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九十四章(1 / 1)

但唯独没有对储君的明确安排。

某一天静安寺的普心方丈忽然入宫面圣,隔日就传出衡帝属意让侄子许长延继承大统。

之前大家心里或多或少有这点猜测,现在风声一传出来,登时就坐不住了。

衡帝再度一病不起的消息从皇宫里头传出来,随之而来的,是唐亲王府封禁,以及他对诸皇子将来的安排,拿封地的封地,啥也没有的就一座宅院的也有。

像是六皇子活了二十余年还是个背不全三字经的傻子,就只能呆在京城苟活。

虽然同是皇室血脉,但亲弟的儿子哪有自己的儿子亲,更何况还是衡帝亲手害死人家的生父,不怕人怀恨在心伺机报复了吗?

那时重照正和钟氏去后宫见德妃。李家爵位没了,钟氏一介妇孺,德妃召见,只能由重照陪着去一趟。

惠帝死于他手,终究会在史册上被诟病。他为了大齐魏氏的将来,选择贤明的君主,辅佐其上位,暗中一杯毒酒,将众叛亲离罪无可赦又年幼无知的惠帝送上了黄泉。

天衣无缝,完全解释得通。

……

丞相站了片刻,众人把衡帝扶起来放在床上,叫来太医,丞相要走,忽然听到龙床上传来苍老沙哑而虚弱的声音:“等一下……那件事,还作数吗?”

衡帝此人极其重视羽毛,他看不得自己在史书上留下任何污点,他要清白要贤明要做好夫君好皇帝。他就是这样贪心凉薄、是个俗不可耐的凡人。

他忽然低头剧烈地咳嗽,连血都咳了出来。

赶紧来的宫女大惊失色,丞相面色漠然无动于衷。

他没有笑,很是正经,像极了每一年朝堂上勤勤恳恳忠君忠国的一国丞相。而且他也在说实话。

宫殿里屋门紧闭,只有蜡烛的光和炭炉里的火。

丞相愣了愣,忽然勾唇露出笑,像是在嘲讽老皇帝还没有完全糊涂。

丞相起身,道:“长延是个好孩子,不会赶尽杀绝,你的血脉,自然可以留一些。况且,选贤与能,你能让位给贤人,也能在史书上博一个宽仁大度好皇帝的名声。”

丞相道:“当然。”

那件事,自然是他给衡帝担谋杀亲弟的罪名。

他听见旁边的宫女说衡帝又晕了过去,宫殿外头太监太医冲了进来。

丞相却闲庭散步似的往外走,一切于他并不相干似的。喧嚣和沉静对比鲜明。

安静无比,只有衡帝那粗重的喘息声,从他那起伏的胸膛和饱经摧残的喉管,帝王的不甘和暴怒,却透着行将就木的衰弱和无力。

兄弟阋墙,丞相压迫,许长延手握重权,衡帝活成了个孤家寡人,连半个忠心于他的人都找不到了。

德妃幽居深宫,绞尽脑汁才保下八皇子健全的身体和机灵的头脑。她知道后宫那些手段,那些心怀鬼胎的妇人,狠起来不只夺人性命,比如贵妃设计让三皇子落马残疾,甚至还会下毒,让幼儿变得痴傻呆笨,比如六皇子。

听闻允河遇刺,她担惊受怕几日没睡好,当着下人就把允河抱在怀里直哄:“娘的心肝宝贝啊……”

宫道漫长,重照和钟氏从偏门进去。入了冬,再加上诸事频发,后宫里气氛萧索,三千佳丽都不见有嫔妃出来散步说笑,连宫女太监都是低着头忙着赶路,半点大气都不敢出。

假山亭榭相隔,枝桠空荡荡地挂在半空,杂草枯黄,常青树上的叶片似乎还带着早晨的霜露。重照跟着童宁往长春宫,步伐都比较慢。

童宁笑说:“长春宫里头有数十棵梅花,每次盛开的时候都非常好看。不过现在天气寒冷,怕是要到开年才会开花了。”

重照带着钟氏进了长春宫。

德妃露出了笑,招呼他们坐下,“这小侯爷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忌口没有,侯爷平时在侯府吃什么便与我说,小姨我让下人给你准备。”

重照笑了笑,“姨娘客气了,给我杯热茶就好。”

允河在旁说道:“对了,我在后宫看到许大人了,好像是皇后娘娘传召了他。”

……

许长延原本在暖阁和丞相批奏折。衡帝病重昏迷,朝中一应事务由他和丞相代理。

皇后娘娘差人来传信,说要亲自见他。

自从皇后暗中派人把五皇子折磨了半死残废之后,衡帝直接禁足了皇后,只是翁氏背后势力不小,他一时不敢降罪。

许长延心中疑惑,但还是起身去了永寿宫。

衡帝子嗣凋零主要是后宫不合,最主要的是这位内心善妒的皇后暗中玩弄手腕,把整个后宫搞得乌烟瘴气。

等他上任了就好,后宫肯定安安静静的。

快到永寿宫,周围的宫女太监多了起来,纷纷停下脚步弯腰低头。流言在宫里头传的比外头还快,这些挣扎在底层的宫女太监比上头的人看的还清楚,谁倒台了谁受宠掌权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

虽然还没有明确的圣旨颁布,但这位,将来会是大齐未来的储君。

许长延对四周偷偷瞄过来的视线视而不见,似乎毫无感觉似的。

他身形挺拔修长,面容俊美却不阴柔,只是眉眼间冷若冰霜,眼神里带着漠然的神采,仿佛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气质让人无端觉得敬畏。

太监通报了,许长延跨过门槛。

寝殿里的熏香浓郁,炭炉烧的旺,倒是很暖和。皇后半倚着枕头,苍老的眉眼淡淡地扫过来。

许长延行了礼,也不坐,只是垂眸听训。

皇后手腕上套着一串佛珠,目光上下审视着面前滴水不漏的年轻人,道:“先恭喜许大人。隐忍低调二十年,不声不响地找了个好靠山,把自己送上了这个至尊之位。可真是有本事呢。”

许长延面色不变,道:“娘娘可折煞我了。娘娘谋划二十余年,却连一个嫡子都没能保住,才是真正的有本事。”

皇后面色一黑,银牙一咬,眼中冒出怒火。

但她随即想到了什么,怒火被压了下去,她道:“许大人翅膀硬了,本宫怪罪不的了。本宫和皇上几十年过来了,也不知道丞相用了什么手段,让他改了主意立你为储。不过你到底是罪人之子,风声透出来,外头不满的想折断你的大有人在。”

许长延道:“娘娘到底想说什么?”

皇后笑道:“翁氏百年大族,比李家好上太多。况且李家因为代代征战沙场,到原镇国公,就只剩下他一个后嗣,如今已经呈现了衰落的颓势,迟早会血脉断绝。翁氏在文武两方都有建树,在朝中根基稳定,若你需要,一定能鼎力支持。”

皇后姓翁,如她所说,翁氏百年大家,是京城排名靠前的世家大族,在朝堂上的势力不小。

许长延明白她意思了,露出一丝好奇的神色,勾唇道:“条件呢?”

皇后道:“我侄女,翁若婷,貌美如花蕙质兰心,从小就受到严格的教育,大家闺秀出身高贵。若你能娶为正室,对你的声名和争储的势力,一定大有裨益。”

许长延面色没变,极淡的双唇微抿,让人无端觉得冰冷。

许长延冰冷的目光落在病入膏肓还在为家族争势的皇后身上,那苍老泛黄的面容让他无端觉得恶心,“我不会答应。”

皇后目光锐利,“皇上还在犹豫,这就说明,他一念之差或许就会一刀直接砍了你。只要你答应我,我已经让翁家备好了嫁妆,三天内婚事必成。到时候我会让我爹领着他手下的大臣上书,我也会为你说话,皇上一定会下旨封你为储君。”

许长延垂了头,暗黄的蜡烛光下,看不清神色,他说:“既是正妻,将来便会是皇后。”

皇后感觉他动摇了,心下放松,“你明白就好。翁若婷这孩子本宫自小看在眼里,定能做一个大气端庄的好皇后,你如果非要李家二公子,作为男妻也不是没有先例。”

许长延觉得自己可以走了。

他真的转过身就走。

皇后急了,猛地叫住他:“许长延,你要知道,你孤身一人单枪匹马没有丞相的帮助你就什么都不是。那些大臣背后势力牵连,要是团结一致阻拦你登上帝位也很容易。到时候,你扛不住他们,被逼让步,会把事情给搞砸的。”

许长延停下脚步看她,“那又如何。”

他露出一丝冷笑,“我什么都不是,您又算什么东西。皇上想杀我,百官想骂我逼迫我,不过是帝位,大不了我直接掀了棋盘,谁也拿不到,您要赌吗?您敢赌吗?要是不敢,就在宫里呆着,我心情好,就留着你们的命。”

他走出了闷热的寝殿,外头寒风吹来,吹散了点心中的怒火。

一想到还要回暖阁批奏折,许长延心里就有点烦躁郁闷。

他眉头皱着,脸色愈发地冷,气息也变得暴怒难辨,吓得领路的小太监都不敢回头。

等小太监发觉脚步声没了回头,后面没人了。

挺拔修长的人影还在永寿宫门外,小太监低头走得急,没发现强角落里还站着一声不吭来得李家二公子。

小太监忙跑了回去,就见冷面如恶煞般的许尊使忽然就拉起人家的手搓了搓,垂头说话,虽然面色依旧冰冷,但眼底都是温柔,方才的暴虐气息收敛,语气轻柔地不像话。

小太监才想起来两人的关系。

圣上已经给二人赐婚,关系名正言顺。

然后光天化日当着后头一群宫女太监的面,许长延勾着人的腰,低头吻住那冰凉而干涩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重照:等一下,不能一言不合就——

感谢投喂(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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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幽幽道:“陛下,你没有别的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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