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亭小筑内凉风习习,拂面清爽。乐毅信步走到栏边,望着亭外雅致的景色。不由神怡舒畅,心中浮想联翩:若是能和月儿、彤儿一齐,隐居于幽幽山林之中。抛开一切,远离这尔虞我诈的俗世凡尘。逍遥自在,那也未尝不好啊?
乐毅正自思绪万千之际,和秋彤便已捧着托盘,款款往竹亭小筑而來。和秋彤将托盘放下后,便对乐毅娇笑道:“乐郎,你过來尝一下,人家做的这几道小菜,可合你的胃口?”
乐毅微微一笑,道:“只要是彤儿做的菜,我都喜欢。”说着,便朝和秋彤走去。
和秋彤甜孜孜的一笑,媚眼轻抛道:“乐郎,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会哄人开心了?”
乐毅看到托盘里几样精致的小菜,不禁已是食指大动,笑呵呵地坐了下來。和秋彤便如贤惠娇妻般,悉心悉意地服侍着乐毅用膳。乐毅边吃边称赞道:“彤儿的手艺,当真是不错。看來,我们日后也不需请庖子了,有彤儿这双巧手便已足矣!”
和秋彤嫣然笑道:“能服侍乐郎,彤儿自是乐意之极。”
乐毅微微一笑,有妻妾如此,夫复何求?填饱了肚子之后,乐毅又在竹亭小筑中,与和秋彤绵绵情话了两个多时辰。才在和秋彤的依依不舍下,离开了和府,往小院而回。
回到院中时,只见虞月和乐乘正在厅中说话。见乐毅回來时,两人的目光,便齐刷刷投到了乐毅身上。乐毅朝两人大步走去,笑问道:“你们在谈些什么呢?怎么停下不说了啊?”
虞月不由粉脸微红,螓首微垂,美目四瞟道:“沒什么,我们沒谈什么啊?”
乐乘望了下虞月,又望了下乐毅,贼忒兮兮地道:“毅哥哥,嫂嫂一直都在跟小乘说着你呢!”
虞月“啊”的轻叫一声,美眸娇嗔地瞪了乐乘一眼。更是玉腮嫣红,顾左右而言他道:“才不是,别听他乱说。对了,方才苏先生派了人來。让乐郎你,今晚酉时,到老地方去赴约。”
望着虞月娇羞的粉脸,乐毅不禁感到心中爱煞。不管怎么看,却总也看不够她那动人的玉容一般。虞月虽已习惯与乐毅耳鬓厮磨,却仍是脸皮儿极嫩,动辄便容易羞赧面红。乐毅亦不想再让虞月羞窘,便顺着虞月的话,点头含笑道:“好,苏兄找我,或是有什么紧要之事吧?”
乐乘偏头道:“苏先生既已被杀手盯上了,而且身上又有伤,为何还要冒险出來呢?”
乐毅闻言,不由眉峰一聚,沉声道:“嗯,小乘说得亦有道理。在大梁城内,杀手或亦不敢太过猖狂。不过,凡事皆要有所准备才行。到时,若真是有起事來,便应付不及了。”
虞月黛眉一蹙,有些忧虑道:“乐郎,那你便带上冷渠、乌恒他们,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乐毅沉吟了片刻,点头道:“嗯,便依月儿的。为求稳妥,小心些总是好的。”三人又再说了一阵,乐毅便自去吩咐冷渠,及乌恒等一众家将。让他们准备一下,与他一同去赴苏秦之约,谨防今晚有事发生。
天色渐渐黑下,已近酉时。
乐毅便带着冷渠,以及乌恒等二十名家将,直往“凤來楼”而去。乐毅一行众人到了“凤來楼”时,桑娘赶忙迎了上來,在见到冷渠、乌恒一众人时,不禁脸色有些苍白地道:“哎唷,各位大爷。苏先生已交代好了,你们快随奴家來吧。奴家早为你们,预留准备了大间的雅房。你们这么气势汹汹的,怕会吓到了楼中的其他客人。”
乐毅微微一笑,随着桑娘往楼上而去,随口问道:“苏先生已到了吗?”
桑娘边在前引路,边扭头媚笑道:“还未到,不过应该也要到了。”说着,便把乐毅众人引到了一间大房前。房间并未设门,只在门上挂有绿绳珠帘,掀开珠帘,便能看见房中的大概了。房中的空间颇大,约能容纳百人共坐其中。地上铺有云纹地毡,墙上挂有绣帛锦画,房中的物什样样精美,布置得极为雅致。
桑娘边命人设好席座,边对乐毅烟视媚行地妩笑道:“公子,要不要奴家先叫几名可人的姑娘,过來作陪啊?”
乐毅闻言赶忙摇手道:“不用了,桑娘,你先出去等苏先生吧。”桑娘媚眼含笑,腰枝一扭,便走了出去。
乐毅轻吁了口气,转过头來,却见冷渠和乌恒两人,神色有些古怪地望着他。乐毅不禁露出一丝苦笑,知道他们两人,见他与桑娘如此稔熟,以至心生误会。乐毅一时却也解释不清,此事的因由纠缠。便只好咳嗽了声,对两人吩咐道:“今晚之事,勿要与月儿、秋彤说起,明白吗?”
而乐毅的本意是,不想让虞月、和秋彤两女也产生了误会。但冷渠和乌恒对视了一眼,似是更坚定了他们心中所想。
乌恒立即换上了一副誓死效忠的神情,慷慨激昂地道:“毅少爷请放心,便算有人拿着剑,架到乌恒的脖子上。乌恒也不会出卖毅少爷的!”
冷渠赞同地点了点头,神色仍是有些古怪,似在斟酌着该如何措辞。半晌后,才憋出了一句道:“先生毕竟是年少,偶尔來松弛一下,也是无可厚非。冷渠也决不会对别人,泄露出先生半句的。”
乐毅无奈地苦笑了下,也只好任由他们怎样去想了。怪便要怪苏秦,每次都邀他到“凤來楼”相见。虽然未曾真有过什么,但不吃鱼也要沾得一身腥。如今,他纵是跳入黄河,也都解释不清了。
过了一会,房外只听传來了一阵朗声大笑。乐毅闻声往门口望去,只见门口并肩走进來了两人。而这两人,苏秦是其中之一,而另一人却是焦士俊。
苏秦和焦士俊也已见到了乐毅,焦士俊不由儒雅地点头微笑道:“想不到,乐公子竟是比我们先到啊。”
乐毅不禁有些疑惑,不明白焦士俊为何也会一同前來?此时,便也站起身來,迎向两人,施礼笑道:“焦大夫也來了啊?”
苏秦抚须笑道:“乐贤弟,可勿要误会了。今晚可是由焦大夫做东道,苏某人也只是焦大夫所邀的客人罢了。”
乐毅闻言不由一阵诧异,还未及说话。只见一身劲装,腰佩长剑的暴鸢将军,亦从楼阶口走了上來。而暴鸢的身后,还跟着三十余名精壮的卫士。
暴鸢走到焦士俊身旁时,眼中精光藏而不露,沉声道:“这楼的附近,我已布好了岗哨。谅那些刺客杀手,亦不敢选在今夜,暗杀苏先生了。”乐毅闻言不禁暗暗点头,难怪苏秦敢这般明目张胆地出來,原來是早有准备了。
焦士俊眯眼笑道:“既已安全无虞,我们便进去再说吧。”说着,便邀众人一同进房,入席就坐。
众人进到房中坐定后,桑娘便急匆匆地赶來招呼。焦士俊哈哈一笑,捻须道:“桑娘,你这楼中,有哪位姑娘出得了场面的?便尽管都叫上來。”
桑娘闻言亦知道,在座的,都是难得的贵客。便赶忙媚眼一抛,报上名道:“奴家的女儿,个个都如花般娇艳,知情认趣,最懂得讨人欢心。而我们楼中,最美艳的六朵花儿,便是绀碧、绯羽、紫棠、蓼蓝、若叶、玉簟这六位姑娘。绀碧姑娘,更是我们楼中的百花之魁。不知有多少王孙公子,抢破头的要见她。今夜,众位贵客远道而來,赏脸莅临我们‘凤來楼’。桑娘怎都要让这六个女儿,來见过诸位大爷的了。”
焦士俊呵呵一笑,挥袖道:“好,那你便去准备一下。若是这六位姑娘,当真有你说的这般好,那今夜便加倍有赏。”桑娘闻言不禁喜上眉梢,媚笑着退了下去。
焦士俊转头对乐毅笑道:“想不到,乐公子亦是年少风流。今日,焦某前去看望苏先生时,向苏先生提出,要做东请你们两位一聚。苏先生便对焦某说,若是到这‘凤來楼’來,乐公子定不会加以推辞的。”
乐毅瞟了苏秦一眼,分明在苏秦的眼中看到了狭促,不由苦笑道:“知我者,苏先生也!”
过了一会,便有八、九名,身穿薄衫轻纱,婀娜俏美的女子,翩然走了进來。而每人的怀中,又皆抱有一件乐器。只见诸女向席上的众人,盈盈衽礼一拜后。便自在门边坐下,揽衣自顾,奏乐浅唱了起來:“彼泽之陂,有蒲与荷。有美一人,伤如之何?寤寐无为,涕泗滂沱。彼泽之陂,有蒲与莲。有美一人,硕大且卷。寤寐无为,中心悁悁。彼泽之陂,有蒲菡萏。有美一人,硕大且俨。寤寐无为,辗转伏枕。”诸女边唱,边媚眼轻抛,做吟哦踯躅的思春之态。歌声曼妙,美色撩人。
此词大致是唱,一名女子思念意中人的情怀。痴情女子,由于看见堤岸边的蒲与荷相伴成长,由而生发出心中的思念。想与意中人见面,却总是无法实现。尽管伤心落泪,辗转反侧,心中的追求依然可望而不可及,便像是有池泽相隔一般。抒发了,此女子对意中人的强烈爱恋。转而又将百折情肠,化为了相思泪,希冀等待着这男子的眷恋。
苏秦和焦士俊皆是面露笑容,跟着节奏拍子,手指轻敲着案几,一副如痴如醉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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