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尔是威苏里联邦的一个普通居民,人类血统基本没有混血,今年四十五岁,正值男人一生中的壮年时期,有一个不算漂亮但是勤俭持家的妻子以及一儿一女两个孩子。生活来源主要靠在金盛城中的一个小小货铺。当然平时西尔也会驾驶自己的小渔船去戈尔苏密拉湖上碰碰运气,如果能捕捞到天然珍珠那就能够发一笔小财。
这天清晨,西尔和往常一样告别了妻女,带着已经十四岁的儿子登上了他心爱的小船,这条仅仅十一英尺长、不到四英尺宽的小船年纪可能比西尔还大,至少西尔很小的时候就和父亲一起坐着这条小船到戈尔苏密拉湖上渔猎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都没能让这条小船损坏,可见制作小船的材料还是不错的,当然这也少不了西尔两代人的精心维护。西尔还在打算等儿子长大一些了就把这条小船给儿子作为起始资本。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西尔的儿子切尔西了,西尔的一对子女是他最大的骄傲,女儿聪慧伶俐,在四岁那年自主觉醒了灵能,十一年以来进步喜人。随着女儿的灵能等级一个级别一个级别上涨,西尔又是欢喜又是忧愁啊,喜的是女儿没有用任何协助资源都只用了八年就突破六级成为了初阶战职者,忧愁的是西尔觉得不应该这样白白浪费了女儿的天赋,十二岁没有服用过任何灵药的初阶战职者可不多见。所以这两年西尔下湖的次数多了起来,为的就是能够多打捞一点值钱的水产培养女儿。
女儿还是西尔的骄傲,让他走在亲朋好友面前都是昂首挺胸地。但西尔也不认为儿子比伯有多差,现在十三岁不到的比伯继承了西尔艰苦朴实的精神,小小年纪不管是打渔、泅渡、观潮、捕捞只要是西尔会的他都会了,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优秀的水上猎手,十二岁生日那天比伯就抱着一根原木,靠着一支木质鱼叉猎回了一条重达一百二十磅的斑晶鱼证明了他的优秀。
小比伯现在拿着一柄金属头鱼叉站在船首,和一般的渔民一样,小比伯生的又黑又瘦仿佛是家里虐待他十几年不给他吃饱饭一样,但现实往往就是这样充满了欺骗性,比伯的爆发力、速度和耐力在同龄人当中可算是首屈一指的,不然也不能够猎住在深水区生活、力气极大的斑晶鱼。
西尔缓缓划着桨,让船桨在扒拉出波纹的同时尽量降低发出的声响,因为这样会惊动到船舷下的鱼群。比伯瞪大了明澈的双眼目不转睛注视着水面下的生物,上天没有给他姐姐一样的出色灵能天赋,但上天给了他一双格外明亮的眼睛,湛蓝色的瞳孔中水面之下十多公尺都在其中纤毫毕现。
水下,几尾刚刚饱食了水草的冷香鱼一边吐着泡泡一边慵懒地游荡着,他们将头顶小木船作为了遮挡光线的顶棚,随着小船的阴影前行,它们可不管穿上的人会将注意打在自己身上,可能在冷香鱼的世界观中西尔和儿子乘坐的小船就是个大一点的树叶吧。
看了看初生不久的朝阳,在心中计算了一下光线的折射程度,比伯胸中有了把握。这个也是比伯的优点之一,叉鱼看上去只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但实际上哪怕是中阶战职者也很难透过水面准却命中水下的鱼儿,因为水面将光线折射后水下的事物根本就不在你眼睛看到的位置。而且在水中立体方位也很难判断出鱼儿所处的具体深度,而不同的深度下折射程度也不同,能够把握好这两个关键点找到鱼儿真正的位置,这只有最娴熟老练的渔民才能办到,而比伯似乎天生对这一方面精通,他的出手甚至比一般的老渔民还要准确。
“咻~~”鱼叉的两根锐刺撕裂空气发出一阵啸声带着长长的绳索掠过水面一头没入水中,那个位置距离眼睛看到鱼儿的位置偏差了整整三公尺!
随着“噗通”一声水花作响,几朵浪花儿打着旋儿溅出了水面,比伯拉着手中的细麻绳索将鱼叉拽回,西尔看见了在鱼叉的尖端上一条至少七磅重的冷香鱼被叉在上面,鱼叉内口的倒刺让它即使是拼尽全力挣扎也不得挣脱。
“好样的比伯,今晚我们可以在晚餐上增加半磅蜂蜜!”西尔毫不吝惜对儿子的赞赏,同时西尔的手上却不停,从满面笑意的儿子手中接过鱼叉,用一柄指头大小的小刀熟练地对冷香鱼进行切割。小刀飞快挂过剔除了为数不多的鱼鳞、至尾部翻转顺着鱼腹向上一拉整条鱼就被开膛破肚、伸出两根手指探入其中拽出青色的脏器,然后左一刀右一刀几秒钟内冷香鱼身上的肉质就被一片片剥离下来。晶莹雪白如同霜花的肥美鱼肉当中不带一点鱼刺,充分展现了西尔出色的手艺。
用盛装了半罐子冰块的瓦罐将这些鱼肉封好后西尔拍拍比伯的肩膀:“好小子,足足有四磅肉,再接再厉如果这次能筹集到十磅我可以给你换个新的鱼叉!”
冷香鱼这种一磅生肉都可以售出数十个铜币的鱼类可不是西尔这种平民能够常吃到的,最肥美的部分一定是要保存好了拿去售卖,能够让一家老小品尝到这种美味鱼儿味道的只有被剔除了大部分肉质的鱼骨了,西尔抓着轻了一大半的鱼骨对比伯说:“晚上回去还可以炖一锅美味的鱼汤????”
就在西尔憧憬夜晚温馨晚餐的时候,小船随波追流荡过了一片浮岛,这些完全由水草纠结产生的浮岛在戈尔苏密拉的水面上大大小小没有一百万也有八十万,大的浮岛嫣然就如同真正的岛屿,上面甚至还会有小型走兽生活在其中,小的就如同西尔父子乘坐的小船,事实上也有很多没有船的渔民收集几个这种小型浮岛扎在一起就形成了一艘天然的船儿,只是这种船儿划出去了需要当心水下突然冒出来一个草食性的水兽一口将你连人带船给吞了。
这个浮岛算是比较大的了,约莫着长宽有四百多公尺,单单是岛脊就高出了水面二三十公尺,这种体积的浮岛就算有大型水兽也不怕,能够虬结起如此巨大的面积浮岛下面的水草一定是密集到了一定程度,足以抵挡一般水兽了。
小木船转过朝阳的阴面,将在浮岛后面歇息了一夜的事物展现在了阳光之中。不远处的飘扬起的旗帜让西尔抱着瓦罐的双手变得无力,一罐对平民来说珍贵的冷香鱼悄然跌落,脆弱的瓦罐在船舷上磕碰变成了碎片,冰块和鱼肉咕咚咕咚落入水中连一个响亮的泡泡都没有亮出来。
但西尔来不及心疼这些鱼肉了,视线之中被漆成夜色一样漆黑的船身上一面三角帆犹如魔鬼的爪牙一样在湖面的清风中张牙舞爪,灰色的底色、一颗苍白的骷髅头在黑色的波浪中沉浮,黑白两色的视觉冲击泾渭分明,让人能在很远的地方就看清楚旗帜上的标识。
在戈尔苏密拉湖流域,就连未成年的小孩都认识这一面旗帜,看见这面旗帜的绝大多数人都很幸运,因为他们可以提前到达梦想中的天堂!
“黑水近卫团!”西尔感觉自己的嗓子干涩得犹如刚吞下了十磅沙子,平时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现在竟然难以说出口。黑水近卫团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并且还是如此庞大的舰队,在西尔视线之内就有超过二十艘五十六公尺长、十二点五公尺宽的标准“剑鱼”冲锋船,八艘八十八公尺长、十九公尺宽的“脊背式”双桅杆战舰,更重要的是两艘已然超过一百二十公尺,浑身上下都没有桅杆,横曳在湖面上就如同是一截庞大朽木的大型战舰,这种战舰只用了一年时间久证明了自己,仅仅探明只有七艘的“鳄鱼”级战舰名号下已经有了不下于两百艘大小舰船的击沉记录。也正是“鳄鱼级”战舰的狂猛铸就了“死鳄”的威名。
作为威苏里城邦最大的通缉犯,戈尔苏密拉流域最让人恐惧的黑水领袖“死鳄”麾下最强大的黑水近卫团,还驾驶有两艘可怕的“鳄鱼级”战舰,瞒过了威苏里城邦的湖面舰队出现在戈尔苏密拉核心区域这绝对是一个惊天的消息。
几个小黑点从黑色舰队中腾跃而出,这些人没有骑乘任何坐骑,竟然就这样靠着自身在湖面上飞奔,他们长长的双腿快速交替运转成了车轮,一朵朵浪花在他们脚下绽放,承托起了这些水上战士的身躯以极快的速度接近目标。
黑水突击队!虽然不敢承认,但西尔已经确定了他们的身份,整个威苏里也只有全部是沼泽鬓蜥人组成的黑水突击队拥有如此独树一帜的风格。来不及调转船头逃跑了,哪怕是自己的这艘小船轻巧迅捷但也不可能跑过时速超过九十码的水上猎手,至少在威苏里没有任何船只能够快过这些猎手,而且这些猎手全部是中阶战职者,转头逃跑没有一丝希望。
西尔已经能够看见黑水突击队脚下的黑色浪花,虽然浪花本不是黑色,但现在西尔看见的就是黑色的浪花,没有犹豫,西尔用力一把将比伯推下小船,然后撑着船桨开始划破水面行驰。
不要误会,西尔并不是抛弃儿子自己逃跑,而是他在为比伯争取那最后的机会!
鬓蜥人纵然能够在水面奔跑,但是他们的耐力并不长久,而且一旦落水后他们也不比常人强多少,所以他们只能是“突击队”而不是“游击队”,比伯的水性很好,西尔并不担心他落水后会被淹死,唯一的难度就是自己将船只驶离岸边太远了。
希望儿子能够活下去吧,西尔心中这样想着,眼神却猛然变得狰狞,小船轻微变换了角度径直冲向了黑水突击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