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环住她,凑到她耳边,语气慢慆:“这么爱丢东西,以后你在哪儿丢头绳,我就在哪儿放一个……怎么样?”
这不就像主题酒店那样,梁言回想起那天在酒店的疯狂,不禁打了个冷噤,她冲他眨了下眼,好声好气地商量道:“你把烟戒了我就答应。”
她学着他的语气,问:“怎么样?”
梁言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探手去够头绳:“我是有点丢三落四。”
陈之和抓住她的手一拉,梁言一个转身坐在了他的腿上。
成功反制,陈之和挑了挑眉,噙着笑:“去吃饭吧。”
梁言囫囵地吃了个早餐,过后陈之和送她去幼儿园,他今天换了车,直接把人送到了门口,他没露脸,梁言的同事理所当然地认为送她来的人是她老公,还好奇地打听了下,梁言都打着哈哈含糊地应付了过去。
陈之和背靠沙发,好整以暇看着她,举起一只手微微晃动着:“找这个?”
梁言回头,看到他手指上挂着的头绳,眼睛一亮:“欸,你在哪儿找到的。”
陈之和笑了下:“家里的各个角落。”
这个假期过得实在是太堕落了,梁言回想起来都觉得有点……纵欲过度,她以前生活很规律的,也从不赖床,像今天这样醒了又睡的情况实在是罕见。
都说是“从此君王不早朝”,怎么到他们这儿情况就调换过来了。
“啊……”梁言面露尴尬。
陈之和抬手看了眼腕表,有些谑然地提醒道:“你快迟到了。”
元旦假期很快就结束了,工作日那天早上,梁言幽幽醒来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登时从床上弹起来,她趿着拖鞋奔出房门,在客厅看到正悠闲地喝着咖啡的陈之和,一时气恼。
她叉着腰,气汹汹地问:“你怎么没喊我起来。”
“糟糕。”梁言抓了抓头发,转身往回跑,她匆匆忙忙洗漱完毕,又跑去衣帽间找衣服,换衣服时她站在镜子前瞄了瞄自己身上暧昧的痕迹,嘴里嘟囔了句“色令智昏”。
“不应该啊。”梁言又自言自语地咕哝了句,“他起得来,我怎么就起不来呢。”
“咦?怎么都没有……”
梁言随意挑了套冬装换上,又花了点时间描了眉擦了口红,昨晚洗了头发,今早起来蓬发散乱,她没时间打理,就想把长发扎起来。
她在梳妆台翻找了下,没找到头绳,走出房间,在客厅的桌子、电视柜上找了一番,又去沙发那儿翻了翻。
陈之和懒懒抬眼,看着她从容应道:“你再好好想想。”
梁言抿着嘴回想了下,今天早上他好像是叫醒了她,可她太困了,答应了一声翻个身接着又睡着了。
元旦过后幼儿园就进入了学期末,期末要做各种总结报告,还要筹备家长会,园里每个老师都很忙,梁言毕竟是新人,很多工作还不熟练,她边学边做,花的精力也比别人多一些。
梁言早上跟着自己的主班上课,课间还要带着小朋友玩游戏,中午饭后休息时间她去找陈嘉玥,最近降温,小姑娘感冒了,但大哥大嫂不怎么重视,也没带孩子去看医生,梁言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吃完饭就去药店买了小儿感冒药回来。
园里的小朋友吃完饭都会在园区的游乐区玩,梁言很轻易地就在积木玩具区找到了陈嘉玥,她刚想走近,远远地就看到一个小男孩笑嘻嘻地去掀小姑娘的裙子。
虽然冬天小女孩的裙子底下都穿着厚厚的打底裤,但掀裙子这种行为还是很下作,梁言皱着眉头走过去,板着脸严厉地批评了小男孩,还让他道了歉。
小男孩碍于梁言老师的威严,不太情愿地和陈嘉玥说了声对不起,过后撒腿跑开,还恶劣地回过头冲她们做了个鬼脸。
幼儿园的小朋友多,性格不一,很多小孩性子顽劣,不好管教,这样的孩子向来是老师们最头疼的,这个小男孩就属这类。
梁言不满地撇了下嘴,带着陈嘉玥去办公室,她喂小姑娘吃了药,还给她量了体温。
“还好,没发烧。”梁言蹲下身,摸摸陈嘉玥的脸,“觉得不舒服吗?”
陈嘉玥咳嗽两声,说话都带着浓重的鼻音:“鼻子。”
“堵住啦?”
陈嘉玥点头。
梁言抽了张纸帮她擤鼻涕:“吃了药,中午好好睡一觉。”
她看着小姑娘,摸了下她的头,温声问:“嘉玥,妈妈在家的时候有没有告诉过你,在外面不能随便相信陌生人的话,也不要和不认识的人走,还有要是有怪叔叔、小男孩想要亲近你,比如说碰碰你、抱抱你、亲亲你,你要说不可以?”
陈嘉玥懵懂地摇了摇头。
果不其然,梁言暗叹一口气,耐心地说:“那老师刚才说的你要记住咯,以后在学校要是有别的小朋友欺负你,你一定要和老师说哦,像刚才……有男孩子掀你裙子,你要生气地告诉他不能这么做,然后找我或者别的老师说明情况,知道吗?”
陈嘉玥吸吸鼻子,有些天真地问:“掀别人裙子是欺负人?”
“当然啦,那都是坏小孩才做的事。”梁言用严肃的语气说。
陈嘉玥点了点头,似懂非懂的模样。
梁言叮嘱了小姑娘一番,之后就让她去休息。
午后仍是忙碌,上课、做游戏、整理教案、期末总结……这么马不停蹄地忙着,梁言累得都有些花眼。
一节手工课上完,梁言口干舌燥,她去办公室倒水喝,刚喝了一口,就听到外面一阵喧闹,然后传来小孩的爆哭声,她赶忙放下手中的杯子跑出去,到传来哭声的游乐区一看,傻眼了。
园里小朋友吵架打架是常见的事,让梁言惊掉下巴的是打架的俩小孩中有一个是陈嘉玥,小姑娘有点生猛,把中午掀她裙子的那个小男孩按在地上,揪着他的领子直接把人给吓哭了。
保育员第一时间把俩小孩拉开,园长闻声赶过来,第一时间询问了情况,在得知是小女孩把小男孩打了后,她脸上的表情显然很吃惊。
梁言的主班也来了,孩子是她班上的,她还是很重视的。
小男孩一直在嚎啕大哭,主班安慰了下他,然后转头一脸肃然地问陈嘉玥:“嘉玥,为什么打人?”
陈嘉玥到底是个孩子,面对老师的质问还是会害怕紧张,她低着头紧紧抿着嘴一声不吭。
“嘉玥?”
小姑娘还是不肯开口。
小男孩一直哭着吵着喊着要找妈妈,梁言看见园长皱了皱眉。
眼看期末家长会要开了,这时候园里的老师对学校里的大小事务都很上心,学生之间的矛盾不及时处理,孩子回家一告状,一学期的努力都白费了,私立园名声大于一切,一点负面影响都不能有,否则会影响招生率。
“梁言,你联系下学生家长,让他们来一趟。”园长转过身对梁言说。
就在这时,陈嘉玥抬起头望向梁言,她双眼通红,瘪着嘴忍着哭,澄澈的双眼透着无助,又不敢开口向梁言求助,因为她们有过约定。
梁言心底一触,仿佛能和小姑娘感同身受。
她懂陈嘉玥这时候的心情,因为在她还小时,要是老师说要叫蒋教授来学校,她就会像小姑娘一样,恐惧又无助,不知道该依靠谁。
梁言心头一软,咬了下唇开口说:“园长,就不用特地找嘉玥的爸爸妈妈过来了……我也是她的家长。”
她冲小姑娘招了下手:“嘉玥,过来。”
陈嘉玥站在原地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哭着跑向梁言,委委屈屈地喊:“小婶婶。”
梁言蹲下身,一把抱住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温声安抚:“不哭不哭,小婶婶在呢。”
.
陈之和赶到幼儿园时正是上课时间,园内稍显安静,他跟着保育员去了办公室,才进门就看到并列坐在一旁的梁言和陈嘉玥,一大一小俩人见他来了,立刻起立站好,低着脑袋一副做错事的心虚模样。
“陈先生,你来啦。”办公桌后,园长起身,陈之和何许人也,她自然知道。
陈之和看向她,有礼有节地问了好。
园长请陈之和落座,她推了推眼镜,态度还是很友好的:“不好意思,让你跑一趟。”
陈之和客套了下,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了下边上的人,直接问:“园长,嘉玥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
“是有点小麻烦。”
园长把陈嘉玥和同学打架的事说了遍:“同学之间应该友爱,打架是不应该的,嘉玥呢,我也向她的班主任了解了下,不是个坏脾气的孩子,但是我问她为什么打人,她一直不愿意说,所以……”
陈之和懂了,他转过头,朝陈嘉玥招了下手:“过来。”
陈嘉玥站着不动。
梁言轻轻推了下小姑娘,低声说:“去小叔叔那。”
陈嘉玥这才走过去,陈之和看了梁言一眼,抱起小丫头,询问她:“是不是那小子欺负你了?”
他这话一出,园长轻微皱了下眉,梁言略微惊讶地抬眼。
陈嘉玥好像这才有了底气,鼓了鼓脸,带着鼻音有些生气地说:“他掀我裙子,这是不对的,坏小孩才这么做!”
陈之和眼神一冷,抬起眼睑看向园长:“是么。”
园长的表情一时尴尬:“这个……嘉玥,如果有同学欺负你,你应该告诉老师,老师会帮你的,你不能动手打人,这个是不对——”
“是我教她的。”陈之和突然说。
园长以为自己听差了:“什么?”
陈之和不经心地一笑,低头问陈嘉玥:“小叔叔以前怎么教你的,说一遍。”
“要是谁欺负我就要欺负回去,打不过就找小叔叔,小叔叔帮我揍回去。”
梁言:“……”
园长表情复杂:“陈先生,这……”
“小丫头打伤人了?”陈之和看向梁言。
梁言摇了摇头:“嘉玥把人按在了地上,地上垫了泡沫垫,没受伤,但是吓着了。”
陈之和捏了下陈嘉玥的脸:“可以啊。”
陈嘉玥还自豪地哼了哼。
梁言看着他们叔侄俩的互动,再看看园长的脸色,背后沁出了一层冷汗。
她怎么觉得把他找来反而让事情更糟了?
“陈先生,你这个教育方式……是不是有点问题?”园长面有难色,委婉地开口。
陈之和浑不在意,梁言怕他再一次语出惊人,赶忙抢白道:“园长,有错在先的不是嘉玥,她动手也是自我保护,您不能因为她占了上风就认为她是施暴的一方。”
园长看梁言的眼神有点古怪,她沉吟了片刻才说:“这件事我会和另一个孩子的家长好好谈谈,绝不偏袒。”
陈之和点头:“那就好。”
他顿了下,还是退了步给了园长一个台阶下:“小丫头我带回去后也会好好教导的。”
园长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她点点头,忽又看向梁言:“陈先生,找你来其实是还有件事想当面确认下,我们学校的梁言老师,就是这位……”
“她说自己是嘉玥的家长,我对此存疑,所以想问下你……我无意窥探他人隐私,只是这件事涉及到园内老师的师德,如果梁老师是为了包庇孩子撒了谎,学校会根据校规做出相应的处置。”
陈之和闻言略一挑眉,看向一脸无措地站在一旁的梁言。
她巴巴地看着他,像待人认领的小猫,显得可怜兮兮的。
难怪她给他打电话时说自己闯祸了。
陈之和意味深长地一笑,单手抱着陈嘉玥朝梁言走去,伸手拉过她,再看向园长:“园长,大的这个要是没犯什么错,我就一起领走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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