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1 / 1)

“想做姨娘不成被撵出来,还有脸提程家。”宋氏被她抢白得无话可说,恼羞成怒道。

“做姨娘也要拿姿色和柔顺换取,总比有些人空手套白狼做白日梦来得坦荡。”苏清欢毫不相让。

她但凡能够委曲求全,别说姨娘,过几年平妻都是有可能的。

可是,她不能。

即使现在头上无片瓦,吃饭靠双手,她也从来没后悔过当初的决定。

吃苦可以,受委屈免谈。

宋氏怒道:“你把你相公喊出来,我跟他说。”

京城里来的贵人,松松手指缝,几十两银子也掉出来了。

苏清欢面无表情:“我相公当初娶我时就明说了,若是有穷亲戚想攀龙附凤,要我挡回去。他娶的是我,不是一窝子贪婪成性的蛇鼠。”

“你骂谁!”宋氏都要跳起来了,拍着大腿撒泼道,“大家都来看看有没有天理了,这样辱骂长辈有没有道理!明仁、明义,你们是她的大伯二伯,还不替明礼教训教训她!”

陆弃见两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向苏清欢走来,想都没想,把握在手中许久的石子投出去。

石子带着万钧之力,直取两人膝盖。

“扑通”、“扑通”两声,两个做惯活计的结实男人齐齐摔倒。

苏清欢回头看看陆弃,眼中有讶然和惊艳——好俊的身手。

陆弃走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腰,看着闹事的苏家人,一字一顿地道:“我的娘子,除了我,谁敢动一指头!”

他臂膀宽厚,带着浓浓的男性荷尔蒙气息,让苏清欢觉得安全感十足。

话语霸道至极,当然内容有待商榷。

他敢动她一指头试试,打不死他!

苏家人再怎么贪婪,也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庄稼汉,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还没见人动手,自己这边的人就倒下了,于是丢盔弃甲,连狠话都没敢放,灰溜溜地扶着受伤的两人走了。

苏清欢觉得心里憋了许久的郁气一下子出尽,感觉不要太爽。

“陆弃,真是条汉子!”她踮起脚,拍着他的肩膀大笑道。

“为什么要挑衅他们?”陆弃沉着脸。

苏清欢是不知道他身手的,那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情,就不怕他们恼羞成怒动手?

“我早有防备呀。”苏清欢拍着自己腰间的荷包,“能让人皮肤发痒溃烂的药粉,解药只有我有。”

“愚蠢。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苏清欢挨了骂,不想理他,扭身到厨房里把饭菜端回来,跟有仇似的用筷子戳着锅包肉,气鼓鼓地吃着饭。

陆弃坐在炕上道:“若是他们人多势众拿住了你,对你严刑相加,能不能逼你交出解药?”

“你以为他们是官府的人?不过一群欺软怕硬的庄稼汉!”

“人心险恶。对别人或许他们不敢,对你,他们真敢。就算闹出人命,这是家事。民不告,官不究。随意放出你忤逆的谣言,你死了,他们还算为民除害。”

苏清欢一时触动,再抬眼看陆弃的时候,却发现他眼中有伤痛弥漫。

难道,他是被亲人所害?

这种隐私应该是被尊重的禁区,苏清欢耷拉着头承认错误:“是我想得单纯了。”

本来她以为陆弃会继续教育她,结果却听他道:“有我在的时候,你可以放肆。我不在的时候,要学会隐忍,等我回来,会替你出气。”

苏清欢的眼眶,一下子热了。

程宣一直要她忍,即使看着她被他的新婚夫人故意责罚也视而不见。

那时候,虽然她对他早已心如死灰,但是经过那件事,就连灰烬都被大风吹走。

可是,她买来的相公告诉她:凡事不必忍,有他在。

她的背后,终于不再是空无一人。

“吹牛。”苏清欢心中感动要死,却死鸭子嘴硬。

陆弃顿了顿,“人力有尽,然我愿为你,以命相搏。”

苏清欢的泪,“吧嗒”掉进碗里,不敢抬头。

她其实不在乎他能力到底有多少,也不需要他以命相护——苏清欢始终认为,生死面前,顾自己是人的本能。

她救他,本来也有自己目的,却换来他如此掏心掏肺的一句话。

值了。

无关爱情,这只是一个报恩和陪伴的故事。

“快吃饭。”苏清欢不敢抬头,往嘴里扒着米饭,“锅包肉凉了就不好吃了,我去看看锅里熬的骨头汤。”

她仓皇而逃,出来被阳光刺痛眼睛,张开五指挡住脸,阳光从指缝穿过,映衬出她眼里满满的笑意。

吃完午饭,苏清欢给陆弃量身做衣服。

“真费布。给你做一身衣裳,我都能做两身了。”

苏清欢一边絮叨着,一边坐在炕上裁剪布料,穿针引线。

“你做得很快。”陆弃坐在炕的另一边,看着她葱段般的手指上下翻飞,不由道。

午后阳光慵懒地透过窗棂照射进来,照得人浑身暖洋洋的,空气中都是静谧香甜的气息。眼前侧颜美好的女子,歪着头坐着女红,絮絮叨叨与他对话,让他生出岁月静好的满足。

血雨腥风、勾心斗角已经远去,这样的日子,从前做梦也不曾想过。

“这不算什么。”苏清欢不无得意地道,“我是靠手吃饭的,我动刀子的时候更灵活。”

她得意的时候,远黛般的眉毛微微上挑,鼻尖微翕,让他想起旧日八公主最喜欢的那只机灵的小白狐。

“今日买东西花了五两银子,咱们只有二十五两银子了。要给你动手术,就是接腿,要准备许多药材,麻沸散,吊气的人参,我还得买套银针……”苏清欢盘算着。

陆弃问她:“你有没有可靠的人,要能出门的男人?”

“啊?”这思路跳转的有点快,苏清欢想了一秒钟,诚实地道,“没有。”

“我在山西有笔银子……”

“远水解不了近渴。”苏清欢摆摆手,“再说眼下这些银子大抵也是够的。等你将来好了自己去拿吧,不,算了,还是别要了。”

“为什么?”

“当年藏银子的事情,定然不止你自己知道吧。”

他这样的人物,当年定然也是号令一方。既然是藏银,定然也是现银,至少也几百上千两,难不成要自己三更半夜去找地方挖坑埋?

肯定是有手下去做这些事情的啊!

果然,陆弃点点头,但是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很肯定地道:“他们不会出卖我。”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好。”陆弃从善如流,十分欣赏她并不贪图小利。

然而,下一刻,苏清欢试探着道:“你藏了多少银子?”

“一万两。”陆弃轻描淡写地道。

“啊啊啊啊啊——”苏清欢疯了,想银子想疯了。

陆弃愕然,随即看着她心疼的模样,嘴角勾出深深的笑意。

她现在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后来他才明白,所爱的人,不喜欢银子是高洁,喜欢银子是诚实。

其他所有喜好,同理可证。

虽然表现得对银子很热切,苏清欢却没有多问银子的事情,用了一下午的时间给陆弃做了两身内衫,两身短打。

“时间仓促,将就着穿。”苏清欢指着衣服,伸个懒腰道,“我出去翻翻药材,你试试,若是有不合身的地方,我再替你改。”

“你的腰是不是受过伤?”陆弃看着她道。

苏清欢愣了,不想他竟然如此心细如发,垂下眼眸,声音低沉道:“嗯,不过不要紧,慢慢就恢复了。”

陆弃道:“以后我陪你上山,我帮你背重物。”

苏清欢微笑,声音清亮:“好。”

她走到院子里,想到陆弃在里面换衣裳,忍不住想起他让人流口水的好身材。

“清欢,清欢——”林三花挎着篮子,呼哧呼哧地跑来,“你总算在家了。”

“三花,怎么了?”

林三花走上前来,拉了拉苏清欢的衣袖,压低声音,看着屋里道:“你好大的胆子!我都听宋大山说了。”

苏清欢吐吐舌头:“一劳永逸。而且这样他再凑点银子,也可以上门提亲了。我等着喝你的喜酒呀!”

林三花红了脸:“谁要来跟你说这些?”

苏清欢冲她挤眉弄眼:“耳朵根子都红了。”

林三花跺脚:“你再说我就要走了。我,我是想来问问,你这么草率,就不怕引来坏人吗?你没心眼,可要仔细些。”

苏清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拍拍左胸脯:“这里全是心眼。”

两人说笑了会,林三花又问了苏家刚才来闹的事情,听苏清欢说了始末终于放下心来,又带着几分羞涩和她分享道:“宋大山说,他花了二十两银子,手头还有四十两,他再攒个十两,剩下十六两让家里出,就,就上门提亲。谢谢你,清欢。”

“谢我干什么,是宋大山对你情意深厚,冒着风险帮我,这是他该得的。”

陆弃试了衣裳,想让苏清欢看看,结果侧耳听着这两人说起来就没完,终于没忍住清了清嗓子。

林三花听见屋里的声响,不好意思地道:“你快去回去伺候相公吧,我走了。你小心些,你祖母这人,最不好相与,怕是不会善罢甘休。我觉得,你还是给她些银子吧。对了,这是我从菜园子里摘的一点菜,你倒出来把篮子给我。”

苏清欢没有说话,她才不会给苏家一个子。

他们都是水蛭,沾上血,不吸饱绝不会放过她。

送走林三花,苏清欢转身就见身着鸦青色新衣和黑色千层底的陆弃倚门而立,目光灼灼。

“真是天生的衣裳架子,好看。”苏清欢忍不住叹道。

即使是短打,穿在他身上,依然气势凛然,不容侵犯。

“陆弃,你还是少出门吧。你这气势,很容易让人起探究之心。”

“不要紧。”陆弃不以为意,“他们都当我死了。”

这个他们意有所指,苏清欢没深问。

谁没有过去?如果过去是伤疤,何必要揭起来?

两个受过伤害的人,相互搀扶着舔舐伤口,这人生才不那么令人绝望。

白天赶集逛得太累,晚上吃过饭,苏清欢很快沉沉睡去。

半夜,她仿佛听到陆弃在喊她名字,还以为是幻觉,翻个身抱着被子继续呼呼。

“清欢,清欢——”陆弃犹豫片刻,伸出手来揉揉她的脸,“快起来。”

他的手温暖干燥,带着些许粗粝,苏清欢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

陆弃压低声音道:“有人在外面……”

“什么?”苏清欢一下子清醒过来,“谁?”

“有两个人,听脚步声是男人。你别害怕——”陆弃低声安慰。

苏清欢一骨碌坐起来,借着并不算明亮的月色看到他手中握着手臂粗的棍子,显然是有应对的。

想到陆弃的身手,她略宽了心,忍不住想到底是谁。

“不好!”陆弃忽然道,“他们在泼东西。”

“是桐油!”苏清欢鼻子好用,“他们想放火,快走!”

她和衣而睡的,掀起炕席抓了个银锞子,跳下炕来,握着陆弃的手就要往外走。

陆弃却把床板上的包袱拎上,才跟着她一起走出去。

秋季干燥,茅草屋沾火就着,熊熊火焰很快蔓延开来。

苏清欢看着被陆弃击倒在地上,死狗一般颤抖却无法逃跑的堂哥苏凡亮和苏凡云,冷声道:“半夜杀人放火,真没看出来,苏家的男人还有这样的胆色。”

“不是,不是我。”苏凡亮道,他的胳膊疼死了,一定是被这个死瘸子打断了。

放完火他们俩就想跑,结果身后一条长棍却像长了眼睛一般,径直向他的右臂而来。

苏凡云心中害怕却嘴硬:“我们,我们烧鬼屋,你管不着。”

“鬼屋是村里的公产,而我和相公住在里面。这事情该让理正和县太爷来评评理。”

火光惊动了村里人,很快村里人都赶来了。

茅草屋起火根本没法救,苏清欢看着自己栖身地方被烧毁,不心疼是不可能的,然而此刻被怒火架着,也顾不上看房子。

这件事情苏家人真不知道,是这两人白天没捞到便宜,又觉得自己的爹吃亏了,想过来寻仇。

问清了事情始末,苏老头对理正道:“自家孩子不懂事,让您跟着费心了。没什么事情,散了吧散了吧。”

被陆弃护在身后的苏清欢不干了:“我是女户,跟你家不是一户。杀人放火,你一句孩子不懂事就想抹掉?”

陆弃拍拍苏清欢的后背安抚她,声音阴沉道:“她早已和我成亲,现在是陆苏氏,不是苏家的人。今日之事,若是公了,就去县衙辩个是非曲直;若是私了,苏家就自己清理门户吧。”

说话间,他手中棍子径直打向想要从地上爬起来的苏凡云。

随着一声断裂的声音响起,苏凡云像杀猪一般嚎叫起来:“我的胳膊,我的胳膊断了——”

理正也姓莫,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见状也深感头疼。若是自己村里的事情闹到县太爷那里,自己的名声往哪里放?但是这苏家两个小子也太过分,竟然深夜纵火,是想害人性命。

他清了清嗓子,对苏清欢道:“清欢丫头,这事情确是你两个堂哥错了。你说该怎么办?”

陆弃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但是他曾经帮清欢分家立户,所以还算有点情分。

苏清欢对于他的想法门清,装出为了大局委曲求全的模样:“莫大伯,我家的这点破事,来龙去脉您都知道。旧事不提,今日他们也太过狠辣了。但是我就当替我爹还了苏家一条命,我就不告官了。但是我从程家带出来的银子,所有家当都被烧了,这事情苏家必须给我个说法。”

宋氏跳起来嘶吼道:“你有什么家当!你从程家什么都没带回来!”

莫理正不悦地看了老苏头一眼,老苏头道:“你闭嘴!”

事到如今,怕是不赔不行。理正明显是息事宁人的态度,若是他们再不领情,理正一生气,鬼屋也让他们赔就坏了。

苏清欢轻蔑地看了一眼哑火的宋氏,继续道:“衣裳被褥,锅碗瓢盆这些我都不算了,我的一百两银票也算了。但是——”她眼睛一转,“我夫君从京里出来,家里是给了三千两银票的,这是安身立命的全部银子了,这个得还出来。”

三千两!所有人都震惊了。

他们这些人家,手里有个三十两都是十分殷实了,三千两,就是整个村里也凑不出来这么多。

陆弃道:“不行,所有家里的器物,因此损失的银子,一个子都不许少。”

经过一番艰难的谈判,苏清欢“苦劝”陆弃,最后收了苏家三十两银子,理正做主写了一张一百两银子的有条件的欠条——如果苏家人再来苏清欢这里闹事,就立刻要给这一百两,理正做保。

宋氏疯了一样踢打两个孙子,又哭喊着让两个儿媳妇回去拿银子:“你们养的小畜生,这是要我的命啊!”

银子拿来,理正把自己家的旧房子借给陆弃和苏清欢暂住,这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苏清欢灰头土脸地躺在炕上,却哈哈大笑。

让宋氏大出血,爽歪歪。

陆弃却笑不出来,又训她:“人心险恶,这下知道了吧。所以我不在……”

“会忍的,会忍的。”苏清欢连忙道,“陆弃,我带出来了五两银子,剩下的二十两银子都埋在地里,回头去挖出来!幸亏我去镇上的时候把银票都换成了现银。只可惜了东西要重新置办,对了,你拿出来的包袱呢?”

陆弃把包袱拿过来打开,里面是文书和苏清欢替他做的衣裳,这都是对他最重要的东西。

“太好了。陆弃……”

“别叫我陆弃了。”

“什么?”

陆弃垂下眼睛,耳边有些微红:“你刚才在外人面前也险些喊出我的名字。你还是叫相公吧,免得露馅。”

这话是有私心作祟的,所以他有些不敢看她眼睛。

苏清欢犹豫了下,到底问出了心里话:“那个,那个你成亲了吧。我不是想打听你家事,而是我觉得这样对你娘子不太公平。咱们毕竟是假的……”

陆弃二十多岁,不可能没有妻子,说不定早已妻妾成群,儿女绕膝。

“我没有成亲。”

京城中人人避之不及的魔头,天煞孤星,名声又差,谁敢把女儿许配给他?

苏清欢愣了下,难道是他或者对方守制?

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陆弃道:“也没有定亲,原本以为会孤独终老。”

他对女人无感,也不需要传宗接代,他已经是多余的人,何苦戕害无辜的孩子?

感觉到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意,苏清欢却有一刹那的心疼和感同身受。

她挤出笑意,故作轻松地道:“那我就喊了,相公,相公,嘻嘻。”

“我表字鹤鸣。”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苏清欢歪着头,“很霸气,真是字如其人。”

“‘字如其人’是这么用的?”陆弃宠溺地看着她笑道,认真地问道,“你有小字么?”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呦呦?”

“嗯。”

“呦呦。”

“嗯。”

“谁给你起的小字?”陆弃忽然问道。

苏清欢眼睛中蒙上一层雾气。

陆弃见她如此,像是被扎了一针,疼得发紧。

是那个程家的少爷吧。她一个丫鬟,识文断字,出口成章,也得益于他的教导吧。

想到这里,他心中愈发酸涩。为什么没有早点遇到她,陪她成长,教她读书识字,还可以教她习武射箭?

早点遇到,是不是对彼此而言都是救赎?

命运的嘲弄,他已承受太多,却不曾嫉妒过谁。而此刻,他对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却有着深深的嫉妒,甚至因此而生出凌厉的杀意。

“鹤鸣,”也许也算同生共死过,苏清欢不自觉地说出心里话,“如果我跟你说,这是我父亲给我起的,你信吗?”

“我信!”

柳暗花明,陆弃心中阴霾顿时散去,斩钉截铁地道。

苏清欢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自嘲地道:“我又胡说了,你竟然也哄我。”

这世她父亲叫苏明礼,是个大字不识的农夫,也就能起个“小花”“小草”的名字,男人们的名字都是祖上定下来一个字,也请秀才给起。女孩子们命贱没人管。

陆弃想说“我真的信”,她的身世离奇,才不是苏家的女儿,然而动了几番嘴唇,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她不说,他便假装不知道吧。

苏清欢短暂伤感之后,又恢复了勃勃生气,她盘算着道:“回头我跟理正讨了起火那块地皮,咱们重新起个屋子吧。三间瓦房,三十两银子差不多够了。回头手头紧紧,再置办东西。”

房子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如果没有意外,她下半生都会在这里度过,需要给自己盖一所房子。

“是不是有点小?”陆弃道。

“不用太大,过这一年半载你走了,太大了我自己住着空荡荡的。等你走了后,我得讨一条大狗养着。”

陆弃沉默。

苏清欢觉得自己这话好像容易引起歧义,便道:“我不是把你当成狗,你比狗好多了……”

“你别解释了。”

苏清欢捂着肚子笑得打滚:“在我们那里,若是一个男人,心疼体贴又粘人,就是小奶狗;若是除此之外,体力又好,你懂的吧,那就是小狼狗。”

“体力好?”

“哈哈哈哈,日后你真正成亲就懂了。”苏清欢笑着道。

陆弃顿时明白过来,瞪了她一眼:“口无遮拦。”

苏清欢心道这才哪到哪儿,等再熟悉熟悉,她给他讲黄段子,那才叫信手拈来。

妈蛋,前世的许多事情都渐渐远去,黄段子却铭记在心。她也真是污得可以了。

陆弃试探着问:“你不怕狗?”

非我族类,尤其是狐狸,都是怕狗的吧。

苏清欢撇撇嘴:“我就是过过嘴瘾,我怕狗怕得要死。”

陆弃自以为了然于心,承诺道:“你放心,我会护着你。最凶悍的獒犬我也曾豢养过几只,都服服帖帖的,你不必害怕。”

若是能回京,要把府里的獒犬处理了。

但是随即他又自嘲地想,树倒猕狲散,他都被害了,府里还能剩下什么?

“不行,我天生怕狗,我还是攒钱买人替我看门吧。”

陆弃没有作声,心里想着,就她这般良善的性子,若是遇到别有所图的仆人,怕是被坑个精光。

他一定要好好护着她。

要地皮的事情是陆弃找理正说的,他说他是男人,不能让清欢处处出头。

盖房子的事情更是陆弃一手操办,苏清欢照常上山采药,回家做饭,晚上陆弃就跟她讲讲进度。

地基弄好了,墙砌好了,上梁了……

半个多月后,苏清欢看着黑瓦白墙的三间大瓦房,激动不已。

“鹤鸣,鹤鸣,我有自己的房子了。”

从此以后不畏雨雪,不怕严寒酷暑,这是她的窝。

苏清欢激动地置办了一桌子菜,还买了一小壶酒,和陆弃对饮。

“女有室为安,从此我真的安定下来了,鹤鸣,敬你这半个月辛劳。”她举杯。

陆弃笑着看她发亮的眼睛,一饮而尽。

苏清欢也喝光杯中酒,看着简陋的屋子,心里满足却要溢出来。

“明日赶集,咱们去赶集置办东西。”这是陆弃说的。

苏清欢想了想,道:“衣裳被褥,锅碗瓢盆这些必须的买了,剩下的银子攒着冬天给你治腿。”

银子太紧张,她采药收入微薄,眼下想行医也打不开局面,无法开源,只能节流了。

陆弃想了想后道:“该买的东西还是要买的。等去县里问问,有没有替人抄书的营生,我现在只能想到这条途经赚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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