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1 / 1)

魏镜渊心里何尝想不到是谁对青鸾下的手,只是他不明白的是,他都已经答应了骊太夫人的要求,将青鸾关进了牢房,也按着他们的要求,会重新去魏千珩的手里夺回太子一位,为何他们还要对青鸾下手?

难道,他们又要逼着自己妥协什么吗?

想到这里,魏镜渊不再敢耽搁,拂袍准备离开,要去找骊太夫人问个明白,更要让她们交出解药。

长歌脑子里嗡嗡的炸响着。到了此时,她却是再也不相信他了,忍不住冲着他的背景痛心道:“若不是你诬陷她杀了你的侧妃,她又岂会在这大牢里受人陷害宰割?!而他们既敢给她下毒,又岂会轻易给她解药?我却是再也不敢相信你了……”

闻言,镜镜渊脚下步子猛然滞子,心口一片冰凉,更是空落得难受。

可长歌说得没错,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都是他害得青鸾……

心里愧疚悔恨,可面上魏镜渊终是什么都没说,抬步走了。

魏镜渊走后,长歌再次来到床边守着妹妹,一边着急的等着沈致。

不一会儿,外面响起脚步声,魏千珩就与沈致急步进来了。

魏千珩得知了青鸾的事后,当即赶了过来,恰好与沈致在门口遇到了。

沈致一进来二话不说就开始替青鸾查看病情,魏千珩见长歌全身紧张到止不住发抖,将她拉到一边的炭盆边坐下,安抚她道:“莫急,若下毒之人只是想要青鸾性命,只怕他们会直接给青鸾下直接致命的毒药,不会留下她的性命来……”

长歌脑子里一片凌乱,怔怔道:“殿下的意思是?”

看着她方寸大乱的样子,魏千珩心疼道:“意思是,下毒之人既然没有直接要青鸾的性命,想必他们是要利用青鸾的性命来威胁我们或是端王,所以,在他们的目的没有达成之前,青鸾暂时性命无虞。”

听了魏千珩的话,长歌急乱的脑子终于清明过来,一下子恍悟过来青鸾中毒的原因。

是啊,若是下毒之人是要青鸾的性命,只怕会直接给她下见血封喉的毒药。可泰府医同她说过,青鸾身上的毒虽然诡异,但却不会顷刻要她的性命。

所以魏千珩分析得对,下毒之人是要利用青鸾来胁迫他或是端王。

“殿下觉得会是谁?我……我先前猜测是骊家,但骊家怎么会威胁端王?”

从得知青鸾中毒那一刻开始,长歌就绞尽脑汁的猜测下毒之人会是谁,一直觉就让她想到了骊家。

因为上次陷害青鸾进狱,就是骊老太夫人一手筹划的。

但若是骊太夫人下的毒,她却要利用青鸾来威胁端王做什么?

端王可是她的亲外甥啊……

魏千珩看穿了她心里的忧虑,再想到上次魏镜渊突然对青鸾反目的异样,心里已隐隐明白过来,不由眸光微寒,对长歌沉声道:“在皇家,又有几个人在意亲情?只怕在他们眼里,更在意的是无上的皇权,父子都可以反目,何况是一心想靠着皇子壮大家族的母家?!”

敏贵妃娘家势微,在敏贵妃去世后,父母年迈也不久离世,她再没有兄弟姐妹,如今娘家几乎没人的。

魏千珩虽然不受母妃娘家的牵累,但这些年,叶贵妃仗着是他养母的关系,叶家却是没有少借他的名头行事,像条吸血的水蛭般附在他身上不肯罢手。

尚无血亲的叶家尚且如此,更遑论与魏镜渊一脉相承的骊家。

所以,魏千珩对魏镜渊的处境感同身受,自是能明白骊家对端王没什么不可能做不出来的……

长歌愣愣的听着,心里渐渐通明,想到方才魏镜渊压抑痛苦的神情,似乎印证了魏千珩所说的话。

她不由想到自己方才对他说的话,顿时感觉自己将他逼得太紧了,只怕他如今才是最痛苦无措之人。

顿时,长歌心里更加慌乱起来,不知道这一次骊家又会对端王做什么?

魏千珩握紧她的手,坚定道:“你不要担心,相信他们很快就会自己寻上门来做交易的。而端王也不会任由他们摆布的!”

长歌看着床上的妹妹,慌乱道:“那如今我们要怎么办?就这样等着端王从骊家拿解药吗?我实在是不放心……”

魏千珩冷声道:“我们当然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一直受他们的胁迫——不论是为了青鸾还是端王,我们都要尽快解了青鸾身上的毒,让下毒之人无法得逞!”

如此,长歌不由切切的朝着沈致看去,双手紧张的握紧,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他的身上,希望他能顺利查出毒因,替妹妹解了身上的毒……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沈致诊完了脉,长歌急声道:“沈大哥,我妹妹怎样了……”

沈致抹了额头上的冷汗,无力道:“泰府医说得不错,青姑娘身上的毒很诡异,虽然不凶猛,不会一时间要了青姑娘的性命,但却查不出是何毒……”

长歌心一凉,若是连沈致都诊不出是何毒,只怕京城内都无人能救青鸾了。

她绝望的看着沈致,颤声道:“难道……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沈致拧眉沉声道:“如今之计,要先查出她中毒的来源,才能想办法弄明白她身上所中之毒,再对诊下药。”

魏千珩听了,立刻招手将值守牢房的燕卫叫来,问他们这两日青鸾都吃了什么。

青鸾出事后,值守的燕卫自知事关重大,将她这两日所食饭菜详细的呈报给了魏千珩,并跪地请罪道:“属下们自知责任重大,不敢有一丝的松懈,青鸾姑娘的饭食,属下们不但拿银针一一试过,更是会亲自试吃,以防有银针也试探不出的毒物掺入在饭菜中。却没想到,还是让姑娘出了事……请殿下责罚!”

听了燕卫的话,长歌的心不由绷得更紧,几乎快要透不过气来——

燕卫这么严密的防守都让青鸾出事了,可想而知,下毒之人有多厉害。

她不禁又想,若是端王最后没有如下毒之人所愿、答应她们的要求,青鸾岂不会要死在大牢里了?

想到这里,长歌再也忍不住,扑嗵一声给魏千珩跪下,颤声道:“殿下,青鸾不能再留在这里了……求殿下想办法让她跟我们回去,如今我只有亲眼守着她,我才放心……”

青鸾出事,魏千珩也早已想到了这点,扶起长歌对身边的燕卫沉声吩咐道:“即刻将青鸾姑娘带回燕王府!”

燕卫得令,立刻拿被褥包裹好青鸾,背起她随着魏千珩往牢房外走。

牢房外,瑟瑟发抖的冯尚书听到魏千珩的话,立刻带着刑部的一众官吏跪在了牢房门口,壮起胆子颤声道:“太子殿下恕罪,此女是皇上亲旨的死囚,下官奉皇上旨意将她关押在此,还请殿下体谅下官的难处……”

魏千珩早已料到他会拦自己,不由冷冷笑道:“如今人已在你们刑部大牢出的事,生死未卜,冯大人是准备让她在这里等死么?”

冯尚书心里默道,本就是一个死囚,那怕病死在牢房里也是寻常,这刑部大牢里每年病死在牢房里的死囚没有一百都有八十,好多被判极刑的囚犯,还巴不得病死才好呢。

但这话他自是不敢当着魏千珩的面说的,只得慌乱的朝着魏千珩嗑头求饶道:“太子殿下息怒,可……可她毕竟是皇上亲旨的死囚,没有皇上的圣旨恩赦,下官不敢放她走啊……”

魏千珩看着他的架势,冷冷一笑,一字一句缓缓道:“本宫今日是必须将她带走的,一切责罚,本宫一人承担。冯大人不如现在就进宫去向父皇禀告。”

冯尚书震惊的看着一脸绝决的魏千珩,胆战道:“要么……要么太子殿下在此稍等片刻,让下官将青姑娘的情况禀明皇上,说不定圣上得知了青姑娘的遭遇法外开恩同意将她放出牢房……到时殿下再将人带走,也免得惹怒圣上……”

冯尚书这番话看着全是为着魏千珩好,实则他不过是担心魏千珩将人带走后,他不但没法向皇上交差,也向骊家和杨家无法交待,所以不敢放魏千珩将人带走。

长歌听了他的话,却不由迟疑了。

她觉得冯尚书说得有道理,若能求得皇上的恩赦,就能免了魏千珩的罪责。

可不等她开口,魏千珩已勾唇对冯尚书嘲讽笑道:“多谢尚书大人一番好意,只是本宫的姨妹已等不了这么久了,若是她真的在大牢里出事,冯大人能赔本宫一个姨妹吗?”

“这……”

冯尚书目瞪口呆,青鸾已中毒出事,他如何敢应下这样的话?

不等他想出应对法子,魏千珩已冷冷叱道:“若是尚书大人承诺不了,保不了本宫姨妹的性命安全,那就乖乖让道罢——”

话音一落,他身后跟随的侍卫燕卫瞬间纷纷拔剑在手,顿时大牢里一片刀光剑影,吓得冯尚书瘫倒在地,连忙往着一边爬去。

他一爬走,其他官吏也纷纷让开道,魏千珩眼也不眨的拉着长歌的手、带着昏迷不醒的青鸾朝外走出,坦然离开了刑部大牢……

魏千珩一行一走,冯尚书颤抖的爬起身,看着空荡荡的牢房头痛不已。

想到方才那一片刀光和太子身上难掩的凛然杀气,纵是刑部见惯了打打杀杀的那些官司吏也是头皮发麻,不由一个个看向冯尚书,皆是头痛的问他如何是好?

大家都不知道要如何向皇上交差。

冯尚书知道此事棘手,片刻也不敢停的即刻进宫向魏帝禀告去了……

另一边,长歌和魏千珩将青鸾带回府后,一颗心也放下了半分,立刻让下人收拾好房间,安排妹妹住下,也留着沈致在府里,继续帮她查探妹妹中毒的原因。

长歌在忙碌的时候,白夜来到林夕院,神情凝重的到魏千珩身边耳语几句。

闻言,魏千珩神情一震,下一刻已是同长歌打了一声招呼,急步往正院去了。

一回书房,魏千珩急切问白夜:“真的查到了吗?”

白夜激动道:“查到了。那苍梧原来竟是前云麾将军武离的嫡子武昶,当年武将军因护送先帝西巡失职致先帝遇难,后来皇上登基后,将云麾将军满门抄斩,无一幸免,可惟独当时外出的嫡子武昶逃过一劫,成了朝廷钦犯。”

“苍梧,武昶,原来如此!”

查找这么久,终于查到了苍梧的真实身份,魏千珩也是激动不已,咬牙恨声道:“难怪他对朝廷这么大的恨意,一直借助无心楼与朝廷为敌,最后不惜将整个无心楼葬送,原来如此……”

“那他与叶家又是何关系?”

想到之前苍梧对叶家的反复态度,魏千珩直觉他与叶家的关系必定非同寻常。

白夜激动得声音直发抖,惊然道:“在武家出事前,那武家不但与叶家是世交好友,那苍梧更是与叶家嫡女,也就是叶贵妃是定有姻亲的。据说,两人都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却没想到在成婚前,武家出事了,苍梧成了朝廷逃犯,亲事自是取消了,后来没多久,叶贵妃就进宫了……”

闻言,魏千珩不禁也怔住了,眸光里一片震惊。

他却是万万没想到苍梧与叶家叶贵妃有这么深的渊源,如此,倒是将一切都解释清楚了。

他想,苍梧之前处处针对叶家,杀害叶家的裙带之臣,是因为叶家当初的悔婚,还有叶贵妃对他的翻脸无情。

当时家破人亡的苍梧,再面对未婚妻的背叛,他心里自然是恨着叶家的。

既然他对叶家有这么大的恨意,为何又突然改变态度,如今又对叶贵妃忠诚起来,不但舍命救叶玉箐,还甘心成了叶贵妃的杀手,她让他杀谁他就杀谁?

这一点却是魏千珩怎么也想不明白的。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满怀仇恨的苍梧突然改变心意?!

魏千珩心里隐隐闪过亮光,可又一时间想不起什么,只得对白夜道:“既知道了苍梧与叶贵妃之间的关系,她就休想摆脱杀害容昭仪的嫌疑——而只要她了嫌犯,再让父皇下令正式查捕她,我们就有机会从她身上找出当年杀害我母妃的真凶!”

白夜连连点头,魏千珩迫不及待道:“即刻进宫!”

白夜看了看外面渐暗的天色,迟疑道:“殿下,天马上就要黑了,不如咱们明日再进宫罢……”

魏千珩自嘲笑道:“我从刑部将青鸾带出来,只怕如今弹劾我的奏折已堆满了父皇的龙案——我不去见父皇,他也会召人唤我进宫了!”

白夜回府后已听说了刑部大牢里的事,不由担心道:“因着上次小年宴上的事,皇上已气恼殿下了,这段时间对殿下冷淡不少,若是再让皇上知道殿下公然到刑部大牢里带走人,只怕皇上这一次会大发雷霆了……殿下都不害怕吗?”

魏千珩凉凉笑道:“天子怒火,谁人不怕?我自也是怕的。只是事到如今,青鸾性命攸关,我若再不将她带回来,让她在牢房里被害出事,长歌会一辈子伤心不安。那怕她不怪我,我也无法再面对她——青鸾可是她最在意的妹妹!”

白夜了然的点头,担心道:“那呆会进宫,殿下到了皇上面前,不要再像往常那般僵着不肯服软低头。这一次殿下就说几句软话好好讨皇上欢心,想必皇上也不会真的舍得重罚殿下的……”

魏千珩难得的听进了白夜的话,点头应下,对他吩咐道:“去,将府里酒窝里藏着的好酒搬出来,我亲自给父皇送过去。再去告诉侧妃一声,就说晚上我留在宫里陪父皇喝酒下棋!”

白夜欢喜的下去了,拿了酒陪着魏千珩连夜往宫里去了……

而另一边,得知魏千珩与长歌竟直接从刑部大牢将死囚带走的消息后,叶贵妃却是满意的笑了,对粟姑姑道:“骊家果然没有让本宫失望,一出手就让长氏与太子乱了方寸。”

粟姑姑扶着她的手沿着长长的宫道往前走着,笑道:“可不是嘛,听说,弹劾太子的奏折在皇上的龙案上堆得山一样高了,皇上纵使再偏心他,也不能不顾众怒啊。”

叶贵妃抬眸看了眼高高宫墙外渐渐昏沉的天色,冷然笑道:“今晚却是个不错的天色,时机正好,却不知道他何时动手?”

粟姑姑也随着她朝宫墙外看去,沉吟道:“娘娘不要担心,他做事一向稳准狠,这么好的时机,他定不会错过的——咱们只管等好消息罢!”

叶贵妃得意的抚了抚鬓边的碎发,凤眸淬冰,得意笑道:“自新年后,这前朝后宫冷寂了许久,是时候再热闹一下了!”魏千珩从大牢里带走青鸾的消息不径而飞,不到半刻已是传到了骊家杨家这些人的耳朵里,所以,不止刑部尚书连夜进宫上奏,骊家与杨家的弹劾奏折也在一时间递到了魏帝的龙案上,看得魏帝勃然大怒。

魏帝气得摔了奏折,并即刻让磊公公出宫来召魏千珩进宫。

魏千珩已料到父皇不会放过自己,再加之有苍梧的事同父皇禀告,魏千珩在磊公公到达燕王府传旨前,已准备好进宫了。

进宫前,魏千珩不放心长歌,又去了一趟林夕院,将苍梧的消息告诉她,好让她放心。

魏千珩道:“如今知道了苍梧与叶贵妃的之间的关系,她想再摆脱嫌疑是万万不可能的了。而只要证明当年是她害死的母妃,洗清了骊妃身上的冤屈,我与端王之间的约定也完达成,青鸾就自由了……”

将青鸾带回燕王府后,长歌一直守在妹妹的身边舍不得离开,整个人失魂落魄。

等听了魏千珩带来的消息,她才吃惊的回过一丝神来,不敢置信的看着魏千珩。

万万没想到叶贵妃与苍梧之前竟有婚约在身,不过这样倒也解开了她心里一直以来的疑惑,明白了苍梧为何之前那么恨叶家了。

但与魏千珩一样,长歌也想不明白,既然恨叶家当初的翻脸无情,苍梧为何突然又改变态度,转而对叶家死心塌地起来?

解开了一个迷团,却又有更多的迷团堆积在心里。

而同时长歌心里还越发的不安起来,总感觉一直蜇伏没有动静的叶玉箐和叶贵妃,伙同着危险的苍梧,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心里惶然不安,但面上,长歌却不想让魏千珩担心,苦涩笑道:“殿下说得对,只要抓住了叶贵妃的把柄,就能将她之前做下的恶行都揭穿了……殿下放心去吧,我在这里守着妹妹等殿下回来。”

魏千珩知道她担心着青鸾身上的毒,想到之前托沈致帮的忙,忍不住安慰她道:“青鸾的事你也不要太担心,煜大哥号称鬼医圣手,最会解毒,只要他回来,青鸾就会没事了……”

长歌何尝不知道如今惟一能救青鸾的人是煜炎,她方才回府就给煜炎寄去了急信,希望煜炎收到信能回来救青鸾。

只是,自年前青鸾出事前她同煜炎通能过信后,后面两人再没有联系,煜炎没有再给她写信,她也不知道他如今云游去了何处?

她怕等不及煜炎回来,妹妹就支撑不住了……

想到这里,长歌心痛如绞,无力道:“你有所不知,煜大哥四处云游,新年后我给他写过信,却一直没有回音,我担心他已换了地方,又云游去了别处……只怕向他求救,也来不及了……”

魏千珩却扬唇笑了,对长歌神秘笑道:“世间万事皆有可能,说不定煜大哥不日就会回到京城了。所以你不要太担心,不但要照顾好青鸾,也要照顾好自己,这个时候万万不能让自己先垮了……”

看着他信心满满的样子,长歌只当他是在安慰自己,却不好再说出灰心的话打击他。

她心里无奈暗忖,煜炎云游四海,却独独不喜欢来京城——不但是因为他要避着青鸾,更是因为他素来不喜欢京城,没有特殊事因,他都是绕开京城走的。

如此,他怎么会回来?

她绝望的想,那怕他收到了她方才寄出去的信,只怕等他赶回京城也来不及了……

心里绝望难过,但在魏千珩面前,她打起精神轻轻点头,勉强对他挤出一丝笑来,柔声道:“殿下放心进宫吧,不要担心我……”

嘱咐完长歌后,魏千珩带着白夜出府往宫里去了。

魏千珩亲手捧着酒往宫里去。

他知道此次必定会惹得父皇大怒,但他不怕父皇责罚他,却怕父皇又会将怒火发泄到长歌身上去,所以,那怕为了长歌,他也要好好哄哄父皇,让他能息了怒火……

如此,一路行去,魏千珩都在想着要如何讨好魏帝,怎样求得他的谅解。

这却是他从小到大,一次费心尽力的去讨好父皇了。

白夜也是一次见自家殿下这么上心,不由放心不少。

他想,只要自家殿下愿意主动向皇上低头示好,皇上再大的怒火也会被浇灭的。如此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一切都会没事的……

行了半个时辰,天色完全黑透下来,眼看宫门就要到了。

魏千珩正要下马进宫,身后却有急促的马蹄声朝着这边过来。

他回头看去,却是奉他之命看守疯人院的燕卫。

燕卫打马在魏千珩面前停下,来不及下马,已是惶然禀道:“殿下不好了,疯人院突然着火了……”

闻言一震,魏千珩一反应就是问燕卫:“庄氏呢?她可安全?”

那燕卫身上的衣裳都被烧焦坏了,满头满脸的黑灰,他从马背上下来,跪在地上朝魏千珩愧疚道:“殿下恕罪,大火来得突然,现场一片混乱,关押的疯病之人全趁着大火乱跑出来了……等我们兄弟冲进火场里去时,庄氏已不见了……”

魏千珩全身一凉,不自由主的转身朝着京城西方看去,只见隔着远远的距离,都能看到那边天空隐隐有黑烟翻腾,还有火光蔓延的样子。

想也没想,魏千珩调转马头就要朝着西边的疯人院赶去。

正在此时,身后传来一声惊呼:“殿下要去哪里?皇上正让老奴召你觐见呢……”

却正是奉旨出宫来传唤他的磊公公。

磊公公奉着魏帝的口谕,去燕王府召魏千珩进宫觐见。

磊公公刚刚出宫就见到了宫门前的魏千珩,正高兴他不请自来时,却没想到他转身又要打马离开了,不由连忙高声唤住他,急切道:“殿下,皇上请您去宫里一趟……现在就去……”

魏千珩看着冒夜出宫的磊公公,猜到自己这一次从刑部大牢带走人,定然是惹得父皇大怒了,不然他也不会连夜让磊公公召自己进宫。

他本已做好准备,带上美酒好好向父皇请罪,可如今疯人院出事,他想到生死未卜的庄氏,以及她与长歌之间的牵扯纠葛,却不敢放任庄氏遇害,让长歌背负一个杀害官眷的大罪。

并且,疯人院的大火极有可能是苍梧放的,也就是说,抓捕苍梧的机会来了!

他一直苦苦找寻苍梧的下落,这样好的机会,他岂能放过?!

思及此,魏千珩脸色凝重,将手里的酒坛交给磊公公,急声道:“烦请公公转告父皇一声,我本欲今晚陪父皇不醉不归,可如今又发生急事,我要亲自赶过去,等忙完事情,再进宫向父皇请罪……”

磊公公肩负重任,魏帝让他一定要将魏千珩带到他面前去,所以他连忙拦在魏千珩的马前,涎着老脸苦笑道:“殿下既然都已经到宫门前了,就请随老奴进宫吧……皇上说了今晚一定要见到殿下,殿下有何事不如等明日再去,莫要让皇上久等了……”

魏千珩看着磊公公一副惶然生怕自己逃的样子,心里一沉——看来,父皇这一次真的生自己的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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