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定看着手上的通行牌,忍不住对公孙奕道:“公孙兄,这位苏简简苏姑娘做事真是细心,二等牌子,低调而奢华,既不出风头又能享受到流盈馆上等的待遇,想必那些拿到一等牌子的客人非富即贵,咱们这身份要是真拿到了一等牌子,还不知要被多少人关注着呢!”
三人挤进流盈馆的门口,将手上的牌子往前一递,门口的老鸨见到是二等牌子,脸上立刻堆起了满满的笑容。
“几位公子里面请,春喜赶快领着几位爷去二楼!”
杨定三人走进流盈馆,流盈馆内分上、中、下三层,馆内雕梁画栋建的极其奢华,三层乃是一等包间,位置最好,最为隐秘。
二楼便是杨定三人手上拿的牌子,是小隔断,隐私也很不错,也是观赏表演最佳的位置。
至于一楼吗,则是招待普通客人的地方了,不过今日如果没有三等牌子,也是进不来的,听说流盈馆外三等的牌子已经被人炒到了五十两,而且还是有价无市呢!
“公孙兄!?”就在杨定三人刚刚入座之后,又有熟人认出了公孙奕。
这也不奇怪,公孙家身为青州府的大族,加上公孙奕在读书人的圈子中甚有名气,朋友多些也实属正常。
唐墨白?程淮叶!
杨定随着喊声往后望去,原来刚刚说话之人正是海岱楼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唐墨白,而唐墨白身后的那人,正是杨定的老熟人程淮叶!
“咦,这位是---?怎地如此眼熟?你是萧兄?”当唐墨白走进看到萧惟音时,稍稍顿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敢确定的问道。
萧惟音微笑着点了点头,公孙奕忙道:“怎么?唐兄怎么连萧兄也认不出来了?墨白兄是不是觉得我和萧兄走到了一起,很奇怪?”
唐墨白摇头笑道:“刚刚是在下眼拙,还请萧兄见谅,这位是---?”
唐墨白说着又看像杨定,当唐墨白的目光落在杨定脸上时,更觉眼熟,可若说两人在哪见过,唐墨白又有些不敢确定,毕竟刚刚自己险些认错了人,当下便更加不敢冒认了!
“杨定!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程淮叶这个时候说道。
杨定笑道:“程公子能在这里我为何就不能在这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程公子应该是诸城县人吧!”
“杨定,你身为乐安县的公差,却出现在青州府的流盈馆中,这要是让孙大人知道了,怕有些不好吧?”程淮叶冷哼一声,说道。
“怎么程公子还不知道吗?在下已经不在乐安县做事了!倒是程公子,身为吏部考功司郎中程大人之子,却出现在青州府的妓院之中,这才是不好!”杨定反唇相讥道。
“墨白兄,今日咱们都有客人,这里也不是说话叙旧之地,不如咱们改日再聊,如何?”公孙奕当真好奇起杨定的来历来了,怎么走到哪里他都能遇到仇家!
唐墨白和程淮叶转角来到另外一间隔间,万喜早已在隔间里等着了,程淮叶一见万喜,笑道:“万兄来的怎么这般早?”
万喜道:“不早不早,我也是刚到,想必这位就是唐公子,唐公子,在下可没少听程兄提起你啊!咦,唐公子和程兄可是遇到了什么不快吗?”
程淮叶道:“没什么,只是刚刚遇到了让我有些意外的人!一个本不该出现在青州府的人!”
“你是说杨定?杨定也来到了流盈馆?”万喜皱了皱眉,问道。
“难道万兄早就知道杨定来到青州府了?”程淮叶有些意外的问道。
“不错,昨日杨定刚刚见过了钦差,不知什么原因,这小子竟然攀上了卫千户的门路!”万喜道。
“万兄,之前还真是有些小看他了,这个小子本事不行门路却挺多,野心和胆子更是不小!”程淮叶道。
“程兄怎么会这么说?”
程淮叶道:“这小子不仅想做孙大人的女婿,还将万兄骗得团团转,恐怕万兄现在还不知道那位岳芽岳姑娘,其实根本不是傻子,而是一个娇滴滴的黄花大闺女吧!”
“什么!程兄,你说什么?”万喜的眉毛一立,眼神顿时闪过一丝狠厉。
“万兄恐怕还不知道吧,你看上的那位岳芽岳姑娘根本不是傻子,而是装出来的!一个普通人家的丫头能够学的这么惟妙惟肖,若说这背后没人指点,我决计是不会相信的!”程淮叶道。
“程兄当真?你、你是如何知道的?”万喜问道。
程淮叶道:“因为语莺被劫持的那一晚我也在车上,当时看那位岳姑娘的反应,可不像是一个傻子!”
万喜见程淮叶说的笃定,不像是假的,眼神之中露出了一道很明显的杀意。
“万兄,此仇可暂记,今晚绝不是报仇的良机!”唐墨白看了看三楼的某个包间,说道。
万喜顺着唐墨白的目光扫去,心中的怒火渐渐地平复了下来,唐墨白冷笑一声,说道:“万兄,此地乃是风流场所,想要让杨定丢人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吗?”
杨定三人在隔断内饮了会酒,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渐黑,而流盈馆内数十盏大小灯笼将馆内各个地方照耀的灯火通明,流盈馆用的自然是最好的蜡烛,再配上经典雕琢的灯笼,绝对堪称美轮美奂,杨定算了算,只这一晚上的蜡烛钱就要十几两。
“公孙兄,怎么了?”杨定见到公孙奕脸上时不时的发出些意外的表情,于是问道。
公孙奕道:“杨兄,今晚的客人,怕不是只有咱们青州府的才子!”
杨定笑道:“这是自然,像流盈馆开分馆这种热闹的事情济南府的才子们肯定也不会错过!”
公孙奕摇摇头道:“不止是济南府,还有莱州府,而且这二楼的宾客,大多都是上一届童试的案首,或者是当地有头有脸的名旺贵族,这二楼上坐的都是如此了,真不知这三楼上坐的又是谁!”
杨定笑道:“管他是谁呢,反正谁要是敢打苏姑娘的主意,咱们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公孙奕伸出右手挥了挥,调侃道:“要杀你杀,我可不行!”
就在两人正说笑间,流盈馆的馆主,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老鸨走上了一楼临时搭建的木台上,自这老鸨一上台,原本熙熙攘攘的流盈馆立刻便安静了下来。
这老鸨对着流盈馆的四个方向分别作了个揖,这才笑道:“诸位远道而来的贵客、各位公子,多谢今晚赏脸来到咱们流盈馆,咱们流盈馆虽然是烟花之地,但也是风雅之地,咱们流盈馆可不同于那些小小的野楼妓院,咱们流盈馆的姑娘个个身怀绝技,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为的就是博诸位贵客一笑!”
“妈妈,这一些我们都晓得,苏姑娘在哪里?我们今晚就是为苏姑娘而来的---”
随着这不知名的一声起哄,楼下瞬间一阵哄闹。
等到吵杂声渐渐平息,老鸨这才陪笑道:“简简姑娘自然会出来,简简姑娘身为京城的头牌花魁,怎能第一个出场,不管走到哪里都是没这个规矩的!”
“就算苏姑娘要最后一个出来,那妈妈也应该给我们找几个姑娘陪着吃吃酒谈谈风月,总不能让我们这么干等着吧?”
老鸨笑道:“今夜是我们流盈馆首次开业,姑娘自然是有的,不过刚才我也说过了,我们流盈馆可不是那些普通的野楼妓馆,所以诸位才子们今晚想要得到心仪的姑娘,是需要拿出些真本事的!”
“真本事?什么真本事?妈妈有话不妨直说!”
老鸨道:“刚才我也说了,我们流盈馆的姑娘个个身怀才艺,一会的时候我们流盈馆的姑娘会挨个上台为各位公子表演才艺,各位公子如果看上了哪位姑娘,只需留下墨宝,或诗、或赋,只要你看上的那位姑娘能够从各位公子所写的诗词歌赋中选中公子,那今晚这位姑娘,便是公子的了,各位公子觉得怎么样?”
杨定与公孙奕对视一眼,忍不住摇头一笑,杨定道:“这流盈馆的生意算盘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
“什么呱呱叫?我怎么看不出流盈馆的生意如何好了?”萧惟音道。
杨定道:“流盈馆这次开业,能够从京城请来苏姑娘,本就是一步妙棋,可以说流盈馆一上来便放了一个大招,而大招之后的缺点也是很明显的,那就是任何招数在流盈馆面前都会显得无足轻重,这样一来,如果将来苏姑娘走了,流盈馆这招牌能做多久便不知道了。”
“所以,今夜老鸨才会想出了以文会友,不,应该说是以文赢姑娘的主意,今晚谁的才华好,便会能够得到心仪的姑娘,所以今晚各路才子必定搅破脑汁写出一首平生最好的诗词来,才有把握赢得心仪的女子!”公孙奕也笑着接口道。
“再看今晚来的才子,皆是上一届各县的案首,想必文采必定极佳,二弟你想想日后如果这些墨宝被人标好挂在这流盈馆中是何等的气派?试问又有哪家青楼妓馆能够请到这么多的才子为他们留诗?”杨定接口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