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相亲宴虽然让若昕郡主拔了头筹,但今日的小年宴上,太子对杨书珂又热络起来,不但同她说了话,还让她给乐儿喂东西吃。看在一众人的眼里,尤其是太后和青阳公主眼里,杨书珂俨然又盖过了若昕郡主的风头,当选太子妃的希望更大了。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杨书珂自己的努力争取。
原来,杨书珂虽然贵为杨家二房嫡女,但上面有一个太后嫡亲侄孙女杨书瑶压着,那怕她再懂事乖巧,她在杨家的地位也永远屈居在杨书瑶的下面,所以她一直希望借着这次甄选太子妃,飞上枝头,盖过即将成了端王妃的杨书瑶。
昨日的相亲宴上,在看到魏千珩对若昕郡主的亲热后,杨书珂心里失落极了,再加之后来在前廊下听到若昕郡主大言不惭的开始以太子妃的身份自居,她更是气愤又不甘,回去后一直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扳回局面。
今早在慈宁宫听到魏帝同太后提起,要让太子带一双儿女进宫过节,杨书珂眸光一亮,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
赴宴前,她舍下先前准备好的奢华精致衣裙,换上了一身浅玉色的裙裳。
太后看她穿的还不如身边丫鬟鲜艳,皱眉不已,直言她这样子越发会被若昕郡主压下去了,让她赶紧去换更好的。
可杨书珂告诉太后,她昨日见到长歌,见她衣着素简,想必平日里在府里更是朴素,如此,她的儿女定然也是习惯了这种浅素的颜色。
太后瞬间明白过来,虽然不太确定她此法可行,可还是愿意让她试一试,说不定笼络了太子的两个孩子,她就有希望当上太子妃了。
果然,入宴后,若昕郡主在青阳公主的示意下,抢在杨书珂的前面去同乐儿彤儿示好,杨书珂也不甘其后,两人都向奶娘手里的小公主伸手,可相比一身明艳茜色宫装的若昕郡主,彤儿明显更喜欢一身素色的杨书珂一些,将圆滚滚的小手伸向了杨书珂。
而乐儿见妹妹喜欢杨书珂,他自是守在妹妹身边,也站到了杨书珂这一边。
顿时,高低立现,连魏千珩都因此对杨书珂亲热起来,与她一起逗弄孩子,看在众人眼里,都觉得相比若昕郡主,太子更中意杨书珂。
看到这一幕,最高兴当属太后。
她欢喜激动不已,连声对魏帝说,这两个孩子与书珂有缘。
言下之意,让杨书珂给这一对孩子做嫡母才是最好的。
青阳公主却黑了脸,若昕郡主更是尴尬的呆立在一旁,看着魏千珩因着两个孩子转头又对杨书珂好起来,直气得银牙咬碎。
如此,太后趁热打铁,趁机催促着魏千珩定下太子妃的人选。
她原以为,这样一来,看重孩子的太子必定会选了杨书珂做太子妃,那怕后面魏千珩‘为难’的不知道如何抉择、让两女去寻玉佩时,太后都信心满满,毕竟良嬷嬷已见机行事的偷偷跟在了挂玉佩的太子后面,看到了太子将玉佩挂在右廊下五个花灯下,杨书珂直奔过去取下玉佩就赢了……
如此,万事俱备的太后,料定杨书珂会顺利当上太子妃,一心欢喜的等着她取回玉佩胜利归来。
可是让太后万万没想到的,她没有等到杨书珂拿着玉佩回来,却等来了两个落水的消息。
等太后皇上,甚至是殿内一众宾客赶到出事的廊下时,两个落水的姑娘已被下人拉了上来。
可两人互相指责对方卑鄙的推自己下水,竟是当众厮打了在一起。
见此情形,太后气得差点倒地——眼看到手的太子妃一位,就这样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试问,一个姑娘家当众出了这样的糗事,颜面尽失,只怕以后在京城里都抬不起头做人,哪里还有什么资格当母仪天下的太子妃?!
青阳公主同样气得青筋暴起,如此一来,女儿不但当不上太子妃,更是坏了名声,让女儿以后如何是好?!
魏帝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一个局面,如此一来,这一次的选太子妃又得泡汤了,儿子又娶不了正妃了……
而其他的宾客却如叶贵妃一样,多是看热闹的心态,看魏帝与太子如何收场。
惟有魏千珩与初心白夜几个,却是如愿的笑了!
因为这一切,原本就全是魏千珩想好的主意。
那怕今日杨书瑶没有特意换上与长歌相似的衣裳取乐两个孩子,魏千珩也会表现出对她的‘好感亲热的’,以此好让大家看到他的难以抉择,从而就有了后面的寻玉定人。
初心出这个‘馊主意’,当然也是他提前同她说好的。
初心昨日相亲宴上搅局不成,反而让长歌受了罚,正想办法要补偿她,自然是非常乐间帮魏千珩演这一出好戏的。
事后,在看到魏千珩利用一块小小的玉佩,就将杨书瑶与若昕郡主轻松赶出局后,初心也如醍醐灌顶,突然间明白过来,知道以后自己也要学魏千珩这样,遇事懂得迂回战术,而不是横冲直撞的冒失冲上去……
如此,好好的一场小年宴就这样不欢而散了,魏千珩一身轻松的带着孩子出宫回府,留下魏帝头痛的面对青阳公主与太后的申辩。
两家的姑娘都说是对方使诈害自己落的水,各有各的理,魏帝头痛不已,直到最后也没法定出谁对谁错,只得将打扫院子的宫人打了二十板子,怪他们没有扫干净廊下的水渍,害得两个姑娘滑脚落水……
在魏千珩回府之前,早有燕卫奉他的令提前回府将宫里的事禀告给了长歌。
魏千珩知道她一定是担心的,所以在传来两女落水的消息时,知道大局已定,就已悄悄让燕卫来给长歌送消息了。
得知消息的那一刻,长歌稍一思索就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他的主意,不由无奈的笑了。
为了应付魏帝与太后,他还真是什么办法都使出来了。
但长歌也知道,她能看穿他的计谋,只怕等皇上与太后还有青阳公主回过神来,也会猜到是他使的计谋。
如此,皇上与太后又岂会甘心?!
淡竹见她听到消息,不但没有高兴,眉头还皱得越发紧了,不由好奇道:“殿下没有选太子妃,娘娘不高兴吗?”
长歌苦笑道:“这一次没选,就会再有下一次。殿下是一国储君,不可能会一直没有正妃的。”
闻言,淡竹一怔,立马就高兴不起来了,叹息道:“没想到连殿下这样的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长歌心里苦涩,她穿好披风提灯来到院门口,等着魏千珩和孩子们回来。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脚步声,长歌打开院门,正是魏千珩抱着熟着的孩子们回来了。
长歌让奶娘们接过孩子抱回屋里去,却将魏千珩拦在了门外。
“殿下劳累了一天,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魏千珩今日心情不错,很想同她说说话,再加之又是过小年,他不想一个人回到冷清清的正院去,所以看着她不满道:“怎么,又要赶我走?”
长歌无奈的看着他,提醒道:“殿下忘记了,如今我是在禁足中,若是让宫里知道殿下阳奉阴违,只怕又会惹出事情来。”
魏千珩听出了她话里的弦外之音,猜到自己今日所为瞒不过她的眼睛,不由冷声道:“她们二人尚未进府就容不得你,我岂会娶她们进门?若是我不这样做,只怕她们将来比叶氏更猖狂。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她们踏进王府的。”
当年娶叶玉箐时,他至少还与她约法三,让她不敢太过放肆的干涉他的事。
可如今这两个一个背靠太后,一个出身尊贵,都不是善茬。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若是他松口答应娶她们其中一个,以后他与长歌再无清静的日子可言。
何况,他此生只想与长歌共白首,再娶太子妃就是个累赘……
想到这里,他松下面容对长歌道:“我与你历经磨难才走到一起,以后的日子,我只想与你和孩子们好好的过,不会再娶其他的女人。”
长歌心里感动,却又知道他说的这些虽然美好却太不可能,只得轻声劝道:“只怕未能如殿下所愿。天下女子何其多,等皇上与太后回过神来,又会重新给你张罗新的太子妃,殿下又躲得过几次?”
甚至,他这一次惹怒太后与皇上,只怕下次会直接给他命定太子妃,到时圣旨一下,他想推脱都不可能。
魏千珩被她眼眸里的担心与惶然灼伤,他心口蓦然窒紧,不知何时开始,她跟在他的身边,脸上的笑容少了,越来越多的却是恐怕不安。
这却是魏千珩不想看到的……
心里很不是滋味,魏千珩按下心里的不适,伸手刮了刮她苦巴巴的脸,扬唇笑道:“罢了,今日本宫心情好,就不再说这些烦心事了。你也累了,早些歇息吧。”
说罢,他就折身往正院去了。
看着他孤单离去的背景,长歌心里五味杂陈,默默的关上了院门……
魏千珩独自回到正院,一进书房,白夜就领着一个暗卫悄悄进屋来了。
“如何,可有发现?”
自从怀疑是叶贵妃派使苍梧救走叶玉箐后,魏千珩就让人盯着永春宫与叶贵妃的,希望从她身上找到苍梧与叶玉箐的下落。
而自从容昭仪被害后,苍梧再次失去了行踪。叶玉箐更是从逃出天牢后就一直没了踪迹。
但魏千珩知道,她辛苦得到的儿子死了,她是绝不会甘心的,一定会来找他报复的。
她报复他倒是不可怕,魏千珩最怕的是她要将仇恨发泄到长歌与两个孩子身上。
而这一段日子以来,她一直了无踪迹,一点消息和动作都没有。越是如此,魏千珩心里越是不安。
所以为今之计只有从叶贵妃这里找到突破口,尽早将她与苍梧抓捕归案……
可惜,叶贵妃老奸巨滑,在苍梧救走叶玉箐后,料到魏千珩会猜想到她身上去,行事一直很小心,与苍梧的联系更是神秘异常,竟一直让魏千珩奈何不得她。
那暗卫小心道:“属下在永春宫监守这一段时间并没有发现异样。可今晚叶贵妃在偏殿时,庄老夫人曾悄悄去求见她……”
闻言魏千珩眉头一皱,白夜迟疑道:“庄老夫人求她做什么?”
魏千珩了然道:“庄家嫁到孟家的女儿不见了,庄老夫人猜到了长歌的身上,又知道叶贵妃因叶玉箐的事憎恨长歌,自是想与叶贵妃联手陷害长歌,救她的女儿罢了。”
白夜恍悟过来,担心道:“那庄老夫人定是会将娘娘的身份告诉给叶贵妃,如此,叶贵妃岂不是已知道了娘娘与孟家的关系?她会不会从中下手?”
魏千珩一时间猜不透叶贵妃的计谋,不由对暗卫问道:“可有听到她们说了什么?”
那暗卫疚然道:“因今晚宫里设宴,乾清宫四周的守卫森严,属下不敢靠近偏殿太近,没听到两人说了什么,但庄老夫人最后离开时,似乎并不满意,粟姑姑跟她嘀咕了两句,说让她莫怪,说是娘娘也自身难保,让庄家听娘娘的话,不要以卵击石……”
暗卫的话让魏千珩瞬间明白过来,眸光里迸出寒芒,同时又有一丝兴奋的亮光飞快的划过。
他对那暗卫吩咐道:“派人去城西的疯人院严密看守,一定在确保那庄氏的性命安全。”
暗卫领命下去,白夜不解的给魏千珩端来热茶,迷惑道:“殿下,听那粟姑姑的意思,叶贵妃并没有要帮庄家的意思,为何殿下还要派人去守住疯人院?”
魏千珩冷然笑道:“依我们对叶贵妃的了解,这么好的机会摆在她面前,她会不下手?若是我没猜错,她这一次非但不会帮庄家,只怕还会想方设法的要了那庄氏的性命,再将这一切都栽脏到长歌的头上,让长歌像青鸾一样,也背上一个杀害官眷的罪名!”
白夜一脸震惊,白着脸不可思议道:“若真的如殿下所说,那叶贵妃真的是……”
那句‘杀人不眨眼’白夜没敢说出来。他想到容昭仪的惨死,惊疑道:“若是她真的要对庄氏下手,只怕又是让苍梧那厮替她动手——她真是为了对付娘娘与殿下,不择手段!”
寒眸淬冰,魏千珩冷冷道:“我就怕她一直蜇伏不动。”
说罢,魏千珩问白夜:“关于苍梧的身份,还没有线索吗?”
白夜跪下请罪道:“他用的是假名,而之前的行踪又太过诡异,线索太小……还请殿下恕罪!”
魏千珩沉思了片刻,挥手让他起身,凝声道:“最近事多,你也忙累,等新年一过,你尽力追查苍梧的身份,其他的事都暂且放下。”
白夜领命应下。魏千珩又问了青鸾在大牢里的事,得知她暂时一切安好,却不敢松懈,想了想对白夜道:“你去沈府走一趟,本宫有事请沈太医帮忙……”
白夜领了魏千珩口信连夜往沈府去找沈致,沈致正感激着魏千珩帮他促进了与夏如雪的婚事,所以二话不说就应下了……
魏千珩安排好所有的事,只等着苍梧再动手的时候一举将他擒获,从而找到叶贵妃做恶的证据……
而如长歌所料,魏帝与太后很快就回过神来看穿了魏千珩的计谋。
不止他们,叶贵妃同样识穿了一切,心里不由冷笑,要看魏千珩何时败光魏帝对他的偏爱。
她要看看,魏千珩这般戏弄太后与青阳公主两家,魏帝还如何包纵他?
可是,魏帝却再次让她失望了。
为了安抚青阳公主母女和太后娘家,魏帝非但没有将此事点破,还一迸替魏千珩瞒了下来,只是在私下骂了他一顿,就将此事揭过了。
毕竟,这一次选太子妃,所谓的人选全是太后所定,魏帝其实并不太满意。
太后在得知真相后,虽然气愤,可事已成定局,又加之马上要过新年了,不宜闹出事端。更是怕影响杨书瑶与端王的大婚,也只是咬牙将魏千珩叫去训了一顿,没有再追究。
如此,叶贵妃又没有见到她想到的局面,心里愤恨,就私下让人去青阳公主与杨家人面前撺啜,让青阳公主与杨家人知道,他们是被魏千珩玩弄了。
青阳公主当场气得就带着女儿回江洵了,连年都不愿意再留在宫里过了。
杨家敢怒却不敢言,但心里却是悄悄将魏千珩给恨上了……
转眼,春节过去,寒冰渐融,春回大地,被冬雪困了好几个月的京城开始恢复生机,一片盎然。
而端王府与杨家更是喜气洋洋,马上就到大婚的日子了。
可长歌的禁足还没有消除,她倒是无所谓,反正平日里她也多是呆在林夕院,无甚差别,惟一不适的就是不能去看妹妹青鸾。
所幸,魏千珩一直派人盯紧着大牢,不让其他人趁虚而入伤害青鸾。
端王也派人私下守护着青鸾,所以她在牢房里虽然吃了些苦,但性命却无碍。
魏千珩知道长歌一直不放心牢房里的妹妹,同时也为了不让青鸾知道长歌被禁足的事,魏千珩黑夜里带着长歌悄悄去了刑部大牢里看过青鸾两回。
这段日子里,长歌虽然时常将魏千珩拦在林夕院的门外,但这个提议长歌却无法拒绝,她实在是太担心妹妹了,不亲眼见见妹妹在牢房里的情况,她总是不放心的。
虽然有魏千珩与端王的照料,青鸾在牢房里一切尚好,但关的时间一久,她一个活泼开朗的姑娘总是受不住的。
再加之她原本与长歌约定好,过完春节就去寻煜炎,可如今她却被困在了大牢里,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去,只怕要在这里关一辈子。她内心不禁崩跨了,感觉人生无望,茶饭不思,人日渐的消瘦下去,整个人都失去了神采,看得长歌心急不已。
而青鸾在经过这一次的劫难后,也算是看明白了人性的险恶,也知道姐姐的不易,所以当着长歌的面,她什么都不说,只说自己一切都好,让她不要担心自己。
然而看着妹妹日益颓败的样子,长歌如何放心?不禁着急上火,她也跟着消瘦了下去。
长歌的焦虑魏千珩都看在眼里,可惜,疯人院那边一直很平静,不知为何,苍梧并没有对庄氏下手,一时间,所有的事情都陷入了死局。
恰在此时,牢房里传来消息,青鸾在牢房里病倒了!
得到消息时,长歌心急如焚,更是疑惑重重!
她前日夜里悄悄去看妹妹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没病没痛,怎么一天不见,她就病了?
魏千珩不敢相信刑部牢房里的狱医,派了王府的医过去给青鸾看病。
府医去了后,回来给长歌回话,语带恐慌道:“启禀娘娘,青姑娘得的似乎并不是普通的风寒热症,而是……而是……”
说到这里,府医很是惶然,一直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看着他惊慌的形容,长歌心里已猜到了什么,心咯噔一声往下沉,寒声道:“我妹妹可是中毒了?!”
府医身子一抖,艰难的点了点头……
青鸾毫无征兆的在大牢里中了毒,得知消息的那一刻,长歌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都震懵了。
怎么会?有魏千珩派人好好看着她,所食饭菜都认真查验,青鸾怎么会中毒?
长歌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好久才白着脸颤声问府医:“她所中何毒?毒是从哪里来的?”
府医泰先生也算得上京城里排得上名号的老太夫了,却在面对长歌的追问,一脸愧然道:“娘娘恕罪,小可只查出青姑娘是中毒迹像,可所中何毒,毒又是从哪里来的,小可却是一无所知……”
说罢,他惶然跪下向长歌请罪,“小可医术浅陋,还请娘娘另请高明……”
泰府医的话,又如一记闷锤砸在了长歌的头上,她全身气血翻涌,脑子里轰的一声炸了,眼前一黑,身子直直往地上栽去。
“娘娘……”
身边的心月与淡月连忙扶住她,搀着她去一边坐下,又慌忙倒了茶水给她喝下,替她抚着胸口着急道:“娘娘莫急,总有办法的,青姑娘一定会没事的……”
长歌缓了好久的劲才回过神来,苍白着脸迭声道:“快……快去请沈太医……”
心月连忙亲自往沈府去请沈致了。
而彼时,魏千珩外出尚未回府,长歌等不及他回来,也顾不得自己尚在禁足中,当即就打开院门往刑部大牢里赶去了。
初春的天气,虽然不再见大雪飞扬,但春寒料峭,阵阵春寒伴随着连绵的春雨,往人的骨头缝里钻,却也让人忍不住冷得直打哆嗦。
长歌绷紧着身子坐在马里车,她全身血液凝固,早已感觉不到寒冷与否,脑海里只剩下泰府医的话,心口空荡荡的飘着。
她知道,青鸾绝不会无缘无故的中毒的,且连所中何毒都不知道,一看就知道是有人故意给她下的毒。
下毒之人能避开魏千珩在刑部的耳目对青鸾下手,足见其人来头不小,在刑部有他的势力。
几乎一瞬间,长歌心里已有了定断,眸光里一片冰寒……
到了刑部大牢,端王魏镜渊已到了,神情凝重的守在青鸾身边。
而他也带了大夫过来给青鸾看诊,可看着那大夫无措的样子,也如泰府医一样,对青鸾身中之毒束手无策。
见到魏千珩的那一刻,长歌心里怒火中烧,眸子里一片愤恨。
魏镜渊见到她神情一怔,不自主的站起身朝她走来,如墨的眸子里难掩愧疚之情。
“长歌……”
他嘶哑着开口,想同长歌说些什么,可此刻长歌没有心情去理会他,冷着脸越过他朝着木板床上的妹妹急步走去。
“青鸾……”
她颤声唤着,可青鸾静静的躺着,人事不醒。
看着妹妹苍白的脸色和紧阖的眼睛,长歌全身发抖,抓着妹妹的手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青鸾你醒醒,是姐姐来了……”
长歌心如刀割,相比夏如雪和孟简宁,青鸾自是不同的,这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又是与她一起患难长大的,让她如何舍得?
她想将妹妹唤醒,问问她哪里不舒服?什么地方痛?她祈盼着妹妹再像以前那样缠着她叽叽喳喳的说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躺在这里人事不醒……
“青鸾,你到底怎么了?”
长歌抱着妹妹泪如雨下,心撕裂般的痛着。
若是妹妹有个三长两短,她是绝不会原谅自己的,更不原谅陷害她的那些人!
魏镜渊僵硬着身子来到她的身边,咬牙艰难开口道:“你不要担心,她是刚刚喝了药睡下了……青鸾她会没事的……”
听到魏镜渊的话,再看着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妹妹,长歌再也忍受不住,噌的从床边起身,回身狠狠的怒视着魏镜渊,厉声质问道:“她都这样了还叫没事?大夫都说了她是中毒,可却不知道她所中何毒,毒从何来……敢问端王殿下一句,此事你一点都不知情吗?!”
魏镜渊脸色很难看,定定的看着愤恨不已的长歌,沉声道:“我确实不知情,不然我绝不会让他们伤害青鸾……”
“能避过太子的耳目将毒投进来,端王殿下觉得,这人会与你无关?”
长歌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下毒之人必定是与他有关的。
魏镜渊负在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冷沉道:“若真是他们做的,本王一定不会轻饶他们——我会让他们交出解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