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铠……
莫老先生环顾了一下四周的三人，肖然他们各具神态，但都在安静地倾听他的话语。
“老先生……”肖然没有说什么，就是唤了他已经许久没有对老先生所说的称呼。
老先生低下头，嘴角藏在灰袍的阴影里露出了一息间欣慰的笑容，然后便开始慢慢地诉说着——在前往寻找“彼望号”的那个东西之前。
“我的原名啊，叫做莫青山。”
“这些年不告诉你们大家，是我的过错，但却并非因为存心隐瞒……而是我不愿意面对我曾经的过去。”
“可我如今突然发现，原来我的道路还未完结，我遇到了你们，也重见了'彼望号'。只是我接下来说的事情，你们还是要先暂时保密……”
“我年轻的时候，生活所处的那个时间，大概是在太平元年之前吧。”
如今是太平七十六年，如果莫老先生所言不虚，那么……
他怕是已经超过了一百岁。
老先生竟是经历了那个人类文明最灿烂的时期的人呐。
肖然的额角被几滴汗水浸湿，王姓兄弟的瞳孔在那个老先生说完话的那个刹那间猛然收缩了一下。
三人或许想到过莫老先生是个真切的老前辈，但却从未料到过，老先生的年龄跨度竟然越过了两个纪元。
“那个时候的地球，经济繁荣，文明空前盛大。”
“我们现在的这个纪元说是被叫作太平元年，可相比来看，实际上，那一段时期才是真正的太平盛世。”
“没有人会相信，战争这种东西的存在。”
“那时的每个人只要肯努力，就必定会获得安逸的生活，起码不愁于日常的开销，甚至大多数的人家都能支撑得起偶尔奢华的享受。”
“有些人会去追求单纯的金钱，但更多的人们所注重的，就渐渐地从物质需求转变成了精神财富。”
“人民热衷于文学或是艺术，要是有谁没有那某几个类似于钢琴、绘画的特别手艺，都不会觉得自己是处于一个正常的生活方式。”
“而且曾经的我们始终都相信一点，文明的进步能掩盖掉人性的瑕疵。”
“无论是原始的野性，还是欲望。”
“知道吗？所以在这样的环境下，人们觉得战争这种事情不过是旧社会的代名词而已，它不可能会出现在我们的世界里。”
“然而最终，和平之下所积聚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强大了，除了战争以外，人类无处宣泄。”
“'大灾难'…对吗，那场让文明与科技力量倒退了数百年的战争。”肖然不自觉地，承接了老先生的话语。
“嗯…是的。”莫老先生却是摇了摇头，不是对肖然的否定，而是对历史的叹息，“并且我知道它背后的原因。”
在这个年代里，“大灾难”的经过被尘封为机密，鲜为人知。
王浩看着自己眼前那穿着灰袍，瘦高而伟岸的身影，不禁想道：恐怕没人料到，这里还有一位当时历史的见证者吧。
莫老先生徐徐说着：“我说过，我名字叫做的莫青山，背后我的家族在那时的社会足以呼风唤雨，手下的莫氏集团控制了世界十分之一的财富，鼎盛至此。”
“于是，身为家族年轻一代的统领，我有幸见识到了当时最新被研发而出的科技。”
“没有错，就是我所说的人类历史上最尖端的科技产物，也是我不久前跟你们多次提到过的那种能量，心分子。”
“心分子并不是凭空产生的，它的源泉来自于心铠，心铠又由心分子编织，而它们都建立在人类心灵意念的基础上。”
“三者相辅而成，有着微妙的不可分离的关系。但如果从简单的表面来看，还是很清楚的。”
“人类的心灵编织心铠，再由意念操控心铠，心铠释放出心分子来产生无穷无尽的能量。”
“由于心分子是跟随主体的念想所发挥作用的，所以它可以任意转化成各式各样的形态，变化万千，效果也匪夷所思。”
“隔绝死物的无形障碍，金属门的开启，这些都是心分子使用的方式之一。“
“同样，这也是至今为止人们所发现的能无限提取能量的方法。当然，有可能人们只是没有发现心分子究竟是从什么物质转化而来的罢了。”
“总归，某种原因之下，心铠的诞生彻底让世界积压已久的力量与欲望爆发，让整个地球走向了战争。”
“无论是那时的人民还是各个国家的政府，都把战争想象得太过美好，以歌颂正义，以迎来胜利与荣誉。”
“然而……来不及后悔了，'大灾难'已经来临。”
王杰嘴唇微微翕动，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那……老先生，'彼望号'里，你所说的那件东西不会就是……”
最重要而又强大的东西。
即使莫老先生讲了他的真名叫做莫青山，可能是出于尊重，但三人还是依然习惯于称呼为莫老先生。
莫老先生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说道：“是的，心铠，按现在'彼望号'内部运行良好的情况来看，或许它真的存在在这里。”
老先生又看了一眼欲要说话的肖然，温和地笑道：“别急，我还未说完。”
“你们现在肯定有所疑问吧，按我先前所说，心铠既然来自于人心，为何它在'彼望号'中又能独自散发出能量呢。”
“我原本说，听到你们对金属门的描述，我就想到了这艘飞船所装载的东西，但是我却从没想到过竟然真的是'彼望号'这样的存在。”
“我的猜测其实是基于你们所说的蓝色晶体而来的。”
“平滑而细碎精透，无序而富有美感，这不是什么人类所能够做到的设计。飞船构造本来只是普通的银白金属，这些蓝色晶体全部都是心铠四溢而出的心分子所结合而成的。”
“如果是其他飞船倒好，封存着一些残缺的心铠已经很值得我兴奋了，或许最坏的结局也只是仅仅曾经被心分子的能量所冲击过，我们可以通过提取这些蓝色晶体的部分来换取接近几十年的资源配给。”
“足以通过这些磅礴而干净的心分子能量进行下去我还没完成的研究、未走完的路。”
“但是，我们发现却的是'彼望号'。”
“它是人类第一个心铠诞生的太空研究所，同时后来也不为人知地封存了封号北斗的七个心铠之一，那个心铠……”
“其名遥光，浩瀚无常。”
“犹如拥有生命一般，无时无刻都在悸动着。”
“如果不是因为有'彼望号'的存在来限制它，它所释放的能量根本就无法被一般的人类控制。”
“同时……遥光也是我的妹妹，莫欣萦曾拥有过的心铠。”
“将遥光封存在'彼望号'里的，就是她……”
说到这里，莫老先生的混沌深邃的眼睛变得有些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