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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一坨碳(1 / 1)

失踪一夜的我回到谦府后病好了大半,用萨梅的话来说,就是我做梦都在笑,沐浴的时候笑,吃饭的时候笑,甚至连喝药都要忍不住趴在床上捣腾几下,她用看怪物的眼神看我,还问蔺兰是不是喝药中毒变成傻子了……

蔺兰一副洞若观火的样子抿唇不语,逮着一日萨梅跟着府里小厮出门采购的时候溜进卧房里来,全然没了平时沉静自若的模样,反而悄悄地关上了门,再关上窗。我正坐在书桌旁翘着二郎腿剪新学会的窗纸,冷不丁地哼几句小曲儿,简直快活赛神仙。

所以当她郑重其事地说要和我谈谈的时候,我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啦?”

蔺兰眉头紧锁,在书桌旁的软塌上坐下,看起来为难得紧,手帕都快被绞碎了。

“姑姑,你想借钱呐?”我琢磨了半晌,结合中原人别扭的性格和繁琐的礼仪来分析,这是最合情合理的。

“啊?”她瞪了瞪眼睛,赶忙否认:“奴婢有话要问公主。”

“问。”下手太快,又剪坏了一张,但我并不气馁,重又笑意盈盈地找了张好纸。

“公主,你……”她踌躇半晌,“知道‘守身如玉’这个词儿吗?”

我顿住手上的动作,拿眼角瞥了她一眼:“什么意思?”

她一副如己所料的样子开始艰难解释:“就是说,女孩子……特别是在中原……必须得保护自己……因为那个……很重要……”

我听不下去了,打断她,“我知道这个词儿的意思,我是问你,说这个干什么?”

她眨眨眼睛,扭扭捏捏道:“您知道呀……”

我原本还糊涂着呢,看她这如释重负的模样,顿时明白过来,还没开口脸就红了:“你是不是担心我……?”

她猛地点头:“边西的习俗奴婢也不懂,就怕公主不明白中原的规矩,**……”

废了,一沓纸被我一剪子就剪得个稀巴烂,我站起来涨红着脸:“好了好了,以后我不干夜不归宿那事儿了行吧?也不用你跟阿妈那里打掩护。反正你说那些事……没有!”

蔺兰长吁了一口气,气得我反倒不知说什么来着,上次去半月楼,到了早上了才回来,阿妈没找我的麻烦要归功于蔺兰,她撒谎说我睡下了才躲过一劫,没想到这姑姑自以为助纣为虐,生怕我吃亏来着。

“不用请示了,我来喊,保准一喊就出来……”

“这哪行?”

“有什么不行的?我们可是哥们儿。”

“哥们儿……”听声音杜自芳快要晕倒了。

我和蔺兰对视一眼,分明是十四阿哥在临水小筑的院外同杜自芳纠缠,自从在知春园落水后,府中上下便一直对外宣称我在养病,谢绝了所有客人,什么探病的,送东西的,都通通止步在花厅,就连皇上派来的小太监也没能见到我,在这方面,阿妈熟练得很,我本就不想见到那些人,乐得自在。

没想到神通广大的十四阿哥竟能忽悠到这里来,我掀开窗帘趴在窗台上,“你不闹不成吗?”

十四阿哥见我立马喜笑颜颜,“这不出来了吗?还哄我在睡觉。”

杜自芳扶额叹息,“十四爷,您这不合……”

“算了,”我截住杜自芳的话头问他:“你来做什么?”

十四阿哥也不恼,掀开帘子从门外走了进来,“你成天躲在这一方小院里怎么能行?”

“吃喝玩乐,样样都行。”我背靠窗台,看着他自斟自饮了一杯牛乳茶,还连夸带赞地咂了咂嘴。

“你喜欢的话我让人给你送点去咸若馆。”我笑。

“别,”他摆手,“就在你这儿喝着还成,离了这地儿也没这味儿了。”

我没说话,低头摆弄那个被水浸坏了的香囊。

“你没听说吗?”他忍不住了,咬牙问道。

“什么?”我一脸茫然。

他欲言又止,“你躲吧,再躲一段日子就要……就要成……嗐!我操这个心干嘛?”

“你有毛病吧?”我瞪着他,“说话说一半。”

“算了,”他气得挥了挥手,“反正也做不得数,皇阿玛还没定呢。”

“没定的事儿跟我说什么说?”我不以为意,十四阿哥总是这样一惊一乍的,我都已经习惯了,懒得搭理他。

“你心可真大啊!”他气得跳脚,想了想又说:“那晚的事差点闹大,你竟然问都不问一句,到底有没有长心眼啊?”

我摩挲着香囊上丝丝缕缕的纹理,“问了有什么用?还不是不了了之。”

他瞪着眼睛,“你知道啦?”

不用知道,有人推我下水这事只有萨梅和蔺兰看见了,虽然萨梅一口咬定就是石宛儿,但她站的很远,要想推脱干净容易得很,而且她父亲官居要职,又是太子跟前的红人,不会有人因为小丫鬟的一句证词动她半分汗毛的。

我被人陷害,后又受惊,当着众人的面还被各种奚落,甚至有人大言不惭地问‘怎么没死啊?’……这跟当年一片废墟的棠梨宫外太子说的那句话又有何区别?

经此一事,我早已和那些人划清界限,我动不了他们,他们也别想动我。

他终于正儿八经地说了一句,“你总不能为着他们,连我也不理了吧?”

“没。”我摆弄着香囊,心不在焉。

“你看你这敷衍的。”他不以为然,“其实皇阿玛未必不信八姐说的话,只可惜权衡再三也就罢了,反正你也没出什么事儿。”

“温恪……说什么了?”我有些惊讶。

“就那晚的事儿啊,除了你的小丫鬟当着众人的面说推人是石宛儿指使的,后来八姐也在皇阿玛面前证实了此事。”

八公主……

我心里泛起一丝难过,从我进宫第一日起就把她当做好姐妹,可那晚她崩溃之下说我是外人伤了我的心,虽然我未必就把她和其他人混为一谈了,但总归是留了嫌隙的,没想到她这么小的胆子竟然能冒着被德妃和石府憎恨的危险去给我作证,不感动是假的。

“我说你就算了吧,宛儿也是闹着玩儿的,又没出什么大事,也就把衣服弄湿了而已……”

十四阿哥话音未落,便被我一记眼刀盯得咽回了后面的话。一句闹着玩就可以了吗?若不是恰骨伊从不离我太远,及时将我从湖中救上来,只怕此时他不是来探病,而是来为我上香了!

“得得得,”十四阿哥举手投降,“谁让十三哥那么高调,他不知道宛儿从小就喜欢他?还当着人的面闹那么一出,宛儿性格骄纵,当然忍不下,你不就活生生变成她的靶子了嘛。”

我懒得再跟他讲,不过提起十三阿哥让我心情大好,忍住了没把他撵出去。

他却突然凑到我身旁,靠在床柱上抱着手‘啧啧啧’地看着我:“这一脸喜色的,和十三哥和好了?”

我抿着唇笑,“允许你分享我的快乐。”

他笑,第一次难得的温柔:“你快乐就好。”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十三哥很少在乎别人,可你像一坨碳突如其来的掉进了他的炉子里,请一定要温暖他,我希望如此,你可千万别辜负。”

我本来感动地快要哭了,可却差点笑出声来:“你那什么破比喻?一坨碳?”

他遭了我两拳,乖乖地同我一起趴在窗台上看院里落叶飘飘,冬天又来了,今年似乎特别的冷,而莘夕,我一定会捂热他,不再让他感到丝毫孤独。

“你的侍卫,就是救你的那个黑衣人,身手真是了得,京城里传你三头六臂的流言刚消弭不久,如今传他的各种谈资又甚嚣尘上……”

“……嗯。”

“他是谁啊?”

“……一个风靡万千少女的英俊男子。”

“啥?”

“听不懂?”

房上的瓦片碎了一块,咵嗒一声,我捂着嘴笑个不停。

……

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和卓来了,冷得不得了,我却站在湖边抱着十四阿哥派人给我送来的玻璃鱼缸,看着湖中游得正欢的鱼儿发愁要如何才能捞一条上来。萨梅站在谦湖桥上朝我招手,她身边站着一个全身黑衣的男子,“公主,你看谁来了?”

我朝他们招招手,让他们过来,雪下得不大,湖面上只结了薄薄一层冰,用棍子戳碎了还能捞起鱼儿来,再过几日怕就不成了。萨梅撑着一把油纸伞,拼命地往和卓头上遮,但她比和卓矮着一个头,反倒弄得和卓很不自在。

我将鱼缸塞给站在我身后为我撑伞的蔺兰,接过和卓手里的红漆盒子,笑道:“给我带什么好东西了?”

“是岁寒堂,爷在前年冬天用雪水封于木棉花树底下,今儿取出,特地让属下送过来。”

我笑起来,“岁寒堂是酒么?”

和卓点点头,微微带了一丝笑,“是酒。”

我巴不得立刻打开封盖闻一闻:“前几天送的那马打滚还挺好吃的,萨梅爱吃。”

和卓闻言不禁笑了:“是驴打滚,公主喜欢的话我再送来就是。”

我和他沿着谦湖朝临水小筑走去,萨梅跟在我们身边,一直用仰慕的目光盯着他,愣是这么一个铁铮铮的汉子,也被她谄媚的眼神盯得不自在起来。

我打开盒盖,这酒用一支翠玉瓷瓶装着的,瓶口用泥封了,可还是能隐约嗅到浓烈的酒香。

“好酒。”我忍不住赞道。

“爷说了,火烧腰果是岁寒堂的绝配。”

“我要等他一起喝。”我说,和卓抿唇笑:“爷也是这么说的。”

萨梅毫不顾忌地用**辣的目光盯着和卓,她笑得一脸嘚瑟,只顾全神贯注地注视说话的和卓,没想到突然被湖边的石头绊了一下,‘啊’地一声惊呼就要摔倒,和卓眼疾手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拉住萨梅的手腕,可在这种时候萨梅竟花痴般地对和卓极其娇羞地笑了一下,也不知和卓是怎么了,竟然吓得松了手,萨梅就这样顺势‘噗通’一声掉进了腾着寒气的谦湖里,我大惊失色,还未来得及反应,和卓已经跃入湖中。

……

我看着裹着毯子缩在床上的萨梅,不禁若有所思,话说回来,萨梅今儿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和卓了,怎么会这般狼狈?她满面通红,也不知是被冻的还是兴奋的,虽然换下了湿衣服,但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从头到脚都裹在一床厚毯子里面,正探头巴望着我,满脸都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我疑惑地瞪她一眼,“有这么高兴吗?”

她虽然冷得抖个不停,但却笑嘻嘻道:“他走了吗?”

和硕特的女子生性直爽坦诚,有一说一,我一眼便看出萨梅这个小丫头心里在想什么,就是不知道她这个心思是何时动起来的,所以嘬了口茶,淡淡道:“放弃吧,他是武备院的人,不能娶妻的。”

萨梅瞪大了眼睛,“不能娶妻?果真?”

我极其认真的回答‘是’,换来萨梅痛苦地长哼,“谁那么不食人间烟火,竟然制定这种规矩,可是公主,你也得承认,他相貌堂堂,英气逼人,简直可以用那什么玉什么风来形容。”

“玉树临风。”

“对对对,还可以说他那什么肃肃……”

“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

“对对对,你看见他跳进水里去救我的样子了吗?就是奋啥身……”

“奋不顾身。”

“我就算冻死也值了。”她郑重其事地点头,总结道。

我止住她继续犯花痴,说道:“拜托你矜持一点?就算有朝一日他能娶妻,会喜欢你这么一副饿狼扑食的模样吗?”

就像听到了什么好笑得不得了的话,萨梅捂着被子‘嘻嘻嘻’地笑个不停。

我也忍不住笑起来:“老实交代,啥时候看上的?”

她别扭着不说话,蔺兰却端了一碗热姜茶给她,“分明就是上次送驴打滚来的时候,两人在花厅呆了半个下午。”

我瞪大了眼睛,萨梅忙解释道:“他……他问我想不想家?……”

“……”我愣住了,这些年来,我只管自己喜乐悲欢,却从没问过这傻丫头一句,看她整天吃喝玩乐美滋滋的,没想到心底深处还是个小姑娘,‘玉树临风’的和卓有此一问,自然直戳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萨梅冻得厉害,我让她直接睡在了我的床上,夜里很凉,我靠在软榻上瞌睡了半宿,醒来的时候觉出几分寒意来,炉子也快要熄了,便起身去橱柜里拿毯子,却于窗纸上看到一抹人影。

十三阿哥披着月白色的斗篷坐在墙头,他面朝柳树,单手杵在下巴底下怔怔地望着天空,雪依然在下,夜空中像是被笔划过两道宝蓝色的痕迹,晕染开来,将整面天空洇成了湖海之色。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好像也是这般坐在柳树桠上凝望着天空。他在看什么?我凝视着他的背影,久久无法回神,我希望的,我所求的,在这种时候都会特别强烈。

“你是来喝酒的吗?”我声音很轻,带了点笑。

他回过头来,眼里的寒意正在慢慢散去,对我暖暖地笑:“没想你会起来。”

“我不起来的话你就一直等吗?”

“嗯,”他说,“一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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