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如何去做,寻个替死鬼,将所有的事情一概推到那人身上,甚至如果可以,三姑娘被推受伤的事,说不准也能够一并推出去。
只是这样,不论怎么去做,兰馨自己是怎么都不可能逃过去。
陪伴在身边这么多年,替她做了那么多的事,如果说能够一点不在意的随意撇去,自然是不可能。
方茹之瞧着,半响过后,到底还是说道:“你走吧,接下来的事,我自然法子。”
兰馨猛然睁大了双眼,泪水就这般不住的落了下来,她跪在地面上,双手猛然抱住了姑娘的双腿,哭诉的说道:“这如何可以,没有婢子的供词,所有人的目光都会放在姑娘身上,到时候您的处境定是会艰难万分啊。”
“艰难。”方茹之的手附在她的手背上,轻轻的说道:“临山一事,便已经决定了我的处境会是如何,而我,亦是也不想再继续装下去了。”
她微微抬头,双眼望着墙壁上闪烁着的烛灯。
红色妖艳的火焰,带着炙热、带着绝望。
她是真的累了。
本以为不在在意,可其实嫉妒的种子早就已经埋藏在心中,不是不发,而是先前并没有到时候。
一切,在见到尤少爷对着三妹妹露出的笑意,那般的温柔、那般的柔情。
在那一刻,嫉妒使她忘记了一切。
而她至始至终,都没有后悔。
握住她的手,方茹之接着说道:“走吧,我会安排好一切,从此之后这个世上便没有兰馨这个人了。”
兰馨痛哭流涕,却只能够摇着头却无法说出话来。
其实她至今仍旧不明白,为何姑娘要对三姑娘下手,明明是两个嫡亲的姐妹,双方都不会有任何的妨碍,疑惑了许久的事,兰馨终于问了出来,她道:“姑娘,何为?你与三姑娘明明感情这般的要好,为何要这样?”
而这个时候,房门被猛然打开。
从外面迈步走进来一人,那人也是如此问道:“对啊,大姐姐为何要如此?”
“三姑娘!”兰馨惊呼,却不想在姑娘屋子里的谈话被三姑娘听到,正当准备解释的时候,方芸之再次开口了,她道:“既然大姐姐想要兰馨离开便离开吧,青琉你去安排一切。”
青琉点了点头,脸上也是惊愕的不行,陪着姑娘来到大姑娘的院子里,居然听到这样的事,如果不是亲耳所闻,她是绝对不会相信大姑娘居然对姑娘下了狠手。
知晓两姐妹定是有话要谈,她上前,便将有些虚脱的兰馨扶了起来,离开的时候还将房门带上。
而这下,房间里面剩下的也便只有这两个姐妹了。
以往两人相处在一起,定是笑语声连天,和和睦睦,姐妹情令外人羡慕。
方芸之突然想到,二姐姐曾经说过,她最为羡慕的不是其他,便是她与大姐姐的姐妹情谊,好到令她钦羡。
而这句话,在现在看来是无比的可笑。
“大姐姐为何不说?妹妹当真很想知道。”一袭白衫,配着披肩的乌黑长发,在烛光下显得脸上更是苍白。
方茹之并没有回应,而是定定的望着对面的人,缓缓起身后,将墙壁上的油灯拿在手中。
手微微倾斜,油灯的火光落在地面,带着些许的刺热。
而这个时候,方芸之的双眸因着泪水有些朦胧,心中更是有些惧怕,她害怕听到大姐姐的回应。
正当她要转身逃离的时候,后面的传来了冷冷的声音。
冷冷、没有半点的情绪。
“妹妹可知道,这火落在肌肤上的感觉?热、痛以及绝望。”方茹之微微侧头,脸上略显着狰狞,她低吼的说道:“可是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何是你?为何娘亲选择的是你?你可知道生在火焰中的我是多么的痛苦吗?娘亲倒死都要护住你,而抛弃了我。”
低吼过后,便是仰头长笑,笑得泪水顺着眼角滴落,她道:“我有哪点做的不够好?为何娘亲要选择你,为何所有的人都要选择你啊!”
双手攥得紧紧,对于这番话,方芸之只感觉到难过,而非惊讶。
种种的迹象,让她心中早就已经存疑,却没有想到,会是在今日这般的局面,让大姐姐开口证实。
没有了愤怒、没有先前想要质问的情绪。
这一刻,方芸之首先选择的便是退缩。
她猛然转过身,将门房打开,迈步消失在了夜色中。
她害怕。
她不敢面对这样的大姐姐。
那场大火,她虽然获救。
可是却不得不承认,只是娘亲用其他人换来的一条性命。
哪怕就是再现在,耳边都会传来娘亲与大姐姐尖锐的嘶吼,绝望的呼救声。
而她,在狭小的水罐中勾芡偷生,独自活了下来。
因为剧烈的奔跑,方芸之喘着粗气,直到无法费劲抬起双腿,她搀扶着墙壁,也不在乎是在哪个角落,就这么双腿抱膝的坐在地面上。
大姐姐刚才的话语,无一不是在质问着她,她根本连一句话都无法去回应。
抱成团的身子不住的颤抖,方芸之第一次感觉到了无措,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她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所有的人都死去,唯独她活了下来,却仍旧在抱怨着之后的日子,甚至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心中也浮现过为何不让她死在那场大火中。
可她从来没有想过,大姐姐的绝望以及悲切。
她无法站在大姐姐的立场去想所有的事,只是因为至始至终她才是那个受利的人啊。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们。”尽显沙哑的痛哭声,方芸之这个时候真的像是一个找不到路,迷路的孩子。
惊慌、失措、以及对着前路的无望。
而这时,埋头抱膝的方芸之却感觉身上一重,被人牢牢的抱在了怀中。
无需去望,熟悉的气息让她格外的熟悉,甚至是立马就知晓这人是谁。
没有拒绝,反而是狠狠抱着了这人,埋头在他的颈项中痛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