?!”她嘴里发出一声失望,“那我还是先回家歇”
我忙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因为耳中听到了一阵“哒哒”的脚步声,正在迅速地朝这边靠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