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玮紧赶几步把董小西拉停下,又把她拉到一边;回身对躺在地上哼唧的那人说:“……你配合一点,要不然我可不管了!”
那人可能被董小西的疯魔行为吓傻了,嘴里一边“唔唔唔”着一边点头。
离得最近的灯光射到他们的位置已经所剩无几,还好有清冷的月光照下来,能朦胧的看到周围十几米远的地方。
谷玮把那人翻过来趴在地上,屁股坐在他的两个膝弯上,又把他脚上的鞋带解开,接上从自己卫衣上抽下来的帽带,留了能够迈大半步的空当;然后又把他扶着站起来走在前面,自己扶着董小西向胡同出口走去。
胡同口离他们出发的地方并没有多远,拐了一个小弯就到了谷玮住的宾馆门前那条街。
街灯明亮,路上行人不多,谷玮一直扶着董小西,她也没有再甩开;那人脸上被谷玮一脚踢出了鼻血,急着擦脸上的“香水”时弄得跟花脸猫一样,手被反绑着,脚上也绑着绳子;谷玮跟董小西也都脸带痛色,董小西还一直捂着肚子;谷玮跟那人一身泥土。
三个人奇怪的装扮很快引起行人的好奇;董小西招手叫过来一个看热闹的年轻人,让他去报警,然后就蹲在路边等着。
不一会儿就过来一辆警车,从上面下来两个警察。其中一个警察看到了捂着肚子的董小西时,赶紧跑到她身边关心的说:“小西,你这是怎么了?”
“邵哥,我没事!你先把这个人送局里去,再叫辆车接我们。”
邵警官听出来董小西声音不对,没有照她说的做,跑到一边用携带的对讲机语速很快的说了一通;然后就跟另一个警察的陪着他们。
陆陆续续又过来好几辆拉着警笛的警车,邵警官安排人带董小西去医院,她却死活不愿意,蹲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嚷嚷:“你们把我送回家就行了,我这是岔气了,歇歇就好!真的!”
“……不是,小西真受伤了!他被这人一脚踢肚子上了,你们别听她的,都好长时间了还没缓过来。”谷玮见董小西一直不配合,几个也不敢强拉,躲着她“威胁”的眼光,赶紧对正在犯难的邵警官说。
“吴磊带两个人,先押疑犯回局里,跟林队长请示一下,要把这里的情况报告清楚。”邵警官对跟他一块来的另一个警察说。
然后又回头扶着董小西对其他人说:“其他的人该干嘛干嘛!留个人陪我带小西先去医院就行了!”
董小西看看拗不过,也没再反对,谷玮跟着她一块坐在后面;邵警官看出他跟董小西好像很熟,没说什么,又点了一个人,坐上警车拉着警笛向医院赶去。
那人看董小西他们走了,赶紧挪到吴磊面前对着他“唔唔唔”;吴磊愣了一下,还是把他嘴里的袜子扯了出来。
那人先“呸呸呸”的把口水吐了半天,又凑到吴磊耳边:“兄弟,误会,真是误会,我跟你们局长熟得很,……您看能不能先把我绳子解开!”
“先说说董警官那肚子痛怎么回事!”
“……这个也是误会,就是闹着玩失手了!怎么着我也不敢打警察啊!……”那人赶紧补充。
还没等他说完,吴磊一脚把他踢倒,还不算完,一边照他身上补着脚,一边咬着牙说:“你跟警察闹误会!你算老几啊?这一次你别说跟我们局长熟,你就是跟我们县长熟都没用,……你就等着吧!过来俩人,把这王八蛋塞车里去!”
这时警车走的还剩下两辆,过来两个警察架着被打蒙忘了叫的那人,就要往警车里面塞。
“把他塞到后备箱里去,他要是再敢叫或者乱说话,还用袜子给他塞上”吴磊吩咐他们……
邵警官把董小西带到武警医院急诊室,值班医生简单检查了一下,开了几张检查单给他,不过不让董小西再走路了;几个人就找了俩推车好说歹说把她摁上去,推着去照X光和CT、彩超等检查。
“怎么样啊医生?”邵警官看着急诊科医生拿着片子左看右看了好长一段时间了,感觉到不妙,紧张起来!
“邵警官,你能做得了主吗?”医生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你这是什么意思?有话……赶紧说。”邵警官声音大了起来!
武警医院是公安系统的定点医院,一般员工体检看病、犯罪嫌疑人拘留看押前常规体检、打架斗殴伤情处理等都在这里;邵警官带董小西来的时候也没说因为什么事情,医生也没问,因为警察带人来检查包扎基本上天天都有;这次看他太不对劲了,稍微沉吟了一下说:“你先别急,她的伤问题不大,我怀疑可能是轻微的肠系膜挫伤,不过这种伤可大可小……”
邵警官心急火燎听医生在那慢条斯理的说什么“肠系膜”什么“可大可小”,已经没耐心了,摆手阻止他向下说。
“赶紧安排车转院,……你觉得哪个医院最好?”
“……县里最好的就是人民医院了,你们到那不用去急诊,直接去外科住院部。”
医生通知120中心后写了个简单病历,连刚才做的检查结果装到CT片袋子里,交给身边等着的警察。
听着救护车刺耳的警笛,董小西也有点害怕和无助,记忆中连感冒发烧都很少有,这次竟然被“转院”了,身边连一个亲人都没有!看到谷玮一脸的关心,对着他笑了笑。
谷玮一步都没离开董小西,两个人还是不说话,心里早已没有了“芥蒂”,只是少了个开口的机会而已。
“……还疼吗?”谷玮看着她潮湿的眼睛,心里一紧!
董小西轻轻摇了摇头,把手搭在谷玮握在担架上的手背上,谷玮手翻过来握住,两个人都看到对方的脸红了……
救护车在人民医院住院部大楼前停下,刚打开后门时,就有穿着警服的两男一女焦急的围了上来;女警察是林知风,抢在前面的男警察岁数最大,比林知风高了一个头,身宽体胖,花白头发、平头短发、大脸盘、浓眉虎目、很有威势;后边的男警察身材修长、戴着眼镜,文质彬彬。
“小西,你感觉怎么样?”几个人接着向车外抬的担架放到推车上,那个大年纪的警察关心的问,声音很洪亮。
“……老董,还没睡呢?”董小西苦笑着朝老董打招呼,就想挣扎着坐起来。
林知风赶紧摁住她:“先别在这说了,医生都等着呢!”
推着董小西乘手术专用电梯到8楼外科病房,医生办公室门口站着几个穿白大褂的,看到他们后快步接了出来。
“李主任,辛苦了!”老董伸出手,对其中年纪最大的医生说
“董局太可气了!”
李主任跟老董握了握手,就领着向观察室走。
大家都等在观察室门口,李主任领着几个医生推着董小西进去了,有个医生又出来跟邵警官要了在武警医院做的检查结果,过了十几分钟,李主任他们才出来。
李主任把老董叫到医生办公室,拉了个椅子让他坐下,见老董一脸的关切,微笑着说:“老董啊!我看了!就小西能治住你,你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那表情。”
“……快别瞎扯了!你倒赶紧说说小西病情到底怎么样啊?”老董坐直了一点,话音还是能听出来严重的关切。
“小西这个是肠系膜挫伤,比较轻微,现在看不出什么大的问题,但是要住院观察;这个病有一定的不确定性,如果三五天内病情没有发展,再调养一阵子就行了!……如果有出血感染的话可能就要动手术。”李主任比较严肃的说。
老董耐着性子听完,已经急的鼻尖冒汗,屁股离开凳子了;突然想起来李主任最后那几句:“你是专家啊!什么叫看不出大的问题?……还有小西就是被踹了一脚……怎么还要动手术?你到底行不行啊你?”
李主任看着脸红脖子粗、吐沫星子乱飞的老董,摇着头把他摁到椅子上
“老董,你先听我说,……医生看病要根据病史和现有的检查结果,再结合自己的临床经验得出初步诊断,等进一步补充检查后才会确诊;这不是刀伤骨折这种一眼能看出来的病,小西的检查结果并没有什么问题,我只是以她的病史还有临床表现推断的;她这个伤是外力占一大部分,还有其他原因占一部分;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好像同一个人,他从二楼跳下来没事,结果摔一跤就把腿摔断了,罪犯一脚把小西踢这么重的伤就是这个道理;当然了,我的水平你还是知道的,如果你有疑虑可以再转院。”
老董一字不落全听明白了,对着李主任尴尬的笑了笑:“还委屈了!我这是关心则乱,懂不!”
“懂,懂!你赶紧滚,我要给小西开处方了;对了!你要嘱咐小西这几天要绝对卧床,不能生气、大声说话、大笑或者咳嗽;好了,你先去陪陪她,我一会也会嘱咐的”
老董在医生办公室嚷嚷,门口的人都听见了,见他出来都围了上来;老董朝他们摆摆手,阻止他们过来,自己一个人在观察室门口踱了几个来回,等到觉得调整的差不多了,打开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