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伸手轻摸了摸巨石后，啸天随即后退两步，心神一动，忽然间有两道银光箭一般飞向空中，下一刻，银光从天而降，径直射入了他面前的石头中；“锃锃……咔嚓铮嚓”，伴随着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切割声，石头表面浮现出了许多横纵交错的平整裂痕，“喀啦啦”，眨眼间，那块巨石瞬间解体成了若干碎块。切割声仍在继续，碎石的数量也在增加，而大小则是成反比例态势缩小，数十秒钟后，大石头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翻新的浅土坑，里头堆满大小不一的小石头以及成片成片纷纷扬扬的灰白色粉末。
“嗯，很好。”瞥了一眼后，素环真微微颌首道。
“多谢夸奖，”有礼貌的俯身致意后，啸天开口问道，“另外，我有点疑惑哈？这里离你那‘人类牧场’还有点距离，应该是没有必要……”
“只是看它不顺眼罢了。”素环真面无表情道。
“那你就不能自己动动手指……”
“我不要，这不是我该干的事。”素环真还是面无表情。
“哈……哈哈，好诚实的答案啊。”啸天没感情的苦笑两声后，目光下意识的移向了百米之外的一片空地：这一片原是云来城南郊的一片森林，因为地处平原，植被覆盖并不算茂密，气候也偏闷热，但土壤松软，土质紧实，晨间总有层薄薄的雾，远观时会有种仙气萦绕的错觉；几天前这里被人为的开辟出一块空地，砍伐下来的树木都被作为围栏木桩将那一块空地围了起来，剩下多余的材料则被用来搭建成了一间简单的小木屋，按照“牧场主人”的要求，里头的家具用品一应俱全，食物饮水的储存量则足够四五人活小半个月。
“这就是你该干的事吗？”这里是素环真的“人类牧场”，其中只豢养了一只……正确说来应该是一个人，欢喜彩云天太上长老——柳蝶衣，一个在江湖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存在，现在却被自己门下内门长老的侍女当做一头畜生养？她会有怎样的心境可想而知，但柳蝶衣的心态却是出乎意料的好，不但完全没有屈辱感，反倒是挺乐在其中的样子。
“这里好是好，只是太闷了点，一点血都见不着。”
这是柳蝶衣给出的评价，啸天没把握判断这代表了什么，也没兴趣去揣测她的意思，毕竟现在的柳蝶衣先是被斯帝雅戈打废了修为，现在看守她的人又是实力已经逆天的素环真，现在的柳蝶衣依旧很危险，但已然没有了威胁；少女与牧场，本该是可以脑补出多少美好画面的素材，谁会想到能是现在这样一副荒诞的局面？但比起同情这被圈养的人类，啸天完全有理由将心思放在其他更重要的事情上。
“然后，这里好像很湿润的样子，也许可以挖口井，或者直接挖一个水池，再建一台水车将水引到那边去……”素环真没有注意到啸天的小心思，自顾自的在规划、完善着自己的“小小牧场”。
“好，好，都随你，”哄孩子似的敷衍两声后，啸天低下头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这么远也没试过，而且又是活人实验，不知道行不行啊？”
“我觉得吧，应该可行，要相信老天爷。”天啸没感情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着。
“虽然说这建议是我自己提出来的，但是现在觉得后悔的也是我，要是真就这样放弃的话感觉有点猥琐啊。”啸天轻抿了抿嘴唇。
“不能流的的泪最痛，不能说的话最真，”天啸随口说道，“所以少年哟，卯足劲向前跑吧，要将身后追赶的一切远远甩掉。”
“啧，意思是说自己玩的坑哭着也要把它填完啊，”心中暗叹口气后，啸天下定决心般摆出了一个充满骚气的怪异姿势，一只手叉腰一只手高指向天空，一边故作神秘的摇头晃脑，啸天嘴里一边念念有词道，“天道无始亦无终，万法尽头皆为空……”“轰！”青天白日下，啸天那骚包的姿势和避雷针相比有种异样的即视感，所以为了迎合，有一道手指粗细的闪电，不偏不倚的击中这个“人肉避雷针”。
“在耍猴戏么？”素环真面无表情的看着被雷劈到地上的啸天。
“……出于人道主义，给我一点时间哭一下，”被雷电击中却没有外伤，甚至连焦灼的痕迹都没有，只是身体感觉有点麻痹，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是很幸运的一件事，“我说，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没毛病，拖拖拉拉的是应该被惩罚的。”似乎只有有毛病的人才会给出这样的回答。
“朋友，不开玩笑，讲真的，我现在这样全身麻痹的趴在这里，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个画面，”正面朝下趴在地上，与土地零距离接触，啸天从未觉得泥土的气息像今天这样有种令人窒息的错觉，“这和计划的不一样。”
“哪有计划？在你高兴的时候，斯帝雅戈把你传送到欢喜彩云天被摧毁的总部那里，这里头哪有计划的样子？”
“细节，你忽视了细节，”趴在地上的啸天朝天空伸出了一根手指，“在我高兴的时候，我会作出指示，看到我的指示才开始传送，然后我现在应该在离这里很远很远的欢喜彩云天总部，而不是在这里亲吻大地。”
“从你开始背诗，还是把诗背完？”天啸随口问道。
“不，从我把手举起来开始，为了防止误会，所以要故意摆得不一样，结果因为某个老鬼在耳边吹风，这个老天爷就提出要摆出特别点的姿势才能吸引他的注意，否则他就看不见，”想到当时的情景啸天的身体就忍不住颤抖，“背诗则是为了要转移注意力，不然就实在太伤自尊了。”
“真是辛苦你了，但是我还是不太理解，”天啸稍顿了顿，“你说想去一趟是因为那里被摧毁可能和你有点关系，需要去看看，我是觉得这个理由太牵强了。”
“还有一个小小的理由，欢喜彩云天现在被拆成废墟了，隐藏在其中的所有秘密应该都暴露出来了才对，或许就有关于某位‘天才少女’身世之谜的答案。”稍稍瞥了旁边一眼后，啸天有意压低了点声音。
“比起在人山人海里大海捞针，还是在垃圾堆里找宝贝安全点哈？”天啸轻点了点头，“那你自己去不就好了吗？何必要受这份罪？”
“现在的局势风云莫测，瞬息万变，我是觉得自己蛮重要的，不能失踪太久，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时间能省就省吧，”费力爬起身来，一边拍了拍尘土，啸天一边在心里想着，“希望这一次能靠谱点。”
“那个，虽然偷听你们说话不好意思，但是作为现场亲身经历者，我觉得我有义务站出来说……”
“闭嘴，你个吹枕边风的‘恶妇’！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搞得这么难看？”伽罗站出来的时机很不对。
“我说真的嘿……喂，谁吹枕边风啊？”伽罗的脑回路与反射弧一样不可理解。
“……一箭轩辕惊万古，九圣凌霄破苍穹，荒古征前话天帝，不灭不败证神皇……”“呼呼……”话音未落，忽然有一道明亮的光束从从遥远的天际边照射而下，不偏不倚正好照在了啸天身上，有种被上帝眷顾的即视感，而同时有数道旋转速度缓慢的小型气旋在其身边凭空形成；下一刻，气旋的旋转速度与范围大小开始增长，细细长长却威力惊人的气旋逐渐有了点酷似龙卷风的味道，阵阵强风吹拂着啸天的衣襟猎猎作响，卷起地面的沙尘逐渐掩去了他的身影，而那道照耀着他的光束却依旧清晰可见。
“哦？这是什么巫法？”即使冷若冰霜、面无表情，但依旧能将自己嘲讽的意味表达的清清楚楚，这该算是素环真的特长吗？“呼呼……”烈风啸啸，声音愈发嘈杂起来，沙尘蔽天，除了那道不知道哪来的光束外什么都看不见；那几股龙卷风已经发展为灾难的级别，遮天蔽日的沙暴好似凶猛野兽张开的嘴，足以吞噬毁灭一切，却吓不走一个看似柔弱的少女。娇小的身影面对可怕的风沙却视若无睹，只是自顾自的抬起了一只手，“轰隆轰隆……”，一阵阵沉闷的雷声由远到近，逐步变得刺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