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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多事之秋(1 / 1)

阿尼不觉有异,只是有些闷闷道:“当年兰静非要嫁你父亲,她脾气犟,我拦不住,连一碗酒也没喝到,怪了她许多年,如今想来,她这辈子过得比谁都苦。”

“嗯……”我应了一声。

“你都安排好了?”阿尼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

我直起身,搁下手里还握着的勺子,点头道:“是的,待我回到京城,立刻安排秋朵姐姐启程,阿尼你只需派人去青海蒙旗的边境上接人即可。”

“安全吗?”阿尼锁眉。

“放心,帮我的人可以信任。”

阿尼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又道:“那你呢?”

“我?”

“你把你姐姐的路安排的清清楚楚,那你自己呢?你打算如何?”

我愣了会儿,呢喃道:“我还没想好。”

阿尼伸手在我脸上轻轻抚过,粗糙的手心带着奇异的温暖让我感到一阵心酸。

阿尼长叹一声,背着手走到大殿侧面,推开了窗子,一轮弯月挂在夜空之中,清冷又孤独:“你母亲是我最小的女儿,我这辈子最心疼的就是她,可她长大后马不停蹄地离开了我,回来时已是一具尸体,这世间最苦的便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我身为大汗又如何?照样不能如己所愿,要受尽人间疾苦的折磨。”

从小我就知道阿妈一直是阿尼心中过不去的坎,他总是会去公主堂对着阿妈的画像偷偷垂泪,但这还是第一次听见他亲口承认对阿妈的思念和痛苦。

“阿尼……”我走过去。

他揉揉我的头发,“我说这些的用意就是想告诉你,人这一生波折无穷,注定了苦痛多过欢乐,认真你就输了,一旦太过执着,就会失去方向,所剩无几的乐趣也会被夺走。”

虽然很多事情我都瞒着阿尼,但他势必已有所察觉,我看着窗外的明月沉默了一会儿,回过头来问道:“阿尼,我想再问您一件事。”

“什么?”

“这些年阿妈有没有送过什么东西回来?”

他背着手轻轻踱步,想了想说道:“没有,当年她离开拉萨之后便杳无音信,再次有消息便是在二十年前派人把你送回来。”

我有些失望,“真的什么也没有?一封信也没有?或者说一张药方?不不不,就算是一张纸也没有吗?”

“药方?”阿尼截住我的话头,“药方是有的,二十年前跟你一起,放在行李中带回来的。”

我激动地差点就蹦了起来,“那副药方在哪里?”

阿尼不解地看着我,欲言又止道:“跟我来吧。”

看到药方时我才知道为何阿尼觉得奇怪,因为那根本不是一副药方,而是整整一盒子药方!

“当年这个盒子就放在随你一起来的衣服被褥里,里面的方子我也请人看过几副,都是些寻常药,我想着或许是你母亲不放心你,才带了这些东西,这些年也没人用过,就这样一直放在这里。”

我捧着有茶碗高烛台长的黑漆盒子,小心翼翼地将其打开,里面果然密密麻麻地放着许多方子,有的平展如新,有的布满皱褶,有的甚至被撕烂了边角,字迹也各不相同,但粗略看去,的确都是些普通至极的药名。

……

我用指关节不停地敲打着桌面,已等的有些焦躁。

蔺兰姑姑伏在桌案上,一张一张的细细琢磨着我从阿尼那儿拿来的药方,萨梅盘腿坐在床边的火炉旁,靠着虎皮毯子已酣然入梦。

直到药方从盒子里一点一点的减少,最后一张也被蔺兰搁下后,她才抬头看了我一眼,摇头道:“奴婢看不出来,都是些寻常药材,没有异样。”

我摸着下巴,早已料到是这种结果,“会不会某几样寻常药材放在一起,就是什么惊世之毒?”

蔺兰摇头道:“奴婢虽然不懂药理,但后宫妃嫔用药的时候,执掌宫女除了要核对方子,还要试药,时间长了,自然知道些配方,这些药材就算全加在一起熬了喝下去,只怕也没什么大碍,更别说毒了。”

我特别失望,左右踱了几步,重新回到桌前,抱起盒子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又敲了敲,“不会有暗格吧。”

事实证明,的确不会,这么普通的盒子扔大街上都没人捡,哪还有地方藏暗格?

我气馁地坐在床边,看着那摞药方琢磨道:“如果这里面藏的秘密不是什么剧毒配方的话,那会是什么?”

“长生不老药?”萨梅被我们吵醒了,睡眼惺忪地来了一句。

我白了她一眼,“八贝勒如此大费周章地想要这个东西,只怕也不可能是毒药,他为了当太子费尽心思,在这种关键时候不去对付别的皇子,却来我这儿找这个东西,证明这是一种武器,一种杀伤力很强的武器。”

萨梅‘啊’了一声,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我却灵光乍现地看着蔺兰:“姑姑,你说,对付敌人最有力的武器是什么?”

蔺兰想了想,一头雾水,我却醍醐灌顶般地跳起来:“是敌人的软肋。”

“好像是这个理,”她赞同的点点头,“就是软肋。”

我走到桌案前,拿起那沓药方,“所以我们要找的可能不是明面上的东西,我猜这里面一定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否则阿妈不会把它们和我一起送回拉萨来。”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我正睡得糊里糊涂,翻身坐起来一看,炉子里的火已经灭了,药方铺的满地都是,手里也拽着两张,蔺兰姑姑和萨梅一人一边歪靠在毯子上,睡得很熟。

“怎么了?”我拉开门,见对音站在门边。

“公主,奴才奉爷之命来请您过去。”对音说道。

我看着微微亮起的天边依然星光满空,皱眉道:“出什么事了?”

他轻声道:“京城来了一个信使。”

我赶到央宗殿的时候,胤禵正低着头坐在一方圆椅上,闭着眼睛,单手抵着眉心,舅舅陪坐在一旁,殿内灯火通明,炉子里的火燃得很旺。

“怎么了?”我走过去,心里却已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胤禵抬起头来看着我,眼里有红血丝,“本来不想叫醒你的,但天一亮咱们就得走,所以……”

我心里咯噔一下,“出什么事了?”

“十八弟殒了,”他沙哑着嗓子轻声说道,“皇阿玛病重。”

十八阿哥胤衸一直体弱多病,前两年熬过两次惊心动魄的病危之后,都快要把密妃娘娘熬白了头,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没有熬过去,皇上一直待他小心翼翼,格外心疼,还曾三番五次带他去温泉养病,后来病好了,皇上特别高兴,还亲赐了贴身玉佩给他做挡恶除邪的护身符,没想到这才半年不到,却突然殒了,可想知道皇上有多么伤心,难怪突然病重。

我想起合欢殿起火那晚,十八阿哥已瘦到脱形,却还攥紧我的手说要帮我的样子,只觉世事无常,心痛难忍。

这样一来,原本打算等舅舅的儿子伊勒大婚之后再启程回京的我们马不停蹄地动身了。

阿尼站在城楼上,大风将他的灰白色衣袍拂起,他巍峨的身姿如同一把铮铮宝刀,衬着湛蓝色的天空,像一幅永不褪色的画卷,给我无穷的心安。

我骑在马背上,接过阿扎勒递过来的酒喝了一大口,烈酒入喉,灼得我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这是我第一次察觉自己和拉萨的距离渐行渐远,竟连一碗酒都已咽不下去。

“公主,”阿扎勒朗声说道:“一路保重!”

我点点头,“阿扎勒,阿尼拜托你了。”

“放心吧,”阿扎勒哈哈笑道:“我的命早就是这片藏原的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阿尼,站在他身后的舅舅朝我轻轻挥了挥手,我笑了笑,拉起缰绳掉转马头。

若我知道那是最后一次见阿尼,那我就……那又如何呢?现在想想,的确也无能为力,世间悔药难求,殊不知就算你有悔药在手,也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譬如当时的我,离开拉萨,返回京城,是唯一的选择。

回京的速度比来时快了两倍,还没入定州城时,京中又有消息传来,说皇上在太和殿内晕倒,连日赶路的胤禵已非常疲累,但听闻此消息,仍卸去盔甲,带了一个随从快马加鞭先赶回京城。

据说皇上掌掴八贝勒在先,晕倒在后,至于八贝勒做了什么我还不知,也不能确认是否与蒙古有关。

胤禵走后第三日我接到了两封信,一封来自温恪,提到八贝勒被夺贝勒爵位,软禁在房内不准外出,另一封是钱晋锡派人送来的密信,提到二阿哥在咸安宫内泣血磕头,日夜为皇上祈福,皇上竟允他出宫探病,侍药床前。

这两封信送出的日期大抵相同,应该都是胤禵刚离开不久之后的事情,就是说皇上掌掴了八贝勒,晕倒醒来之后便毫不迟疑地削了他的爵位,同时放出了二阿哥,这其中深意不得而知,但也不难猜,面对十八阿哥的夭折,八贝勒的忤逆,垂暮之年的皇上终究是心软了。

钱晋锡告诉我这件事的意思是要我千万小心,二阿哥重获自由,只怕不会轻易放过我。

可这一路上并未有何动静,八贝勒出事之后,我们回来的路上就没有再遇到任何危险,这几乎是间接地证明了当初在鲁朗贡措湖边动手的那些人就是他的人。

胤禵先回京城不放心我,把对音留了下来,可直到我们到了涿郡附近,也一路平安,八贝勒失势不假,看来刚被放出生天的二阿哥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有所作为?

“对音,”我掀开车帘对骑马在侧的对音说道,“你先回京复命吧,我要去云居寺看望父亲。”

对音愣了一下,“爷吩咐过要属下寸步不离。”

我笑了笑,“这漫漫山路不动手,到这儿还来?那些人又不是傻子。”

对音锁眉回头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公主,属下以为,后面有我们的人。”

我愣了愣,“一路上都在?”

他垂目思索片刻:“应该是从定州才跟上的。”

我“嗯”了一声,“不用管。”说完摔了帘子,坐回马车中,对蔺兰说道:“姑姑,按照我们说的来,你随对音先回京城。”

蔺兰点头应道,重新确认了一下怀里的药方:“好,我会按照公主的吩咐把事情办妥。”

入秋之后,云居寺的风景更加天高云淡了一些,仿佛一夜之间,林中枝头被秋风拂过,染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发冠,空气中的凉爽,沾染着夏末余下来的暖风,莫名地让人身心舒畅。

“听说有人行刺?”阿爸给我斟了一碗茶,轻声问道。

我跪坐在茶桌旁的毯子上,一旁是落地窗门大开的云居寺后山,可纵览近处的秋叶密林,也可遥看远方的崇山峻岭,清冷高空。

我点点头,没有多说,反问道:“阿爸刚才说想辞官?”

阿爸迟疑了一下,“是,我不想再回京城去了。”

“可是,”我皱眉道,“皇上会同意么?”

阿爸轻叹一声,“等过了这一年的丧期,我就打算拟折子上奏,我已朽木之年,皇上就算要挽留,也不过是走走过场。”

我看着已失抱负之心的阿爸,点头道:“京城不安,这样也好,不知阿爸有何打算?”

他抿了一口茶:“燕郡外的云木川处于蒙清边境,百姓淳朴,生活安定,据说那里有一座神山,我打算辞官之后去那里看看。”

“也好,也好……”我低头饮茶,不知该说什么。

“月儿,”他轻声说道:“阿爸是不是很没用?”

我抬头看着他,他眼中有雾气,“你阿妈不在了,我本应用尽全力护你一世平安,我知道你不想嫁给四贝勒,但事到如今,我已经无能为力,皇上金口一开,我连问一问你要不要跟阿爸一起走的资格都没有。”

我心里一酸:“阿爸,您别这么想,留下来是我自己的决定,有件事我必须查清楚,你离开了是好事,至少我不用顾忌他们会对你动手。”

一抹忧色浮上他的脸庞,“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看了一眼窗外清明的天空,“我在做任何一个和硕特人都会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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