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外面的雨村和雪凝,听到屋里终于和好了,也笑嘻嘻地跑进来。只听雨村说道:“大小姐,前面闹开了!”
“云容的事发了?”池玉菡坐在梳妆台前,一边由宝珠给她梳头,一边问道。
雨村一拍手,贼兮兮地道:“对!今早上从老爷的书房里跑出来时,恰好被烟容逮着了,好一顿打!老爷理亏,也不敢拦,只瞅着不像样了才分开了两人,现在都到正院里去呢!”
“烟容跑老爷书房门口干什么?”宝珠不知情,疑惑地道。
雨村嘻嘻笑了两声:“还不是昨晚,老爷和夫人不知因为什么闹翻了,老爷去睡了书房,夫人拉不下脸,就叫烟容过去赔罪。哪成想,老爷在书房睡了年轻貌美的丫鬟,啧啧,这男人的心哪!”
“胡说什么!”听到最后一句,宝珠斥了起来:“在大小姐跟前,少说那些有的没的。”
池玉菡还是没出嫁的黄花闺女呢,什么男人的心,都不是闺阁少女该听的。
雨村才想说,大小姐从小在花月楼长大,什么不知道呢?不料,雪凝也在后面扯了扯她,便住了口,对宝珠福了福身:“是,以后不敢啦。”
“大小姐,咱们现在过去请安吗?”梳妆打扮完毕,宝珠问道。
池玉菡缓缓勾起唇,站起身:“走吧。”
两人往正院行去,一路上见到不少下人,三三两两挨一块,正在嚼舌。碰到池玉菡,倒是住了口。然而不等池玉菡走远,立即又说起来。
“听到没?老爷要纳云容做姨娘呢!”
“这么多年了,府里终于又有姨娘了。”
“嘿,我想起来,前面没的那个姨娘,也是夫人身边的丫鬟。”
“咱们夫人倒是严防死守,但出来的两个姨娘,都是她身边的。”
怎么闹,都是温氏没脸。
太师府嫡女如何?尚书夫人又如何?任你平日里威风八面,一朝被狗咬,了不得还是被平日里最瞧不起的人嘲笑。
池玉菡勾着唇,笑意越来越多。快到正院时,才整了整神情,悉数压下。
“大小姐莫进去的好。”在院子里,池玉菡就被拦住了:“老爷和夫人正在商议要事,大小姐先回吧。”
池玉菡蹙眉道:“那怎么好?晨昏定省,都是子女的本份。我在这里等吧,老爷和夫人商议完了,我再进去请安。”
对面的丫鬟听了,有些犹疑。夫人倒是没说,免了池玉菡的请安。想了想,道:“那大小姐便在这里等吧。”
池玉菡便在院子里站定了。
看似枯等,一丝一毫的意义也没有。
可是,还有什么比见证仇人翻脸更有意义的事情呢?
“老爷若是看中了云容,一早与我说了,我也不会不同意。”温氏坐在榻上垂泪:“眼下又算怎么回事?云容如今是菡儿身边的人,说出去叫人怎么看?菡儿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池玉菡的名声,温氏是丁点儿也不在乎的。可是此时,却不得不拿来当幌子。垂在袖子里的手指,紧紧掐住了手心,怒火炽盛。
池中杰的脸上倒是有些羞愧:“是我疏忽了。”
平日里他虽然看云容不错,偶尔也有那些想法,但毕竟是温氏身边的人,他不好碰。当年他一着不慎,碰了温氏身边的丫鬟胭儿,就下了一次温氏的脸了。
可是,昨晚也不知怎么了,他看到云容在他书房里,因为碰洒了茶杯,沾得胸脯上一片湿哒哒的,本来是叫她出去的。谁知道,一来二去,就……
“我知道,这些年来一直没给老爷纳小,实在委屈了老爷。”温氏一抹眼泪说道:“回头我给老爷寻个好的,云容却是不能给老爷的。”
背叛了她的小蹄子,温氏无论如何也不会留。当年的胭儿是被人设计的,并非本意,她尚且容不下,趁胭儿产后虚弱弄死了,又一****隐毒弄死了兴哥儿,何况这个心术不正的云容?
“恳请夫人容下她吧。”谁知,池中杰却拱手对她行了一礼。
温氏愣了一下。池中杰可从没有这样护着谁过,才不过一晚上,这是怎么了?又不解又疑惑:“云容如今是菡儿身边的人,老爷如此,叫人怎么看菡儿?”
在温氏的心里,池中杰是最重面子和名声的。动了女儿身边的丫鬟,说出去一家子都没脸。
“有些因由,我不方便告诉夫人。但是,且容下她吧,为夫在此谢过夫人了。”池中杰说完,拱手又是一拜。
话说到这份上,温氏再没了不同意的借口。胸中怒火更盛,偏生面上还得忍着:“一家子出了这样的事,我都没脸出去见人了。菡儿是咱们家的大小姐,她没了脸,华儿是她妹妹,脸上也没光的。老爷叫我们如何自处?”
即便要答应,她也要拿捏池中杰,对她愧疚至极。
果然,池中杰听罢,愧疚地道:“我知道夫人素来心思玲珑,此事还望夫人想个法子遮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