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珍珍惊愕地听到姚师傅会为自己的师妹担心而感到惋惜,有些怀疑他是一个多情种子,有了妻子还丢不下师妹,这可是个危险信号,更担心祯民和他在一起时间长了,一个单纯的男朋友会踏上他的后尘,霎时,脸色变得有些难堪,心里向熊熊大火在燃烧,眼睛瞪得像两个小火星,带着冷若冰霜的脸很懊丧、勃然大怒、脖子上的青筋凸显,把碗筷朝餐桌一搁,暴躁地质问他:“哼,姚师傅,看上去你是一个老实人,没想到你吃到碗里还看到锅里啊?难得我把你当大哥,嫂子对你巴心巴肝的真是瞎了眼。”她的一席话让四个人都没有心思吃饭,只是放碗筷的动作没有她放碗筷的声音大。
姚师傅看到她气愤得失去了大学毕业生矜持的本色,仿佛变成了一个狂妄的山村妇女,彰显一个女人为捍卫自己的爱奋不顾身地与一个带有花心嫌疑的人争斗,他为张祯民庆幸能遇到一个这么痴情的姑娘,既然她能这么像鸡一样呵护小鸡一样保护他们的这份情,说明她对这份爱很珍惜,故意逗着她玩,笑着探明她发脾气的真实意图:“你们看这个皇后,谁还没有三亲六戚,我说师妹的事就发这么大的火。”
面对突发的变故,张祯民惆怅得若有所失,知道他曾经讲过师妹的事,并没有其他行为不轨的意图,今天约鲁政清就是想说这件事,担心她发脾气会影响自己与姚木匠合作做生意,只好委婉地劝胡珍珍:“珍珍,你不要性急,让他把话说完。”并给她暗使眼神,是要帮助鲁政清掌握更多的情况。
胡珍珍没领会他的意图,更是感到委屈沮丧,眼睛里忍不住噙着泪珠子,反而把张祯民当成一个已经中毒之人,毫不客气地指责他:“你们真是志同道合的臭男人吗?你也想学他有了老婆还留恋师妹!想和姚老板同流合污。”
鲁政清面对这感情纠葛的事不知所措,有些左右为难,如果姚木匠真是向胡珍珍怀疑那样,他们就会挑起事端,胡珍珍本来就有感情伤疤,可经受不住再次受到伤害。
姚木匠看到胡珍珍急火攻心的神态,担心她把这把怒火燃烧到妻子的嘴里,不仅会影响到公司的正常运行,反而会惹出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烦事,只好对他们透露实情:“珍珍,我们当着你的面说师妹的事,并不是我和师妹有苟且偷生之事,而是想让这位小兄弟警惕现在的处境。”
胡珍珍瞪大双眼,有些莫名其妙地感觉,张祯民连忙给他送上纸巾,施以最温柔的受援方式,用最亲昵的举措让她丢掉烦燥,把碗筷递到她上,向哄孩子似的安慰她:“今天我们当着你的面,姚师傅为曾老师提供一些线索,怕他在这家公司吃亏,饭菜都要冷了,我们一边吃一边说。”他将用温情把她心里的怒火降下来,化解即将发生的矛盾升级。可是她茫茫地接过碗筷,眼泪聚在睫毛上,流向面颊。他用纸巾给她擦干泪珠:“别怄气了,他是逗你玩。”
鲁政清也不想他们为了自己的事把关系搞得太僵化,只能给他们作证:“是啊,他们看到我在公司当清洁工,的确是关心我想给我提醒一些注意事项,没有其他企图。”
生活活泼的她,面对这些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到底的笼罩着温馨的关怀还是欺骗,不想稀里糊涂的再次受到次生伤害,精神上有些精疲力竭的表情,陈旧的伤疤在隐隐发痛。
姚木匠通过这种方式,试探出胡珍珍对张祯民虔诚的感情,同时体现她脆弱的一面,只能用今天要接触的主要话题,表情有些苦涩:“本来我不想提起消失的往事,当看到师妹没头没脑地跟着呈机镇瞎混,只能掀开这层伤疤。”
鲁政清不想急于求成,更不愿意为了办一个案子伤害到其他人,何况他们只需要有一个安稳的生活,没有必要给他们增添这么沉痛的精神负担,再不愿意看到他提的事牵涉**,波及到朋友、同事的关系,带着人类通常用的同情之心还是怜悯之情:“姚师傅,你自己衡量一下,没有必要就少提一些伤心的往事。”
姚林区坦然沉稳胜过平常,带着勃勃生机地叙述往事:“忘掉旧的伤痛向一把医生割阑尾炎一样,如果不割掉烂肠子有可能会要人的命,用刀子割阑尾炎有点痛可以救人一命。”
张祯民从姚林区迷茫的眼神看出他即将接触主题,自己也回到座位上首先拿起碗筷,便坦然欣慰绞尽脑汁地鼓励大家吃饭:“一边吃一边说,吃了秋天冷的饭菜容易闹肠胃病。”
“我的父母死得早,姐姐嫁人后,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当时,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单身汉,成天花天酒地尽闯祸,身边还有几个同命运的小兄弟,我们场镇上的人都有些讨厌和憎恨我们。有一次我和兄弟们惹到了一位姓郑的木匠师傅,他不仅用武力征服了我们,善良的他没有报警,反而给我们讲一些做人的道理,还带我学手艺,让我过上了踏实的日子,赚钱把家里的房子整修后,并且给我介绍姑娘让我安家,师傅成了我的再生父母,我对他十分敬重。”姚木匠端起碗拿起筷子一边吃一边叙述他的那段痛苦的往事。
张祯民用右手推了一下鼻梁上戴的眼镜,微笑着引诱他抛开伤心往事走上新生,一边吃饭一边对他谈:“现在你有了妻子和儿子,还有精湛的木匠手艺,在城里买了一套房子,日子过得越来越好,还有什么忧郁的呢!”
姚木匠推心置腹地给他们敞开思想:“俗话说,吃水不忘挖井人,日子过得越好就越尊重师傅,我一直把师傅当成再生父母,把他女儿当成亲妹妹,郑亚青是他的独生女,得到师傅的万般宠爱,为了让她住得舒适,早年就把旧房子改修成预制结构的楼房,本来师傅有钱到城里来买房子,为了供她读书,他失去了到城里来买子的机会,谁知她大学毕业后,不考公务员,**到深圳去打工半途而废,回到洪洲开始在邮政储蓄所工作得好好的,又遇到与呈机镇这么不明不白地跟他在一起,师傅和我们都劝过不起作用,呈机镇还找了些二流子去威胁我师傅和我们,报警也不起任何作用,我们想请你来出主意我们如何办好。”
鲁政清终于弄清楚他们约自己来的意图,从表面看是让自己来出主意,其实是暗示郑亚青的背景,这条直达呈机镇的重要线人,呈机镇玷辱了郑亚青的清白,耽误她的终身大事,怎样才能让她含羞地从谄媚里脱身而出,是一件很棘手之事,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只能进一步了解他们与郑家关系:“虽然我是清洁工,进公司也只有一天时间,据我了解老呈只是挂名董事长,主事几乎都是章祖民,郑亚青怎么陷得这么深,在此之前难道你和她家里的人一点都不知道吗?”他的一番话,表明自己和师妹只是兄妹情,关心她的事是一个兄长的责任,是为师傅减轻精神负担,胡珍珍为冤枉姚木匠有些愧疚,她只能用拣菜的方式表达歉疚的意思,荡涤了心里的怨恨,同时想到自己与矿升温在一起给家人带来的伤害,悔之莫及。
姚木匠一个曾经是场镇上叱咤风云的人物,竟然会把这事当成剜他的心一样疼痛,霎时,惆怅若失的表情,他那带厚皮的左手端着碗,右手握住筷子微微颤抖,表明此时他的心有多沉重,几乎让非常痛苦的针扎入他心窝:“没有我师傅的引导就没有我今天的好日子,伤害我师傅及妹妹比剜我的心还难受,呈机镇原来是甜言蜜语骗我师傅及家人,以领导和帮忙找工作的身份出现到她家里,赢得全家人对他的尊重,工作是找了,原来是个圈套。”
鲁政清看上去姚木匠为曾经的过错痛心疾首,为现在的幸福生活格外珍惜,想寻找一条捷径解决这件事,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让蔡竹青知道,迫使呈机镇悬崖勒马,在郑亚青没有醒悟之前,会把一切怨恨对准帮她的人,也许会发生预料不到的事,只好安慰他:“这事一时半会不好解决,因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操之过急会适得其反。”
姚木匠听他这意思很颓丧:“我师傅最爱面子,女儿像这么无名无份地跟着一个已婚男人,心里别提多难受,我们总不能看到他受着痛苦的煎熬顺水推舟吧,为这事他们两位老人还差点离婚,师娘只会做饭洗衣,从来没有参加体力劳动,师傅只会干木匠活赚钱,从来不做饭,要是他们离婚后日子怎么过,他们两个老人还怎么活,你们这事悬不悬呀。”
鲁政清从他的语气估量,呈机镇既然选择郑亚青,必定有特殊用途,有可能把她家建成窝藏赃款、赃物的地点,让人料之莫及,只有探明他的一些诱惑意图才有为他们分析采取的对策:“姚师傅,你莫着急,慢慢回忆一下,呈机镇开始到你师傅家承诺过什么,不然,凭你师傅的精明程度,不可能没有警觉。”
姚木匠一边吃饭一边给他们回忆郑亚青与呈机镇相识的过程,郑亚青从深圳回洪洲后应聘做了洪洲一个邮政储蓄所的临时人员,呈机镇一次偶然到邮政储蓄所去办存款业务,发现郑亚青很有素质,就在办业务时闲聊了几句,问她一个月的收入是多少,上班时间是多久,工作辛苦程度如何,郑亚青犹豫不决没有正面回答他的提问,后来狡黠的他多次到这个所去办存取钱业务与郑亚青套近乎,让郑亚青对他大把钱进去而产生好奇,并开始被动地接受他邀请喝茶、吃饭、唱歌,在交谈中征求她的意见想不想换一个比这个待遇高一倍的工作,几个月后,郑亚青动摇地接受他的安排,辞退了原来的工作职位,来到三合公司办公室上班,从此之后,日常陪同他参加吃喝玩乐活动,在金钱与自由消费中不知不觉成了他感情上的俘虏,当他知道他是有妻之夫,后悔莫及。上当后的她一直不敢把这件事对家里人说,父母多次逼她相亲,她都委婉地拒绝了,记得第一次呈机镇以她领导的身份到师傅家时,第一次见到道貌岸然的他,这次他很拽,安排一名驾驶员驾驶了一辆轿车载着他们两个把轿车开到师傅家门口,他穿着西装革履,装成一个衣冠楚楚的正经人,提着两瓶五粮液,一件牛奶,一条玉溪烟,封了一个红包,师傅出于接待女儿领导的礼节请自己去陪同他们吃饭,在喝酒吃饭时,他朦胧的以欣赏郑亚青工作能力才引荐到一家私营企业上班,并以引荐人才和晚辈的身份敬酒,偶然承诺如何保障她在公司的利益,争取为她在城里置办一套房子,给她配专车,表态让公司赞助,为师傅家改建成防地震的楼房,家里安装自来水,天然气,联系电管所安装专用变压器,联系交通局投资把公路改造成水泥路,简直说得天花乱坠之事,听说我是木匠,还主动给我介绍业务,当时全体受到他忽悠之人都被他的真挚和热情感动,把他当成救世主。
通过姚木匠的介绍,鲁政清终于明白了呈机镇是想把郑亚青当成秘密夫人的罪恶目的,同时,作为犯罪行为的替罪羊:“他表态承诺的事兑现没有?”
姚木匠苦恼地摇头:“他就是骡子吃灰面一张白嘴,所有表态的事都没有兑现一件,师傅现在提起他就含血喷天。”
鲁政清意识到他也许是做了工作没有成效,或者是发现郑家的人对他不感兴趣,所以,他改变原来的想法,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劝勉:“本来他就不是诚心与郑亚青过一辈子,不兑现承诺是正常现象,不必要为这些事耿耿于怀。”
胡珍珍提到甜言蜜语骗人的男人,就会产生一种极其强烈的反映,因为她的心里对这种人特别憎恨,当她听到呈机镇作出这么荒诞无稽之事,眼睛里喷射出一股强烈的怒火:“这种臭男人活在世界上纯属多余的,我有机会遇到他,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再把他丢到深山老林让野狗野猪啃。”
张祯民知道她不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也做不出这种穷凶极恶之事,主要是发泄一下心里的怨气,只能施展对她的温馨,朝她碗里拣喜欢吃的菜:“你是高尚的人,他是低级的畜生,如果你和他一般见识,气坏了身子没有人代替你受罪。”
胡珍珍从张祯民拣菜的举动看到了他的虔诚心意,感受到爱情的温馨,回想起和他的日子就像生活在温暖的春风季节,没有烦恼和苦闷,无论是他还是老人们都把自己视为珍宝,没有理由拒绝他的开导,羞惭地吃着饭菜。
就在他们谈得热火朝天时,姚木匠的手机响起铃声:“这是我师傅打的电话,每次都是我挂断后打给他,免得他用电话费。”
张祯民为进一步加固他们的关系,促进企业的正常发展,对姚木匠的行为大加褒奖:“姚木匠对师傅真是百般孝敬。”
胡珍珍瞪眼干涉他:“莫吹嘘,多学着点如何孝敬老人。”
姚木匠把手机拨到免提让大家听他和师傅的对话,接通电话后郑师傅还是像当年对徒弟的语气:“小姚,每次你都挂了打过来,用不着。”
姚木匠客气地笑道:“哦,不是挂断,是刚才不小心摁住这个键了,师傅在忙啥,有什么事情吩咐?”
“每次都是这个说法,下次换个说法骗我这个老家伙。”姚木匠乐趣地笑着给弟子讲后,在手机里征求徒弟意见:“哦,今天姓呈的和我不争气的二百五回来吃的晚饭,他们刚走一会,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姓呈的商量我准备把旧房子改建一下,我看了一下他给我图纸,发现外面没有多大区别,就是地下室像修密宫一样,我不明白他为啥会把一套普通的民房改修得那么神秘?”
姚木匠在电话倒问师傅:“师傅,你看错没有,是不是要利用地下室修车库哦。”
郑老师傅在电话里坚定的语气:“你娃儿真认为我人老眼花吗?他的图纸上整得明明白白,整个地下除了打桩,要修两层地下室,地下室的修法有点像过去修碉堡那么坚固。”
姚木匠侧面了解他的用意:“你没问他为什么这么修吗?”
郑老师傅坦然地告诉他:“我问了,他说这么修有两层意思,一是修得牢固防地震,用来装水,平衡地表的作用能防八级以上的地震;二是防战争,将来一旦发生战争就是核武器的战争,到地下室躲才安全,同时还透露这么一句话,不要我把设计图纸给别人看,更不要说这些地下室的用意,就说是用来装水防地震,你说我同意他修还是不同意他修。”
姚木匠听到这突然的问题只好暂时不回答:“这样吧,我对这些也不是很懂,张总是专家,我请教他后再给你老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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