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外教军场处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燕军中的百户在深夜覆盖的草丛中提着裤子走出来,很显然,他是在这个美妙的夜晚被尿给憋醒了,这才离开了温暖的被窝。//无弹窗更新快//
由于燕地和那边的冲突无法化解,所以即便是除夕即将来临的晚上,燕军也并未放这些大头兵回家,而是让他们随时备战,在燕京城外教军场驻扎。随后,燕王从河北带回了兀良哈三卫,教军场再次扩充,一顶顶蒙古毡帐被搭建而起,一个个火堆在教军场外出现,大军驻扎之地俨然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城镇。
这还没完,眼看着入了正月,从河北方向又来了一万两千人,从衣着上来看,应该不是当兵的,反而像难民。那一个个发愁的身体如同移动茅坑一样,立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酸臭味道。这可不是夏天,而是严寒之日,若是这时都能奇臭传千里,那还了得?
结果,他们做梦都想象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这些乞丐一样的人驻扎在了燕军和兀良哈三卫的边上,燕军彻底过不下去,一旁永远有牛羊肉的疝气,一旁永远都是酸臭……
三军齐聚,又都是血性汉子,摩擦自然免不了。刚开始只有兀良哈三卫和燕军的时候,两边的人还能从火里火真和乃儿不花等等早就进入燕军阵营的将官调节下降火气压到最低,只是这群乞丐来了之后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翻到让双方火冒三丈。
丘福曾经记得军营中的千户和兀良哈三卫中的百户冲突了起来。原本已经化解的事情,在丐兵到来之后竟然愈演愈烈,就差上演全武行。后来经过调查才知道,原来燕军千户曾经也和丐帮一位丐头发生口角。丐头自然唯唯诺诺连声歉意,这件事本应该过去,没想到丐头临走之前非要嘴欠一样说上一句:“燕军也并不像兀良哈那些蒙人说的如此软蛋……”
这句话就彻底炸了锅,燕军千户带着手下兵丁冲到了兀良哈三卫营帐前叫骂,非要让曾经冲突过的百户出来试试,看看谁究竟是软蛋。蒙人也都是铁血汉子,怎么能认得了如此欺辱,双方带着人眼看就要冲突起来的时候正好赶上燕王带着白长老巡营。得亏他们来了,否则非要出大乱子。
事后燕王下令让白长老严查此事,结果不了了之。
这百户撒完尿被冷风一吹也没了睡意,加上大半夜听见营寨外边一阵嘈杂之声传来。顿时响起丘大人的话,心里立刻防范起来,当时丘大人可是私下透露过,这群穷乞丐别的没有,坏心眼可是没人都长着七八个。当初惹得兀良哈和燕军打乱就是因为兀良哈蒙人嘲笑乞丐。这乞丐不服气又不敢直面顶撞,才来到燕军迎敌和燕军千户起了口角,临走之前的毒舌言论,完全都是设计好的。和这种住邻居。谁都要打起十二分小心,不然什么时候让人扔到了陷阱里还不知就麻烦了。
百户趁着夜色向声音来源处走去。那里本该是火头军的驻扎之地才对,这个时间火头军应该都在休息。怎么会有声响?
小心翼翼的百户走过去,帐外安静如昔,就连旁边火头军驻扎的营帐也都是完好无损,若是没有任何实质证据就上报,没准丘大人还会责骂下来。现在张玉张大人和朱能朱大人可都是在河北镇守,头顶上没有能撑得住的将领护着这些大头兵自然也不敢乱来。
所以百户决定,看看到底有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如果没有,这声响就当自己得了癔症算了。
慢慢在黑夜中前行,再往前就是存储粮食的帐篷,守粮兵也受不了这大年下的在冰天雪地里挨冻,早就寻了一个背风的地方也就是旁边的辆车下睡了起来,此刻鼾声正响。
不打算太过生长的百户也没惊动他,一个人掀起储粮帐篷的帐帘,想内走去。
军营里这种储粮帐篷并不在少数,每个卫所都有各自的储备,吃完之后再去申请,燕京城内就会派人从粮仓运粮而来。加上前段时间抢了不少南军的粮食,整个燕地粮食倒不是特别紧缺,什么人会在这里打主意呢?
碰。
百户一个踉跄,脚下一拌差点没摔倒,得亏手快,一把抓住了堆积成垛的粮袋,这才站住。
俯身去看时,发现绊到自己的竟然像是个人体,穿着燕军服饰,这小子倒会享受,偷懒睡觉都跑到粮帐里了。
“喂,醒醒。”
百户用脚踹了两下这具身躯,发现身躯毫无反应,疑虑重重之下伸手去摸,摸到的好像是脖子,脖子上冰凉之感让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兵瞬间想到了死人!
顺着脖子网上,似乎有些冰碴,用手指将冰碴揉碎,粘稠之意顺手而来。
百户将自己的手往鼻子前一送,顿时吓了一条!
这是血的味道,正经八百的人血!!!
上过战场的人绝对不会将人血和鸡血分错,那只能糊弄没杀过人的初哥。如今在燕军大帐内,还是粮帐这种紧要之处,竟然有人会死,肯定是南军有人混了进来,要对粮食做些手脚。不行,这事绝对不能再拖,必须要告诉丘大人,要是晚了,明天到了吃饭时间,整个燕军就彻底完了。
百户起身就跑,此刻大帐早就黑了灯,说明丘福已经休息了。
丘福和白敬酒不一样,白敬酒没有官职,自然不用睡在营内,丘福手里可掌着兵权,最近燕军,兀良哈,丐兵又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不在这心里都不放心,这才在腊月里住在军营。
巡营累到头发昏眼发花的丘福可是每天靠着双脚走遍整个营地,到了夜晚自然是死狗一般倒在营帐里鼾声如雷。
“丘大人,丘大人不好了!!!”
丘福被猛然惊醒,连眼都睁不开,眼眵念着上下眼皮,一双眼睛就像刀割一样的疼,张嘴就骂:“你娘死了,这么火急火了的!”
“丘大人,死人了,真死人了!”
丘福一愣,可能也感觉到自己刚才的话太缺德了,在看百户这个焦急模样,赶紧起身安慰道:“怎么了,你娘真死了?等着,老子这就给批条子,赶紧回家,大年下出这事,放谁身上谁也受不得。”
百户被丘福说的一蒙,根本没听懂,反应了半天才明白:“丘大人,不是,是咱们燕军中死人了!”
“什么!”
丘福瞬间感觉到了一种诡异:“怎么死的?”
“不知道!”
“谁死了?”
“不知道!”
丘福一把抓起百户的胸襟道:“大半夜逛不了窑子你用老子寻开心是吧?”
“丘大人,小的怎么敢啊!真死人了,就在粮帐,小的怀疑南边的人混了进来,在粮帐里下毒,结果被咱们的人发现了,所以才动手杀人!”
丘福顿时睡意全无,开口道:“来人!”
一种亲兵持火把闯了进来:“大人!”
“跟我走!”丘福照着百户的屁股狠狠一脚踹去:“你小子带路!”
很快,一伙人冲向了粮帐,百户顺手一指粮帐,丘福手下如狼似虎的燕军直接闯入……
“大人,没人。”
丘福将头转向百户:“这是怎么回事?”
“大人,有血迹。”
丘福抢过火把进入帐中,用火把一照地下,血迹并不太多只有很小的一堆,像是被人故意留下一样,若是留下这种血迹的人大多要以固定的姿势让血迹流淌,才能聚集成这个样子。久经沙场的丘福还是有这一点判断能力的:“来人,给老子把整个军营翻个底朝天,无论如也要将进入燕军大营的人找出来。”
“你们几个,立刻去检查所有粮帐中的粮食,看看是不是被人动了手脚。”
“快,快!”
看着手下人疯了一样跑出去,丘福气的打了一个哈欠,大骂道:“娘的,谁大半夜的跟老子这捣乱,有本事别让我抓到,否则非扒你一层皮下来。”
整个燕军大营瞬息间灯火通明,无数燕军在营帐蚂蚁搬家一样举着火把四下奔走,地毯式的搜查正在展开,丘福则带着亲兵假如了搜索行列。
营帐外,一片低洼地,正处于教军场远处的下坡处,一大一小两个人纷纷捂着嘴窃笑着,其中一人脸上还有没来得及擦干净的鲜血冰晶,这可是他割破了手指,连挤了七八次才挤出来的血液。
“赖利哥,咱这活干的咋样?给咱丐帮出气不?这群大头兵仗着是燕王的军队,到处欺负咱们丐帮,别忘了,老子从河北来也是为了开春去打仗的,不是来这给人欺负的!”
赖利头重重的点头,开口道:“好样的兄弟,别的我就不说了,就冲你今天这个劲,等白爷回来,我就跟他说,让你在咱丐兵中也挂个职位。现在燕王都同意咱们丐兵算是燕军中的一支了,肯定会在咱们燕军中将丐头换成官职,依我看,你小子至少能混个百户。”
装死尸之人的眼睛顿时亮了,百户!
那可是官!
自己是什么?乞丐!
乞丐当官有不高兴的?
“呦喂!赖利哥,全靠你了,只要这官当上了,军饷下来,兄弟一个子不少都送到白府您的屋里去,兄弟不能不懂事不是?”
赖利头轻轻一笑道:“好说,好说。”(未完待续。。)
9-9-9---O-M,sj.9-9-9---o-m,。9-9-9---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