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言很快又说道:“不过和你比起来我的过去在别人眼里都算得上是黑历史,我打小成绩就不好,家庭背景也一般般,工作也很普通——”
“小婶婶长得好看呀。”边上的陈嘉玥突然插嘴。
梁言眼睛发亮,表扬似的刮了下嘉玥的鼻子,随后转过头笑嘻嘻地看着陈之和:“要是明天有记者问你为什么会娶我,你就按嘉玥说的回答。”
“嗯……”梁言极力想了下,然后说,“我从小到大好像没做过什么特别出格的,嗳,突然觉得蒋教授管我管得严一些也不是什么坏事。”
陈之和无奈一笑。
陈之和挑眉:“那不是显得我很肤浅?”
梁言耸肩:“总比让别人觉得你脑袋有问题来得好吧。”
陈之和不以为意:“不用操心我,你别怂就行。”
梁言咬着唇,面露担忧:“万一……我的黑历史被扒出来了怎么办?”
“哦?”陈之和倒是来了兴趣,“你有什么黑历史?”
梁言摸摸鼻子,不好意思道:“抱歉啊,之前没打算公开,所以我就没告诉你们。”
陈之和还在外面等着,梁言没打算多解释,她匆匆收了下自己的东西,穿上外套提上包,和同事们道了声别,果断下了班。
“梁言,那个陈之和陈总,我看你们刚拉着手,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啊?”几个老师相视一眼,李老师率先开口问道。
事到如今,也没有瞒的必要了,梁言深吸一口气,抬起手亮了亮戒指,笑着说:“我老公。”
陈之和一手抱着陈嘉玥,一手拉着梁言从园长办公室出来,他们仨着实扎眼,甫一露面就引人侧目。
梁言稍稍有些难为情,她拉住陈之和,低声说:“我去拿下东西。”
几位老师脸上皆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一时不大能消化得了梁言说的话。
梁言拿来了陈嘉玥的外套给小姑娘穿上,他们仨在众目关注之下离开了幼儿园,把所有的议论抛在身后。
“是我……”梁言哭着脸,抬头看他,“明天各家电视台八卦杂志地摊小报都会报道你的,你要有心理准备。”
上了车,梁言浑身一软,埋头捂着脸哭丧着说:“完了完了,曝光了。”
陈之和笑着往后看了眼:“我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陈之和松开手:“去吧。”
梁言回到办公室,没多久,几个老师走进来。
陈之和失笑。
他也没见谁这样贬低自己的。
陈之和带着梁言和陈嘉玥一起回家,路上他给大哥陈之骅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小丫头被他接走了,把一大一小俩人送到家后,他又去了公司,今天下午他以为梁言在学校出了什么事,接到电话后抛下工作就赶去了幼儿园,现在事情解决,他也得回公司把剩下的工作给收尾了。
公司最近在筹备新的酒店项目,很多计划都需要他过眼看过后才能定,年前这段时间算得上是最忙的时候,加上元旦假他偷了个懒,那三天攒下来的工作量也是够呛。
陈之和在公司一忙就忙到深夜,他没注意时间,等回过神外面的天色都暗了,放下文件,他看了眼腕表,时近九点。
他往椅背上一靠,阖上眼有些伤神地捏了下鼻梁骨,闭眼休息了会儿,他探身拿过放在桌上的手机,点开一看,梁言给他发了个小视频,视频里陈嘉玥正趴在沙发上画画,梁言没出镜,但他能听到她的声音。
“嘉玥,你刚才不是说有话要和小叔叔说,他看着呢,你快说。”
陈嘉玥抬起头看向镜头,她的小脸上还沾上了颜料,看着滑稽:“小叔叔,我想吃糖葫芦。”
镜头晃了下,梁言急急说道:“不是这个。”
小丫头沉默了下,眼睛似乎在看梁言,过后才突兀地开口说:“小叔叔,你不能饿肚子,要记得吃晚饭哦。”
陈之和不自觉地扬起嘴角,小丫头这话是谁授意的不用言说。
他工作的时候没看手机的习惯,梁言的视频发来都过去几个小时了,现在再回早已错过了时机。
陈之和合上文件,起身拿过外套打算离开公司,才穿上衣服,手机响了,电话是刘邺打来的,他边走边接。
“在公司呢?”刘邺开口就问。
陈之和冷淡地应道:“嗯。”
“我一猜一个准,往年这时候你都是在公司和工作过的,看来结了婚也一样。”
陈之和按了电梯,走进去:“没事挂了。”
“诶诶诶,急什么,我还没说两句话呢。”刘邺弹了下舌,不正经道,“出来喝一杯?”
“没空。”
“工作伤身,哥们儿我陪你喝一杯解解乏。”
陈之和毫不留情面地回绝:“免了。”
“别啊,我都到你公司楼下了,你不能让我白跑一趟吧。”
陈之和闻言眉头微皱,恰好这时电梯停下,他走出大楼一看,刘邺那辆骚气十足的跑车果然停在门前。
刘邺大概也看见他了,打开门从驾驶座上下来,冲他招手。
陈之和走过去。
刘邺打量他一眼:“才打电话你就下来了,不会是要回去吧?”
陈之和不置可否。
“嘿,稀奇啊,以前年底你为了工作都能睡公司里,今年倒是知道回去休息了,看来结了婚还是不一样的啊。”
陈之和没理会他的揶揄,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有话快说。”
刘邺一个甩头示意他:“走,上车。”
陈之和站定不动。
刘邺回头:“啧,上车啊,哥几个都等着呢,约了你几回都没约上,这不才派我来截人,你小子不够义气啊,背着我们结了婚不说,现在连喝酒都请不动了,上回不还说改天给我们赔杯酒呢嘛,别敷衍,就今晚,去喝一杯。”
陈之和乜他一眼,最后没再推拒,只是说:“开我的车。”
刘邺和陈之和打小当兄弟,他一开口他就知道他什么意思,看他这样竟然是一杯都不想喝,只是想露个面应付下就走人。
“得,算你狠,有了老婆就不要兄弟了。”
刘邺嘴上抱怨着,行动上还是乖乖地把自己的跑车停进了车库,然后老实地坐上了陈之和的车。
“嗳,你家小姑娘呢,没睡的话捎上一起去玩玩?”
陈之和打了下方向盘把车驶出车位:“不了,家里还有小孩。”
他瞥了刘邺一眼,见他惊得双目圆瞪才补充了句:“陈嘉玥在我这儿。”
“我说呢。”刘邺问,“你大嫂是不是快生了?”
“嗯。”
“你呢,没计划?”
陈之和从容回道:“家里太后下懿旨了,梁言还小,不着急。”
“老太太明智。”刘邺竖起大拇指,瞅着陈之和说,“这才结婚,以后怎么样还说不准呢,不急。”
陈之和瞟他:“你属太监的?”
“啊?”
“阴阳怪气。”
刘邺吃瘪,他语噎,过了会儿才出声:“要我说实话你可别嫌难听啊,你们这认识不久就结婚,感情基础不牢靠,就算现在新婚期蜜里调油,长远了看,悬。”
陈之和面色不变,他不是那种只听得了好话的人,刘邺这人虽然嘴贱,但是心不坏,从旁人的角度看他和梁言的婚姻,有他这种想法是正常的。
他的手指轻敲了下方向盘,忽然问:“记得我要辍学那会儿你怎么和我说的吗?”
刘邺愣了下,随后回想了下:“……你以后会后悔的。”
陈之和笑:“你看我现在后悔吗?”
他都说得这么直白了,刘邺能不明白吗?
“激进的冒险主义分子。”刘邺说道,“打小长辈都说你比我稳重,我看你才是个疯子,你最好永远不后悔,次次都能赌对。”
陈之和双目微沉,语气却不经心:“会的。”
刘邺他们组局的地方是江北的私人会所,陈之和婚前每个月会来一两回消遣下,这里边玩得大,什么花样都有,但他来这儿除了喝酒就是玩玩牌打打麻将,为此常被人调侃说是最接地气最洁身自爱的老总。
倒不是他清高矜贵,只不过家里老头儿是警察,一身正气,他从小受影响,即使再不着调也不至于离谱,结婚后有了别的消遣方式就没想着要来这儿打发时间。
今晚的局是刘邺和几个交好多年的好哥们儿攒的,都是过十年的至交,他们包了个大包,摆了桌,陈之和进去见到人聚得这么齐还有些意外。
“嗬,陈总,总算肯赏光露脸了啊。”有人招呼道,“快,坐下罚酒。”
陈之和来之前还以为只是小聚,现在看这场面,今晚想滴酒不沾是不可能的了,他很快就接受了现实,脱了外套挂上,落了座后接过一杯酒二话不说就闷了。
“嘿,痛快。”边上的人搭上陈之和的肩,“最近都在忙什么,都见不到影。”
陈之和答得随意:“还是公司的那点事。”
“打算把酒店生意做到国外去?”
陈之和没否认。
“厉害了啊,前段时间还把本地的老品牌酒店给收了,你这公司过不了十年能成酒店行业的龙头。”
陈之和哼笑,对于事业他向来不做虚伪的自谦。
“你小子,出息了,以前我们几个刚出来闯的时候,数你最落魄,现在啊,就你最风光。”
和陈之和搭话的一直都是搭着他肩的那个人,他看上去比陈之和稍年长,陈之和叫他孟哥。
桌上坐的都是熟人,彼此相识数十年,毫不生分疏离,坐在一起也不整虚的,聊起天来荤素不忌不着四六的,陈之和才坐下没多久,酒就开了四五瓶。
孟哥给陈之和递了支烟,陈之和接过,刚咬上孟哥又帮忙点了。
陈之和一手夹烟,眯着眼吐了口烟雾,孟哥瞧见他手上的戒指,忽然问:“前段时间你对外说已经结婚了,可把我们哥几个给唬住了,真的假的啊?”
陈之和的目光落在无名指的素戒上,勾唇笑了笑:“真的。”
孟哥和桌上其余人交换了下眼神:“弟妹呢,怎么不带过来瞧瞧,怕我们给吃了啊。”
“嗯。”陈之和掸了下烟灰,抬眼说,“你们这样,她容易吓着。”
桌上一阵笑,孟哥说:“也是,我们几个糙老爷们儿,听刘邺说,弟妹小你十岁呢。”
他捶了下陈之和:“一声不吭就结了婚,够突然的啊,也不告诉我们一声,不够意思啊。”
陈之和自认理亏,举杯示意了下,仰头把酒一口灌下。
这时刘邺的手机响了,他接起后应了两声,说了个包间号。
陈之和看了他一眼,刘邺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眼,给了孟哥一个眼神。
孟哥再次搭上陈之和的肩,拍了拍,清了下嗓才开口:“今天我们哥几个凑在一起,除了很久没见想聚一下外,还有就是为了——”
孟哥话还没说完,包间门就被推开,一个响亮的女声徒然喊道:“嚯,怎么回事啊,不是说要给我接风洗尘,我人还没到,酒先开了?”
和园长谈完话,放学铃正好响起,校园里立刻躁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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