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为何不等我回来商量?”
石回到葛沽镇内的客栈,听闻白雪仙告诉他的事,吃惊得大喊,站在一旁的韩洛双手环胸,没好气的回话:“你还好意思说啊?从昨晚就不见踪影,到今天傍晚才回来,一整天不知道跑那里去?要找你都找不到。”
石指着身后的茅亦道,解释着:“我是和这小道士在镇外树林教他一些东西,不慎拖延了时间……”
“哦?所以你昨晚都跟这小道士在野外的树林鬼混?‘缠绵’到现在才回来?”韩洛指着石,音量拉大,“喔!你这死兔子见到年幼的少年人,终于露出本性了!”
“你胡说些什么!──”
石气得咬牙切齿,正欲挥手要施法教训这口无遮拦的韩洛,白雪仙急忙挡在石的面前缓颊,“石大哥,你别生气,我们是真的找不到你才自行找孟姑娘和宋大夫商议,眼看献祭之日即将到来,我又不放心让孟姑娘冒险,所以就自个儿作主,要代替孟姑娘假装是献祭的少女,引诱鬼王现身后,再让石大哥除掉鬼王。”
“这太危险了!怎能让妳去涉险?”说完,石怪罪韩洛说:“你当时怎不阻止她?”
“啥?我阻止过了啊,给鬼王的祭女是要十四至十六岁的少女,这笨女人早就超龄了,还硬要去冒充,我也拿她没办法啊!”
韩洛的话才刚说完,白雪仙气得转身踢韩洛一脚,却被韩洛闪身避开,白雪仙气得跺脚,骂着:“什么超龄?你的嘴巴真的很坏耶!”
“本来就超龄了!妳不是说妳属蛇?那应该已经十九岁了啊!”说完,韩洛突然想到什么,摸着下巴说:“嗯?不对,差点忘了妳是属猪的,那这样算起来的话……天啊!妳已经二十五岁了!原来妳的年纪还比我大啊!根本大大的超龄了啊!”
“臭韩洛你真的很讨厌耶!”白雪仙气得挥拳要揍韩洛,又被韩洛一一躲过,两人绕着狭小的客栈房内你追我躲,因为空间太过狭小,又有摆设和石、茅亦道两人阻挡,韩洛光是靠脚程就能避开,白雪仙的轻功根本占不到上风,在追逐的过程中,韩洛的嘴里还不停地念着:“猪蹄连环拍!猪蹄连环搥!猪蹄连环踢!猪蹄连环踏!……母猪妳别再露猪蹄了,初一十五还没到啊!”
“我今天不打到你,我就要趁你睡觉时,坐在你身上──抓爆你的胸!”
此话一出,韩洛一愣,想起以前白雪仙曾半夜溜过来要偷袭他,结果被他反身压制,白雪仙吓得尖叫,呼唤一声“石大哥”,石就立刻现身,看见这番情景,误以为是他要对白雪仙不利,结果他反而被石杀死……
不管是他被笨女人袭击,还是他反击回去,最后的结果都是他被金毛杀死啊!
“千万不要!我给妳打总行了吧!”说完,韩洛当真停下脚步,乖乖给白雪仙揍了一拳,这场追逐战就这样落幕了。
茅亦道看着三人的互动感到啧啧称奇,万万没想到高高在上的一品上仙,竟会这样与凡人吵吵闹闹?原先在心中所想的高傲、严肃的形象瞬间瓦解,不免好奇地向石询问:“师、师父,你在凡间都是这样跟他们生活的吗?”
石铁青着脸,沉声回应:“没那回事,一切都是韩洛这可恶的家伙惹人发火的!”
韩洛被揍后,摀着发疼的肚子,暗想这女人还不准他用内力抵抗,这一拳下手还不轻呢!
韩洛瞥见一旁的茅亦道,想起正事,说:“对了,把这小子也带上。”
“咦?咦!我──?”茅亦道吃惊得指着自己,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把他扯进来?
“废话!你有办法追踪到鬼王,还跟鬼王交过手,我们要除掉鬼王,当然要你来带路!不然我们干么要救你?”
茅亦道瞧向石,一脸疑惑的问:“可是师父不是神仙吗?应该随便一下就可以唰地一声,出现在鬼王的面前,马上把鬼王消灭掉了啊?”
石的眉头跳了一下,沉声回道:“我不擅长追踪……”
死里逃生的茅亦道,想到要再去找鬼王,就吓得脸色惨白,但望向一旁的石,想起石是法力高强的一品上仙,区区一个凡间的鬼王在石的面前应该弹指即灭,既然有神仙陪同,此行应该不会有事,便点头答应。
“好、好吧!我帮你们找鬼王!也趁此机会为我三师兄报仇!”
“那鬼王是什么来历?有什么本事?你知道吗?”
听白雪仙这么一问,茅亦道把他对鬼王所知晓的一切,娓娓述说出来。
“会得知盘山鬼王害死三师兄的事,是我父亲施法得知,听我父亲说,那盘山鬼王原先的身份是元朝末年时,一位能征善战的将领,名字叫‘孛罗帖木儿’!”
“将领?难怪可以把殭尸鬼魂操控成军队……”韩洛摸着下巴思量一番,他遇过的都是些官差武人,还没遇过将军统帅,不知这鬼王的身手如何?
“孛罗帖木儿?姓孛罗、名帖木儿?”白雪仙皱眉,觉得这名字好奇特,向一旁的石询问:“石大哥,你知晓此人吗?”
石先是思索片刻,才开口回应:“孛罗帖木儿是鞑靼名,鞑靼人只有名,而没有姓,其名之意为‘褐铁’,意思是希望此人像铁一样地刚猛。若我没记错的话,《元史》上记有三位‘孛罗帖木儿’,一位是元初的魏王阿木哥之子,后来继承阿木哥的爵位,也被称作魏王;另两位是在元末,一位是元顺帝的驸马毓德王,另一位是曾高居右丞相之职、统领天下兵马,其父答失八都鲁也是将领出身。既然这鬼王是个将军,曾镇守过山西大同,如此看来,似乎是答失八都鲁之子的这位。”
“师父好厉害!马上就知道鬼王的来历!”茅亦道只知晓鬼王的名字,并不知道鬼王在世时的身份。
石解释着:“这些是我在书上看到的,我记得此人战绩辉煌,少有败仗,年少时曾在乱兵之中保护伤父,步战至三更半夜才突围回营,不论是统兵作战,还是单打独斗,都是十分地骁勇善战,替元朝皇室平定不少叛乱,在担任右丞相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就制定不少对百姓与朝廷有利的政策,可惜生性淫-乱,执掌大权时竟染指后宫、幽禁皇后,不但功高震主,还因而触怒龙颜,之后孛罗帖木儿接到皇帝急诏,令其返京护驾,实则派人埋伏于路上暗杀……若非昏君掌政,屡害忠良,否则元朝也不至于如此快速地灭亡。”
听石说着鬼王的生前事迹,三人都露出诧异的脸色,没想到鬼王生前是这么厉害的角色,茅亦道庆幸自己还有命能活着回来,一定是列祖列宗的保佑;韩洛虽然也曾被围剿过,但大多是利用毒-药清敌,就算遇上敌人,也是且战且逃,少有被多人围杀的情况,光靠武力突围,整天陷在敌军之中,还要护着别人安然逃脱,韩洛不敢肯定自己也能办到,毕竟江湖武林的械斗纷争,比起千军万马的战场厮杀,规模相差太多了……
就在三人都露出担忧的神色时,全都往石的身上瞧去──怕什么!我们有一品上仙保护啊!就算来千军万马都可以瞬间被剿灭,区区一个鬼王根本不足为惧!
这么一想,三人心中的忧虑瞬间消散无踪。
“那鬼王有什么本事?你要怎么追踪他?”韩洛出声询问。
茅亦道露出愧疚的模样,搔着头,歉说着:“说来惭愧……我找到鬼王时,立刻被他打伤,所以我就马上逃跑……因此我也不清楚他有什么本领……”
看到韩洛露出不满的脸色,茅亦道急忙说:“不过我知道他骑着尸马,身穿铠甲,手拿大刀,与他对峙时,就跟真的将军对敌一样的可怕!”
韩洛双手环胸,开始显露出不耐烦的神情,“这我们知道啊!还有吗?”
“呃……追踪妖魔鬼怪的茅山术有几种,我只会最简单的……”茅亦道往自己身上摸了摸,发觉他没带着行囊,没办法拿法宝出来给众人观看,只好用口头说明。
“我们茅山派有收藏许多降妖除魔的法宝,其中用来追踪鬼怪的也有数件,而我带了‘冥搜罗盘’在身上,这只法宝对阴邪之物特别敏感,会指示所在方向,若是妖鬼众多,会指向阴邪之力最强的目标,我就是靠这法宝寻到鬼王的!”
“这样啊……你有办法让一般兵刃也能砍伤鬼魂吗?”
韩洛又问话,茅亦道点头回答:“这我会!五行之中,‘水聚阴,金斩阴’,刀剑之类的武器本来就有斩杀阴阳的效果,就算不是道士,一般人只要让刀刃见血,对妖邪之物也会有伤害性,只是抹上的血还要看是阴血?还是阳血?若要杀鬼怪殭尸,就要用黑狗、公鸡这种阳血对付!”
“而镜子也有相似的作用!因为镜子是水金双属的器具,能聚阴,又能斩阴,能将阴邪之物封入,困于镜中,使其无法出来害人,所以我们茅山派也会用‘八卦镜’来对付妖魔鬼怪!”说到自家的茅山本领,茅亦道侃侃而谈,脸上充满了自信。
“如此说来,到时要麻烦你帮我们的武器加持法力,好让我们也能对付殭尸恶鬼。”说完,白雪仙对茅亦道微微鞠躬,表示恳求。
被个天仙般的姑娘拜托,茅亦道感到害羞,若不是石说过白雪仙是他的未婚妻,也就是未来的师母,否则他早就照着二师兄的教导,见到喜欢的姑娘家,就要冲上去对她表白心意!
韩洛确定这小道士还算有点用处,就开始调派事项,“既然如此,那就按照我们先前订的策略行事。小子,你先跟我们说你茅山术要准备什么东西,我去通知宋大夫,女人妳去通知孟姑娘,请他们帮忙张罗。”
“那我呢?”没被交派事务,石出言询问。
“你啊,你就留下来帮这小子加强能力吧!省得到时扯我们后腿!”
“为什么要这么看扁我……”茅亦道欲哭无泪,他好歹也是个经过授箓的道士啊!只是有时冒失了点……
茅亦道向韩洛与白雪仙交待要准备什么东西后,四人便分头行事。
数日后,葛沽镇备妥献祭事物,即将出发前往,日前白雪仙假装自告奋勇要代替孟秋担任祭女,今日穿上艳红的新娘嫁衣,略施粉黛,在上轿时的倩影令众人惊鸿一瞥,一想到这么美丽的姑娘家是要献给鬼王的,无不感到惋惜。石看到向来一身白素的白雪仙,穿上艳红的嫁衣,别有一番韵味,令他怦然心动,若此时白雪仙是要嫁给他当妻子,那该有多好……
韩洛与石、茅亦道三人混入献祭队伍之中,假装是普通百姓,跟着队伍浩浩荡荡的前往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