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结果已经这般了,不会更差了。”龚工认真地看向居居,“若是想知道真相,总该是有所付出的。”
有所付出?
难道就因为必须有所付出,就要让革革当牺牲品吗?
革革已经经历了一次痛苦,现在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他再次痛苦呢?
壶壶走的时候,还嘱咐自己一定要照顾好革革的,自己实在是不可以自私地让革革独自去承受这一切。
“舅爷,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居居央求地看向龚工,“我不想让革革再受到伤害了。”
居居认真地盯着龚工,想让龚工给出一份满意的答案。
龚工毫不犹豫地摇头,他回视居居,轻声说道,“若革革当真能够想起凶手是谁,便能够为南骋山冤死的乡亲们报仇,革革定会愿意的。”
龚工让革革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他向着革革微微一笑,再次看向居居,目光中已经完全是笃定了。
居居对上龚工的目光,心里开始犹豫起来。
龚工说得没有错,革革因为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所以才会变得痴傻,南骋山的乡亲们同样也是革革的乡亲,也许革革会愿意承受这份痛苦,为南骋山冤死的亡魂复仇呢?
归根结底,自己并没有权力替革革做出决定!
可现在的革革根本没有办法自己做决定啊!
“你可想好了?”龚工追问道。
居居摇头,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又岂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想好的。
龚工轻叹一声,苦涩地笑道,“你看我如今须发皆白,怕是撑不了多久了,若我年寿已尽,我真不知应该做些什么了。”
什么意思?
“我将此法传授于你,是否要让革革承受这份痛苦恢复记忆,便由你自己决定吧!”龚工不等居居发问,便自己解释起来,“我已经除去仙根,如今已与凡人无异,自然是会有死去的那天。”
居居忡怔地看着龚工,看着看着,泪水已经不自觉地落下。
其实自己早就应该想到的,除去仙根便就会有生老病死。
“待我去了,你照顾好少珏。”龚工认真地看向居居,竟然开始交代后事了。
居居眼泪不自觉地喷涌,但还是点头。
她背过身去,好半天后,才吸了吸鼻涕,哽咽着应道,“即便是舅爷不托付,我也定会照顾好少珏的。”
“嗯!”龚工莞尔笑道,“好了,你附耳过来,我将此法传授与你!”
居居好不容易才平复了情绪,擦了眼泪,这才将头凑上去。
将龚工教的法子熟记于心后,居居一抬眼便瞧见了迟重的一张俊颜。
因为太过突然,居居差点吓得跳起来。
下意识地向后退出一步,惊讶不已地指向迟重,“你,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迟重含着浅笑,不紧不慢地应道。
啊?
没等居居反应过来,迟重已经再次说道,“你不要再闹了,好吗?”
虽然是问话,但迟重的语气分明充满了责备。
居居瞬也不瞬地对上迟重的目光,看了又看,突然嗤笑出声。
闹?
自己闹了吗?
“你听我解释。”迟重见居居那双眼眸中寒意顿生,瞬间软了下来。
居居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龚工早就已经牵着少珏不知道躲去了哪里,现在偌大的草原上,就只剩下了迟重和居居两人。
“居居,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可你为何偏要去帮一个大家都想要除之而后快的人呢?”迟重眉目深锁,苦口婆心地劝道,“跟我回去,从此不必再追究此案了。”
居居定定地看着迟重,看着看着,居居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因何发笑?”迟重不解地看着居居,低低问道。
居居摇了摇头,“你不是说解释吗?这便是你的解释?”
还以为迟重能说出什么花样呢,结果他还是一如既往,是来劝说自放弃的。
“南骋山惨案你知道吧?南骋山的乡亲们蒙受冤屈已经多少年了,可我却还是没有能够找到真凶,为他们报仇,你现在要我眼睁睁看着无辜的人被冤枉吗?我做不到!”居居瞪着迟重,咬着唇瓣,倔强地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迟重深吸一口气,良久,终于开了口,“好,我陪你一起去。”
一起?
“我会帮你还天禹清白。”迟重的声音很低,但足以令居居听得清楚明白。
居居疑惑不解地看向迟重,完全被迟重这三百六十度态度大转变给弄糊涂了。
“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居居狐疑地盯着迟重。
与迟重相识这么多年,迟重可从来不是会轻易改变主意的人!
迟重温柔地看着居居,不疾不徐地解释,“我来之前便已经准备对你妥协了,的确,我对天禹是有私心,可其实天君又何尝不是想将天禹置之死地呢?”
啊?
“那死去的蓉儿,是天君的私生女。”迟重看着居居,好似是在说出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般,“此事九重天恐怕没有几个人知道。”
居居惊得下巴差点没有掉在地上,她怔怔地看着迟重,只听迟重继续说道,“天君要为女报仇的心思无可厚非,我们若驳回了天君的意思,日后恐怕天君会对我们生疑,恐怕我吞下妖丹的事情也会被天君察觉。”
啊?
“虽然如此,但我还是会对你妥协,我对你妥协,只是想让你不要再背负那些仇恨,简简单单地生活。”顿了顿,迟重继续说道,“至于南骋山惨案,我也会查出真凶的。”
对上迟重认真的目光,居居一瞬间只觉得在做梦一般。
“你不必用这种眼神看我,天君那边我自有办法应付,你就不用担心了。”迟重突然抬手在居居的头上轻轻拍了拍,微微笑道,“我们何时去南海寻成弘啊?”
啊?
“我……”居居唇瓣蠕了蠕,最终还是将想要说出口的话给吞了回去。
迟重摸着居居的脑袋,低低问道,“现在便去?”
“好。”居居向四周看了看,还是应道。
挥手将盘旋着的革革收进绳结,居居看向迟重,“谢谢你。”
迟重态度转变实在是太快了,以至于自己根本来不及有所反应。